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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夜离等人也被容天音突然的动作吓退了回去,闻她不悦的质问,夜离眉一挑。
“王妃,这些东西……”
容天音将手中捏紧的蜈蚣松开,啪的一声落地,可见这只蜈蚣也是有些重量的。
容天音从身上拿出帕子拭了拭手上的毒液,取出药粉在小箱子撒上了几许,刚刚正兴奋的咬着容天音身体的毒虫子嗖地一下钻了回去,一切都恢复了如初的安静。
如果不是容天音身上的衣物还残留着焦味,他们怎么也没相信今夜所看到的一切。
见众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将箱子的锁落下,挑眉道:“我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要动这箱子。如果我没有及时阻止,你们今夜就走不出这间破屋子了。”
说罢,容天音拧着眉重新坐了回去,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必要。
戴弦与容天音算来也是有几分亲近的,这里最能和容天音说上话的人也是他。
在夜离的示意下,戴弦朝着众人使了一记眼色。
等大家都压着未平复的心绪坐下时,目光纷纷暗暗投向容天音的方向。
虽然不敢问,却对刚刚惊魂一幕好奇得不得了。
“王妃,这箱子的东西……”
“我的身体需要它们,没有它们,我连明天都活不过去。”容天音只清清淡淡的道了句。
容天音的话令戴弦倏然瞪大了双眼,“那王爷他……”
“他不知道,这个秘密守不住,后果会如何你们心里有数。”容天音连威胁的话都没说。
但是他们心里清楚,今夜所看到的一幕,只能死守,若是让秦执知道了,他们就死定了。
除非是秦执自己发现的,否则从他们这些人的嘴巴里吐出来,后果会很严重。
想到那些毒药咬容天音的情形,头皮仍旧绷得紧紧的,喉咙都干得发疼。
有这样的王妃,他们哪里还敢随便乱来。
于是一夜无人敢吭一声,连呼吸都压到最近,眼神不时的瞄向容天音身边的小箱子。
对那箱子,他们可是恐惧得紧。
而对这位毒王妃,他们也心生惧意,几百只密麻的毒虫子咬成那样没事反而精神,这其中透着的诡异实在令人恐惧。
箱子里的某只虫子,只怕都可以要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吧,可是容天音却让一大群咬,吐进液体都没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头皮发麻,手脚发凉了。
大风大浪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像他们这五年来一直跟在秦执身边的经历的事情,都没有今夜的经历来得深刻和惧怕!
死不要紧,最怕就是死得恐怖。
想起雨中的那一具黑色骨架,一记闷雷拍打下来,他们这些坚毅的汉子忍不住抖了身子。
风很凉,裹着雨丝从破损的门窗缝隙中钻入,破屋内的火堆早已灭,天光亮。
雨势仍旧,只是没有了昨夜的大风和雷击,只有蒙蒙的细雨持续着。
斜椅在干燥草垛上的容天音睁着眼,在她一动时,身边的一大群男人就已经
肃然而起。
没去看如临大敌的他们,容天音走到了门前,看着外边的天气秀眉一蹙。
“王妃……”戴弦犹豫着上前。
“柳姑娘那边的人还盯着,你带人过去将他们引开,”容天音手一抬,下令道。
“可是属下离开了,王妃身边就只有夜离一人,王爷吩咐过属下,要将王妃保护好。”
“在神隐者没有再醒来之前,我容天音是不能让任何人弄死,你放心的去。”容天音以一副不容商量余地的口气道。
戴弦盯着外边的雨幕,咬牙带上五人绕着后门去了。
戴弦带着人离开了许久,容天音仍旧没有要马离开的意思,背对着一屋子的人没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走吧。”
就在夜离以为容天音不会走时,就见她将手中斗笠一戴,拎上两只箱子就上了马车。
戴弦走了一部分的人,他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马车行在泥泞的大道上,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天空飘的雨渐渐熄灭了。
灰蒙蒙的天空也明亮了,前路看得更清晰。
就在梁国和上夷国的交界点位置,一条急流横跨而过。
盯着翻涌的黄水,容天音心头跳动得厉害,棺材落在这样的水里,当真还能找到吗?他还能好好呼吸着那一口气吗?
望着这翻滚的大江水,心头阵阵的钝痛。
摘去头顶和身上的累赘,容天音弃了马车一路沿着这条大江水往下游走。
身后默默跟随着十几名影卫,左右相顾,警惕性升到了最高点。
沿着江面走一个多时辰,在靠近人烟之地,他们又看见了那条熟悉的纤影。
夜离面一沉,身边的人也纷纷将剑拔到了一半。
怎么会?
王妃不是让戴弦引开了这个女人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
再观容天音平静的面容,显然早就预知到了这个结果……
而对面的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容天音,就像是她们私下里约好了似的。
“看来,你也没有找到他。”
这次是柳芙先开的口,容天音却站在原地没走过去,面朝着翻涌的大江水,像是没有听到柳芙的话似的。
柳芙缓步走了过来,淡雅的目光落在容天音的身上,“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找到他呢。”
闻言,容天音慢慢地回过头来,温淡的视线始终波澜不兴。
对柳芙提出来的这个诱惑,容天音完全没有接受。
她们两人到是不温不淡的,可身后的那些人早就冷汗湿衫了。
“神策的生与死,你当真不在乎了?柳姑娘。”她不紧不慢地吐字,对她的诱惑一点也没放心里。
柳芙似乎也不急于让容天音跟着自己走。
“在乎?他是神隐者,我柳芙又是什么?在乎又如何?他始终没有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这个讥冷出声的人,绝对不是真正的柳芙。
☆、【176】当年与现今。剧毒双手。
对现在的柳芙,容天音是失望透了,如果不是她突然横插一脚,神策也许不会面临这些。
“你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柳姑娘了,从今往后,你所说的每句话,所做的每件事,我容天音都不会相信。柳姑娘,你好自为之。”
“寿王妃错了,”柳芙缓缓走向她,悠悠的说:“这就是真正的柳芙,或许寿王妃从来没有听说过吧……”
柳芙的话让容天音心中一动,缓缓转过头去看温雅的女子孵。
江水仍旧在急流,她们二人却只能面对这急流的江水,彼此拉开时间。
“柳姑娘若是肯说说自己的故事,我也愿意听。”
“可寿王妃等不到那个时间,”柳芙右手一伸,从怀里不知拿出了什么来朝着那泛黄的江水抛了出去,容天音也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柳芙的目光转回到了容天音的身上,表情平静,一如当时那个恬静如幽的女子,“有没有说过,寿王妃是个极其聪慧的人?”
“在柳姑娘面前,天音这点小聪明便不算得什么,”容天音直直地盯着她,回应着蹇。
容天音的话让柳芙发出轻轻的笑,“寿王妃太小看自己了。”
江风吹乱了容天音面前的发,风迷了眼前的视线,世界所有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耳边隐隐可听见柳芙温静的声音传来,声音舒服得连她也渐渐沉醉其中。
也不知容天音想起了什么,从嘴里发出轻轻的冷笑,几不可闻,却打断了柳芙的话。
“柳姑娘的慑魂**确实是精妙,或许五年前使用我容天音还能沉陷,今日你对我使用这东西,却不过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罢了。”
柳芙愣了愣,转过头,静静地打量着陌生的容天音。
“你竟知慑魂**。”
“既然是要与神隐家族为敌,背后藏匿的那些东西若不知一二,可是会很吃亏的,”容天音深幽的眼睛一斜,眼里边闪着不明的光亮,“柳姑娘,你说是不是?”
她忽地摇首无声笑了笑,“不愧是寿王妃,果然还是什么也瞒不住你。”
突然觉得,容天音之所以会被他们喜欢着,保护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往看似玩事不恭的少女,早就在背后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同样也看得见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是她从来只遵守自己的原则去做人,装疯卖傻大慨就是容天音的特有原则吧。
原来,她一直看得很透彻。
对柳芙的夸奖,容天音心里边并没有半点的高兴,越是证实她心里边的猜测,心更疼。
她还是没有及时看穿柳芙,不是吗?或许事情另有玄机,但她已经无力再去深究下去。
柳芙背叛神策是事实,柳芙不是曾经的柳芙也是事实。
不管是她主导了一切,还是她被人主导了,容天音已经不感兴趣了。
在有限的能力和生命里,她只想让神策重新活过来,别给自己留有遗憾。
天下,与她容天音无关。
两人同时动,容天音转身过来身形一偏开,柳芙凌厉的一击并没击中容天音的要害,只是贴过容天音的脖子错过。
容天音一收动作,对方也是一错,两人的位置对调。
“我们还会再相见,容天音,你自为之。”柳芙两指一弹,从她的纤指中迸射出一样东西,容天音下意识的去接住。眼前影子一闪,柳芙凭空消失。
那只是一张纸条,上面也只有两字。
梁国。
盯着梁国二字,容天音拧了拧秀眉,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柳芙她——
容天音没敢往好的方面想,事情已经牵扯得太宽广,她怕自己再深入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罢了。
但对梁国这个地方,容天音还是没有犹豫的踏进去了,也不管柳芙是在引自己进去,还是有心让她找到神策,她都要朝前走,别无选择。
“王妃,这个柳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纸条从容天音的手心飞进大江水,没入随波逐流。
“总是要去看一看的,”容天音淡淡一笑,在他们疑惑下轻步走向马车。
从这张纸条里可以看得出来,柳芙并没有神策的消息,掉入急流中,谁也没有追到。
现在,只需要比谁的速度更快,谁的手段更狠。
容天音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输掉,阖下冰霜的眼瞳,沉然道:“进梁国。”
……
如果不是一个意外,秦礼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一个死人捞上来。
他带着部下的人一直追进了上夷国,藏匿于暗中,没想到一个意外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头白发,他不信这个沉睡着的人是当年那个人。
带着这个人,他们穿过两个国境,为的就是避免那些过来找他的人。
一路上,他们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上夷国那些人的追击,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把秦礼这一群人放在眼里。
正因为是这样,秦礼他们才会安全与他们反了方向离开。
“王爷这个人当真是那位传闻的神隐者?”董曦没有见过神隐者,对其的外貌似除了白发以外,别的无可认知。
今日一见,可以想像得到这个人醒着时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医师已经查过了,这个人原本早就该死的,却被人吊着一口气不给死。现在他虽有一口气在,但与死人无异……”盯着躺在棺中的人,秦礼那只修长的手已经伸到了神策的脖子间,手成掐式。
“王爷?”
秦礼像是被吓了一跳,掐脖的动作一滞,面容带着苦味。
在董曦的惊讶下,秦礼虚力倒坐在身侧的椅子里,董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给秦礼倒了一杯茶水,“王爷,你没事吧?”
秦礼接过茶水连饮了两杯,才呵呵笑了出声,那笑声直令董曦头皮发麻。
“容天音啊容天音,也许不用我去找你,你自己也会送上门来吧?”
听到这个名字,董曦的眼神一暗,望着秦礼那张变得扭曲的脸,捏紧了手里的茶壶。
看着已经陷入疯魔的秦礼,董曦仿佛看到一只从他身体钻出来的恶魔。
原来这个叫神隐者的男人是寿王妃想要找的人,容天音这个名字在董曦的世界里并不陌生,虽未真正的见过面,从秦礼的嘴里听到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这个人的性命只要轻轻一掐,就会永远的消失,任凭她容天音再有本事也救不回一个死人。”
“王爷想要怎么做?”拿到这样的筹码,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真的不是秦礼了。
也许他不会明白,容天音既然在乎这么一个人,你秦礼敢利用威胁,结局不过只有一个。
五年前的容天音或许会忌惮你的伤害,今日的容天音可就难说了。
眼见着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倾注到了那个叫容天音的女子上,董曦的心就像是被大石头碾过,阵阵的疼痛。
容天音的事迹她多少从一些传闻中打听,那样的一个女子确实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比的。
“等,”秦礼的视线落在那口棺材上,眼神黑沉中闪烁着捕猎的野兽光芒。
心底里,他仍旧是放不开那个叫做容天音的女子,只要有抓紧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容天音,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
秦礼薄唇一勾,露出一抹安心又阴狠的笑。
梁国与褚国的交界点,同时也是秦礼的驻扎地。
当年的秦执没有赶尽杀绝,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今日他们也许会后悔当初没有将他杀了吧。
已经两天过去了,外面世界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神隐者就在边境,很是平静。
他们将那口棺材收了起来,在城里设好了最好的伏击,就等着某些人落网。但这两天来,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王爷,不如将消息放出去……”
看得出来,秦礼等那个叫容天音的女子等得很急,却不敢表现于脸上。
董曦是个很好的女子,秦礼早就知道,只是他这样的人已经不想再害了其他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董曦。
“再等等……”秦礼发出声音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喉咙已嘶哑得听不清。
董曦理解秦礼心里边的抱负,也懂他心里边的苦。被发配边境数年,他最想的就是要回到那个原来的地方,拿回当初的荣耀。
“太上皇和容侯已经回到了帐营,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些什么事,让他们这么轻易放弃离开。这些,都不像是他们的作风。”也许是气氛太过沉压,董曦试图想要将秦礼的思绪调离容天音这个圈子。
提到太上皇和容侯,果然,秦礼的思绪就被拉了回来。
“我的这个父皇,也不过如此,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座秀丽江山,当真可笑……”
秦礼表现出来的东西太复杂,董曦不知道他是怨恨还是嘲讽,亦或者是嫉妒。
“如果有那个机会,王爷会不会——”
“我会杀了他。”
秦礼阴郁的黑瞳里全是杀气,仿佛秦闻就在他的眼前,而他也正在举刀相向。
董曦被秦礼的眼神吓到了。
没想到秦礼对太上皇的恨是这么浓烈,恨不得将对方吞噬入腹。
有时候怨恨这东西会容易将个人的理智吞噬,秦礼就是一个。
董曦不希望秦礼只活在复仇的道路上,即使他够强大,也不能随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
梁国。
慕容霄将情绪极大的明惜云关了起来,对明惜云的不理解,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只要将人关了起来。也许这是对明惜云减
少伤害的法子,他的话,明惜云根本就听不进去。
面对明惜云,慕容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有再多的话也只能积压在心底里,等有些事情结束了,他们再慢慢坐下来谈。
“太子殿下,那边的人求见。”彭然将军现在是太子身边的副手,慢慢的很多事情都要通过他的手去做。
接触那边的人,慕容霄也是全权交给了彭然,对这个人,他到是信任。
“他们有什么条件。”
“并没有明言,他们只希望太子殿下亲自去见一面,”彭然直愣愣地汇报。
慕容霄凝神想了想,只好起身随着彭然将军去见对方一面。
只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竟会是柳芙柳姑娘,曾经梁国闻名一时的青楼女子,早知她的不简单,现在左右想想事情也实在太过蹊跷了。
原本他们以为柳芙是容天音那边的人,最后他们才发现,原来柳姑娘竟是神隐家族的人。
慕容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柳芙坐在这里,一点也不惊讶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神隐家族——”
“慕容太子,我们神隐家族内部的事情就不放便于你多说了,请,”柳芙还是那个柳芙,只是性质上的东西变了。
彭将军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对面的淡雅的女子,原本他以为已经不够了解柳芙了,如今才知道,他所知道的柳芙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真正的柳芙他一点也不懂。
“哧!”
慕容霄手指一曲,突然弹出一指风。
柳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