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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把他糊弄了过去。
已经半个多月来，她没有见过夜墨了，半个多月来受尽的屈辱，让她有好几次想过就这样死了算了，轮回的时候喝完孟婆汤，她也不用再如此纠结了。然而看着夜瑾，她知道，自己比如活下来，但是，如今的忍辱偷生几乎将她逼入绝境。
“呵，”言尘坐在夜香寒的对面，冷声一笑，“我看那个夜墨也就是彻底放弃你了。”夜香寒冷冷地看着言尘，也并不打手势。“看来昨晚还是没有把你折腾得够累，你竟还有力气如此瞪着我。”
夜香寒淡然地看着言尘一步一步靠近她，手微微攥紧袖子中锐利的东西，最终，他欺上身来她还是放弃了，她不能够用自己的儿子做赌注。她的儿子还那么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麻木的她不会了反抗，不会了流泪，只是任凭他侮辱。
“阿娘最近总是受伤额。”第二天，夜瑾看到了夜香寒身上的瘀紫，心里泛疼，随后赶紧跑去找来伤药，给她小心翼翼地抹好。“爹爹说过，这种药最有用了。阿娘总会不小心受伤的。”
夜香寒闻声鼻头一酸，她现在真的很想夜墨，不是一点儿想，是很想。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折磨她，这辈子让她遇见她又爱又恨的人，想逃逃不开，躲也躲不掉。她一次次狠心伤他，又一次次不舍地想要为他疗伤，她发觉自己这辈子太贱了，成了她上辈子最恨的那种矫情贱人。但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彻彻底地去爱自己的灭族仇人，哪怕，这个人可能只是那个人的转世。
“阿娘，阿娘不哭，瑾儿在，瑾儿会保护阿娘的。”夜瑾用自己小小的怀抱努力抱着夜香寒，轻声地对她说。夜香寒的泪珠却仍是忍不住地滚落下来。这个孩子，和他的爹爹太像了。
“阿娘是不是想爹爹了？要不要瑾儿告诉爹爹让他接你回去？”夜瑾抬头看着面无表情却又泪洒满面的夜香寒，轻声问道。夜香寒摇了摇头，她不能回去，若是夜瑾跑出去了一步，恐怕，恐怕……她不敢想。
又过去了许多日子，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孤苦无依的，让夜香寒心里更是悲戚。
这天，她忽然泛呕，医师前来查看，说是有了喜。她如遭雷轰一般。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坚决不能要。她本就没有脸面了，如今，这孩子出来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她偷偷谴来贴身丫鬟让她去帮自己买一包堕胎药来，药熬好之后，她一咬牙将一碗药灌了下去，泪珠洒落，她也无悔。
血渐渐从身下流出，流了满地，她痛得狠抓着椅子，指尖泛白，却这个时候言尘走了进来，满面的恼怒，死死盯着夜香寒，下一秒便给了她一嘴巴将她打倒在地。
☆、第十回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0）
夜香寒栽倒在地上，脸迅速的肿了起来，多年来的郁结在这一巴掌之下，吐出血来，血染得她满身。
“你如此对待我的孩子，就不怕我这样对待你的孩子？”言尘狠狠抓起她，将她又摔在了地上，她头昏眼花，却仍然支撑着。她偶然瞥见外面有些踉跄向外面跑的小影子，目光慌了一下，却被言尘发现。
夜瑾快速地向外面跑去，后面两个仆人紧跟着，随后夜瑾逃入假山里面，仆人找不到只好四处地张望。他悄悄地爬上了墙，他总是在这里玩，自然清楚这个偏院的墙的那边会有厚厚的茅草，只是他总是不敢跳，可如今他也是顾不了了。
夜瑾一咬牙，跳了下去，好在茅草够厚，他不至于摔伤的厉害，只是有些地方蹭破了皮。随后夜瑾匆忙向集市跑去，他听夜香寒说过，如果被坏人追了，就要去人多的地方。到了集市，也顾不上喘息多少，就问别人王宫怎么走，很多人都纳闷这小孩子干嘛，却也是告诉了他。
夜瑾匆匆忙忙地去了王宫的路上，却被仆人拦了住，要带他回去。夜瑾跌倒在地上，向后一点点挪去。与这些人保持距离。忽然，一道人影闪过，将他抱进了怀里。落到了树丛里，那些仆人骂骂咧咧说谁这么多事。
“清漪姐姐！”夜瑾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清漪了，但是他清楚没有叙旧的时间，拉着清漪说：“清漪姐姐，快带我去找父王，唔，母后，母后出事情了。”
“你说什么！”清漪惊了一下，赶紧将夜瑾抱在怀里，使了个轻功，去了王宫之中。
到了书房，一向不爱哭的夜瑾看到了自己的爹爹，竟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夜墨看着这般狼狈的夜瑾，下了座位跑下台阶，一下子将他抱在怀里，问他怎么了。轻轻为他顺背，让他别哭了。
“呜……阿娘……阿娘她……呜。”
听到是和夜香寒有关，夜墨心里一阵刺痛，紧紧地抓住夜瑾的肩问他夜香寒怎么了。
“爹爹，你快去救阿娘！言尘叔叔欺负阿娘，阿娘浑身都是血，好可怕！”夜墨愣了一下，看着和自己很是相像的夜瑾，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就赶紧嘱咐好清漪一些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夜瑾提前跑了回去，说等爹爹过去。
夜瑾竟是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匹马，好几次差点儿被摔了下去，却还是紧紧抓着马毛到了王府，他栽下去，匆忙爬房进去，找自己的母亲。
却看到衣衫不整的夜香寒拿着匕首对着言尘。
“呵，就算是你如此对着我又如何？等到你那个孩子被抓回来，你看着！”言尘恶狠狠地说道。夜瑾此时却刚好跑进来，挡在了夜香寒前面。夜香寒怔住，言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了匕首，刺向了夜瑾。
夜瑾刚要闪开，却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娘亲抱入了怀里，血腥气息蔓延。夜墨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在言尘刚要刺第二下的时候，用手挡了下来。
☆、第十一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1）
夜墨用内力震碎了刀刃，顾不了满手的血将几乎奄奄一息的夜香寒抱入了怀里。
“孤让你好好对她，你便这般！”夜墨狠厉愤怒地看着言尘，言尘怔愣一下，随后却又哈哈笑道：“为了这个女的，你比任何人狠！你还记得秦氏吗？我本来叫秦言尘，我兄长只是想要逗逗这个不会说话的丫头，你竟然砍了我兄长的双手！还害得我们家里除了我，除了我都死了！你还记的吗？你可能不记的了，但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我化作言尘，与你结成至交也是为了有一日报复你，却没想到，你自己让她送上门来！”
夜墨抱紧怀里的人儿，她几乎奄奄一息。
“今日放了你，孤不会饶你！”夜墨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将夜香寒横抱起来，走出了这个府邸，夜瑾盯了他良久之后，也随着夜墨的步伐离开。
寝宫之中，夜香寒发着抖，御医只说救得好是救得好，就是难养一些，怕是之后要离不开药了。等到全身的伤都被弄好，夜墨喂完她药之后，她却仍是止不住的发抖。夜瑾则是被夜墨让丫鬟带下去，抹药休息去了。
他紧握着她的手，觉得很冰冷，他自己的心里也发着凉。“我在，”他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满身的伤痕，身体制不住的颤抖，“香寒别怕……香寒……”他声音轻轻的，有着温柔有着心疼。
她睡了两天，他陪了她两天。
夜香寒缓缓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带着血丝与疲惫的双眸。“终于醒了。”他浅浅笑道，抚上她的脸，夜香寒怔了一下，费力起身，夜墨扶住了她。夜香寒却是努力挣脱开，将他抱入了怀里，夜墨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反抗却忽然想到是夜香寒，没有反抗。
“你好好休息……”夜香寒将他压倒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身旁躺下，打了个手势说道。“你身体好些了么？”夜墨看着夜香寒，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夜香寒的脸猛地一红，随后快速拍开了他的手，慌张比划说好多了，就转过身，假装睡觉。夜墨只是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却又怕她生气，随后只是无奈笑笑，闭上了双眸。
夜香寒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熟睡，转过身来颤抖的双手想要搂住面前的人，却又是缩了回来。夜香寒，你怎么那么傻！上辈子就被他这般的柔情锁住了，捆住了，伤害了，这辈子还要吗？别忘了，爱上他你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夜香寒默默地对自己说，随后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光芒渐散，说书人已经离去，大家愣了一愣，发觉到这次讲的故事要比往常多了很多。说书人在一片梅林中，不觉驻足，轻声喃喃：“本以为时间会埋没任何东西，却不料，稍有牵连，一切都会拨地而起，哪怕你认为埋没的很深很深，却仍是……那般清晰。无论如何，我总是忘不了他……”
爱又如何，恨又如何，过去之后，只发觉是梦中一场的虚幻悲伤……
☆、第十二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2）
说书人坐在梅树下，独饮着茶。
“要喝茶么？”说书人淡淡地说道。白衣男子负手立在梅树之下，并不作答。“喝一杯吧。”说书人又斟了一杯茶水，送到白衣男子面前，笑了笑。
“颜卿，你应当轮回的。”男子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茶水，她笑笑，将手里的茶一口饮尽，“轮回？”她的语气里有无奈有悲伤还有几分可笑。“你不懂，你不知道……”被男子称为颜卿的说书人，轻声喃喃。
经历了许多事情，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没有一次是幸福的。她注定不能与他有好的姻缘，天规这东西，真可怕。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如此下去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流年已过，誓言早该化成沙粒，随着风儿风化……
“假如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但是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而且只要有一个存活着，对互相都会有伤害，但是你们许下誓言要如此，你该怎么办？”颜卿看着男子，“玉清风，若是……有朝一日……也罢……”
“有朝一日如何？”玉清风抬起眼帘，淡淡看着她。“罢了，累了。”颜卿笑着摇了摇头，冬季的雪花很是柔和却是冰凉，然而落在她的身上，只有麻木了。
“你为什么不进入那个幻境，陪着我们一起看故事，也总比在树上看着我们好。”颜卿笑着看着他，他不语。“啊……也是，你要保护那些人的安全。”颜卿忽然沉吟了一会儿，又笑了笑。
“你的笑意从没到达眼底过。”玉清风看着她，声音淡漠。“你施展的幻术是入梦之术，施术者能窥探别人的梦境与记忆，也可以反过来让别人来看自己的。那是你的记忆？”
“不，”颜卿饮了口茶，笑笑，“那是我的一个梦，我这辈子，一共七个梦，也该说是八个。”不知从何处，梅树下的桌子上茶壶茶杯全都不见了，多了一把古琴。“我来给你弹首曲子可好？”颜卿抬起密密的眼帘看着玉清风，眼里透着笑，只是仍未染了眼底。
一曲在她纤长的手拂动琴弦下，在梅林中悠扬，平淡略带着悲伤的曲调令人唏嘘无奈。
“香寒……我说过……护你一生……你要……好好的。”
“三生，哪怕你只是三生石的精灵，却也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会回来，你要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烟儿，你代替她入宫如何？”
“暮儿……你为什么不解释？你好狠……”
“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要加倍奉还给你的罢了。”
“颜卿，你应当轮回的。”
“嘣——”琴弦崩断，断了她的念想。
“回去吧，”颜卿一拂袖，琴与那桌子皆不见了。“回云山。我想起给山里的那些精灵讲到这里的时候便离开了。它们都没有听完。”
“那这里呢？”玉清风问她。
“这里……”颜卿抬眸笑笑，“我想我可能以后都来不了了罢……”
☆、第十三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3）
颜卿坐在梅树下，白衣上落上点点梅花，很是美丽。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似乎在碰自己的脸，让她清醒了过来。
“后来怎么样了？”一只小兔子趴在她怀里，红红的眼睛看着她说道。旁边的那些石头、花草以及其他动物也看着她。云山之物皆有灵性不是死物，也是因此无论到了哪里，她都有可以说话的事物。
颜卿笑笑，一拂袖，柔和白光轻闪，将他们围了起来。
夜香寒逃了出去，站在宫门口，垂眸黯然。“寒妃，您快些采购了东西回来吧，若你总不回去，君上会生气的。”看守门卫看着她说道，夜香寒骗他们说是夜墨让自己出来买一些东西的，也因此她才可以出了宫，看来受些宠爱也是好事情。夜香寒点头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去哪里，只知道哪怕王宫是自己唯一可以待的地方，她也回不去了。
夜香寒漫无目的地走在一个偏僻的街市上，前面来了马车她竟然也没有闪开，也因此被马车撞了出去，滚出很远才停了住。
“怎么回事？”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驾车人恭敬道：“主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撩开罩在窗前的珠帘，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夜香寒，此时此刻她的头上不断地流下血来，身上也带了土痕，很是狼狈的模样。
“把她带回府中。”那个男子微蹙着眉，带着几分不耐烦，那驾车人跃下了马车，轻松地将夜香寒扛起来，丢进了马车之中。夜香寒意识模糊，只觉得浑身散架般的疼痛。那男子将她拎起，本以为她会是一副痛苦的模样，却没有想到她脸上却是带着轻松的笑意。
夜香寒忽然轻轻开口说些什么，声音模糊，让人听不清楚。这男子竟是饶有趣味地把她抱入怀里，耳朵靠近她溢出血的唇畔，听见她轻声喃喃着什么墨，似乎是一个名字。这让他莫名其妙蹙起了眉头。
很快便到了一个府邸，上面的牌匾上赫然印着江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
待到夜香寒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的很，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头几乎被包成了粽子，她眼前恍惚了一下， 想些什么，却想不起来。只是模模糊糊有一个影子有一个名字。
“小姐你醒了啊！”一个端着药碗走进来的丫鬟看着夜香寒开心地笑着说，夜香寒抬头看着她，模模糊糊地说了声夜墨，她貌似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醒……”她张了张口，嗓子有些喑哑，学着丫鬟说话。“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那个丫鬟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疑惑地看着夜香寒，夜香寒亦是惘然地看着这个丫鬟，眼睛澄澈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丫鬟小声地问她。“名……字……”她轻声念道，却也不会说别的。
☆、第十四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4）
丫鬟略有焦急地看着夜香寒，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头，笑着说：“瞧我这记性，医师说了小姐你的头受了重创，怕是会失忆的。”
“失……忆……”夜香寒略有疑惑地看着这个丫鬟，“还有，我是伺候你的溪儿，你还隐约记的什么吗？”
“墨……夜……墨……瑾……”夜香寒含糊不清地喃喃着。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这两个名字会不会是人名呢？要不，我就叫你念墨小姐吧。就算失忆，你都没有忘了这个字。”溪儿想了一会儿，笑着对夜香寒说道。夜香寒虽然不清楚什么意思，却也是点了点头。
“我叫什么？”溪儿指了指自己，看着夜香寒，夜香寒只是看着溪儿，有些手足无措。“溪儿，”溪儿指了指自己，复又指了指夜香寒，“念墨。”夜香寒看着溪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溪儿又指了指自己，夜香寒略哑的声音努力地发出音节来：“溪儿……”
“你。”溪儿指了指夜香寒，“念墨……”夜香寒指着自己说道。
“念墨小姐真聪明！”溪儿为夜香寒鼓掌道。
半个多月之后，可能是对语言识字之类的东西有一定的印象，夜香寒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的东西，却仍是像是个孩子。她总是喜欢叫那个救她的公子为夜墨，无论纠正了多少次，没过多久她便会忘记，又叫夜墨，久而久之，这个公子也就随了她。
事实证明，夜香寒是幸运的。江府乃天下之首富，而家主便是这年少有为的江流觞。
“夜墨，夜墨，”夜香寒黏着江流觞，甜腻地叫着夜墨，江流觞倒似乎是习惯了，只是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夜墨，你说今天要让我自己出去玩的！”
“嗯，但是你必须要带着溪儿，而且，不许走太远回来太晚。”江流觞轻吻她的额，对她说道。夜香寒笑着说知道啦。就匆匆忙忙拉着溪儿跑了出去，江流觞只是无奈地叹了声气，这个丫头……
夜香寒新奇地站在大街上张望着，忽然心口一痛，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一般。她看了看旁边的溪儿觉得她在身边委实麻烦，便跟溪儿说想要吃包子，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