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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芒芒继续弯腰打扫着，“也不是十四行诗，我还没那么厉害，就是背单词太难就整着有点儿韵律，背起来容易一点。——学长你不用管，我来就行。”
已经走进来的吕何拿起抹布走到黑板前面，挽起袖子擦黑板，“我是团长，做这些也是应该的，黑板写的字比较高你够不着我来擦。”
林芒芒呵呵呵笑着，她也没那么低吧。
“那就谢谢学长了，要不等会儿我请学长吃门口的串串吧！”
一时嘴快。
林芒芒深吸一口气，顺嘴的就把从前笼络同事那一套搞出来，太不好。低头僵硬笑着把地板上的碎纸屑都捡完，然后踩了踩虚空的垃圾桶，心中暗道“一定要拒绝！”
然而吕何脾气好的应了下来。
并且说道，“我比你大这次我请你吧。……你的英语是从哪里学的？咱们市里好像没听说那个学校学的是英音？高考都是美音，大家都不怎么提英音了。”
婉转的让林芒芒没法开口。
林芒芒只好顺着他的话答道，“家里给买的bbc的磁带听的，感觉英音比美音正式一些；我美音说得不好听，没人的时候就喜欢说英音。”
两个人的速度要比林芒芒一个人快很多。
吕何若有若无把一些脏累的活儿快手抢了，搞得林芒芒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有了人林芒芒再不慢吞吞背着单词搞卫生，不到十分钟会议室就干干净净。
有人来林芒芒没法继续背单词，只能眼睁睁和吕何一起出来锁门。
林芒芒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先等在门口等着的吕何道，“学校外面有一家米粉挺好吃，这时候都过了饭点，人肯定少不用排队。”
林芒芒有心拒绝。
但说到底就吕何在学生中的影响力，她能交到这个朋友一定是赚的。
于是纠结一下就放开了，笑着说，“我知道是哪一家，上周末才去吃过，忘了给老板说少放辣子，结果笑着进去哭着出来。”
“他们家是湖南人，大家第一次进去都这样，再去就都会说辣子少放一些，。”
两人一路说笑走到米粉店，果然人比上次林芒芒和方敏来的时候要少，上饭很快。
边聊边吃，一顿饭功夫下来，林芒芒倒是觉得这个年龄里的小朋友有吕何这样会说话的不多，对面吕何心中却知道，这学妹家庭出身应该不低。
☆、第17章 想有新的作为
17
从米粉店出来两人就各自分手。
林芒芒背着书包在校门口坐上公交就回家了。
周天吃过中午饭，父亲本来要陪着她一起去省图，但林芒芒坚持一个人出门，林中华在这件事情上不敢和女儿对着干，担心的不行。
林芒芒实在不想在父亲面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省图的借阅卡，闪身出门跑掉。
母亲从前是省图古籍修复的工作人员，后来考上美利坚的博士后辞职，离婚，出国，一点儿也没犹豫含糊。那时候林芒芒刚上初二，父母的事情好像是懂一些，但也更多的是愤怒和痛苦。
尤其后来父亲经人介绍和继母重新组成家庭，那种崩溃的感觉对林芒芒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她从此没有家了。
因此长久以来省图寄托了林芒芒对离异母亲的最大憎恨。
估计那时候父亲对自己这点儿情绪还是了如指掌的。
等到后来长大加入社会，林芒芒投入了相当大的经历扑在学业上，才慢慢缓了过来想开了，但根深蒂固的自己对婚姻家庭始终敬而远之。
收起对少女时期的回忆，公交车五六站就到了。
远远望去省文化广场人很少，只有省图右侧小门等待小自习室开放的地方，排着长长的大队。
林芒芒下了公交车在公交站的报刊亭买了一瓶绿茶放进书包里，走到省图跟前正好一点开门时间；右侧大队在工作人员坐进柜台的一瞬间开始骚动。
不少人甚至开始光明正大的插队。
林芒芒用不着去自习厅，从正门进去，坐上电梯上三楼到人大复印资料室，半开半掩的门里面工作人员正在擦桌子打借书台扫卫生。
门口刷卡显示身份正常。
这个地方她小时候来的不多，长大后去了外地更没有进来，因此只能按照门口电子检索的结果，一排排在书架检索标签上慢慢寻找想要的东西：
《文学遗产》、《文学评论》这些对作者和出身单位要求很严，没法下手。
再翻几个书架，《文史》、《史林》之类的杂志也还好；《历史地理》比较看重有精确数据的；最后比较来比较去，咬着牙还是选了当年她最喜欢的《古代文明》，合订的上半年六本。
林芒芒又另外找了本北大核心的，在门口刷卡借书，乐滋滋的放进书包里离开。
索性时间还早，回去也只能看一会儿电视就走，林芒芒按照原本的计划，东问西问找到省图的电子阅览室刷卡上网，不晓得上周发的帖子有没有沉到底。
电子阅览室几乎没有人。
林芒芒开机后一边打开网页一边插入优盘，顺手把这个礼拜写出来的六千多字小说倒出来。
小绿江论坛里自己的帖子已经沉到第三页了，林芒芒快快更新写的内容，更新完后再一一看帖子点击留言之类，总的算起来也还可以一点儿。
挑着有趣儿的回复一一回了过去。
在一群少女聚居地的小绿江论坛逛了一会儿，就关上网页搜索海崖论坛，这个才是重点。
谁知刚刚一登录网页就弹跳出无数个通知信件来，电子阅览室网速不高设备不新，电脑缓冲了五六分钟才堪堪安静下来：桌面菜单栏的网页数量已经是叠加模式，显示网页68个。
果然是大人们玩的网站，效率就是不一样。
林芒芒心满意足的点开最初的个人信息网页复制网址，然后一把关掉所有的探出页面，重新搜索进入我的发帖一页，看着跟帖数量和翻页数量，林芒芒心道看来自己的内里还是成年人思路。
打开编辑，将这礼拜搞出来的《大宋朝》粘贴上去。
然后重头开始看底下各种留言：
内容最多的是：mark，马克之类无意义灌水；
有一些是表示楼主你怎么还不回来等的内急；
还有的对林芒芒所写内容表示质疑；
更有那么两三个等不及自己在下面跟帖续写。
继续往后面翻页，看到不少疑似粉丝和热情赞美惊叹的留言，林芒芒忍不住的嘴角往上翘，极大地满足了她那么一点儿的虚荣心和自信心。
果然还是虚拟的网络世界比较有意思。
看着好多评论热情的焦急的催更，林芒芒忍不住开始在线敲《大宋朝》，手底下不带停顿的搞了两个半小时，检查没错字后大手一挥发了出去。
众人发现楼主回来后奔走相告，新的一部分还没回味，瞬间又被砸过来一大篇，不能再幸福。
瞬间帖子就被顶红。
楼主好久不出现，一出现就是大手笔，底下等更的人果然都快高兴疯了，紧接着新一轮的催更如期而至，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林芒芒乐滋滋看了一会儿底下催更的，再次编辑，表示下次更新时间依旧是下周的这个时候，然后义无反顾摇头晃脑关了电脑出门找吃饭。
省图出来西斜着依旧明晃晃的大太阳晒得人心慌。
分明都已经立秋很久了还这样燥热，到处的绿荫都能传来吵个不停的蝉噪声。
林芒芒顺着文化北路往前晃荡，穿越大街小巷走到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繁华地带，穿越商业区到达下一个大的公园广场，一抬头就是国文图书大厦。
书店对她总是有挡不住的魔力。
管他什么饭点，林芒芒毫不犹豫迈着腿就往国文书店大门进去。
外面气温还比较热好多人都还没出门，因此这时间国文里面人并不多，甚至从来都会地板上坐满人文学书区，这时候也能找到不少好的空位子。
林芒芒依旧在畅销书区翻着看。
陈鲁豫的新书已经排到畅销的前十名以外，有一本新上架的香港财经大鳄的个人传记挤上了第一的宝座；林芒芒翻了翻，开头的一篇写的很吸引人，不知不觉这么站着就看了三十来页。
财帛动人心。
放下这本传记，旁边一个专列是之前特别出名的作文大赛专辑第二季。
当时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写得好第一名能保送大学什么的；可惜这个大赛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要不然她去投个稿子说不定也能出名。
出名要趁早。
手指划过作文大赛专辑的封皮，林芒芒心思转动起来。
出名的确是要早才好。
来来回回浏览了一会儿，交易柜台上面的大钟时间指过17点半，林芒芒最终在杂志专区随便买了本漫画就出来，马上十月份方敏生日送给她当礼物。
从里面刚出来，外头滚滚的热浪就扑到林芒芒身上，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国文旁边都是比较大的饭店，肯定不能够她一人进去。
这里虽然是城市里繁华的地段，但要想像以后一样随意找一个能够闲坐，随便喝咖啡玩手机没人管的地方却是不容易的。
到处乱逛了一会儿，看到人民路东口的必胜客，林芒芒摸摸兜里攒了两周的生活费也就逛着进来了。
这会儿必胜客里面的人不是那么多，座位不紧张。
林芒芒上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两人座坐下，要了一份周六套餐，；等餐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到背面，点点画画的开始写计划。
安静的环境给了她很好的构思氛围。
从计划的开始到计划的结束，具体框架描画出来，——披萨上来后，林芒芒咬着尖尖披萨一角，右手还拿着笔在纸上点点点。
该怎么联系厂家，还有外联这些她都不是很擅长。
有谁比较擅长呢？方敏？
……不远处好像过生日的一伙半大小子又开始起哄，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吵得她怎么都觉得这计划不好进行。
万一到最后铺开摊子却没法收尾，那就惨了。
吃完第一块披萨，林芒芒合上本子，开始消灭那一小块意面。
叉子还没送到嘴里，那伙人的起哄笑声又来了。
林芒芒皱眉抬头往右前方去看，刚刚好和一群人中最显眼的少年对上眼，手上动作顿了顿。
☆、第18章 必胜客遇熟人
18
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陆严一伙。
看到林芒芒的视线往这边过来，陆严立刻朝她挥了挥手。
都已经到嘴边的食物硬生生放回去，林芒芒微微翘起嘴角点点头，然后就像是对待那些不熟的人似的再无其他交流，低头继续叉意面吃着。
这群小孩中间有两个林芒芒在昨天见过，就是莫名其妙起哄她和陆严说话的家伙；
其他人都比较脸生，不知道是从前的同学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但到底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男生，容易冲动的家伙们。
真是麻烦。
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叉子卷另外一坨面。
林芒芒加快速度很快就消灭完这些，喝了两口冰柠檬水，空着的对面位子突然一人靠近然后坐下，黑乎乎的身影挡住后面的视线。
正是刚才看见的陆严。
林芒芒挑着披萨上面的芝士吃进嘴里，疑问的看着来人。
“你一个人来这里？”陆严问。
林芒芒迟疑着点点头，“一个人。”给他让了让刚上来的虾球。
其实陆严是被后面人轰过来的。
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应付的经验，陆严硬着头皮努力让自己自在一些，“一个哥们过生日来这里聚聚，刚才看到你坐这里，以为你和其他同学一起就没过来打招呼。”
林芒芒探出头往那边望去，那边几个脑袋立刻转过去假装说话，假的很。
答道，“刚在国文看了会儿书，这里人比较少。”比较安静，如果没有你们的话。
陆严“哦”了一声，看到她座位旁边有鼓鼓的书包，桌子上还有他刚刚一进来时看见她正在写的本子，“我还以为女生都要结伴才会逛街；你家是在青年路吗？有时候看见你从北路进去。”
一条街里面，迟早前前后后的遇着。
“小姨家在那里，上学方便就临时住的。”
林芒芒低头用叉子叉了披萨上的一个菠萝，送进嘴里，不愿话题只在自己身上，于是好奇的问他，“你们关系很好的吧，以前都是一中的学生吗？”
“初中同学，一个院子的，”陆严道，“张琪和雷明你昨天见过，二班的，其他都在育英。”
一个院子的。都是军区大院的。
那群不省心的突然又爆出低低的哄笑。
林芒芒客气着笑道，“育英也挺好。”主要好在贵族学校这个点上。
陆严再随便聊了两句后回到同伴中。
斯斯文文的过去，一把勾住挤眉弄眼的张琪脖子，动作不敢太夸张也不肯放开张琪，“你够了啊！小子活腻歪了，都过去了还给我捣乱！”悄悄观察林芒芒没往这边看，手下力度更重了一点儿。
张琪立刻大声说“饶命！”——
第二个饶命还没说出来，就被陆严当心来了一记肘击，顺手一叠还没吃的蛋糕呼在张琪的脸上，搞得周围人都笑疯了。
陆严松开张琪，满意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林芒芒看到那边男生们你追我打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咬着饮料的吸管嗤嗤吸着喝，慢慢将剩下的东西吃完。
幸好之后那边大闹了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小了，再没之前那么吵的烦人。
吃完后林芒芒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占着地方继续添补自己的事业大纲。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客人都换了一拨，陆严那群也准备离开。
看着天色将晚，陆严心中想了再三，还是决定打发走那群人，和张琪低声说了几句，在对方暧昧和谴责的眼神中好歹打发走人，折返回来林芒芒这里。
“嗯？你们要走了？”
林芒芒像是才发现吵闹声音不见了似的，不动声色的用稿纸挡住本子上的计划。
“刚下楼，”陆严道，“他们还要去唱ktv，我家里有事不想去。你待会儿应该是回青年路吧，天马上就黑了，我在这等你一会儿一起回去吧。”
林芒芒确实没发现天都快黑了，往外看去，太阳都已经不见了。
窗外广场上纳凉逛街的人却多了起来，远处广场上带着小孩儿出来喂鸽子的也不少，好多小贩小摊摆起来，四下里热热闹闹的。
陆严道，“周四下午看到你往老干局走了，我家也在那条街。”
林芒芒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问他，“我在这儿还得耗一阵，你要是能等得上我咱俩就一起走；你要着急着的话，先走也行。”
陆严笑道，“那没问题，……要不你给我本书看看吧。”
包里只有漫画书有阅读性，期刊是万万不肯给别人看的，万一借走再不还就惨了。
实在没办法了，林芒芒最后只好掏出了昨晚上刚入手的两套物理卷子，递给对面的陆严，“只有这个了，你看行不。”
陆严开始还觉得这女生挺好笑，居然给自己卷子打发时间。
可接过来后却发现自己没见过这份卷子，接过来后扫了两眼，心中对林芒芒的好奇心更重了，不觉出声问她道，“黄冈物理？你们物理老师给发的？”
没道理七八班物理老师有的卷子他们老师没有！
“不是，书店买的。”
林芒芒给他一支笔一个本子。
说起来这还是她从前在二中，高考白热化时候偶尔在校门口发现的。
看到陆严似乎对卷子感兴趣，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番，“二中门口的教育书店买的。你想要的话他们家还有京城四中的卷子，每期月考都有。对了，一中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种书店。”
“去年才拆了，外围石柱栏杆那里本来是一排门店，现在不知道搬去哪里了。”说到这个陆严也比较不爽，就连买个杂志什么的，都还得去三中门口才有。
陆严习惯性把卷子翻到最后的大题，说着话转着笔，“那里除了物理还有化学数学那些吧？英语有没有？高一到高三的都有？”
林芒芒注意观察着陆严的做题方法，那简直和高峰是一个风格的。
根本没有中间演算过程，盯着题目漫不经心的看一会儿，落笔就是正确答案。
“语文都有。就是他们每次定的不多。”抬头看他，“我是和老板说好了提前给定金，每个月都给我留着呢，你想要就得早早去买，要不很快就没有了。”
至于提前攒着黄冈和四中的高三十几轮模拟考试试题之类，林芒芒就觉得么必要和他说了。
两人说着闲话，各自搞自己面前的东西
很快陆严就把后面答题搞完了，才把卷子抽到第一页，这才像打发时间一样，慢慢的一个个来。
林芒芒也低头写自己的东西；两人相对无言。
渐渐店里的人多了起来，有那么两个小年轻的服务生已经在自己这个桌子面前来回走了好几遍，那意思都快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