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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渊也不揭穿，只是淡淡道“听说你考核得了末名，课上的问题答不出来不怪你，但是为什么法术展示也不会？你的鱼汤怎么熬出来的？”
小狸咬了咬唇，憋出一个理由“我的魔火只用来给师父熬鱼汤，不用来表演。”
兴许是这个理由取悦了皓渊，他忽而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才收起笑容，可是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玩味“你不怕我？”
小狸抬头看着皓渊，他的墨发上都是水滴，雕刻般分明的五官上，也浮着一层浅浅的水气，尤其是睫毛上还挂着零星的小水滴，在幽静的月光里，显得颇有些妖娆的味道。
怕么？小狸想了想，好像不怎么怕。不过她对他恭恭敬敬的，是因为她在他的地盘上，而且显然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要她将他哄得好好的，似乎日子就能更加舒坦些。
在魔界的时候，小狸也曾去听过高脚楼上的一些评书，深知一般君王般的人物，都喜欢下面的人尊敬爱戴他，而不是畏惧他。因为畏惧代表着暴君，显然，即使是暴君，也期望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贤君的美名。
所以，小狸望着皓渊，真挚而诚恳地摇头“徒儿不怕师父，只是尊敬师父。”
刚刚说完，她就看到，皓渊宽阔的肩膀上沾着温泉里掉落了的花瓣。男人身上沾上花瓣可真不是一件和谐的事，于是，她踮起脚尖，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抬手将皓渊肩膀上的花瓣给拈了下来。
他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因此，她的指尖便不经意地轻轻碰到了他肩膀上的皮肤。不过眨眼的功夫，小狸却感觉到了埋藏在光滑肌肤下的强大力量。
她不禁有些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一样，拥有强大的修为和力量呢？小狸将粘在指尖的花瓣扔到了一处，打算扯个幌子，然后抓紧时间好好练功去了。
皓渊凝眸将小狸瞧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是将她仔细打量。她这么做，是故意勾。引他，还是只是无心之举？
观察许久，他看着她澄澈的眸底没有丝毫亵渎的意味，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平日里别的仙子眸底的贪恋，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所以，她应该并非别有用心。
难道是魔界女孩都这么大胆？皓渊的眸色深了深，看来，他有必要去魔界调查一下小狸的过去。她到底是一个人惯了，并不知道太多男女戒备，还是说她曾和谁一起住过，所以才会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想到这里，皓渊的眸色深了深，决定赴完寿宴后定要去魔界好好调查一番。
心中已定，他看着眼前的小徒弟，再次叮嘱道“明日巳时准时出发，可不许迟了。”
小狸连忙点头“徒儿记住了。”
“走吧！”皓渊挥了挥手。
小狸连忙转身离开，径直跨出陌川殿大门，向着山下走去。
摄于皓渊强大的神识，小狸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之后，小心翼翼地用魔族秘术布置了一道隔绝气息的结界，这才开始照常练起功来。
时间缓缓过去，一直到了辰时，她才收功，返回自己的房间，再补一会儿觉。
巳时还未到，就有人敲门。
小狸睁着朦胧的睡眼，一打开门，就见一仙妇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道“小狸姑娘，我是陌川星海的文姑，奉皓渊上神之命，过来给小狸姑娘梳妆。”
天，她怎么忘了，她师父出门最讲究排场了，所以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怎么可能丢了他的面子！
小狸于是点头道“好吧，谢谢文姑。”
文姑先是取出一套衣裳，让小狸换上。
小狸看着上面精美繁复的纹饰，还有衣服上令她头大的带子，只好伸出手臂“文姑，你帮我弄吧！”
文姑早就听说过小狸的懒病，于是点头“好，小狸姑娘，你尽管睡，一切都交给我！”
于是乎，当巳时一到，小狸被文姑唤醒，对着镜子一照时，不禁有种看别人的恍惚。
这镜子里‘衣冠楚楚’的美女子，真的是她啊？比起那天四名仙子带她沐浴更衣后的模样，又好看了很多！
她内穿薄如蝉翼的娟纱凤凰花胸衣，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腰间用冰蓝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优雅的蝴蝶结，头上斜簪了一支水蓝色栀子花簪，缀下细细长长的珍珠流苏，脸上略施粉黛，唇不点而朱。
“小狸姑娘，可满意？”文姑望着镜中的人儿。
小狸打了个哈欠，连连道“嗯嗯，满意满意，谢谢文姑！”说着，提起裙摆就往外走。
恰好皓渊正走到了她的门口，看到她，微微审视片刻，然后信手一挥，二人面前就出现了一面很大的水镜，足以将两人的全身都映进去。
小狸一抬眸，就看到画面之中，男子一身宝蓝镶白边长袍，款式简单却不失高贵，深海一般的蓝色更显得他清俊出尘；而女子虽然衣衫繁复，却灵动异常。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画。
☆、11。男人的自尊
第11章男人的自尊
文姑从房间里帮小狸将旧衣服收拾去洗的时候，不自觉地被镜中的画面吸引了视线。舌头就有些不受控制，啧啧赞叹“小狸姑娘和皓渊上神好生般配！”
皓渊闻声将水镜一收，淡然冷冽的目光将文姑一扫，吓得后者连连道歉“上神对不起，刚刚我只是一时口误，不般配、不般配……”
皓渊微微蹙眉“哪里不般配了？”敢说不般配？！这是质疑他选徒弟的眼光么？！
“呃……”文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她简直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拍死，为什么她就不知道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呢？怎么说怎么都是错，还是赶紧走人的比较好。
片刻过后，皓渊走在前面，一身神力高深莫测，小狸走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二人来到陌川殿门口的时候，车架已经准备好了。
小狸一看，这次排场更大，竟然有十二辆车。之前在云沙洲听别的同学提过，就算是天帝出行，也不过十六辆车架，看来她的师父在天界之中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听别人提过他的父母。
也懒得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这次出行，皓渊坐前面青鸾车架，而小狸则坐后面第二辆光明兽车架。之后的十辆车，则是皓渊带着摆谱的随从和这次送给夙煞仙君的寿礼。
众人收拾完毕，青鸾为首，便向着前方山峦掠去。
夙煞仙君住在距离陌川星海一个时辰的地方，因此，皓渊师徒过去，正好赶上午宴。
仙君正好是七千岁大寿，因此，仙君府比往常热闹许多。二人车驾到了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仙童在府外玩耍。
夙煞仙君的大儿子夙清出来迎接，对皓渊热情道“三十年不见上神，更加丰神俊朗了！”说罢，又将目光落在后面下车的小狸身上，目光微微怔了怔“小狸姑娘竟然比传言还要美上几分！”
嗯，没有丢她师父的脸就好！小狸冲夙清行了个礼。
师徒二人进入宴会大厅，而随行的侍从自然是留在厅外，由仙君府的人统一安排。
小狸感觉到，她走在皓渊身后半个身位进入大厅的那么一瞬，喧嚣的大厅有那么片刻的宁静。接着，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她抬起眼，看向皓渊的斜背影，只见他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面对各种不同含义的目光，丝毫没有半分不自在。
做徒弟的，不能给师父掉价。所以，小狸也尽可能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迎接各种视线的狂轰滥炸。
夙清径直将二人迎到了早已准备好了的位置，皓渊居首位，小狸坐在他的旁边。
刚刚落定，便有不少神仙过来敬酒。皓渊坐着和对方喝酒就行了，可是，却苦了小狸，她不仅仅要站起来，还得挨个儿记每个人是何方神圣。于是，一圈下来，小狸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
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侍从高声道“铭煊殿下到！”
小狸其实根本不在意谁是谁，只是，当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到一身红袍的男子时，视线不禁生生顿住。
原来，长得像哥哥的那人，就是天帝的二儿子，铭煊。
察觉到身旁女子不同的气息，皓渊一转眼，就看到小狸正怔怔地望着铭煊，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铭煊似乎察觉到了小狸的目光，突然转过脸，对着小狸的方向，轻轻勾了勾唇，随即，又用口型无声道“又见面了。”
对着小狸说完，这才将目光落在皓渊身上，眸底浮起一丝客套。
皓渊心里有些不爽，敢情竟然先和小狸打招呼，才和他打招呼，这岂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面对铭煊的招呼，他选择视而不见。
而恰恰，夙清安排的座位，铭煊的正好就在皓渊旁边。
小狸的目光随着铭煊落座，而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本能地，她一抬眼，就看到皓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他的眸底一片寂然，甚至带点儿冰冷的杀意。
心脏猛地一缩，小狸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或许平时任何时候，她去看谁，蹭哪个师兄的吃喝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她挑战的，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和权威！
于是，她快速收回落在铭煊身上的目光，直待皓渊让她对铭煊敬酒的时候，才摆出一副恭敬却疏离的态度道“小狸见过二殿下！”
铭煊却不揭穿，只是挑了挑眉，叹息道“若是我也能遇到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我也甘愿收成徒弟天天对着！”
中午是夙煞仙君的小宴，而小宴开始之后，便有府上的仙子表演。小狸强生生忍住去看铭煊的冲动，目光一直盯着前方身姿婀娜的仙女瞧。
她昨夜本来就睡得少，再加上刚刚喝了酒又没有刻意用魔气将酒意逼退，所以，小狸看着看着就泛起了困。
而到了后面铭煊上场为夙煞仙君当场题字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皓渊看着大厅正中挥毫泼墨的铭煊，再看看旁边已然睡着的小徒弟，只觉得小狸任何时候的睡姿都没有现在的乖巧。
哼，他的徒弟，要是第一眼就为某男子神魂颠倒的话，岂不是太掉价了！现在这个忽视的程度，简直甚好！
想到这里，皓渊端起酒杯，仰头将里面清澈的玉酿一饮而尽。
表演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小狸正睡得香甜之际，鼻端只觉得一阵飘香，不禁睁开了眼来。
惺忪之际，只觉得自己的手竟然没有被枕麻，以为自己只是浅睡了一小会儿，然而当眼睛完全睁开之时，才明白原因所在。
她竟然枕在她家师父的肩膀上睡了一下午！
小狸正要直起身，就捕捉到了周围仙子们哀怨的表情，顿时，明了为何她能够安枕一下午都无忧了。话说，大庭广众帮皓渊挡了那么多朵烂桃花，她是不是能够去他那里讨要点儿好处？
只是，这时有侍从开始上菜，小狸也就慢慢地直起脑袋，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脸上有歉意，心中却没有歉意地对皓渊道“师父，刚刚小狸冒犯了。”
皓渊云淡风轻“无妨，心中知道尊敬就好，我们师徒不拘泥于表面。”
小狸正要赞同，而这时，她旁边有个男仙突然离席，不过眨眼功夫，便有一弱柳扶风的仙子翩然而至，赫然便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湘月上仙。
湘月一过来，目光就越过小狸，往皓渊身上落。小狸不想得罪她，可是又忌惮皓渊，于是——
湘月往前探，小狸也正好往前去够远处的糕点。而湘月往后，小狸也正好靠着椅背，伸懒腰。
如此这般好几个回合，湘月终于忍不住了，满眼凄婉道“小狸姑娘，我和陌川殿下许久不见，你能不能和我换换位置，让我们说说体己话？”说着，一双眼睛饱含秋水，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小狸向来最看不得柔弱的美人哭，尤其是湘月这么看她，让她有种棒打鸳鸯的罪恶感。因此，她顾不得皓渊那边的警告，连忙起身宽慰道“上仙，您请坐！”
☆、12。师父耍手段
第12章师父耍手段
小狸明显地感觉到，当她这句话吐出之后，身后皓渊强烈而压迫的气场。
可惜，她是个言而有信的小魔女，说出的话不可能收回，所以，还是顶着压力将皓渊身边的座位让给了湘月上仙。
只是，令小狸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掉入了另一火坑。否则，不管湘月是如何在她面前抹眼泪，她也是不会换座位的——
她刚刚落座，旁边一名中年男仙便开始对她搭讪起来。
小狸深知坐在前方座位的，应该都是位高权重者，所以，不论哪个她都得罪不起，因此，只好乖巧地应付每一个详细的问题。
而与此同时，皓渊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小狸趁着夹菜的功夫，余光扫到，湘月上仙泪眼汪汪地一直落在皓渊身上，简直一副皓渊不理她就天理难容的姿态。
可她现在尚且自身难保，旁边的男仙自认风流倜傥，明明阳春三月正好的季节，却偏偏将自己手中的青鸾羽扇扇得那叫一个起鸡皮疙瘩落满身。
皓渊本来被湘月烦的不行，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小狸吃瘪，突然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可是，就因为他往小狸方向瞧上去的那么一眼里，湘月的眼泪就突然扑簌扑簌地往下落，皓渊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眸底划过一丝狡猾。
接着，他冲湘月上仙温和道“湘月，我突然想起一事，暂时失陪片刻，马上回来。”说罢，起身之时，还补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
湘月一听，眼泪瞬间止住，连忙善解人意地点头。
皓渊刚刚走出大厅，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只纸鸢，接着，他对着纸鸢说了几句话，纸鸢便蒲扇着翅膀飞走了。
回到座位的皓渊面对湘月，完全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旁边的小狸不时瞧见，心里纳闷，难道湘月拿下自己师父了？
她要多了个师娘了？那么，师娘会煲汤么？她以后是不是就能不用做小厨娘了？而且，一看湘月就是个善妒的，所以，她会不会马上被师父扫地出门，这样就能安心回到魔界了？
只是，小狸还未揣度完毕，就感觉到大厅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风。不过眨眼的功夫，风就已经刮到了她旁边的座位，这时候她才看清，是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女子。
女子刚刚站定，就已经拧起了小狸旁边那名中年男仙的耳朵，接着，彪悍的声音道“好哇，你竟然背着我，觊觎这个狐狸精！你在赴宴之前怎么保证我的？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竟然什么都忘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小狸的心肝儿颤了颤，幸亏刚刚她什么都没有对男仙回应，否则……她感觉手心已经一层冷汗，连筷子都快要拿不稳。
然后，就看见那名先前还装作儒雅的男仙在女子的狂轰滥炸下，马上就焉了下来，然后，一路陪着笑脸从大厅离开了。
似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二人的相处模式，小狸发现，所有人都见怪不怪，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只是，小狸转过脸的时候，有一句话突然飘入了她的耳朵里。
只听铭煊对着皓渊玩味道“皓渊兄，这招玩得不错！”
小狸微微蹙了蹙眉，难道刚刚这个小插曲，和自家师父有关？
而就在这时，皓渊却将自己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突然起身，来到小狸面前道“小狸，为师喝得颇有些头晕，随为师出去走走。”
小狸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搭在桌上的手便突然被皓渊捉住了。
她猛地一怔，下意识地要缩回，然而，皓渊看似含情脉脉地牵着，实际却扣得死紧，任凭小狸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就在湘月又惊讶又伤心之际，师徒二人就这么手牵手出去了。
相较于周围人对刚刚的那个风波的平静反应，此刻师徒二人虽然默默地出门，却引来整个大厅的骚动。所有的人看着皓渊这么牵着小狸出去，都瞪圆了眼睛。
唯独湘月，在受到这样的刺激之后，再也无法继续在宴席上待下去，就这么掩面奔走了。
一直到了后花园，皓渊才放开了小狸的手。先前的温和神情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高深莫测。
他居高临下看着小狸“下次再有换座之类自作主张的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过小狸明白。她努力驱散身上涌起的阵阵寒意，连连点头“师父，徒儿记住了。”
“嗯。”皓渊答应完，转过身，不再理会小狸了。
小狸也不在意，反正她本来也不需要谁理睬的。她从来都是一个来自魔界的外来客，生命之中可能匆匆走过很多人，而所有的所有，都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她抬眼望着花园之中各色的花朵，看着凤凰花树落满嫣红的落英，目光渐渐变得遥远而又朦胧。
皓渊转过脸，就看到小狸发呆的模样。
她的脸上没有对他的刻意讨好，也没有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此时的她，虽然发着呆，他却能感觉到，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