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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末的心情轻松了很多，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见着在自己身旁愉快地蹦跶的某人，顾意蹙眉，就这么会儿工夫，她在欢腾些什么？
进了住院部大楼后，顾意很熟稔地和一楼值班的医生打了个招呼，进入了电梯，按了23层。秦末末下意识看了一眼楼层提示，23层是神经内科和心内科的病区。根据在现代学的一些基础医理推断，顾意的爷爷得的应该是心脑血管之类的毛病。
到了23层后，顾意先去了护士站，和那里的护士询问了一些情况。秦末末听不懂，就在走廊里瞎晃荡。
忽然，她看见走廊尽头一个老人跌坐在地上，旁边没有别人，老人正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秦末末连忙跑了过去帮忙：“老人家，你没事……”
“吧”字还没出口，她先愣住了：“老爷爷？”
“小姑娘，怎么是你？”顾鹤章也愣住了，他早上跟顾意打完电话后，心里一直不痛快，就想着到走廊上吹吹风，谁知道，出了病房头一晕，就摔倒了。自己爬了半天都没站起来，来了个帮手的，竟然是那天被自己诓了的小姑娘。
“这地上凉，我还是先扶您起来吧。”秦末末小心翼翼搀住顾鹤章的胳膊，将他身上的大半重量过到自己身上，把他扶到一旁的座椅上。
顾鹤章被搀着坐稳后，打量了秦末末一眼，朗声笑道：“小姑娘，你上次被我那样诓了，这次还敢扶人呀？”
☆、第017章
秦末末想起上次自己的窘态，不好意思地说：“上次您不是在做节目嘛。”
顾鹤章颇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够机灵，也够实诚。连连笑着说：“对，对。不过，小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是家人住院了吗？”
秦末末神秘地摇摇头，凑近顾鹤章身边：“其实，今天我是陪我的导师来的。”
见顾鹤章面露不解，秦末末又接着压低声音道：“我导师那个人啊，比较高冷。不善于和人交流，所以我是来帮着他活跃气氛的。”
顾鹤章从来没听说过看病人还需要活跃气氛这种说法，看秦末末说的煞有其事，倒也将信将疑起来。
“秦末末，你又在乱走什么。”
冷冽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来，秦末末“哎呀”了一声，大叫糟糕：“刚说到他就来了，您一会儿可得给我作证啊。”
顾鹤章笑着答应，一转头，笑意僵住了。
自己的孙子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自己和秦末末。
秦末末率先解释：“顾医生，我没乱走，我是看见这位老大爷摔倒了，所以去扶他起来。”
顾意没做回应，只含糊地说：“你们看起来聊得很熟了？”
顾鹤章顿时反应了过来，孙子早上在电话里说的人，竟是秦末末。这时候想去制止秦末末说话已经来不及了。
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颇为开心地向顾意解释：“顾医生你不知道，这位老爷爷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位啊。”
“医院门口讹人的那个？”
“别说讹人那么难听，老爷爷是在那里帮一个什么商法学院的学生团体做节目呢。”
顾意轻轻“哦”了一声，就势坐到顾鹤章身旁：“爷爷，原来你在帮学生做节目？”
顾鹤章也知道自己进了孙子设计好的套里了，不满地哼哼：“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忙，我在病房里闲的没事干，还不能自己找活计啊。”
“不是不让您参加，只是爷爷你的病……”
“病病病！我就生个大不了的毛病，连个正常人都不能做了！”原本因为生病自己的生活已经多了很多限制，如今孙子又在外人跟前说说道道的，顾鹤章一下子上了气头，倏地起了身往病房方向走。岂料起身的时候动作太猛，脑袋一下子又晕眩了，走了几步，就晃晃悠悠起来。
顾意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他。秦末末也赶紧追了上去帮忙。
“不用你扶！”顾鹤章闹脾气地甩掉顾意的手，“我自己能走。”
说着又习惯性地要甩开另一边的支撑，刚想发声，就看到秦末末冲自己咧开了嘴。小姑娘笑的太过真诚，顾鹤章一下子没了脾气，轻咳了两声，由着她帮忙扶着走到病房。
顾意落下他们一段距离，看见秦末末小心翼翼地搀着爷爷前行，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将顾鹤章安然送到病房后，秦末末又陪他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刚一出门，就看见顾意背倚着墙在走廊上等着，不由加快了步子走上前去。
顾意待她走近，便举步和她并行离开。
顾意的步子快，秦末末得小跑着才追的上，出了医院的门厅才得了空闲问：“顾医生，你不是去看爷爷的吗，才这么会儿就走了？你都不担心他的病吗？”
“他现在气性大，我改天再去。”
实则顾意自己也清楚，顾鹤章真正要命的毛病，不是什么心脑血管的毛病，而是他那典型的老干部综合症。忙了一辈子，突然闲下来给荒的。自己这些小辈平日工作确实也忙，能陪顾鹤章的时间太少了。
“顾医生，那你下次去的时候，能再叫上我吗？”秦末末怯生生地开口，生怕顾意不同意。
顾意若有所思地看了秦末末一眼，顿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虽然不知道秦末末为什么会提出这个，但顾意确信她不会有坏心眼儿，顾鹤章看起来也挺喜欢她，带上她去并没有什么坏处。
秦末末欣喜地连连跟顾意道谢。
其实，她和顾鹤章认识的方式虽然糗了点，但顾鹤章对她和蔼慈祥的态度，总能让她想到自己在大梁早逝的皇爷爷。不自主地就像与他多多亲近。
到了地下室，顾意招呼秦末末上车，秦末末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顾意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去清河坊吗？”
秦末末顿时受宠若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意若无其事地解释：“从这里去清河坊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你如果转车的话，到了那里估计也快关门了。我既然耽搁了你的时间，自然会把你送过去。”
秦末末倒是没想到陪顾意去一趟医院既能加分还能赶上吃小吃，系好安全带后，冲顾意憨憨地笑起来：“麻烦你了。”
“既然知道，以后就少给我热点麻烦。”傲娇的顾医生看了她一眼，帅气地打了一圈方向，车子飚了出去。
秦末末原本就不奢望从顾意口中听到诸如“不客气”之类的客套话语，习惯了他的“毒舌关怀”，听他这么说也只当做是关心，继续兀自乐呵。
过了大约40多分钟后，车子抵达清河坊。
那里都是处仿明清时期的建筑，小河潺潺，红墙乌瓦。隔的老远，就能感受到里面传出的茶语饭香。
秦末末怔了一会儿，产生了一丝微妙的亲近感。
在这里都是高楼大厦，只有这处，是与大梁的建筑最为相像的。
顾意见她停滞不前，以为她是坐车坐的懵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还不走吗？”
秦末末倏地回过神，连声说“哦”，往清河坊快步走去。
清河坊里果真如方静媛所说，有很多的美味小吃。秦末末迫不及待地买了两串爆炸鱿鱼，很义气地给了顾意一串。离家的忧思一下子被抛到了脑后。
顾意面对秦末末硬塞过来的这串鱿鱼有点头疼，刚想重复一下“垃圾食品”的理论，一迎上秦末末开怀的笑颜，话又不知怎么的咽了回去。
秦末末见顾意只拿着却不吃，以为他是在意形象，嬉笑着将鱿鱼串往他嘴边推了推，并信誓旦旦保证：“顾医生，你放心，我回医院后肯定不会告诉他们你陪我吃垃圾食品了。你可以放心吃，很好吃的。”
顾意无语，她也知道这是垃圾食品啊？但架不住小姑娘炽热期盼的眼神，顾意应付的咬了一口，并不难吃。
清河坊的美食街布局比较大，在里面逛了一会儿，秦末末手上已经拎满了吃食。眼见她一边要吃一边又得拎东西，极不方便，顾意好心地将她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
秦末末吃的满嘴酱汁，含混不清地跟顾意道谢。
正在一时，不远处似乎传来谁的叫声，秦末末疑惑地回头，刚一侧身，就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第018章
秦末末的脑袋撞到了对方结实的胸膛上，脑袋“嗡嗡”地直响。她努力地从对方的怀抱里脱开，无奈对方抱的紧，怎么都挣不开。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顾意的冷声：“这位先生，请注意您的行为。”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束在身上的桎梏一下子解开了，秦末末猛大喘了几口气，退开一步才看清对方的样貌，皮肤白皙，五官是偏阴柔的俊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此时正盛满惊喜的笑意看着她。
“末末，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秦末末被动地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脑子里只模糊地迅速掠过几个场景，她根本无从捕捉，只得硬着头皮出口问：“那个……我们认识吗？”
男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眼眸中顿时聚起忧虑：“末末，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颜朗啊。”
秦末末咬了咬下唇，不知怎么开口，因为她对这个颜朗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很抱歉，我因为之前受了一点刺激，很多事情和很多人都记不得了。”
出乎意料的，颜朗并没有露出类似恍然的神情，反而惊怔地盯着她：“难道，韩飞说的都是真的？”
秦末末刚在腹诽，韩飞又是谁啊，那边颜朗又兀自继续道：“你当真想不开……”
“秦末末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颜先生。”顾意面无表情地出言阻断了颜朗的发问。
颜朗蓦地一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致歉：“抱歉，是我失言了。这位是……”
“顾意，秦末末的医生。”
就在秦末末刚想回答时，顾意先她一步做了回答。秦末末有些讶异，虽然她一直管顾意喊顾医生，但实际上她的腿早已经好了，和顾意也早已经不是医患关系了。她还以为顾意会说是她的导师或是上司之类的，现在看来，顾意八成是不想承认有她这么个学生。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失落，但也努力附和着他。
颜朗轻“啊”了一声，目光中露出理解，对顾意伸出一只手：“顾医生您好，我是末末的高中同学。前些年出国了，在国外听到了关于末末的一些事情……总之，现在看到这样健康的她真的很开心，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颜朗反客为主的话语释放出的某些信号让顾意颇为不适，但他按捺住了，伸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掌，疏离而有礼：“我的本分。”
颜朗也是个心思细的，顾意的话同样引起了他的探询，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应该的”或是“职责所在”，顾意说的却是“本分”。字面看没什么两样，深究内里，却含了一丝宣告主权的意味。他若有所思地想从顾意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只得作罢。
秦末末在两人言谈间，又仔细思索了很久，斟酌地问颜朗：“你说你是我的高中同学，前些年出国了，那你现在还在国外吗？我们之前……联系的多吗？”
颜朗愣了一瞬，旋即笑着回答：“我现在已经回国了。因为之前出国的时候很仓促，没来得及跟你告别，所以，这些年都断了联系了呢。”
断了联系好几年，那记不得还说的过去，秦末末在心底暗暗舒了口气。
“对了，末末，你的联系方式换了吗？我们留个电话吧。”
秦末末还专注在回忆之中，忽然听到颜朗这么说，惶然回神，从包里拿出手机递过去。
颜朗在上面播了几个数字，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便响了。他举起闪烁的手机冲秦末末笑：“这个就是我的号码了，刚刚存下了。”
“谢谢。”秦末末腼腆地接过，和颜朗告别，然后试探地扯了扯顾意的衣角，“顾医生，我们还继续逛吗？”
顾意难得没有直接拒绝，幽深的眸子安静地看她：“你想继续逛吗？”
秦末末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
“走吧。”顾意用眼神和颜朗示意了一下，算是告别，一手替秦末末拎着吃的，另一手虚护在秦末末肩头，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目送两道人影没入人流，颜朗唇边的笑意渐渐清减，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秦末末和顾意逛到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才回去。因为第二天有课，顾意将秦末末送回了学校。
临下车的时候，顾意嘱咐她：“明天上课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辅导资料，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进度。”
秦末末心中大呼糟糕，但一对上顾意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就不敢吱声了。
耷拉着脑袋回到宿舍，一打开门就撞上了方静媛。
方静媛惊了一跳：“秦末末，你怎么了，一副如丧考妣的脸。”
秦末末“唉”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看着方静媛：“顾医生让我明天就把辅导资料带到教室，他要检查进度，这可怎么办啊？”
方静媛眨眨眼睛：“他吃错药了么？你的资料起码还有两星期才能寄回来。”
秦末末顿时哭丧了脸：“那怎么办？”
“两个办法。”方静媛干脆地比了两根手指头，“第一，马上联系卖家，让他把资料给我们送过来。不过你得因此支付额外的费用。”
“好好好，钱没有关系的。车费我出。”秦末末一听，立马催着方静媛帮忙联系。
方静媛没辙，从淘宝上找出联系电话，一边播一边叨叨：“怎么感觉我像你的老妈子似的。”
秦末末嬉笑不语。
电话接通，方静媛简短地说明了秦末末的意思，虽然陷入长久的沉默。
秦末末在一旁看的心焦，待方静媛挂了电话就着急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了？他说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嗯……”方静媛耸了耸肩，“店主说他不在江城，最早……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怎么办啊……”秦末末扶着下巴，怨忿地很。
方静媛安慰她：“别着急，还有第二个办法。”
秦末末狐疑地看她。
方静媛清了清嗓子：“咳咳，找个理由避开顾医生，躲过了明天就可以啦。”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怎么避？我明天还有顾医生的课诶，就算是请事假，也要提前24个小时，现在已经晚了。”
方静媛黑亮的眸子转了转，忽而嬉笑着凑近秦末末：“你听我说……”
☆、第019章
听了方静媛的话后，秦末末面露疑惑，但又含着一丝跃跃欲试：“这样能行吗？”
方静媛很豪气地比了个“ok”。
第二天下午，社会医学课，顾意到的比往常都要早些，坐在讲台上拿着一本资料在看。余光不时瞥到底下，始终没见秦末末出现，顾医生的心情不是太好。
学生们陆续进到教室，一见到顾意便感受到了他身边散发出的冷凝气场，纷纷默契地坐到了后排。
表上的分针离12只剩一小格了，顾意合上资料，利落地站起身。他目光冷淡地扫视着下面的座位，看了一眼表，面无表情地开口：“一分钟内把前三排位置坐满，不然所有人扣二十分。”
原本坐在后排的学生一听，忙收了东西硬着头皮坐到前排来。
所有的动静都停止后，顾意翻开点名册：“下面开始点名。”
“报告！”
不等顾意喊出第一个名字，门外一位女生清亮的嗓门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
顾意转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面孔。
“请问是顾意老师吗？我有急事找您。”
女生话一出，底下的学生便窃窃私语起来。顾意看了她一眼，对底下的学生道：“你们先预习今天的内容，一会儿课上我会抽问。”学生们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了。只偷偷地瞄着顾意身影走出门。
这是方静媛第一次看顾意上课，果真是和传说里的别无二致。
见顾意走了出来，她迅速地进入了角色，将顾意领到一旁：“顾老师，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上课了。我是秦末末的室友，特地帮她来跟您请假的。”
顾意抬了抬眼皮。
方静媛忙接着说道：“听末末说，您的课都是要提前24小时请假的，但她今天凌晨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肚子疼？”顾意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的松动，他在想，难道是昨天东西吃坏了？
方静媛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以为他不信，便凑的更近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女生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末末可能昨天吃了一些刺激性的东西，所以疼的特别厉害。”
这下顾意倒是完全信了，头一天秦末末在清河坊吃的多少欢他可是亲眼目睹的，涮满了辣油的烤串一口气就吞下去了，这样胃都不受刺激，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敛了情绪，对方静媛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老师，那末末的平时分……”
方静媛这声追问倒是引得顾意心中一阵轻笑，生着病还担心平时分，确实是秦末末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