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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回望,纷扬的大雪漫漫填没了个个足迹…不久便又如当初一样了。
“如果人心能若雪印这般,落雪之后便又轻易成了原来模样,那我便能跟你回到往昔…可惜,要盖住一个伤疤,便只能再原来那里划一道更深彻的疤痕,那种痛,我承受不来了,爷,你回去罢。”即便我不曾恨他,即便我理解他的选择,即便他可能用心良苦。也并不代表,我可以原谅。可以由着过往事过境迁。
“即便是你看着四哥再娶了那个女人,你也要这样坚定的呆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他忽而笑了起来,有些惨然的追问道:“四哥能给你的安定,如今我也能给你…当初我逼走你,便是知道以自己的羽翼护佑不了你,而今我定能让你无恙生活,不需殚精竭虑了。”
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知道这两年来他在朝中可谓努力非常,不但在朝中担任户部要职,十四爷的强大,更给了他坚强的军事后盾。
所以今日,他才敢这般堂而皇之的说下这铮铮豪言了么。
低头凝思拒绝之话,再抬双目时,却见手里拽着血红丝带的四爷,站定在不远开外,定能将我与他的话语,听的一清二楚。
他紧咬着牙齿,以致面容凹陷扭曲,那狰狞的模样是我第一次见到。
不管不顾八爷寸步不让,他笃定沉稳的走至跟前,说道:“八弟不去屋里喝杯喜酒,来此冰天雪地的屋外做甚呢?”
“四哥”他含笑说道:“四哥不在自家仓库数数如此婚宴是否又多出来一箱黄金,倒有闲情来此管我与自家福晋的事。”
他似乎话有所指,我却不明其中原因,只见胤禛青筋尽现,挥起一拳便将八爷打到在地。
八爷亦是丝毫没有退缩,望着他的眼神狠毒至极。
“哼,我劝你不要与虎谋皮!此次你做的实在秒极啊!竟敢窜和苏州知府将一箱官银私吞,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箱钱抬进了我的府邸,我告诉你,你不会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可知助你行事的费尔多清乃是太子之人,他为何不靠着太子这个大山行事,却要将你拖入水里!别到时怎么被人煮了都不知道!”他如断线珠子般蹦跳的言语,似乎让我了解了一些其中枝末。
这怕是一步计中之计。
“不劳四哥费心了!”他歪歪扭扭的爬起身来,抹了下嘴角鲜血转而对我说道:“心儿,你考虑下我说的话罢。”
本来我欲断然拒绝了他的,但看着胤禛一身红衣,便心里恼火,遂口不对心的回道:“嗯。”
胤禛闻此即刻火冒三丈,死拽着我手便往府里拖,路过后门时候,那守卫奇异的看着我们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之人拉扯不清。
从未想过他的气力大的这般惊人,仅一会便将我拖至一侧厢房,唬着眉目对跟来的子丹说道:“给我出去!”子丹本欲争辩一番,但看着他铁青的脸面实在骇人,也不敢再出声了。
他抓狂的在屋内转步,一语不发,却径直扯着身上衣衫,将那大红色袍子脱下甩至一边,愤懑的说道:“十四年了!都已经十四年了,你居然还要怀疑我…”
我蜷缩在角落故意不出声回答,他果然更加左右难定。满面沉痛的说道:“若没有一点苦衷,我会再娶那个女人吗?你当我愿意以身做资,供人茶余饭后消遣吗?你可知我赶他出门时候,动了多少干戈?”
“今日娶她,不也大动干戈吗?就当两者相抵了好了。”我尖酸回道。
本以为他会为此而爆怒,却只见他呆了一呆,旋即凑上前来暗笑着说道:“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醋做的人儿。”
我继续闭口不理,他却开始柔声解释道:“不瞒你说,费尔多清多年来一直刻意与胤礽接近,却仍是不能深得他的信任,所以此次我是顺势而为了。那女人为了一雪耻辱,私底下早就与胤礽谋成一线了,要逼我娶回叶赫那拉氏,乃是胤礽对费尔多清才能与忠心的试练。”
“所以你为费尔多清设计了这场私吞官银的戏码对不对?”
第二百三十三章:变数3
第二百三十三章:变数3
“对!”他面色平静的说道:“知道为什么胤禩此次会铤而走险,肯与太子的人合作吗?”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继续说道:“因为皇阿玛命我督银前往江浙之前,曾召见过他,大体为何大家心知肚明了,皇阿玛是要他对外宣称自己的侧福晋重病身亡。 ”
原来康熙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让我返回北京之事了,而胤禩却以为自己而今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毋须将我推至他人怀抱了。却未想过已经涉足夺嫡之争的他,竟会这般不智,公然对抗康熙旨意。
“而另一方面太子与叶赫那拉氏达成同盟,为了试练费尔多清的实力,给了他这个极难办成的任务是么?”若我猜的没错,费尔多清在得此讯息之下即刻与他商议,正巧他又知道了胤禩之事,于是便设计了这个让费尔多清假借胤禩之手对付自己的计谋,转而私底下又默许苏州知府验收官银时候少录一箱,而当费尔多清将那一箱官银运回京城之后,由叶赫那拉氏出面将此“赃物”塞进四爷囊中。叶赫那拉氏虽然已被胤禛休离多年,但对府里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的,要搬进一箱银子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了。于是胤禩便在四爷严密的部署之下“得到”了这个他自以为的要挟把柄,进而顺理成章的向他提出遮掩此事的交换条件:要胤禛娶回叶赫那拉氏作嫡福晋。自此胤禛既能掩藏自身实力,假意随了胤禩的愿,好让他误以为仍有将我夺回身边的可能。而更重要的是,他正是借着这个看似和他全然没有关系的局势,遂了费尔多清的愿,好让费尔多清进一步取信太子。为将来的废黜计谋,打下沉稳的基石。
真正的高手便是如此,自身永远看似跳脱是非之外,却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他的导演。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此事本就是我一手促成,再娶叶赫那拉氏,也是计划之中的事。”他说的澄定无波,我虽明他正在努力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理想,但面对他这般轻易便可利用感情作饵,实在有些痛心难释。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搂着我说道:“我之所以不先告诉你,是怕你难过不智,出言阻止…而你也知道,我最易受你左右;不然今日这般场面,我怎能和你在此小屋缠绵这般许久。 ”我嘴里苦涩,原来他不告诉我的原因,不是惧怕我心里沉痛,而是要剥夺任何动摇他的机会。
今日再看他的面目,只觉那满是浅浅温软笑容的俊脸之上,盈盈散出的竟是那般刚定的肃杀之气。
“既然爷不便与我在此会面,那么我先回去了。”我挣开他的怀抱,有些疲累的说道。
本以为他会出声挽留,跟着我一同出城,但他却只是轻拢了下我衣衫,细致的理了下我额发,说道:“也好,明日我一定出来陪你。”
转身之时只听见心碎的声音,空荡荡的在我胸膛回想,越显寂寥越显悲。
人说,如果太过在乎,注定无法得到。踏雪时候,我看着深浅不一的痕迹,怅然感触占据了整个心魂,我曾说叶赫那拉氏贪心过多,终于丧尽所有,那么如今的我,是否也正行往她的旧途呢。
他一直说我与他是同奔之人,但而今我只觉自己疲于行路,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了。或许是此生已然能和他圆满相守,便渐渐落尽了满身的荆棘,不懂如何斗争了,而他与我不同,我是他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却不可能是全部。
“福晋,放下帘子吧,爷不会出来了。”子丹与我齐坐马车,看着我掀帘远眺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他不会来了…”只是那不争气的眼睛,却还是止不住的回头徜望。
今夜伴我的,独有这一地白雪了。
未想回府之时,不速之客早已等候许久,远远瞧见那黄帐马车和罗列齐整的兵士,便知道是他来了;那个早就想来看我的男子………康熙。
落地后即刻跪拜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背着手站在门前细望,那盏通亮的灯笼印着地上白雪,照的此地恍若白昼。
“起来吧,心儿。”多年未听见他的声音,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这般虚软的声响。
起身四目对望时候,只觉鼻头发酸,他两鬓益发白了,面上也皱皱的有了岁月刻纹,再也寻不回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再也寻不回那时一口气便能将我抱回景阳宫的男子。
“朕…”他顿了许久,只是那双盯着我的双目,始终未有移开。
“皇上入屋坐吧,外头风凉。”我忍不住打破着尴尬的平静,他却只当未闻,出口问道:“听说…皇宫那次谋刺,让你…”
我慌乱的点了点头,怕他又说出那个我刻意埋而不理的问题。
“是朕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朕也未派人细细查过,但你要理解朕的苦楚,那时正逢外面谣言漫天之时,朕不能在此节骨眼上再添谣言啊。”看着他那双满布丝丝皱纹,却依旧睿智的双眼,我心里清明,或许他不查便已知道此事恐怕和太子又会有些牵连…
“草民明白的。”我低眉虔心说道。
“恨朕么?”他却兀自问出这个问题,我不假思索的回道:“没有…”
“朕要听你的真心话,而不是这等场面之词。”他悠悠说道。
抬头与他对视,鼓作勇气说道:“当皇上把草民送去蒙古和亲之时,当皇上在巴林对草民百般试探,当皇上不惜甘冒放走葛尔丹的风险只为赢得草民绝对忠心之时,当皇上愤恨怒言,此生若不跟您,便只能孤老一世之时,当皇上为了稳住八爷的心,要草民委身下嫁之时,当皇上为了遮庇太子罪行,要草民以身殉国之时,草民对您,又怎会不怨?”他细细的听着我的言语,只觉片刻间便眼中擒泪。伤恸不已。
“但当皇上允准我与胤禛一起之后,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我低低说道。
而他面有凄色,怔怔的望着我说道:“此生朕欠你良多,加诸你身的担子实在太多太多,以后,朕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朕说到做到。”
“草民多谢皇上成全!”我恭身拜恩。他径直走上前来将我扶起,大力揽在怀里,正当我怔忡羞愧之际,他已经迅速的抽离了身体,轻声说道:“再见了,心儿。”
我想今夜他特来此地,仅为了解我与他之间多年的痴怨。不管过往谁欠了谁,都不再重要了。
第二日一早,高毋庸便从城里火急火燎的奔了出来,气未喘定便拉着我说道:“福晋,好消息…好消息啊!”
我放下手中茶杯,有些兴味索然的问道:“什么好消息?你家爷又添子嗣了?”
高毋庸脸色一白,有些尴尬着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我见他这副进退不得的模样,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遂松了松嘴问道:“什么好消息啊,你且说来听听。”
他顿时有了神采,急急说道:“宫里传来消息了,今儿个早晨八阿哥已经上禀康熙,说他的侧福晋殁了!奴才为了证实消息虚假,特地跑去八爷府一探究竟,府门都挂上白灯笼了,定然假不了!而不知怎么回事,皇上竟然特地命张廷玉拽写碑文,不让八爷插手此事呢!”
我心里了然,康熙自然怕八爷借着碑文一事,提及他欲遮盖许久的真相。所以便连此等小事也为他设想周到了。
恐怕昨夜康熙回宫之后,对八爷下了最后命令,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心里真的有些感激他了,这一切都意味着我与胤禛,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一起了。
没过多久,胤禛便狂奔而来了,看着架势应是一下朝便赶来了。入门之时更是难得的喜形于色,一路高喊着我的名字。
我在屋门守着,解开他满是白雪的斗篷,甩了几下放在案上。
他却迫不及待的将我横空抱起,开心的说道:“心儿!即刻收拾包袱,我们入城吧!皇阿玛已经允准了…终于允准了!”
我看着他灿若孩童般的笑颜,终于扫尽我昨日的阴霾心情,笑着说道:“家里这么多物件,哪是一天两天能收拾利索的,等明儿个开始慢慢整理好了再回去罢。”
他傻傻笑着,说道:“怪我糊涂了,方才在朝上,我差点欢呼出声来…强忍了许久才终于把唤声压下。”
虽然我也欢欣终于得到了康熙首肯,但却焦虑着不想入城,不管其他,单是四爷府的那两位女眷,便能让我焦头烂额了,叶赫那拉氏的再次回归,说明了四爷府自此再无宁日,而今她与太子勾结一起,恐怕更难应负了。
而年氏的哥哥年羹尧,而今已是赫赫有名的封疆大吏,胤禛是断然不会对她怎样的,这意味着我必须为了顾全胤禛而忍下年氏的全部冷嘲热讽,甚至是暗害谋算。
一想起这些,我便再难欢快,只有抛不开的沉重,安逸太久,早已不想再争斗了。但他的喜悦似乎已经高淹过顶,看不到我的重重顾虑。
第二百三十四章:步步为营1
第二百三十四章:步步为营1
收拾了四日时间,才将府内大大小小的碗盆用具,衣物家什收拾妥当,为免太过招摇,皆分批运回四爷府了。 出发回京时候是难得的晴好天气,猛烈的西风在阳光的浸浴下少了几分刺骨的寒冷。
连日来的积雪使得马车寸步难动,胤禛命五人在车前铲雪,才慢慢的走出围困,上了京道。
心里一直有些忐忑,将近三年的简单生活,让我有些寻不回往日即便在殚精竭虑的情势下,依旧能稳中求胜的心态。
好在与以往不同,而今寸步皆有他的护佑,即便今日这般小小场面,也由他全程陪同,入府时候乌喇那拉氏竟已在府门等了许久的样子,见我落车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便挂上了粲然的笑容,和颜悦色的说道:“妹妹,你可回来了,爷前几日便同我说要将你接进府里,我欢喜的不得了。”
我朝着她恭敬的曲了曲身子,并未接下她的话语,而今我纵然再过天真,也不可能再信她一丝一毫了。
胤禛牵着我的手旁若无人的经过她的身侧,温柔满目的转过身子对我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又想起城外那座别具禛心的“锁心亭”了,而今怕是不得不空置,枉落尘土了。
我跟着他的脚步,踩着前面深深浅浅的脚印,只见两座连体屋子的中间,驾着一顶拱起的木桥,而翘的两端皆是红丝环绕,白白的一片积雪之上,洒满了片片艳丽花瓣。
“这…冬日里还有花可采吗?”我有些扫兴的问道,他却弯着眉目说道:“我曾允诺你,在我与你的成亲之夜,定会用花瓣铺满全路,而今虽是冬日,但暖棚内的花朵却在前日全部绽开了,我想是它们也听见了我的诺言,不想令我食言罢。”
看着那落满花瓣的路上,毫无人迹,本在好奇花瓣到底是如何撒上去了,忽而看见桥的两端架着一根高起的廊柱,而柱子上系着一根粗壮的绳子,直直通至桥北,穿过湖心,绕至湖中那美轮美奂的庭宇。
他果真用心良苦。
“心儿!”他柔声唤道:“因皇阿玛仍是担心外面的风言会扰了皇室的名声,故而不允我大操大办咱们的婚礼…委屈你了。”
我又有些垂垂欲泣,忙摇着头说道:“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那么来吧,我的心儿。”他站在寸步微远的前端,迷蒙着双眼含情而望,轻抬起那修长的臂膀,展开掌心邀我同行。
难抑的雀跃心情瞬间将我吞噬,我伸出右手与他相偕,只觉他大而温暖的手掌,覆住了我整个小拳,坚定而又踏实。
任由未开化的积雪浸湿了我们的鞋子,任由阵阵寒冷侵进我们的身子,依然这般笑意充沛,寸步不停。花艳旖旎的春色风光与冷然寂寥的酷雪隆冬景致完美的镶合一起,而我与他,似是画中人儿一般,笑语嫣然。
许久才走至湖心小院,他拖着我的手回望前路,说道:“看,我一直都说,你与我是并肩而行之人。”原来那一片白雪之上,印着我与他大小不一,却始终同步的脚印。
又想起多年前我跟着他脚印行路的情景,再回味时竟是这般芬芳撩人。
回身时看见高挂门廊上的烫金牌子已经换过,高挂前缘的苍劲的笔迹一看便是胤禛亲笔丹青:“禛心小筑”我虽然心里开怀,却忍不住取笑他词穷语拙,说道:“爷取名字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他笑容僵在嘴角,唬着个脸面说道:“既然心儿不喜欢,我即刻命人拆了下来。”说着便扬着手儿欲唤人前来。
我慌忙一踮脚尖,轻轻覆上他的冰唇,他却似早知下情般悄无生息的手揽细腰,稍一使劲便让我堕进了他的怀里。
“你…”喘定之后,我恼羞成怒的红着脸颊垂他胸膛,他却一副无辜的笃定而笑。
待我气急了才悠悠说道:“你又怎么舍得撤下它呢,禛心禛心,胤禛之心,皆系索心。”气息萦绕耳际,久久不觉。
正当我与胤禛浓情蜜意之时,桥上出现了一娇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