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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第把我的手推回去,道:“给你是让你防身用的!就你那两下子,要真的碰到歹人,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我知道我的身手差,也不用这么直白吧?伤自尊了!
我有些恼怒地道:“跑的掉也好,跑不掉也好,关你什么事?”
班第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地:“你这人……”
“我怎么样?”我瞪着他。
班第挑了挑眉,忽然转了口气道:“好,是好人,就是有时候的确太拧……”说完这句,他立刻往外退了几步,离我大约有一丈远。
警惕性还挺高,我的确是动了一下,原本想踢人的。
他就站在那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道:“禧儿,这把匕首你好好收着吧,我是真心诚意送你的……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待太久。”说着,他跟我抱了抱拳,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走了。
我手里握着匕首,看着月色下班第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心里竟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大公主,您看班第台吉对您多关心呀,贴身之物都给了您,您咋就不能给他个好脸色呢?”站在一旁的小穗又开始帮班第吹风了。
我拿着手起手中的匕首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嗔道:“你这丫头,班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怎么一天到晚净帮他说好话,啊?”
小穗摸了摸头,辩解道:“这您可冤枉奴婢了!班第台吉可是个正人君子,更不会做那样的事!奴婢就是觉着……觉着您那样对台吉……有点……有点……”小穗边说,边看着我的脸色,还吞吞吐吐的。
“有点什么啊?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说话留半句了?快说!”我最讨厌人家跟我说话这样遮遮掩掩,一点都不爽气。
“有点不公平。”小穗一说完,就退后一步,低着头,偷偷地看我的反应。
听完小穗的话,我倒是愣住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对班第,在旁人看来是不公平的。
脑海中迅速地掠过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与他相关的点点滴滴,围场初次相见,射鹿救鹿,奉旨骑马,意外落水,生病吃药,直到今日匕首相赠,应该说,我的倒霉事件,虽然他不是直接责任人,但差不多都是因他而起,我对他有意见难道有错?然而想想,在所有这些事情中,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奋不顾身地跳湖相救,还显出那么点宅心仁厚来,我总这么对他似乎确实有些不公。
“大公主,大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您生气了?”小穗大概见我半晌不说话,倒是有些着急了。
我甩了甩头,试图把脑子里的那些想法都甩掉,既然想不明白又何必想呢。我笑了笑道:“没有,要是总有那么多气生,我早就气死了。”
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忽然不知道被哪里飘来的一团乌云给挡住了,周围忽然暗了许多,一阵小风吹过,竟然觉得有些冷了。回头看看黄幄,还是影影绰绰的,于是对小穗说,“走吧,回去,出来太久,待会儿又该派人找了。”
果然,刚走到帐门口,梁九功一看见我,那神情就像是阿里巴巴看到了芝麻门里的宝藏一样,眼睛突然铮亮铮亮的,迎上前来,道:“哎哟,大公主,您去哪儿了,皇上见您半天没回来,正吩咐奴才派人去找您呢。”
我笑道:“我就是去附近转了转,换换空气。我一个大活人,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梁九功躬身道;“您可别这么说。这围场里虽也有重兵把手,可到底比不得宫里安全不是?前些天,宫里报说皇贵妃刚生的小公主殁了,皇上心情本来就不好,您要是万一再出个什么岔子,皇上可怎么受得了哦,您还是快进去吧!”
“什么,皇贵妃生了个小公主又殁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诧异地问道。这么重大的消息,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您前阵子不也病着,皇上不让告诉您。”梁九功帮我一掀帐帘,道“您快进去吧,夜深了,外头凉。”
我钻进了大帐,沿着帐延,在一片觥筹交错和阿谀奉承声中,悄悄地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康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着他笑了笑,他朝我微微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蒙古王公们一个个挨个上去敬酒,康师傅都是面带微笑,有时候还跟他们用叽里咕噜的用蒙语说些话,丝毫看不出来他是个刚刚经受丧女之痛的父亲。
作为一国之君,享有生杀予夺的大全和荣华富贵,却没有权利在人前表现一个父亲的悲伤和哀痛。
一时间,我的心里有些五味陈杂,佩服,同情,感慨,伤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幸,还是不幸,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
☆、心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皇帝的宴席也一样。围猎大宴终于落下了帷幕,我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京城,在一堆文武百官的跪接中,经东直门,入东华门,一直往西送了孝庄回慈宁宫,又跟着康师傅折回到宁寿宫去给孝惠请安,然后康师傅拐个弯去了承乾宫探望皇贵妃佟佳氏,我们则解散各回各处。这折腾得,比围猎的时候还累。
我回了晨曦阁,胤禛这小家伙也尾随而来。可这回他进来,不像往常那样兴高采烈活蹦乱跳的,却是蔫蔫的,还有些忧心忡忡,进门以后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放在他面前的一堆糖果,点心,茶水,一个指头都没动。
我大概猜到他是因为皇贵妃的事情才这样的,就想逗逗他,于是我开口道,“胤禛,姐姐我回来了你也不欢迎一下?”
胤禛微抬了一下眼皮,说了两个字——“欢迎!”,说完又垂了下去,也不说话,还是那幅霜冻样,呆呆地看着糖果点心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又献宝似地把福全送给我的一对梅花鹿鹿角捧了出来,送给他,结果,他只说了两个字——“谢谢”,又恢复原状了。
我可真是黔驴技穷了,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回事?平常不是挺喜欢叽叽咕咕的嘛?那精神头都哪里去了?”
胤禛这才抬起头,却只是张了张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小穗,又把嘴巴闭上了,然后又恢复了那副“蔫茄子”样。看到他这种神情,我明白了,他其实有话跟我说,但是小穗在场,貌似他不方便。
小样,还挺谨慎的,知道要让我支开旁人,不知道有什么惊天秘密要说。我于是让小穗先出去,带上门。
“这下行了吧?没外人了,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胤禛紧蹙着个眉,顿了半晌,才问道:“皇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我一愣,随即有些义愤填膺地道:“谁这么说你的?快告诉我,我帮你扁他!”
胤禛摇摇头,道:“不是别人,是我自己这么觉的……”
“啊?好端端的,你干嘛这么想自己?”这小孩的想法就是特别。
“皇姐!”胤禛叫了我一声,眼圈一红,忽然哽咽着抱住了我。他这个举动让我更惊诧莫名。这孩子向来都跟小大人似的,强悍无比,今天却显得这么脆弱,肯定是碰到了什么过去不去的坎儿了。
我拍着他的背,道:“怎么了,怎么了,好好说说,看姐姐能不能帮上忙。”
“小妹妹没了,额娘也病了,这都怪我!”胤禛带着哭腔,终于把心里埋藏的话给抖落了出来。
“你这个傻瓜?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安慰着他,又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泪水。这可是我头次看到胤禛流眼泪,想当初,跟我一起在南书房挨戒尺的时候,他可都是英勇得很,硬撑着一声不吭的!
抽泣了一会儿,胤禛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了下来,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自从皇贵妃佟佳氏怀孕以后,小胤禛其实私下里就一直很矛盾,虽然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是件喜事,可他又担心此后她额娘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疼他爱他了。而当小公主诞生以后,他额娘果然把重心放在了这个新生的小妹妹身上,不觉中多多少少冷落了胤禛,于是胤禛就开始嫉妒这个小妹妹,甚至还暗想,要是没有这个妹妹就好了。哪知道,这个妹妹果然出生还没满月就夭折了。佟佳氏则因为悲伤过度而染上重病,这下小胤禛觉得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他的坏念头而起,心里非常地内疚,觉得对不起他额娘,所以才有了先前他说的那句话。这件事情,他可是憋在心里好久了,因为我跟着围猎去了,他找不着人倾诉,今天总算是倒出来了。
看着眼前一脸泪痕,满脸歉疚之情的胤禛,我心中不免觉着有些好笑,小孩子逻辑就是与众不同,不过,另一方面,也不禁暗叹,孩子的心灵就是纯净。若干年后,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想得起今天他与我所说的这一番话,诉的这一份情和此刻他心中的想法。
我握住他的小肩膀,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胤禛,你听好,你不坏,是个好孩子。你想要你额娘只疼你一个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至于那个小妹妹的离开,就更不是你的错。毕竟人的生死可不是我们这种凡人的一个念头可以决定的,有能力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谁?”胤禛的好奇心总算还在。
“阎王啊!没听过‘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的说法?”
胤禛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说:“也对……”
“什么叫也对,本来就是。”
看到胤禛有些恍然的表情,我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这疙瘩算是解开了。我继续道:“你要是真担心你额娘,有那瞎想的时间,不如多去陪陪她,安慰安慰她。”
胤禛漆黑的眸子凝望了我一会儿,然后一脸的郑重地道:“皇姐,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我忙拉住他,道:“着什么急啊?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皇阿玛在那儿呢,这时候你去当电灯泡啊?”
“电灯泡?是什么东西?”胤禛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好奇宝宝”重现人间!
我此时懊悔万分,怎么把“电灯泡”说出来了呢?要是跟他正经解释什么叫“电灯泡”,嘴皮子磨破还解释不清楚不说,这万一传出去,会不会被人当成妖孽还两说着呢!
幸亏咱胡诹的本领越来越强悍了,片刻间,已组织好答案。
我微笑着道:“这个电灯泡嘛……我也没见过,只是从书上看来的,据说是神仙们用来照明的法器,比咱们用的蜡烛亮多了。”
“哦!是这样啊。”胤禛看上去好像相信了我的说法,忽然又道,“皇姐,你在哪本书里看到的,什么时候也借我看下?”
果然是后患无穷啊!
“那本书……我也不知道在哪看到的,要是找到的话就给你。”为了不增加后患,我决定立刻转移话题,拿了一个芝麻酥塞到胤禛嘴里,道,“你知道吗,这次姐姐我出去围猎可发生了好多事情呢!”
胤禛迅速地嚼完那颗芝麻酥,吞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急急地问道:“真的吗?快跟我说说!”
我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悄悄舒了口气,“好奇宝宝”的注意力终于被成功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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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了一阵子的拳术好不容易刚刚捡回来了,可这才刚练了两天,又歇菜了。可不是我要虎头蛇尾的,而是太极拳大师吴海不知道被康师傅派出去做什么了。不过也好,恰好皇贵妃佟佳氏病重,这倒给我留出了探病的时间。于是,我常跟胤禛一起去承乾宫看望她,陪她说说话,唠唠嗑,有时候还给她唱个歌,拉个二胡啥的,分散了她不少的注意力,因此,她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
不知何时,御花园里已是丹桂飘香了,就连我的晨曦阁中都摆了好几盆丹桂,金桂,银桂,简直是满院馨香。眼看中秋佳节就要到了,康师傅决定要在御花园聚会赏月。他嘴皮子一张一合,下面的人可就忙碌开了。因为统摄后宫的佟妃病着,温禧贵妃、德妃、宜妃此刻都身怀六甲,因此这回的中秋聚会就主要由惠妃和荣妃组织了。我么,不用忙碌,到时候等着参加即可。不过,在佟妃那里倒是时不时能见到这二妃来汇报进程。
惠妃看到我总是笑盈盈的,有时候也会带着小胤禩过来,几个月不见,胤禩已经开始会说简单的话了,自己也会蹒跚着走路,非常可爱,看到我会张开双臂,非要我抱抱。我倒是很乐意,不过要是胤禛在一旁的话,大部分时间我抱不了两分钟,胤禛就总有理由把我拉走,开始我还没觉着有什么异样,后来一而再,再而三,总出现这种情况,我就知道胤禛貌似不太喜欢我去抱胤禩。荣妃见到我虽然也是笑脸相迎,却总透着几分假。蓉玥向来跟我不和,直觉上我觉得跟她这个当额娘的也有相当的关系。因此我跟她也就是客套,除了微笑来,微笑去以外,倒是不太说话。
这天下午,跟往常一样我没事又溜达到了承乾宫去。胤禛还没来,八成是骑射课没下课。进到寝殿里,佟妃刚刚睡醒了一小觉,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看到我进来了,热情地招呼着:“禧儿你来啦,快坐,刚我还跟春梅念叨你呢,没想到你就真来了。”
“嘿嘿,我在晨曦阁就听到您在召唤我了,自然就马不停蹄地来请安啦。”这阵子跟佟妃混得熟了,我也经常跟她开开玩笑。
佟妃笑道:“你这丫头,又是刚吃了蜂蜜过来的?”
我故作惊讶道:“哎呀,佟额娘,您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这您都知道?”
佟妃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要是真的能掐会算就好啦。”
这时,她的贴身侍女春梅帮佟妃梳好了头,笑盈盈地施了一礼,道:“大公主,您陪着主子,奴婢去给主子看看药去。”
我道:“去吧,我在这儿你放心,你们主子不会丢的。”
春梅放心地出去了,房中就剩下了我和佟妃拉起了家常。
“佟额娘,看您今儿神清气爽的,是不是皇阿玛昨儿晚上又奉献在您这儿啦?”
佟妃立时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半真半假地嗔道:“你这孩子,咋这口没遮拦的?”
我笑道:“唉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佟妃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脸上忽显出些悲凄的神情来,重重叹了口气。
“佟额娘,刚还好好的,您这又怎么了?”。我有些奇怪,这脸色变的也太快了点。
佟妃恢复了笑脸,道:“没什么,我是高兴。这阵子,你皇阿玛常常来看我,你也常来陪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看着佟妃的脸,这笑容背后,明明就隐藏着凄楚,只是她不愿意说,我也就不便多问。不过,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这宫里的女人有几个能真正快乐呢?皇帝才一个,却有三千粉黛。一般人要是自己的丈夫找了个二奶就受不了了,这些女人却不得不跟那么多人分享,如何能真正地开心快乐呢?
“对了,禧儿,算算你今年也有十三了吧?”佟妃不知怎么突然问起了我的年龄。
“啊,虚龄十三。怎么了?”
佟妃忽然把我从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嗯,咱们的大公主真个是倾国倾城,将来不知哪家有这个福气娶了你去。”
好好地怎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了。难不成十三岁在这里就是大龄女青年?
我有些不高兴了,道:“佟额娘,你再说这个,禧儿就走了。”
佟妃呵呵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禧儿不嫁,总成了吧。”
我的心情这才多云转晴。
我们又说了会儿话,却见佟妃总是张望着门口,好像在等谁。
我以为她在盼着康师傅,就打趣道:“别看啦,皇阿玛只要手头的事一忙完就准来的。”
岂料佟妃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道:“你这丫头,又没大没小的。我这是在看惠妃和荣妃怎么还不把名单送过来。”
“什么名单?”
“中秋赏月的名单。宫里这么多人,总不能个个都去。都这时候了,他们俩还磨蹭什么呢,后天可就是十五了,真是急死人了。”佟妃显然有些急躁。
我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反正我也闲着,就替您到惠额娘那里瞧瞧,要是名单好了的话,我就帮您拿回来。”
佟妃略一沉吟,道:“这样也行,你快去快回。”
作者有话要说:
☆、阴雾重重
带着佟妃的使命,俺穿街走巷直奔延禧宫而去。我来延禧宫的次数仅次于承乾宫,这上上下下的宫人还都比较熟,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我先去偏殿看了下小胤禩,小胤禩睡的正香,然后来到延禧宫的主殿门口,惠妃的贴身侍女香琴在殿门口站着,身旁还有另一个大丫头打扮的人,有些眼生,询问之下,得知荣妃也在里头,正跟惠妃商量什么事情,于是知道这个丫头是荣妃带来的。
我跟香琴说明了来意,香琴说要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