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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没用的人应该是他……
无欢伤心欲绝，一心认为是自己的错，害了孩子。
穆言不知道如何安慰，可心中更有愤恨之感。
这千错万错，这是无欢一人的错吗？这只是清风的执念，一再相逼，这才走错了那么多步而已。
乐千雪得知无欢已经醒来的消息，已经是立即赶来。
可她却是见到无欢那伤心模样。
乐千雪急忙过去，将无欢抱着，拍了拍无欢的背，这场景也是似曾相识。
无欢感受到了安全感，稍微收住了一点声音。
“无欢，你这哭什么。”乐千雪说，“记住，你是做娘亲的人了，这个时候，你更要挺住，不能退缩，不能掉一滴的眼泪！”
“不……这都是我不好……”无欢说，“清风想要我的命，那我就给他好了，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清风是想要杀了你！再杀了孩子！”乐千雪有点愤怒，“所以，就算是你赔上了性命，清风也不会放过孩子！他心里已经有了魔障，他不可能罢手！”
无欢一怔一怔的，道理她懂，可要接受，仍是一件难事。
乐千雪知道无欢难过，便是放低了声音，“无欢，难保清风还会再回来，他既然能设局报仇，便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还有一个孩子要守护的，而且娘亲觉得，你不曾亏欠清风什么，何须要把命交给他？”
此时，孩子又是哭了。
无欢怀着这孩子那么久了，现在他一哭，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她回头，又觉得心底下又涌起了无限的勇气。
她知道，若是自己此时不站起来，那连自己这一个孩子都没法保住。
她慢慢的站起来，想要把孩子再抱入怀中。
奶娘赶紧送上，无欢抱过了孩子，孩子登时就不哭了。
无欢心里才有了一丝的暖意，她与清风的冤孽，这始终是要料理清楚的。
但是这要等到清风出现，若是她的孩子有什么事儿，她断然不会放过他。
乐千雪和穆言见无欢安静下来了，也就稍微缓了口气。
只是两人都知道，一直没有清风的消息，那另外一个孩子，也是凶多吉少了。
距离皇城甚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婴孩一直哭喊个不停，这么小的孩子，再哭下去可就没命了。
清风几次想要掐死这孩子，可一见到她哭，就下不了手。
他遥记得，初次见到无欢的时候，她也在哭。
她没有哭声，但她的眼泪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她用手擦也擦不过来。
清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又不哭出声，可眼泪又一直掉。
后来他才知道，无欢就是这个性子，她倔强，她也不认输，所以她连哭，都是躲起来，自己偷偷哭一下就是了。
清风那时候平静如镜，却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有了波动。
他想着，这小女娃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才这么伤心哭呢？
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么这一些事儿，他帮了乐千雪，让无欢的娘亲可以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
而后来，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继续对无欢好，不愿意看见她不高兴的样子。
第540章 魔障
可他也是错了，他对无欢再好，他曾经得到的，那也是被自己一手毁了。
他介意他们之间不能有个孩子，所以把她推开。
可不料，自己把她推开了，那就是永远了。
他摸了摸那孩子的脸，可心底下依旧是恨着无欢，为何她如此绝情呢？
孩子还是哭着，那小脸蛋已经是涨红了，几乎是要哭晕过去。
清风有点晃神，这才把孩子抱起来。
然而，孩子稍微止住了哭声。
清风看着孩子，轻轻一笑，“虽然你还没长开，但是你这样子，还真像你娘。”
孩子哭累了，就睡了过去。
清风这才去找了点吃的回来，事实上，只是把一个奶娘捉来，让她给孩子喂奶而已。
那奶娘哭喊着，还以为清风是要杀了自己。
清风就淡声说：“把孩子喂饱了，你就不用死。”
那奶娘不敢说什么，便是立即给孩子喂奶。
但是那孩子如此乖巧，奶娘看着也是欢喜，这就问道：“这孩子真是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清风略微一顿。
奶娘又是给孩子换了尿布，也算是疼爱着了。
“该不会是还没起名字吧？这孩子啊，得赶紧起个名字，你喊着喊着，她很快就知道你在喊她了，到时候你一喊她，她就会对你笑了。”奶娘说着。
清风嗯了一声，便是说：“那就叫求欢吧。”
奶娘一愣，立即就是一脸嫌弃，“这好好的一个小女娃，居然是取这样的名字，可真是要笑死人了。公子，女孩子家啊，最讲究名字了。”
清风觉得也是，可又觉得不是，反正这孩子始终是要死的，自己何须还要给她取名字。
所以，清风很快就把那个碍事的奶娘杀了，随即就想要对孩子下手。
可他的碰触到孩子的时候，孩子忽然就一声笑了，那尚未长开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也是可爱。
清风的手一顿，不知道怎么下手。
“清风啊清风，莫非你是要败在一个婴孩手上？”清风喃喃说着，难以抉择。
但是他一打听，知道无欢还没有死，他心里就很不高兴了。
他为了回来报仇，元气大伤，时日无多了。
可无欢为什么还能活着？他倒是想要无欢陪着自己一起下地狱，那不就是圆满了？
他抱着孩子经常转换地方，就是不想让天琉城的人追踪到。
但是孩子的粮食就成了问题，他便是经常捉来一些有奶水的女人，让她们照顾孩子一段时间之后，再把人杀掉。
清风杀戮太重，时日也是无多，所以越来越虚弱。
这天他在一家茶寮落脚歇息一下，随即就有一个和尚进来化缘。
那店家很是不耐烦的赏了他一个馒头，然后就赶他走。
那和尚走了两步，可接着又不肯走了。
他来到清风的身边，“阿弥陀佛，施主，老衲可否坐下？”
清风也讨厌和尚，他不抬眸看一眼，就说：“不可以。”
可是那和尚偏偏就是不听话，坐在清风的对面。
他看了一眼清风怀中的婴孩，便是说：“这孩子倒是一个吉星，施主带着她，应该减少杀戮才是。”
“臭和尚，你说什么？”清风沉下脸，握紧了拳头，他的杀气一下子就漫了出来！
那和尚不怕。
可孩子感受到了，这睡觉也是睡得不安稳了，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清风已经是下意识的赶紧哄哄孩子，此时的他，倒是一脸温和。
“施主还心存善心的，何必再多作孽，那只会祸害了这个孩子。”和尚说。
“你知道什么！”清风冷着脸。
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就算是对无欢有所伤害，那只不过是自己太爱她罢了。
然而，她却蒙骗了自己，要把自己陷于无法翻身之地！
清风恨她！
但是，他却又下不了手杀这个孩子！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一句，“既然这样，施主带着这孩子也只是害了她，这前尘往事过眼云烟，施主再执着，那是没用的，既然施主现在有个孩子，不如就将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抚养孩子成人吧。”
清风本是想杀了她的，怎么就要听这老和尚说呢。
和尚再念叨了几句，也就不好再说了，这世间万物，他可改变不了什么。
然而他还真是改变了清风，清风再是细细想了一天，便是想了一个好计谋。
他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说：“用你的手，杀你的母亲，似乎也不错。”
孩子听不懂他说什么，只觉得他是在逗自己，这又是笑了起来。
清风决定了下来，倒是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他心痛万分，那无欢也别想逃过！他也要她痛苦！那一种痛苦还要难以承受！
随后，清风就把孩子的名字改成了清甜，这虽然不是姓，可也总算是随了他。
清风东躲西藏，手法非常高超。
天琉城多处留意，就算是有线索，可也很快就被清风杀人灭口，他们的线索就断了。
可这始终是不见孩子的尸首，所以大家还是怀着希望。
无欢这出了月子，可没有闲着，便是努力修炼，把身子养回来。
穆言也按不住她，毕竟无欢势必要找出清风来。
无欢时常外出，一走，便是小半个月不见人。
这样的皇后还是第一次见，就算穆言压得住朝廷大臣，可也压不住云太后。
云太后得知无欢回来，这就立即赶过来了。
无欢这还没行礼，云太后已经说：“泓儿，叫一声奶奶。”
“奶……奶……”嬷嬷怀里的孩子，当真是叫了一声。
无欢一愣。
然而云太后就笑着说：“乖，泓儿，那你看看她，认不认识啊……”
这泓儿天赋异禀，七个月就已经学会走路了，现在已经是能开口说话，云太后也是特别喜欢他。
小泓儿看了过去，盯着无欢看了许久。
无欢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可小泓儿最终还是别过头，不想看着无欢。
无欢的心顿时就难过得很，鼻子都酸酸的，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云太后一扬手，让嬷嬷把小皇子带到内殿去。
她便是冷着脸，说：“皇后，这一年来，你有多少时间在宫中？又有多少时间陪着泓儿？哀家知道你心里念着另一个孩子，可都找了一年了，这还不够吗？你看看，泓儿现在连你都认不出来了！这还要哀家这个老太婆来照顾！你又怎么说得过去！”
无欢默默地不说话。
是啊，这眨眼便是过了一年了。
战连璟和乐千雪都四处奔跑，天琉城也从未松懈过，然而，她却也累了。
清风……清风究竟是在哪呢？
云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此时就哼了一声，微微缓了口气，这才继续说：“皇后，难道你还不知轻重？既然泓儿还在，你便好好照顾泓儿吧。”
无欢那性子，云太后也不敢说话太冲。
而且这也是无欢的心病，云太后还是比较体谅的。
无欢只能是说：“太后，我放不下。”
云太后就叹息一声。
她慢声说：“哀家心里也有一根刺，可你若是再这么疯狂下去，那你恐怕连泓儿这个孩子也都要失去了。这不怪你，怪只怪那个大魔头！你要珍惜眼前人啊，皇后。”
这后边一句话，还真是语重心长。
云太后知道穆言这一年也是舍弃不少，但这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啊，这就要向前看，可不能耽误了穆国的国运！
无欢抿了抿嘴唇，虽然是不想答应，可想起刚才那一幕，还真是痛心。
云太后继续说：“无欢，你想不想明白？”
无欢沉静了一下。
她顿了顿，才说：“此事我不会忘记，可我以后会多留在这儿的，这段日子，真是多谢太后了。”
云太后松了口气，这劝服了无欢，总算是有点安慰。
这一晚，无欢带着小泓儿，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
泓儿学会翻身，她没看见。
泓儿学会爬走，她也没看见。
就连泓儿学会说话了，也不会喊一声娘亲……
无欢一直心念着另一个孩子，倒是忽略了小泓儿。
傍晚，穆言就来了彩凤宫。
穆言也是疲倦，只是见到无欢那身影，所有的倦意都消失了。
上一次见无欢，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
“无欢……”穆言轻轻地喊了她一声，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无欢抬头。
这一年来，无欢的相貌虽然没有大变化，可她那眼神就已经满是沧桑感了。
本来之前还有清风一点线索，可最近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无欢去找过怪人几次，怪人一直闭口不言，可最后耐不住无欢的软磨烂泡，终于是松口。
不过怪人也只是说，让无欢好好等着，该见的还是会见。
如此一来，无欢此次才安心的回来。
“你来了。”无欢轻轻一笑，再给小泓儿喂了一口小米粥，这才是把碗放下。
穆言走过来，小泓儿认得穆言，就长开手，“父……父皇……”
穆言笑了笑，便是把小泓儿抱起来。
无欢声音有点哽咽，道：“这孩子也认得你，可唯独是认不出我。”
“只是你少在他身边而已。”穆言说着，“你多点留在他身边，那他自然就认得你，亲近你了。”
第541章 最后时刻
无欢忍不住叹息一声。
她便是坐下来，说：“我还是想要找到清风。”
这一句话，让穆言不知道怎么搭话。
穆言把小泓儿放下来，他也坐在无欢的身边。
许久不见无欢了，但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是一样的。
他抿了抿嘴唇，便是说：“无欢，这可能都是因缘。”
“因缘？我并不想这样认为。”无欢喃喃说道，“清风要报仇，那应该会再来找我，但他一直……都没出现。”
无欢也琢磨不透清风的心思，更是不知道清风究竟是死是活。
幸好，怪人说她的孩子还活着，她才稍微有了一点安慰。
穆言只好说：“无欢，我明白的。你的心疼，我的心也疼，可我见到你这样，我更疼。就算我如今在这帝位上能翻云覆雨，可也觉得自己没用，因为我不能让你高兴。”
无欢瞥了他一眼，又是看了看小泓儿。
她心里已经是做了决定。
她慢声说：“穆言，不日之后，我便回去天琉城了。”
穆言一愣，问道：“为什么？”
他还以为无欢能放下了，他可以多见无欢，可以给她依靠呢。
可现在，她又要走了？
小泓儿仰着小脑袋，呆呆的看着无欢。
无欢看着小泓儿那可爱模样，心想着小泓儿长得像穆言，那另一个孩子，会不会像她呢？
她这一边想着，一边就说：“我这次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端木家主通知我，天琉城的封印不大稳当，我要回去修补。”
“那你也是会回来的啊。”穆言忽然便是抓住了无欢的手，不肯放手。
“错了，这本来就是错的。”无欢慢慢的抽开自己的手，“我与你，根本就不该在一起的。穆言，你是帝王，而我有着清风那一层牵绊，留在你身边，只会是害了你，害了穆国。”
“并不是！就算是清风来寻仇，我也不怕！”穆言很是焦急，生怕无欢就一走了之，不管他了。
这一年，无欢的心满是愧疚，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
穆言一直等着无欢缓过来，可今日却听见她说这么一些话。
穆言的心能是痛得不能言喻。
然而，无欢就轻轻一笑，说：“可我怕。清风不同其他人，他只要有一股怨念，他想做什么，大多数都能做得成。”
无欢太了解清风了，所以才一直不放心。
她之前伤了清风，还以为清风元气大伤，不会有什么威胁，没想到他能隐忍到那一日，到那时候才来报仇。
穆言紧皱着眉头，说：“那我便跟你一起走！”
“如果你这样做，恐怕我会更加愧疚。”无欢慢声说，“我已然决定了，泓儿也随着我一起回去天琉城吧，这样对他也安全些。”
穆言如鲠在喉。
他眼睛含着泪花，此时就盯着无欢，“无欢，你真的好狠心。你一瞬间就让我一无所有了。”
无欢一愣，不知怎么接话。
“穆言，你是皇帝，你会有很多妃子，也会有很多孩子。”无欢说。
而她这一生，就只有这两个孩子罢了。
“可我爱的是你！”穆言低吼了一声，“我最想要的孩子也是小泓儿！”
无欢神色一顿。
小泓儿也被吓到了，躲在了无欢的身后。
他与无欢相处了一会儿，便是熟悉了无欢，现在倒是粘着无欢了。
可无欢尽管是心伤，还是不为所动。
她认为错的，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了。
“穆言，珍重了。”无欢拉着小泓儿，便是要往外走。
“战无欢！”穆言忽然就大喊一声，“那时候，无论有多少人阻止，我也要与你长相厮守，可现在，你说走就走，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忘了？你是我所立的皇后！”
所以，这不是无欢想走就能走的！
无欢微微一愣，转头一看，见穆言居然是泪流满脸的站在那里。
这内殿没有任何的奴才，也看不到穆言这么脆弱的样子。
无欢看了看小泓儿，最终也是叹了一声，喃喃说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清风那时候的心情了，怕自己伤害了爱的人，不能靠近，又想远离，便是这般难受。”
但她摸了摸小泓儿的头，就松开了小泓儿的手，紧接着就说：“那小泓儿就留在这里吧，这皇后，你便废了吧。”
怎么算，都是她对不起穆言的了。
她对清风没有愧疚，也没有一丝的后悔。
可对穆言，她已经是满腔的愧疚，纵然是后悔，可也不想回头。
小泓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