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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卖我的诗集挣我的钱预售我的自传体小说还要不负出版社的期待,我只能上阵。我要和把我逼到悬崖边上服软求饶羞辱我的父亲嫌疑人对垒,我不能临阵逃脱。他善于控制局面表现自己拿我阿男的新闻卖点再垫他的知名度。我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假门假事的臭名垫我诗集的热销。
我知道他老奸巨滑难对付,弄不好就落到他的套里成了他的口中食。
但我就是不怕他。龙向光上次直播中张牙舞爪差不多吞了我,最后还不是坏了自己。我退一万步只做块茅坑里的石头沉默不语又臭又硬。
说不定也会硌掉想一口吞灭我的正人君子的大牙。
高倩扶着胳膊送走卢副主编后请我吃快餐。
在麦当劳傍着窗外一街的繁华,这个为自己又成功策划了一个节目而兴奋的女孩看着我说,她特别了解她爸爸高勇手腕高超善于使自己总处在新闻点上。
她说特别希望我这次战胜她爸爸。
她的话不啻在我心中吹了号角一时竟产生错觉。
我披着斗蓬拿着利剑向对面同样穿着盔甲拿着利剑和盾牌的高勇冲杀过去。高倩像团火一样跟随着我。我接着就在心中摇头了,高倩莫非会站在我一边?再想倘若我和她以后手拉手成一对了,那女孩自然是同我远走高飞对她父亲在所不惜了。
我便又想到高倩在我心目中总还有点像一匹不敢对它多有想头的洋种母马。
她对我的亲热,我不敢理解为情有独钟,充其量把我当做一个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我要成为她心目中的男人或者使她成为我心目中的女人,我该更高大。把她父亲那样大猩猩一样的男人吞下去营养成自己更强悍的身躯,我便会像超大号的猩猩,守住大门接住高倩这个光华肥大的漂亮球。
我当时吞食父亲嫌疑人的想像必定十分荒诞可笑。
想起小时候看到蛇吞大象的寓言。小蛇昂着可怜的细脖在大象脚下仰望着,那确实是可笑不自量。可我从小同情那可怜的小蛇愤恨那傲慢的大象。
高勇是不是我万恶的渎职父亲我要不要和高倩如火如荼搞一把再造一个“人伦极限”这些我都来不及想,我现在就是要打败他。
我要设计一个行为艺术在举世瞩目中“全景”他。
我到了花园村葫芦院,找到那帮乞丐艺术家,请他们共同策划。
老木还像乞丐像牧师像落难王子一样披着长发做着他的帮主,他说:我们帮你策划,可千万别告诉高勇。我自然明白他们有求于高勇拍摄影集名扬天下。满院人都在炎热的无聊中活泛起来。老木问:你的主题是什么?我说我真忍受不了他那套老奸巨滑老奸巨滑装腔作式把你一口吃了牙上都不留血丝。老木马一样的长脸宽厚地笑了笑,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先预演一下。
第三部分她的话在我心中吹响号角(2)
树荫下的小院成了直播间,一张长桌几把椅子就是嘉宾席。我坐为首,老木为二扮演高勇,为三为四又坐俩算是其他嘉宾。对面小板凳上坐着五六个人算观众席。和尚晃着光头拿着一支笔算麦克风当起主持人。
老木扮演高勇越演越进入角色。
高勇第一回说:阿男提出退会我最初很惊讶,继而一想很惊喜,艺术家不吃皇粮走出旧体制才是方向。大伙儿说这还不够味儿。
于是老木扮演的高勇第二回又说:我对阿男退会心情是矛盾的。作为个人我是他朋友举双手赞赏他的行动,我考虑自己有没有后继之勇。作为文化联合会新上台的管事人我又很震动,大家都退了会我们还干什么?大伙儿拍手说好一点儿但还不够老奸巨滑。高勇比龙向光油得多,他会买现代人的好。
老木咳嗽了咳嗽揪了揪喉头又来了第三回:我和阿男是好朋友。他一开始提出退会我有些惊讶有些火气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又玩新闻沽名钓誉,我当时真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翻过来一想人家阿男走的是解放自己的道路,所以我今天和大伙儿一块儿来众星捧月。这一回满院子拍起手来。老木却摇了摇头:还要再深入角色,高勇这家伙很滑三言两语就给你下了套。
一路演下来,高勇真是活脱脱一个好话说绝的人。
老木在满院人的叫好中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就以不变应万变,玩真格的。
我下了玩真格的决心。要让高勇之流和满场来宾都吃一惊。
我如实说我是上届联合会入的会,可能是我一夜暴发得罪了人说我傍着联合会领导入了会,我想我犯不着,干脆退会省得人嚼唾沫星子。找到换届新领导高勇提出来,没想到他又步步紧逼我。
我把高勇的步步紧逼和我的一退到底抖出来说了一遍。
满院人说这话一出来高勇再好看的画皮也被挑开了,你阿男这个行为艺术就叫“实话实说”。高勇一定会十分被动。你一定得大众同情。老木又说我阿男这个行为艺术该叫“主流与另类”。高勇将表演好话说绝的主流我将表演生猛邪乎的另类。
晚上和乞丐帮醉了一顿啤酒摇晃着天地回到文化大院。
我觉得空虚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发稠的月色里,遇见陈小燕身穿系腰白色连衣裙挺条地从外边回来。两人彼此需要地并肩溜达了一阵。小妖精鲜活的体骚熏着我,说她已经毕业正在挑一家公司上班这两天忙着和同学攒一本股票书赚外快。
我对她讲了要和高勇一起上电视,还讲了今天在葫芦院的操练。
陈小燕机灵十足地对我讲:一定要保密,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傍着她的好斗讲了自己这会儿的无聊。
陈小燕眨着羚羊眼说:你不能掉以轻心,你无聊他们可从来不无聊。我问他们指谁?陈小燕说:高勇孙武还有我爸爸,他们每天可带劲儿了。
我不得不承认,除了我下半身的“奔腾”手底下的文字对他们不服气外我现在哪儿都比不上这些父亲嫌疑人。
第三部分见好话说绝的千万别上当(1)
我阿男和普天下男孩再傻也知道什么东西是属于我们的。
权力不是我们的,势力不是我们的,金钱绝大部分也不是我们的。但青春是我们的,与我们同龄的女孩总该是属于我们的。高勇之流伸过一爪掠走了阿囡这样的女孩,我就视他为敌了。假门假事讲好话的平坦肥沃地盘也早被人占完了,剩下一块讲真格的悬崖边角是属于我们的,但就有高勇这样占尽风光的父亲嫌疑人践踏了我的领地,使我背对悬崖几乎没了退路。
这次直播节目,完全出乎我和老木一帮人的预料。
灯光喧哗的直播间里格局没什么大变化。高勇挨着我坐,又有几位研究所的研究员挨着他坐,对面观众席上坐着各行各业的年轻人还有大学生。
高倩还是活泼着一张鹅蛋脸很调度地介绍了来宾,讲了第二次请我做节目的主题。
高勇作为联合会新换届的头面人物取代了龙向光的角色。
当高倩笑着请他先讲几句时,这位高倩的父亲我的父亲嫌疑人蹙着眉心凝固住大理石像一样的额头摆出天下最诚恳的样子讲了一番让老木一伙儿在电视机前目瞪口呆的话。
高勇说他没资格做这个节目的嘉宾,因为他在我阿男退会退职中扮演了很不好的角色。他说:阿男换届前刚入会一换届就退会明显是给这届领导难看,我当时决心治一治他,问他是不是还要退职?阿男不甘示弱说退,我就逼问他是不是退出刊物?他还不服软,我就又问他是不是退房?他说房子该算他母亲的,我便接着逼问他是不是还准备让母亲退职?你们看我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总结说:就是我这样的守旧势力,玉成了阿男这样年轻人的披荆斩棘。
高勇本来就是比较抢眼的新闻人物,这番表演把来宾搞得鸦雀无声大概也把电视机前的观众搞得两眼发直。大猩猩最后沉重得像要牺牲一样摊着双手:阿男在我眼里是最年轻最有前途的艺术家,我到联合会任职,就是为他们铺路的。联合会离开这些有为的年轻人,很难想像它存在下去的必要。
高勇站到我讲真话的边角地把我的话都讲了,我还讲什么?
高倩盯着她爹两眼亮汪汪的,早忘了帮我护场的许诺。
节目往下进行嘉宾观众轮番讲话提问我也一次次张嘴,但身边这位父亲嫌疑人的强悍体味儿一直罩着我。他不时插进三言两语,把自己做成了独占山头的座山雕。面对龙向光的官腔我能举着讲真格的小旗杀他个人仰马翻,但高勇一出手把我的小旗缴了玩他的伪真格把老百姓玩得团团转。他站在玩真格的底线,我要么无所作为,要么比他还真格,就只能讲他争权夺势上的台他口是心非伪君子,那就彻底犯规了。
我明白了高勇比龙向光的高明之处。
他站在规矩边界线上,想超过他只有犯规出界。
我是主角但却很笨地呆坐这里,高勇一直老练地玩着喧宾夺主的把戏。
高勇很家长地褒奖我几句算是扣了题,接着便借题发挥。全场的笑声多是捧他这个月亮的。我明知他在抢夺我的风光,却很难和他争,只好面无表情地任一班人物欲横流绞尽脑汁兜售叫卖我自冷眼看世界。
第三部分见好话说绝的千万别上当(2)
高勇把我夸得像花儿他便像护花园丁了。
他夸我时得众人好又得高倩好,让我想到婆媳之间谁说对方好话儿子就偏向谁。以此类推,岳父和女婿之间谁对对方宽宏大量女儿就觉得谁有理。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联想透露出我和高勇这个大家伙争夺高倩的心理背景。荒唐之余我嘴角露出冷笑,满场来宾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大概没人晓得,我在讽刺自己。
我既佩服又厌恶高勇始终不懈控制场面的做法真不怕累着自己。
我的父亲嫌疑人都善于紧扣功名利禄主题。
他们意志坚定坦克一样压过来,我只有精神涣散地胡思乱想。
观众席上居然有女孩提问了我“有好多女孩喜欢你怎么办”之后,又恬不知耻问高勇。高勇说:喜欢我的女孩多多益善。全场拍手大笑,他得了满堂彩后又诚意十足地加了一句:可我自己喜欢的女孩再多,也要压抑住不露声色。又是一阵笑声真让人厌透了。最后有些男孩女孩举手问我成功的经验。我说没什么经验。
又有浅薄之辈问高勇:您看着阿男长大请您描绘一下。
高勇占尽风光卖个长者宽仁:这个问题还是让阿男自己回答。
可能是长时间被父亲嫌疑人挤压得太厉害,我狗崽子六亲不认地吐出话来:我出身卑贱,从小不知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善良可欺逆来顺受将我在苦水里拉扯大。我这个在文化大院
被人叫杂种的孩子念完初中就干开了杂活。卑贱者不甘卑贱干杂活者不甘干杂活,杂种也不甘杂种,努着劲熬来出头之日。我说年轻人命好就算你命好,命不好千万别把事情想那么好人家走过来的路你爬过来就是了。最后一句话,见了好话说绝的千万别受骗上当。
直播间里活的人头人脸灯光身影全死了。
高勇占住底线,逼着我犯规出界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第三部分这个分手藏着无限费解的玄机(1)
天底下日头东出西落草木土生土长,谁也没闲功夫为哪个人的悲欢分精神。我在直播中爆出大冷门说出我的杂种宣言,好像大鳄鱼屁股朝天下出一个血淋淋的蛋,满场人半晌才喘过气来。但该散场也便散,回家的回家溜马路的溜马路找食儿的找食儿男盗女娼的男盗女娼。
值得一提的是,高倩收尾又收得滴水不漏。
她先手搭双肩按住我让我最后走,又拉高勇的胳膊让他陪住我,然后绽着一脸按需开放不到时不收的笑容将各路来宾妥妥帖帖送走。
我本是个言语讷讷的傻小子,站在那儿不说话比什么都主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看着人群客套着从身边喧哗流过真觉得江中沉舟一动不动十分省心死树在春色争闹中一声不吭十分得劲。
高勇很魁梧地应酬着慕名围拢的青年男女。
等人都散了,他目望远处说了句很哥们儿的话:咱们的任务今天完成得不错。
见我没言语并不尴尬,目光搜寻着把高倩找了过来。
高倩自然把她爸爸夸了一顿又把我夸了一顿。说我最后那番话一定会使胆小鬼目瞪口呆。她对父亲说了三两句家常,表现了对父亲的特别礼遇就爽快地把他打发走了,说是要陪我再溜溜。高勇很热乎又很随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高倩对你最感兴趣。便把女儿做人情送给我解放了他自己。
这个看来平淡无奇的分手藏着无限费解的玄机。
高勇不猜疑是他造我阿男,才不忌讳高倩和我套近乎。也可能高勇知道自己是播种我的主儿,才觉得高倩应该和我有点与众不同的近乎。这位父亲嫌疑人挤压我又屡屡容忍我的挑衅不仅让我犯了疑心病,还犯了对疑心病又怀疑的疑心病。
高倩让她爸爸倒数第二走倒数第一留下我,既让我头晕脑热得到满足,又让我疑心这是面面俱到女孩的照章办事。
高倩卸了装换了平底鞋挽着我到了电视台后面的咖啡店。
夏日炎炎似火烧包围中的冰凉大厅敞亮又旺盛,来来往往都是围绕电视台活动的人员品种,拍片的制片的演戏的导演的做广告的各色男女。高倩一边频绽笑脸招呼那些招呼她的人,一边尽量凝视着我,保持面对面亲密交谈的气氛。
皮包里手机一遍遍响,她该不接就不接该接soory你一下就接了。
接电话时,依然感到她在照顾你。一手拿手机说话,一手拿勺为你咖啡里加上糖,然后一边听电话一边轻轻替你搅拌咖啡。电话一关,立刻跟上一句奉承话。她说她爸爸说她对我最感兴趣一点没错。
又说,对我感兴趣其实有一条就是我长得帅。
我腼腆一笑便忘乎所以地消化了一个长电话给我的冷遇。
我也便有机会向看官略表一下我的帅貌。公平地说,我起码中等偏上。我母亲田岚曾是个像林黛玉像宝钗像袭人的东方典范,几个父亲嫌疑人无论是哪个下仔也都相貌不俗,我能太差吗?过去干杂活穿杂衣邋遢了人才,现在鸟枪换炮三分时装,我装酷也就酷了。
高倩接完又一个电话再添一句奉承话:你的额头特别酷像我爸爸。
这真是一句最犯茬儿的话。一般男孩横是也不愿听女孩讲他像她爸。我阿男有这人文背景就更不爱听了。我搅着咖啡就像搅着我的胡思乱想。
吹着咖啡的热气就像吹着折磨我的往事。
高倩大概以为电话打多了得罪了我,干脆把手机一关,双手相握抵住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我说:排除干扰和你好好谈话。接着讲了一大篇春暖花开的话来修理我的冷面孔。话里颇多打动人的细节,我却没找到特别男女的感觉。我发现她很丰满很标致,但始终没有真正欣赏过她的性感。
她有一层什么包装挡住了我男人的眼光。
我想到我该更高大一些。把她父亲高勇这样大猩猩一样的男人吞食下去营养成自己更超号大猩猩的身躯,才好品尝这份过于奢华的美丽。
第三部分这个分手藏着无限费解的玄机(2)
一个白瘦秃顶的年轻人哈罗着向她招手致意走过来。高倩立刻起身把我们做了介绍。那个是她好朋友,美籍华人来中国做房地产。这个也是她好朋友,当代最酷的青年诗人。而后招呼添份咖啡,变南北朝为三国演义。
白瘦秃顶的年轻人姓王名鑫很文雅很健谈很关照高倩又很照顾我,一会儿反客为主成了三国演义中拥兵百万的曹操。看着他白皙的细脖上喉头滚动着讲了一番天南海北,又和高倩彼此交待了一些十分贴近的细枝末节,他为高倩买来什么东西,高倩为他收集什么资料,颇让我多想。而后很礼貌地站起来伸双手示意我和高倩不用起身拜拜了。
高倩看着他出了咖啡厅,对我说这个王鑫有很多亿。
我想起宰我一刀溜之乎也的父亲嫌疑人黄金辉,对高倩说:对这些生意人要小心不要轻信。高倩正用小勺吃着冰激凌,抖开长发一览众山小地笑了:这你放心,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高倩世事洞明的笑声让我过于放心了而且望而生畏地想到一个怪词铁幕女人。
我不禁自惭形秽地自问,你的奔腾还敢奔腾吗?
这么多名人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