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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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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项链的秘密

“黄……先生,”小礿不知自己和黄镛的辈份关系,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她想问黄镛关于项链的事。

“叫我黄镛便可。”黄镛微笑道。

“哦,好的……黄镛……”足足差了一倍的年纪,让她直呼其名,小礿有点心虚,

“林玲阿姨说,项链的事情我可以请教你,她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黄镛苦笑了一下,道:

“专家称不上,略懂一点而已。其实这条坠领到底是何种材质,我也不能确定,只知是上古陨玉——传说中这种陨玉,本来有许多枚传世,到了大明天顺朝时,只京城‘抚定伯’宁家还有一枚,宁家把这枚陨玉传给了嫡长子宁非扬,宁非扬又为它配了链子,做成了坠领……这种陨玉有一个通性,就是能‘认物’,能‘读心’……”

“‘读心’,‘认物’!”小礿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也太玄幻了!

“是的,确实如此。你戴着它这么久,想必也领教一二了吧?”

小礿想起那些怪梦,还有项链的异常。这些就算是“读心”、“认物”了吗?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黄镛继续说道:“只要贴身戴着这坠领,它便能记录主人当时的心中所想,等下一次主人的目光遇见想过之物时,陨玉便会把有关的记忆反馈到主人的梦里……”

她猜得没错,怪梦果然与项链有关!

但她听得还是有点糊涂,把自己的记忆再反馈到梦里,有什么意义?自己再回想一遍岂不更省事?这“认物”、“读心”的功能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想到这里,小礿就问道:

“记忆在大脑里,一时又不会消失。这坠子虽有记忆的功能,但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黄镛看着小礿不以为然的表情,非常认真地说出了一句话:

“就算它换了主人,无论年代过去多久,当新主人的目光,触及上一个主人的所想之物时,它一样能把记忆反馈到新主人的梦里。”

这下小礿被撼到了。她听懂了黄镛的话。

就是说,这个坠子就像一个思维存储器,当你贴身戴着它,回忆某个场景时,它会把场景中出现的所有东西记录下来,等下一个的佩戴者看到其中的某件东西时,坠子就会把这个场景,释放到佩戴者的梦里。

小礿想起自己的两个怪梦,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产物,原来竟是某个古人的记忆,怪不得清晰成那样,而且还是连贯的。

她把两个梦境反复搜索了几遍,最后从中提取出了两件东西:“银杏树”和“栖鸾琥珀黄金圈”,她是在自己的视线接触这两样东西后,才引出梦境的。那两个梦中被称为“长公主”的少女,应该就是那记忆的主人了。

可是为什么梦里的“长公主”也叫“小礿”?

“这个项链上一个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小礿问黄镛。

“朱延?。”

黄镛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不知为何,黄镛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飘过一片阴云,声音也带着颤音。

“延?”这个名字,在第二个梦里出来过,她是那个“栖鸾琥珀黄金圈”的主人,也就是林玲口中的“英年早逝”的公主!

难怪她在小礿的梦里也叫“小礿”,原来“小礿”也是朱延?的小名。

难怪装项链的匣子上刻着一个“?”字,原来它原本就是那延?公主之物,而师父和林玲夫妇,又照着那个“?”字,给她姐妹俩取了名字。

“项链原是公主之物,怎么会到师父的祖师手里?”

想起“栖鸾琥珀黄金圈”的来历,小礿惊恐地想到“随葬品”三个字。她贴身戴了一年多的东西,竟是从死人棺材里刨出来的。

这到这个,小礿便觉得这条项链无比的诡异,连现在放在口袋里,她都觉得很不安。

但她嘴上又不能怀疑,这项链,是师父的祖师得自公主的棺材。

“常静大师的祖师念空,出家前就是“抚定伯”的大公子——宁非扬。他把陨玉做成坠领献给了公主,公主几年之后又还给了他。”黄镛回答道。

还好!不是“随葬品”。小礿心里略舒坦了些。

小礿回忆着这一年多来,有关这条项链的所有记忆,从师父第一次把项链放在她面前,到一个月前,林玲告诉她,只有黄镛有资格告诉她项链的秘密。

师父把项链交给她时,曾说过,她会在南京遇见一个认识这项链的人,原来那个人就是黄镛。

方达在电话里说:“小礿今天看过栖鸾琥珀黄金圈了,她现在应该睡得很死……”,原来他们没来由地让她看一个项圈,就是为了让她晚上做那个梦。

师父扯了个弥天大谎,为她编造了“君达镇”这个出生地,就是为了让她见到那棵银杏树,然后引出那一段梦。可她还在银杏树下动情地流下了几滴泪。

师父煽情地怂恿她选择南京的大学,就是为了让她遇见这一切。哥哥那天在师父房里,脸色那么难看,也是因为知道内情。

师父他们精心编织了一条悬疑的路线让她走,任她在这条路上迷茫、打转,就是不肯痛快地揭开谜底,只为了等待黄镛的粉墨登场。

而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为她取名“小礿”,就只为了让她当这条项链的测试员?

小礿的眼泪刷刷地涌了出来,她一直以为的,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一直被她当作亲人的人,原来都在这么随意地安排她的人生。从她的出生到现在,她就像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随他们任意摆布,就只为他们对这条古老项链的好奇心。

现在,他们对项链的测试结束了,她这个“测试员”也可以卸甲归田了。可以让黄镛站在实验的终点,告诉她谜底了。

……

小礿掏出口袋里的项链,摔在黄镛面前的小几上,抹着眼泪朝门外跑去。

黄镛慌忙追了出来,拉住了她,“小礿……”

小礿现在认定黄镛也是这场阴谋的同谋,不然,怎么会提前送她栖鸾琥珀黄金圈,现在项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他手里。他无非也是出借一下工具,帮着套出她的梦罢了。

小礿泪眼婆娑地看着黄镛,泣不成声: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是师父、哥哥、方叔叔林阿姨他们把我拉扯大,我视他们为亲人,可他们却处心积虑地编着谎话,就为了在我身上验证项链的性能。他们难道没想过,有一天我得知真相,知道自己一路被骗,会有多伤心?那条项链,他们自己也可以去验证,何必这么做呢……”

小礿越说越伤心,哽咽着都说不下去了。她扭头又要往外跑去,被正在花园里粘花盆的岳风拦住。

黄镛把小礿的肩轻轻扳了回来。小礿看到黄镛的脸上也是震惊、苦闷、心疼、内疚……五味杂呈。

“小礿……并非你想的那般。常静大师他们,纵然代你试了这陨玉,那些往事,与他们也无用……”

第二十九章 留宿

“那与我就有用了吗!”

看着黄镛吞吞吐吐的口吻,小礿认定他是在为自己和师父他们开脱。

黄镛低头叹息不语,只是手还紧紧抓着小礿的肩不放。

“我想回学校了。”抹去眼泪,小礿平静地说道。

“留下来吃晚饭吧……”黄镛的口气近乎恳求。

小礿摇了摇头,“不了。”

黄镛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眼泪来,“小礿,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疏忽了你的感受……”

小礿漠然地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想,师父他们还是爱我更多一点的……”

说完她便往门外走去。黄镛的手没有再扳着她,岳风也没再拦着她了,可厨房里闪出的一个人,却急急地喊住了她:“小姑娘,你等等……”

喊住她的,正是帮忙做家务的惠嫂。

惠嫂走到小礿面前,伸手摸了一下小礿的额头,又捏了一下小礿的手,脸上马上起了担忧之色,她跟黄镛说道:

“黄先生,这个小姑娘烧得很厉害,你看她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黄镛和岳风马上着了慌,赶紧把小礿按回到了椅子上。

小礿这下子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只觉得自己头很痛,呼出的鼻息很灼热,没想到是发烧了。也不知道惠嫂判断地准不准。

黄镛脸上跟着了火似的,朝岳风喊道:“赶紧去叫个太夫!”

小礿看黄镛着急得有点夸张,头痛脑热是很正常的事,便阻止黄镛道:“不用看医生,我去买颗退烧药,再睡一觉就可以了。”说完又要起身回去。

这下,黄镛死死地按住了她,怎么也不肯放手,一边又火急火燎地催促岳风:“赶紧去喊太夫呀!”

岳风被他催得真跺脚:“你个大爷!看医生都是去医院的,你又没私人医生……赶紧带小礿上车呀!”

黄镛听岳风说完,立即拉上小礿往外走,一边还问小礿“能不能走路”。

小礿被他的夸张样搞得哭笑不得。

去医院的路上,反而她这个病人优哉游哉的。黄镛急得跟要闹出人命似的,岳风则被他催得一路直摇头叹气。

岳风带着小礿挂了瓶点滴,又配了几颗药。黄镛像从没进过医院似的,紧跟着他们干着急。

三人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姚师傅和惠嫂已经回家了,饭菜已准备好。

原来姚师傅和惠嫂的家都在附近,他们每天都是干完活就各自回家的。平时他们也在别墅吃饭,今天因为实在等不及了,就先回家了。

挂完点滴,小礿感觉人清爽了许多,也有了点食欲。就三个人,姚师傅却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可黄镛一看到桌上的菜,就说了句让小礿大跌眼镜的话:“今天的菜,怎么那么少!”

岳风“嘿嘿”笑了一声,一边洗手拿碗筷,一边说:“平时四个人吃,今天三个人,菜当然少了。”

黄镛洗完手后大摇大摆地坐下,等着岳风给他盛饭。小礿想去帮忙,被黄镛一把拉住:“赶紧坐下,小心累坏了!”

小礿顿时无语,只见一边岳风正偷偷地对她做着鬼脸,看来,他肯定已经习惯黄镛的大爷派头了。

整顿饭,黄镛都一边不停地给小礿劝菜,一边不停地跟小礿道歉,说今天的菜实在太少。而且他的态度不是假客气,是非常的真诚的。

小礿不知说什么好,埋头吃饭。

这顿饭,黄镛向她降重推荐了那道“腌猪肉”,小礿纳闷,怎黄镛和林玲都擅长做腌猪肉,而且都认定她爱吃。

而偏偏她还真爱吃。黄镛的这道,看似和林玲的做法相似,但尝起来滋味更爽嫩一点,丝毫没有肉类的腥腻味。

巧的是,小礿从小就爱吃腌过的猪肉,包婶在家是不做腌制食物的,说不健康,她就经常自己去零食铺买猪肉脯吃,有时候哥哥也会送她。

等小礿把一碟猪肉吃掉大半的时候,发现黄镛和岳风都没动过一筷子猪肉。而黄镛居然也饭都没有扒过,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吃饭。小礿真想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秀色可“餐”。

“腌猪肉好吃吗?”黄镛笑盈盈地问。

“嗯。”小礿回答。想到刚刚吃的蜜饯,她便随口说道:“没想到你这么会做吃的……”

黄镛微微露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其实我只会做蜜饯和腌猪肉。”

会这两样就够了,她就爱吃这两样。

“那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做?”

“你不用做。我已经告诉姚师傅做法,我让他天天给你做。”

“哦,这个……”

一边吃饭的岳风,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小礿看向他,想着他还没尝过这道菜,便说:“这个猪肉真的很好吃呢,怎么不尝一下!”

岳风对小礿感激地一笑道:“你多吃点,某人就最高兴了,某人高兴了,我才能高兴,你就当替我吃了吧。”

……

饭毕,岳风主动起来收拾碗筷,黄镛还是一副大爷的样子,而且丝毫不见内疚感。这点小礿有点不满他,阶级意识也太强了!岳风就算是他花钱雇来的,但他的工作可不包括做家务。如果这时是惠嫂在收拾碗筷,黄镛坐着不动,还说得过去。

小礿看不过去,要去帮忙,又被黄镛拉住。岳风也赶紧叫她别动,他朝黄镛努努嘴,轻声对小礿说:“你别怪他,他不是故意装大爷,是从小被家里惯的。”

……

时候已经不早,小礿跟黄镛告辞,说要回学校了。黄镛眼里虽有不舍,但还是叫岳风去把车开出来。

岳风没有马上照办,而是提醒黄镛:“那条项链是小礿的吧?”

“哦……对。”黄镛想起小礿摔在小几上的项链,忙拿了过来,放在小礿的手心里,并且叮嘱说:“这条坠领就别戴了……”

岳风在旁边也附和说:“对呀,死人的东西还是别戴了。”

小礿像触了电似的,吓得把项链掉到了地上。她脸色惨白地看着地上的项链,就是不敢去捡。

黄镛一边帮小礿捡起项链,一边责备岳风:“怎可对先人无礼!公主把坠领还给宁非扬时,还未先逝……”

岳风无所谓地笑笑,看着小礿。

黄镛想把项链交还给小礿,小礿一时不敢去接。同样的东西,附加了某些信息,带给人的心理作用,就完全不同了。

听着岳风的话,好像他对项链的历史也略有所知。想不到师父他们这个阴谋集团,人员分布还挺广的。

岳风又说:“你知道黄镛为什么叫你别戴它吗?因为怕你晚上会梦见什么。这条项链,你可千万别放身边呀,万一梦见什么,半夜醒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的同学都放假回家了吧?”

黄镛开始斥责起岳风来:“你把她吓着了!这坠领只有贴身戴在胸口才会做梦,身旁放着无防……”

可小礿已被岳风的话吓着,黄镛的话听不进去一个字。

她傻傻地站着,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外面,正一片漆黑。

岳风又趁机问她:“你寝室今晚有伴吗?”

小礿嗫嚅着道:“……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回来……”

岳风忙催促说:“那赶紧打电话问问呀!不然大半夜的吓醒,找谁去!你们寝室楼大门锁着,你出不来,别人又进不去的……”

小礿慌忙掏出手机,给两个室友打起了电话。

一个手机关机,估计是“走私”去了。另一个电话接通,说正和男朋友在外面开房间。

小礿带着口腔,对电话那头的室友说:“你们住哪个宾馆?我想到你们隔壁开个房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岳风打断:“你这姑娘,吓傻了吧?与其坏人好事,还不如住我们这里呢。难不成,你半夜吓醒,还去敲他们的房门哪?”

“可我在这里吓醒,就可以敲你们的房门吗?”

话一出口,小礿就发现自己脑子刚刚有点短路。

“哦,这个嘛……你可以睡黄镛房间,让他打地铺。”

在小礿还呆立在原地,想着这个办法是否可行的时候,岳风已经向黄镛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说声“我帮小礿去买些盥洗用品”后,就开车出去了。

第三十章 珠宝

听到小礿今晚留在这里,黄镛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光彩,他拉着小礿的手往楼梯上走去,一边说着:“我带你看看我的屋子。”

小礿本能地抽回了手,她不习惯和哥哥以外的男人拉手,而且这种亲昵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黄镛尴尬地笑笑,继续领着小礿往二楼走。

想着黄镛刚才拉她的动作,极其自然、顺手,不像刻意为之,倒像是习惯使然,小礿心里也不以为意了。

黄镛的房间是清一色的中式家具,古色古香的。除此之外,房间里香袋、花瓶、织毯、纱缦、珠络等饰物,无一不全。而且这些饰物,品质、格调都不俗,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只是一想到这是男人的房间,就觉得布置得太过香艳了一点。

当然,如果这是黄镛老婆的手笔,也就不足为奇了。小礿心想。

黄镛的那张大床,至少有两米半宽。小礿按了按席子,下面没铺床垫,是全木板的。小礿暗自庆幸,这一年在学校,她已经睡惯板床了。

黄镛又跟小礿道起歉来:“因为不知你喜欢什么风格,所以还没为你的房间添置家具……”

小礿想到,师父替她也准备了房间的,便忙说:“不用为我买家具,我住学校,买了浪费……”

她坐在黄镛的大床上,看着一床精致的床品,突然很想八卦一下。

“这么大的床,都可以睡一家子了。”

黄镛笑了起来,笑容很明媚,

“就我一个人睡,我打小睡大床睡惯了。”

“哦,那你的家人不住这儿吗?”

“我独身,父母已过世。”

原来是钻石王老五,小礿心想,不知清清喜不喜欢这种款型的大叔。

……

这一晚,小礿睡黄镛房间,黄镛在隔壁书房打地铺——他们家没有沙发。

小礿整晚都没敢关灯,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出神。刚才一关灯,就有延?公主的影子在她眼前晃,虽然她并不知那公主长什么样。

不知已经是半夜几点了,小礿还没有睡意。她听到有人在敲门,一边黄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睡了吗?”

小礿躺在床上喊道:“请进,门没锁。”

黄镛手捧着一个锦袋走了进来。锦袋鼓鼓囊囊的,都不知装着什么。

小礿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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