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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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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体温又没降到底,怎么能用整个剂量的‘紫阳水’呢?”俞明生为自己辩解。

“……”

俞明生夫妇又快掐起来了。

“那怎么办?”小礿这才发觉这群人压根就没一点头绪,就算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也未必能商量出个靠谱的方案出来。

“让黄镛再吃点‘夺命莲’怎么样?”听见救黄镛的关键是得让他“假死”得彻底些,岳风提了个建议。

他想到的这群人早就想到了。方达摇摇头,“‘夺命莲’得到最高峰的雪线以上去找,现在是夏天,能找到的机率非常低。”

“我去找,你们告诉我它长什么样。”小礿坚定地说。

刚才看到黄镛倒地,生命急速从他身上消逝的时候,小礿才发现自己有多恐慌,多害怕。她不敢想像,如果黄镛真的死了,她这一生会过得有多孤单。

哥哥已经移情别恋了,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人生中的过客,只有黄镛与她的生命息息相关。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们之间的牵连,也会一辈子都斩不断的。

“不许去!”在别人还处在惊愕当中时,林玲想都不想就紧决反对,“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吧,而且还未必找得到!我们不能为了救黄镛,就把你给牺牲了!”

任何时候,林玲都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小礿的。

“是啊,不要去。”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赞同林玲的看法。

“我去吧,”岳风也主动请缨,“小礿一个女孩子是太危险了。”

“都不要去!”俞太太断然地否定了他们的这个提议,“一个月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恒冻仓’不是问题,不用去地下室挖,这么简单的一个设备,我把设计图发过去,我学生马上可以帮我做出来。就算来不及做,我们还可以把黄镛带到雪线上的冰层下面去。”

“至于黄镛的体温,”俞太太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很有把握的样子,“这几天我们一点点地给黄镛注射‘紫阳水’吧!趁黄镛还有体温,老俞每天给他验个血,看看会不会是抗体之类的在作怪。黄镛这样子太奇怪,没查出原因就是算摘来了‘夺命莲’也未必管用!”

俞太太说话做事果断干练,充满了自信,受她的感染,又被她这么有条有理地一安排,众人心内都定了下来,有了头绪。

小礿定定得看着黄镛,暗暗祈祷他们会珍视黄镛的生命,倾尽全力救他。

第一百二十章 照片照后的照片

好不容易打好的包又被拆得乱七八糟,俞明生为了给黄镛验血,把包好的医疗器械又翻了出来,把这个房间当成了临时的诊室。黄镛还被放在桌子上,手脚僵硬,感觉不到呼吸,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有牧民来看病的时候,林玲都会把他们带到别的房间,怕万一被外人看到这里搁着一具“尸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礿把外间墙上挂着的照片都从相框里取了出来,收集在一起有厚厚的一叠。取照片时,她摸到有一张照片特别厚,她那时为了黄镛的事心烦意乱的,也没有细看,跟别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这些照片本是也是要打包起来的,见原先打好的包都被拆得七零八落,这包照片不知该往哪个包里塞,小礿就先把它收在了自己身边。

黄镛的几份验血报告都出来了,说是可能检查的方向不对,没验出什么来。林玲每隔八小时就给黄镛注射十毫升的“紫阳水”,林玲夫妇和俞明生夫妇轮流守着他,两天过去了,黄镛的体温时高时低的,就是不能恢复正常,他的外表还是那副样子,跟死人无异,毫无起色。

第三天的时候,林玲开始一次给黄镛注射十五毫升“紫阳水”,两次注射后,林玲有了重大发现,兴奋地几个伙伴喊了过来,说是给黄镛加大注射剂量后,黄镛的体温得到了大幅度的回升,但过一会儿之后,又会渐渐回落。

“应该是黄镛的身体对‘紫阳水’产生的排斥,”俞明生用手指轻扣着黄镛发僵的身体,就像轻扣桌面那样随意,“得接着加大注射剂量。”

“就剩一瓶多了。”林玲把一瓶多一点的“紫阳水”,当宝贝似的捂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

被他们留在身边的“紫阳水”就只有这么多。“夺命莲”本来就稀少,误食的人更少,就算有人不幸误食,留几瓶以备不时之需早就够了。“紫阳花”产在阿尔泰,但“紫阳水”却是广东的实验室提炼的,黄镛晕迷后,俞明生马上叫广东的实验室把全部的“紫阳水”都寄来。从广东到阿尔泰,“紫阳水”寄到最快也要一星期。寄到之前,黄镛得至少停药两三天。

“要不,继续加大剂量?”俞明生询问其余几个人。他们都沉思着没说话。只林玲犹豫着点了下头。

断药意味着这几天的“紫阳水”都浪费了,新寄来的药水到底够不够用还不知道呢!要是不够用,这个季节就算挖空整座阿尔泰山也挖不出一株紫阳花来的。

剩下的“紫阳水”林玲分作两次给黄镛注下。黄镛的体温果然又升高了一大截,但由于“紫阳水”断了供应,他的体温没撑多久又回落了下去。接下来的几天,几个人静静地等着“紫阳水”的到来,个个脸上都愁容满面。

八月份。南方还是盛夏,阿尔泰的秋天就已经到来了。阿尔泰的春天总是来得姗姗来迟,秋冬却来得很凶猛,几天之内,气温就骤降,每个山头都染上了丰富的色彩。像一副最艳丽的油画。

原来阿尔泰是没有夏天的,直接从春天过渡过了深秋。林玲说,国庆过后。阿尔泰山区就会大雪封山,到时候,人就不能出山了,山外的食物也供应不进来,等来年五月分积雪融化后。山区才能通车。

阿尔泰的秋天比春天还要美很多很多,不知道黄镛有没有见过阿尔泰秋天的美景?

屋外的草枯得很快。小礿坐在草地上,随着甩着手上的项链。

之前几个月,她只知道黄镛会引起项链发热,却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只道是黄镛说的项链的发热原理有误,黄镛明明不是“嘉祥公主生前所见之物”嘛!只不过跟她丈夫的姓名相同而已。以为项链辨识记忆中之物,除了通过物体的外表识别外,还通过别的途径。

现在看来,项链辨识记忆中之物,就是靠外表的。这个“黄镛”和那个“黄镛”肯定长得很相似!

说来又让小礿不解的是,他们给她取名“小礿”,怎么不给黄镛取名“小镛”呢?他的户口落在俞明生家里,应该叫“俞小镛”才对嘛……

小礿天马行空地猜测着着。

他们既然要把她跟黄镛凑成一对,应该让她早出生一二十年,或让黄镛晚出生一二十年。两个相差了近二十岁的人,根本就是有代沟的嘛!

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早就想到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他们“制造”出黄镛那么多年后,才“制造”出了她。

看林玲他们乱成那样子,小礿想把这个问题暂时压后。

停了“紫阳水”,黄镛的体温果然下降了不少,问题是,他的体温又不老老实实地一降到底,总是在十几度左右徘徊,让俞明生头痛不已。

两天后,俞明生实在忍不住,急得哇哇大叫,“找头骆驼,把他扛到雪山上算了,看他的体温降不降!”

俞明生说这话的时候,小礿在外面草地上,他们以为她没听见。

俞太太对他的少根筋非常恼火,没好气道:“你是想把他直接冻死是吧!他又没“假死”透,一扔进冰层下就变成“真死”了!“

小礿搞不懂,为什么“假死”透的人可以放进冰层下去?“假死”透的人就不怕冻了吗?

日头一偏西,外头就寒冷刺骨,小礿躲进屋里,随手翻起了从墙上拆下来的照片。

它们挂在墙上时,她都每张看过,她一张张地匆匆游览过,摸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候,手指感觉到了明显不同的厚度。她拿起这张照片,见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老头身后有一个铁皮做的大摇篮,一看就是还没成形的“恒冻仓”。照片的背景全是白茫茫的雪,不知是在哪里。

跟所有的照片一样,这张照片上也标注着照片中人的姓名和照相的时间。那老头叫“洛华”,照相时间是三十年前。

几天前离开的那群人里没有这个老头,小礿猜想这个叫洛华的老头不是作古了,就是老得来不了阿尔泰了。很明显,他是叶玲他们的工作伙伴,如果来得了,他肯定也会过来的。

第一百百二十一章 苏醒

这张照片后面还有一张照片,因为贴放在一起时间久了,两张照片粘了起来。小礿费了半天劲才把两张照片分开。

后面一张照片里也是那个叫洛华的老头,照片的背景也是白茫茫的雪地,应该跟前面一张是同一地点拍的。

洛华正蹲在“恒冻仓”旁,为“恒冻仓”组装着什么部件。这时的“恒冻仓”里正躺着一个人。因为相机的镜头拉得比较远,再加上有阳光的反射,“恒冻仓”里的人脸不是很真切,隐约是个闭着眼睛的男人,脸色是死灰色的。让小礿心里一惊的是,这个男人长得很像黄镛,那张死灰色的脸跟现在的黄镛几乎一模一样。

一转念,小礿又觉得那人不可能是黄镛。这张照片标志的拍照日期和前一张是同一天,照片上的“恒冻仓”还崭新簇亮的。小礿看见过地下室的“恒冻室”,明显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金属已经氧化,玻璃已经肮脏。

三十年前黄镛才多大呀!他才十一二岁,还是一个小孩子,可照片上“恒冻仓”里的人却明明是个成年男人。

心定了下来后,小礿又在“恒冻仓”里的人和黄镛之间找出了许多区别。“恒冻仓”里的男人头发很凌乱干枯,毫无柔和感,看着仿佛根根失去了生命,生硬得像铁丝。而且那人的头发往脑后梳着,从正面看不清头发有多长,从散落的一些乱发看,头发应该很长。

因为拍照角度的问题,小礿只能看到“恒冻仓”里的男人的上半身。他穿着一件深色对襟的衣服,衣服很破旧,面料像是缎质的,在他的身下。还隐隐露着一张白色的羊皮。

他身上的衣服跟林玲工作室里其中一个透明塑料袋里的衣服非常相似。这个男人应该是那袋衣服的主人。照此推论,“恒冻仓”里的男人是个古人,而是应该就是黄乐鸣。

小礿心潮澎湃起来,盯着照片上的黄乐鸣想狠狠看个够。这个在梦里一直模糊的脸原来是这幅尊容,果然跟黄镛长得很像!

可是黄乐鸣怎么会躺在“恒冻仓”里?“恒冻仓”不是用来保存“假死”的人的躯体的吗?

原来三十年前黄乐鸣的遗体还在。不知道林玲他们把他的遗体火化了,却把他的衣服留着作什么?

从照片上看,他的尸体保存得相当好,跟刚刚咽气的人差不多。

看够了照片,小礿把一叠照片都收了起来。洛华的这两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叠放在一起夹在相框里,如果他们怕后一张照片让外人看到惹来麻烦。那就直接藏起来好了。

寄到的“紫阳水”总共有六瓶,怕这些“紫阳水”不够用,林玲在向黄镛注射的时候剂量加得很快。从二十毫升到三十毫升再到四十毫升,跳跃着攀升。到黄镛的体温暂时达到正常温度的时候,他们又迅速减少了注射的剂量,四个人不眠不休地扑在黄镛身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隔几人小时给他注射五毫升左右的“紫阳水”。

黄镛的体温在正常温度上下徘徊,面色红润了,心跳很明显了,人却一直没醒过来。他们把他挪到了他的房间,像护理一般的病人那样小心地做好他的保暖工作。

他们持续小剂量注射了几次“紫阳水”后,怕“紫阳水”注射过多会有反效果。就试着停了药。停药后黄镛的体温一直很稳定,呼吸也很停匀,像睡着了一般。但就是不肯醒来。

林玲他们却不着急,反而好几天都沉浸在喜悦当中,照他们的话说,“假死”的人体对“紫阳水”非常敏感,多注射十毫升就可能要了人命。所以在“紫阳水”被发明之前,用“紫阳花”的花汁解“夺命莲”之毒。几乎没成功过,俞明生也是在各种动物身上反复试验后,才定出精确的剂量的。

用“紫阳花”汁救治冻伤的人和动物,就要安全得多。自古以来的实践,让本地的牧民摸索出了使用的剂量。把初夏采来的“紫阳花”的干花用水泡开,再研出汁,只要一朵,就可以救活一个人。冻僵的人对“紫阳水”没有“假死”的人那么敏感。

林玲他们这次给黄镛注射了那么的“紫阳水”,还能让他活过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有了好的开始,他们对接下来的事也充满了信心。

可现实跟信心又是另外一回事,黄镛在床上“睡”了两天了,毫无苏醒的动静。小礿问林玲黄镛这是怎么了。林玲他们也正费解着,只含糊着说可能黄镛还处在“假死”之中,他的某些生理机能还没恢复。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小礿没想到自己会在阿尔泰呆那么久。她不知道开学后黄镛还不醒,她要不要继续呆在这里。

第三天的时候,林玲夫妇和俞明生夫妇围在黄镛的床前,闷闷地商量着要不要给黄镛做个体检,或者试着给他注射些别的药物。黄镛躺了一星期多,他们都让他闹得人困马乏了。

小礿和岳风也在。自从黄镛昏迷之后,岳风“稳重”了不少,不再像平时那样总是吊而郎当的,凡事不上心。正在林玲他们商量好了先从哪项体检开始,准备下楼去扛家伙的时候,岳风在黄镛床前,模着下巴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指头在黄镛的胸口戳了一下,“哥们,快醒醒吧,睡懒觉也不是这么个睡法!”

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地一愣,这个时候,也就岳风还有心情开句玩笑。

岳风只是随意地一戳,戳完之后他就没再留意黄镛了。倒是俞明生,不经意地看到黄镛的眉头似乎动了动。

“再戳戳看!”俞明生腾地冲过来,声音因为激动而走样,“岳风,你再戳他一下。”

“啊?”岳风没有反应过来。

俞明生等不及跟他解释,自己扑到黄镛的床前,伸出手指往他的左胸口狠狠戳了一下。黄镛的眉头又一动,这次大家都看到了。

每个人脸上都瞬间亮起喜色,更向黄镛围紧了一点。俞明生又试着戳了几下,黄镛每次都有反应。

“拿什么来刺激一下他的神经?”俞明生向几个同伴激动地喊道。

几个同伴面面相觑,刺激神经的东西多了,有药物,有机械,不知俞明生想要多大强度的。

“我再试试看吧,”岳风自告奋勇道。

众人都看着他,只见他走到黄镛床头,俯下身对着黄镛的耳朵喊了一声“黄乐鸣——”

岳风的声量掌握得很好,既能吓人一大跳,又不会震破人的耳膜。岳风的声音响起后,黄镛果然浑身震了一下。“黄乐鸣,你快醒醒……”岳风趁机“吧嗒吧嗒”地猛拍他的脸,一边晃着他的脑袋“黄乐鸣,黄乐鸣……”

对岳风这种野蛮的刺激法,林玲他们开始有些不安,但见岳风下手很有分寸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黄镛脸部的表情越来越多,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鼻子还耸还耸。众人脸上都一喜,见岳风的法子有效,任由他这样折腾下去。

岳风又在黄镛的耳畔喊了几声“黄乐鸣”后,黄镛竟然含糊地应了一声。“他醒了!”众人都惊呼起来,脸上喜色难抑。

在岳风折腾得大汗淋漓的时候,黄镛总算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几声轻哼,似乎受不了岳风的骚扰,表情非常痛苦。岳风揪起他的眼皮,朝他的耳朵喊道,“黄乐鸣,该去店里上班了,今天会有美女来应聘,还有,小礿今天也会过来。”

被岳风揪起眼皮时,众人看到的全是黄镛的眼白,听到岳风的这句话时,黄镛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黑色的瞳孔转了出来。众人都无语地笑了起来,

黄镛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下后,眸子渐渐清澈起来,目光定到床边的人身上时,有了焦点。再后来,他的目光一个个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明显意识已经开始恢复。

岳风折腾得筋疲力尽,抹抹汗一屁股坐在黄镛的床尾,黄镛咧着嘴“啊”地叫了一声,岳风这才发现坐到他的脚了,抱歉得朝他嘿嘿笑了一下。

“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间?”黄镛目光还有点迟钝,声音有点沙哑。

众人只是看着他笑,没回答他。

黄镛试着动了动胳膊,开始的时候胳膊有点僵,他抬了好几下都没抬起来,最近他手脚都能动了,就试着坐了起来,然后靠有床背上回忆着晕迷前发生的事。他的神识还没完全恢复,想事情有点慢。

俞明生松了老大一口气,“看来真的是‘假死’的后遗症,而且他的身体对‘紫阳水’产生了排斥。明年初夏的时候我们得多收购些‘紫阳花’,不然下次他再犯病,我们就没辙了。”

俞太太难得的对老伴的话表示同意。

在众人一个多星期来每一次放松神经,沉浸在喜悦中时,小礿心头却萦绕着一个疑问,她沉思一会儿,忽然朝黄镛轻轻喊了一声,“乐鸣”。

“嗯。”黄镛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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