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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西(高干甜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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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
作者:嘉人
文案:
  许意宁是一个宠儿,别提她父亲和两个母亲,只姐姐哥哥们就把她宠到天上去了。许意宁是孩子中的英雄,比她的大的侄子们都要在其麾下冲锋陷阵,小子,姑奶奶现在不屑打人,侄儿们,上!后来许意宁长大了恋爱了,小子,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吗?你的答案只能有一个!——完了,追男朋友用打的好像不管用呀……
  归来
  1977年夏,某军区的深宅大院。
  王副司令家最近开始折腾,司令夫人带着保姆勤务兵们成天收拾东西,打包。
  要搬家?是的。风声骤起,王副司令的头衔可能在这个家的外面也要把那个“副”字去掉了,这意味着,最深处的那个独门大院,终于在空了几年之后要迎进新主人了。
  副司令夫人叫禇馨,年轻时是有名的美人儿,现在年逾四十,风韵犹存。这些天她非常的高兴,连带着和底下的保姆也好、勤务兵也好,说话都透着和善气。
  这个军区没有正官有些年了,副司令代着正职,虽说底下的军长夫人也好、副军长夫人以及一系列下属官员的家属,都拿她当正司令夫人一样恭敬着,可是终于,她盼来了这一天,她就要从名义上转成正式的司令夫人,禇馨好不高兴。
  说起来,禇馨一直有段心事,或者说是心病。她打算着再过些天,她要乘着军区的小汽车去卢湾那个老宅,她要打着司令夫人的名头去看看那个病婆子。说起那个病婆子,她踩了自己那么多年,还曾经在公开场合上令她下不来台,……想起过去的种种,禇馨就开始磨牙,哼,她就是要到她面前,威风威风!
  禇馨还在房间里跑神,想像着自己在那人面前耀武扬威,她甚至已经准备好到时候要说的话,——“老王升了司令,一直都很忙的,所以我也没时间来看望大姐,平时关照得也不够,不过,想来大姐也会谅解我的,以后,我会常常来看望大姐您的……”
  “姆妈姆妈!爸爸回来了!”女儿尖锐的声音在楼下传上来,打断了禇馨的遐想,“姆妈!——”声音高是高,却一点都没有女孩子应该有的甜美。
  禇馨下楼前对着屋里的穿衣镜照了照,白衬衣绿军裤,身材还算是苗条,头发是齐耳的短发,虽然和年轻时不能比,但站在丈夫身边还算得年轻精神!
  禇馨下了楼,女儿王威威拉着王洪胜的胳膊从大门走进来。
  王洪胜今年62岁,因为人长得黝黑又壮实,倒并不太显老。女儿8岁,上小学一年级。因为算是老来得女,而且长得和她老子像是一个模子刻下来似的,所以一直很受王洪胜的宠爱。
  今天,王洪胜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把迎接他的女儿抱在怀里,王威威就赖在父亲的身边,禇馨和王洪胜毕竟做了多年夫妻,一眼就看出王洪胜眉眼中强忍的烦躁。
  她直接吩咐女儿,“威威,快别腻歪你爸爸,上楼做功课去!”
  虽然禇馨在女儿面前向来没什么威严,可小孩子还是敏感的发现了父亲与往日的不同,于是,王威威极不乐意的上了楼。而摆脱了女儿的王洪胜直接进了书房,都没有同娇妻讲一句话,甚至也没看她一眼。
  禇馨用眼神询问跟着王洪胜进来的贴身警卫,警卫员凑到她耳边说到,“今天接到上面的消息,说是要派司令员下来了。”
  禇馨神色大变,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可知派下来的是谁?”
  “是老首长!”
  禇馨这下心里凉快了,她寻着最近的沙发坐了下去。警卫员对禇馨这样的反应虽然惊诧却也没说什么,退出去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王洪胜在这里毕竟经营了这么久,就算派下来一个名义上的正官,想短期内降伏王洪胜站住脚却也不易,……是了,早该想到的,他到底又回来了,曾经的华南王又怎么能轻易放开他的地盘。想一想他身边的那个人,禇馨的心彻底凉了,连进去书房安慰丈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也要回来了吗?难道这些年过去之后,她还要重新忍受那些屈辱?
  **********
  卢湾区一处法式别墅,一楼一间套房,程映琳刚和儿媳通过电话,乔阿姨进来抱怨道,“这个空调呀,声音又大的,打一会儿就不灵了,可是不打更受不了。”
  程映琳笑道,“向东说要带着孩子们坐飞机过来。我就说宁可慢点也坐火车,安全些。”
  “就是就是,那个东西撞起来老吓人的,在天上,躲都没地方躲去……”
  程映琳自知讲错了话头,乔阿姨比她还要担心的,当时看了登撞机的那一期《参考消息》,马上就要给一山一河打电话,叮嘱他们不要乘飞机的。
  自打四月份,这话不知提了多少遍,怎么刚才自己也提上了,肯定是被她传染的。想到这里,程映琳换了话题,“陆姑娘做什么呢?是练字还是画画?”
  乔阿姨道,“伊一早接了电话出去了,今天不是休息日么?”
  程映琳皱了皱眉,“还是那个男的?”
  “是,该让他们断了吧,不然的话,白教她这些年了。”乔阿姨一改絮叨的作风,脸上多了一分凛冽,“真要是和那个男的跑了,……”
  程映琳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她这样总比一头陷进那边的强,如果那样的话,我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乔阿姨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的说,“听山儿媳妇讲,那个是不会被带回来的。”
  程映琳冷笑一声,“我走不了路,她的脚可还好好的,不带她来,她自己不会带着小的找来?何况我这个样子,又能做什么?连件衣服都接不了,怎么伺候男人?”
  乔阿姨欲言又止,她本想说,不如把苏培琛叫了来,如果他真的人如其名,那程映琳的一双腿也还有指望。这话老早以前就说过,程映琳当时笑道,“我就是要用这一双废腿让他一辈子都欠我的欠程家的。”
  那笑容把乔阿姨的心都看凉了。再提只怕也是如此。
  程映琳看乔阿姨的神色,知道她心中难受,刚要发泄的怨气便散了,“给孩子们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吧?”
  “是,都准备好了。”
  暑假一到,程映琳的儿媳向东就会带两个孙子来上海探望她,陪她一个假期才回北京,寒假也是如此。饶是程映琳的女儿程一锦那么挑剔的人儿,也对向东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对了,可要给姑爷收拾间空房出来?”乔阿姨还是把想了很多天的话问出了口。
  “收拾,他怎么说也是程家的姑爷,没有屋子总说不过去,”这话说的同表情一样不阴不阳,“只是,他还有脸登这个门吗?”
  “大小姐,”乔阿姨一叫小姐,便是要郑重其事的劝谏了,“不管怎么说,当初姑爷最后也是把二爷和敏小姐送到了香港去,给程家留了血脉,再退一步,他怎么样也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锦姐儿这些年和他这个爹都不说话也不见面,都是为着您。您就是再不想从前的夫妻情分,也该考虑一下孩子们的将来。一山和一河现在和姑爷比较亲,如果闹得太紧,让外人得了便宜去,可怎么好?算起来那个养在外面的都有八岁了,您要是再这么下去,……”
  “她就是养一车来又有什么打紧,不是还没认吗?何况我们还有陆姑娘呢。”
  “唉,没到最后,我是不想您走这条路的,我哪能眼睁睁得看着您步太太的后尘呢?敏小姐同太太再亲,终是她老人家心头的一根刺。大小姐……”
  程映琳颓然道,“已经晚了,当年我醒来发现腿没有知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能吃,也没有后悔路能走,阿乔,我已经老了,心里剩的只有这三个孩子,若不是为着他们,我又何苦和他纠缠不清。”顿了顿,“你该不是为了陆姑娘求情吧。”
  乔阿姨一懔,“怎么会?我只是为着您想的,可是陆姑娘也怪可怜的,孤零零一个人……”
  “她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呢?现在有我,将来我也能给她争名争份,什么都不会少得她的。”
  乔阿姨想到陆姑娘接完电话就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心下念了声造孽哟,好好的小姑娘要被送去当妾。
  程映琳没有再说话,说是为了孩子们打算,她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前程,并不需要她操心去铺路。
  只是不甘心。
  是的。当初闹得那么僵,两个人偏偏个性都极强,都不肯先服软。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就断了,她也不会心痛得那么久。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却不见面,后来,他走了,终是打破僵局了。程映琳想着过些日子,大家情绪都缓和了,到时他说句软话回来了也便算了。毕竟,当时他也是不得己,毕竟,他不是不声不响的把弟弟妹妹偷偷送走了吗?早知道他会如此,她又怎么会大冬天跪在院子里……原来她错怪他,可是,为什么他不解释?孩子没了,腿也废了,她满腔的恨却无处发泄。
  十年前,本想着借着女儿结婚生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该露面了,她想他回来,她不在乎他会不会低头,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传来的消息却是他在外面生了个野孩子——凭什么?!凭什么我在这里拖着残破的身躯等你回心转意,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居然连孩子都生了……
  表面上波澜不惊的程映琳恨不能一死了之,当她内心最痛苦最挣扎的时候,刚好一个远房的亲戚把一个孤女从苏州送了来。
  小姑娘按辈分叫程映琳表姐,看着她面黄肌瘦,一双杏眼却水汪汪的惹人怜惜,程映琳露出一个非常温和甜美的笑容,“你叫我表姐?呵呵,真是缘份……从今后,你就拿这里当自己的家。”
  小姑娘姓陆,和程映琳的小儿子许一河一样年纪。许一河当着姆妈的面叫她小姨,其它的时候叫她名字,雅茹。陆雅茹唤程映琳表姐,和一河一样唤程一锦大姐,程映琳叫她陆姑娘。
  陆雅茹刚来程家的时候,程一锦生下方芳不久,陆雅茹像个小大人儿似的帮忙照顾孩子,看她干活时麻利的样子,乔阿姨就知道这个陆姑娘从小没少受苦。
  转过年,程映琳亲自教导陆雅茹,每天早晨习大字,然后就是读史书,从史记到资治通鉴,下午请了专业的老师教陆雅茹昆曲,学完戏,陆雅茹和乔阿姨学厨。晚上,陆雅茹和许一河一起由方平教英语。
  时光匆匆,到了1977年,陆雅茹已经22岁了,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在音乐学院做助教一年了。
  陆雅茹的男友是音乐附小的老师,说起他们的相识,颇有一见钟情的色彩。陆雅茹刚被分到音乐学院不久,一天下午,偶尔经过琴房,听见琴房中隐隐传来歌声。陆雅茹悄悄从后门进去,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青年在钢琴旁引吭高歌。
  他唱的是一首外国歌曲,陆雅茹一个字儿都没听懂,可不知为什么,她站在门口听他唱歌,禁不住潸然泪下,那男青年唱完一抬头,就看见一位妙龄女郎,梨花带雨的站在远处,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弹琴的是音乐学院的一位老师,回过头看见了陆雅茹,便给他们做介绍,陆雅茹擦了泪,非常不好意思的解释,“您唱得太美了,我听了就不自主的想哭。”
  老师呵呵一笑,“果然是知音人,音乐是不分语言国界的。”
  那男青年姓区,出生于音乐世家,父亲是歌唱家,去世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现在只是在小学做音乐老师,但他却一直没有间断在歌唱方面的学习,他最大的理想是到意大利去学唱歌。
  陆雅茹很快就和这位年轻人陷入了恋爱之中。这天,陆雅茹正是带着一个好消息去见男友,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这对区家生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如果他能通过年末的高考,那么,他就有可能实现理想,一展抱负。
  打算
  陆雅茹谈恋爱的事没瞒过程一锦,虽然辈分上她是程一锦的小姨,但两个人相处一直像姐妹一样,程一锦是大姐,陆雅茹是妹妹。
  陆雅茹一直对程一锦是无话不谈的,这天见完男友,回家就对程一锦讲了,“……他一直都接受辅导的,应该没问题,肯定能考上的。”
  程一锦一笑,“那么肯定呀?不过说实话,他考得上考不上我都看不好。”
  为什么?陆雅茹扬头看着她,程一锦见她皱着眉毛撅着嘴,孩子气十足,便道,“他有什么好呀?不过就会唱歌而已。”
  陆雅茹不服气,“能唱出那么纯粹的美丽的歌声的人,他的心灵也是纯粹和美丽的!”
  “光心灵美,能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程一锦看着陆雅茹,“生活可不是你只要听他唱歌就能过得下去的。”
  “我已经工作了呀?”事实上,陆雅茹在程一锦的引导下已经想过两个人的未来了。
  “那就要养他们母子四年?”程一锦摇头。
  陆雅茹不吱声了,这些年物质上相对普通人的优越并没有让她遗忘曾经的贫穷困苦,她不是像方芳和方博那样一直养在蜜罐中的幸运儿,她不是真正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她侧身靠在长藤椅的椅背上,“我们都能赚钱的,”想了半天,她还是觉得区家生和她是有未来的。
  陆雅茹不再是当年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儿了,她已经长大了,眉目间很是像程一锦的外婆,比程映琳更要像。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子,有着这样单纯的思想,是最惹人动心的。虽然程一锦没见过那位音乐老师,也知道凭着那样的人家是娶不了这样的美人的,这和那位区家生能不能赚钱养家无关。
  陆雅茹不但人美,她这些年来受得诸多教养使得她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无一不美,别说那些男人,就连她这个女人见着也是爱的……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程一锦爱怜得抚了一下陆雅茹的头,及腰的长发瀑布一样的披在身后,头发乌黑光滑,——方芳同方博从楼下跑上来了,一看着陆雅茹,就扑过来,
  “小姨婆!——”
  陆雅茹笑道,“不许这么叫我,好难听的!”
  “仙女姨婆——”
  陆雅茹和两个小的闹在一处,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小姨婆,我要和你一淘洗澡!”方芳叫道,方平带着他们两个去了奶奶家,热得受不了,回来就要洗澡。
  “我也要!”方博才5岁,也是同“小姨婆”陆雅茹最亲近的。
  陆雅茹带着两个小的去自己房间洗澡,程一锦起身迎着丈夫方平,“是先洗洗还是先吃饭?”
  “洗洗,受不了了,太热了。姆妈今天怎么样?”方平不仅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个好女婿。
  “一天洗了两次,晚上还得洗洗睡吧,大热天的,太遭罪了。”
  “也是,要不就提早去庐山避暑吧。孩子们一来就一道去,总在家吹空调不好的。”
  “不是说他要回来了吗?估计姆妈想见见的。”
  他?方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了衬衫才想起来那是说岳父呢。
  程一锦,是程映琳的长女,当年她父亲调离上海,母亲因为身体不方便,执意住在上海娘家的老房子里,她便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大学毕业后和同学方平结婚,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听说父亲在北京有了个私生子,居然和她的女儿同一年出生,她大笔一挥,把许一锦改了程一锦。
  对于父亲的背叛,程一锦是愤怒的,可她既然不能冲到父亲面前质问,于是便把气撒在了两个弟弟身上,尤其是大弟许一山。
  许一山当时刚在军校毕业一年,和新婚的妻子回家探望母亲,一进门,就被大姐连打带骂。骂过之后,新媳妇向东含着泪对大姐说,“这个消息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的,当时一山在南京,他怎么会知道呢?”
  她也不敢说公公的是非,只是在一锦的怒气稍稍平息后,解释道,“听说是个样板戏演员,也只是在一个舞会之后,隔了九个月就抱着孩子去认父亲。父亲不肯见也不肯认,还闹到了那里——”向东指了指上面,“后来是政委从中斡旋,说父亲身边一直没人照顾,让她暂时照顾父亲的起居。”
  “这种父亲,你还要认他吗?”一锦盯着弟弟一山,一山低下了头,
  “没出息!”
  乔阿姨去找一山的时候,一山正在楼上的阁楼暗自哭泣。
  父母失和的那一年,许一山还只是个懵懂少年,不久就被送到了军校,父亲调离上海,母亲回娘家的老宅,他那时已经是一个沉默的年青人了,当他得知有人去母亲家里捣乱,便很清楚没有了权势的倚仗,母亲的安全一点保障也没有。于是他对向东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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