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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宁带了一堆从苏州拿回来的点心,分给比较好的同学吃。
上了初中,孩子们分帮分派的现象更加严重,以前和许意宁打过架的白燕也上了这个重点中学,不过不是考上的,而是家长赞助的。
她正在座位上说自己家过年的情形,“……我过年呀,去了我姑婆家,我姑婆家是许达均将军的亲戚……”
许意宁耳朵本来不长,但白燕的声音太响亮。
白燕得意把他们的亲戚关系说了一遍,就是白燕的父亲的姑姑的丈夫的堂姐是许达均的妻子。
太长?
不要紧,上课发新书之前,白燕把关系理顺了一遍又一遍,不久,关系链在别人的口中就缩短了,变成了白燕是许达均将军的亲戚,白燕是许达均将军的外甥孙女儿,白燕是许达均将军的外孙女儿……
因为一个姓白,一个姓许,那个外字到底是省不下去了。以后每每有哪个新转来的同学或是外班的同学问白燕,“听说你外公是将军呀!”
白燕总是羞涩的一笑,讨厌了,我爸妈告诉不要对人家说的……
不会吧,许意宁咧咧嘴角,切——谁要理她!
但到底是小孩子,回家问妈妈,“妈妈,咱们家有这样的亲戚么?”
陆雅茹想一想,“我是独生女的,但你大妈的亲戚比较多。”
那就是有可能啰?
其实白燕还真没说谎,她爸爸的堂姑妈嫁的丈夫叫程绲,是程映琳二叔的第三子。
程映琳二叔有五个孩子:长子程纪最惨,在1949年4月刚当上上海市的警察局长,5月,上海就解放了,程纪被判了无期徒刑送到了新疆。次子程缆在解放前就出国了,结过两次婚,现居夏威夷养老。三子程绲,四子程纬,幼女程映霞。
其实后来因为有程映琳的关系,除了程纪之外,二房的人并没有遭受多大的磨难,几个人工作结婚什么的都没被耽误。程纬后来去了扬州,在上海的只有程绲和程映霞。
程纪被关了四十年,回到上海的时候都快八十岁了,他被判刑的时候,妻子就同他离婚了,然后带着儿子也没再嫁,之后程纪的儿子和前妻相继去世,留个孙子和儿媳妇相依为命。他们和程纪没见过面,当然也就提不上什么亲情。所以程纪回到上海之后一直是独居。
程纪住的那片地方原来是最破的地方,被开发商买了去要盖新房子,补了程纪一大笔钱。
程绲的妻子听说之后,马上怂恿丈夫去找大哥,说什么大哥老了,得他这个当兄弟的为他养老。
程纪本来不想拖累兄弟,但程绲特别诚恳的请求,一个劲儿说,长兄为父,不养父亲要遭雷劈的……
程映霞和二哥程绲的关系并不好,也是,有个白娘娘在程家坐镇,那是谁都休想去讨便宜的。
程绲家有个邻居心肠十分好的,有次在街上见到了程映霞,拉着她说道,“你有空去看看你大哥吧。”
程映霞纳闷儿,追问原由,那邻居想了想,“不是我要讲人坏话的,只是你大哥也太可怜了,我们邻居住着,那么大岁数的人天天自己上街买吃的还有生活用品什么的,我看他平时吃的也就是些干粮呀面条呀,什么肉菜都没有,好像是他们家是分开吃的。”
程映霞回家想了想,这事儿自己一个人干不成,打电话找四哥程纬商量,程纬马上就坐车来了上海,去程绲家敲门,没人开,去了几次都这样,后来他也学精了,带着程映霞的儿子,让他装成是查煤气表的,这才进了屋。
程绲说给大哥养老,就是给了他一间方向朝北的最小的屋子住,让他自已做饭又不准他用厨房,每天只能用个小小的电热杯煮煮汤或是挂面配着买的干粮吃;使用卫生间是定时的,不能耽误程绲一家的使用,而且不准用热水……
总之,除了能自由的上街买点东西,基本上条件不比蹲监狱好多少——最起码,监狱还管饭呢。
程纬程映霞看到大哥在三哥家就是这样被“照顾”的,都气得差点失去理智了。程纬要接大哥离开,可程纪不愿意离开上海,他就是回来等死的。
程纪的声带在监狱中被划破了,也说不了话,到了弟弟家买房的钱被拿了去还被如此虐待,实在是可怜。
程纬见大哥不肯走,于是说要分家。
程家二房其实也没剩下什么财产,房子早卖了,只剩一些家具和一点古董,如果按人头分的话,一个人也就占一两样家具,一两样古董。
白娘娘听说小叔子吵着要分家,哭着打程绲,“啊呀你个没出息的窝囊废,我嫁你这么多年得着什么了?当初看上你还不为了你家摆的这些红木家具哟,你让他们分了去,我可怎么办呀!”
谁管她情绪好坏,程纬按照当初母亲的安排,搬走了一张红木大床,妹妹的衣柜和一个樟木箱子也拿走,国外的二哥说不参与分家,他名下的东西白娘娘死活都要占,程纬说行呀,不过还有古董呢,几个瓶瓶罐罐也被分了,白娘娘从早哭到晚……
这还没完,程纪卖房的钱你得拿出来吧。但白娘娘装晕,于是转战第二天。
第二天,程绲死活都不开门,程纬说了,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告你非法禁锢。
程绲开了门,和弟弟商量,我改,我孝顺大哥,我真的给他养老送终的……
程纬看大哥实在不愿意离开,于是找程纪的孙子,就算他们没有一点骨肉亲情,到底还有血缘在吧,如果老头儿有走的那天,那剩下的钱也应该是由他的孙子来继承呀——反正说什么不能便宜给这对黑心肝的夫妻就是了。
程家二房的混战就这样暂时的告一段落。
你别看程绲对大哥那副样子,对弟弟妹妹也没有友爱,但这两口子对程一锦这个外甥女还是蛮关心的,逢年过节都纡尊降贵的拜年去。
这一年,白娘娘的堂侄子白国光领着妻子和女儿来拜年。
白国光早些年就去深圳捣腾些东西发了点小财,眼见着小打小闹的生意利润越来越薄的,于是想找点门道,干点大事儿。他早先就听说过堂姑姑的婆家有几个香港亲戚,细一打听,原来鼎鼎大名的程氏就是这个程家的人,有道是,肥水不落外人田,真要是能接两笔单子,哈哈,不要赚太多钱呀!
他们初二登门,等到中午,白娘娘领着丈夫回家,说刚从侄女家回来。
收了白国光的礼,听了他的来意,白娘娘眼皮一耷拉,道,“其实我们和香港那两家人都不怎么来往的,都说什么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什么呀,看他们那傲气巴拉的样子,能干什么大事出来?我这个侄女哟,那才是真正的名门望族,马上就要和市长家成亲家了……”
程绲敲边鼓,“是呀,毕竟人家的父亲是将军呀!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呢。你说香港的那些人,那还不得靠着她吃饭呀,找他们?不靠谱的。”
白国光听说程一锦这么神的,于是想让姑父给引荐一下,白娘娘眼皮一抬,“人家哪有空?这不,又要张罗婚事,又要忙着抱外孙——哟,人家去国外都兴什么试婚同居的,太先进了,咱们是拍马也赶不上呀!”
白国光听得糊涂,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从堂姑妈家出来,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来——9
“我觉得她吹牛的水平不要太高呀!什么侄女呀,让长辈去拜年连个饭没吃就打发回来了。”
“我姑妈不是讲了么,人家太忙了。”
“我看呀,人家将军的千金不是看不上你姑妈这个穷亲戚就是和你姑妈一样老小气的,咱们等到中午,连杯热水都不给倒,就别说留着吃午饭了。”
“你看你,不就一顿饭么,我请,我请你们娘儿两个吃。”
“算了吧,大过年的,哪儿都不开门,咱们回家去吧。”
到了正月初七,林小红拿着早上母亲买的报纸找白国光,“国光,你说你姑父的侄女是不是这个程一锦呀!天呀,那个许达均登报和她脱离父女关系了呀!”
白国光拿着报纸瞪大眼睛,哪儿呢哪儿呢?
林小红一旁指给他看,说道,“幸好咱们没搭她这条线,看来是不稳的。”
白国光于是打电话给白娘娘,白娘娘一开始说不可能,后来听说都上报了,又道,“可是人家女儿和市长家公子的婚事没有说黄了呀……”
林小红一边听了,嘴一撇,暗道,那也快了,我看这不是好兆头。
白国光十五去送水果,想打听些事,白娘娘看见这个侄子又扯起来,“……一看那小姑娘就不是本分的人,去了外国呀竟乱搞的,生下个黑人孩子来,吓死人了,要给市长公子带绿帽子,这胆子也太大了些,我说那将军怎么不认这女儿了,原来是这样的……”
程绲照样敲边鼓,“真给姓程的抹黑,这下好了,还是咱们当个小老百姓的稳当,不做那一步登天的梦,……”
白国光想搭上这门亲戚到底是没搭上,不过混了个内幕消息,在朋友圈子里也传了好一阵。
假日
程帆这天被妈妈抓了差,命他现在就去机场接许意宁,这个假期,许意宁被送到香港来玩——难怪程敏说有要紧事让他回来香港,就是说,这个假期,从现在开始,他就要陪着一个小丫头泡在海洋公园,而不是左拥右抱的和美女去海边晒太阳。
“不会吧,妈咪,你说的要紧事就是让我——看孩子?”
“你不是说和意宁最要好的么?”
看着太后眉眼中的得意,好吧好吧,就凭这一句话您就算计您的宝贝儿子?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程敏刚停了程帆的所有信用卡。
知道太后是动真格的了,程帆有点无奈:就算是自己荒唐了一点,可是也没必要用这个做惩罚吧?
“妈咪——”
程敏告诉他装可怜什么的都没有用,本来说好是她负责监护许意宁,但她突然有急事,既然是妈咪的儿子,当然要为妈咪分忧了。
鬼才信呢,和帆见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了,他要报酬。
程敏说可以考虑开通一张卡,但有时限,完全看程帆的服务水准和许意宁的满意程度。
在威逼利诱下,程帆妥协了。
程敏很满意儿子识时务的态度,上楼去换衣服,她今天还有得忙呢。到了楼梯口,她突然停下来,“你怎么还坐在那儿,不出发么?”
程帆说时间来得及。
可是万一塞车怎么办?如果你要是让意宁等的话,那么——
明白,卡!
程帆起身,火速冲出大门。
程帆到了机场,抬手腕看看表,距离飞机到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天,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懒得去咖啡厅或是休息室,直接在出口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带上耳机,看着来往各色美女的腿或是胸,只一会儿,就厌了,干脆躺下来,结果真的就睡着了。
程帆睡得正香甜,被人晃醒了,他迷糊的睁开眼,眼前站着一位东方美人儿,穿着空姐的制服,不是他常见的类型,不过从曲线上看应该挺有料的。
程帆坐起来,把耳机取下来,“嗨,怎么了?”他说的是英文。
那空姐甜甜一笑,“请问您是这位小妹妹的家人么?”
程帆把目光往旁边一转,许意宁正撇着小嘴看着他,目光中带点不信任的轻视。
程帆心一惊,难道,难道自己睡很久,让公主等得时间长了发脾气?
还不等他说话,许意宁对着美女空姐换了一脸甜美笑容,“大姐姐,谢谢你噢,耽误你这么长时间陪我找哥哥的。”
空姐与许意宁有两个小时的交情了,现在和许意宁的相处样子跟亲姐也没什么不同,二人聊了两句,许意宁挥手告别了“大姐姐”,转过头看“坏哥哥”的目光就不善了。
程帆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现在知道了,这小东西真的生气了,噢,真难对付。
卡,为了卡。
程帆挤出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宝贝,欢迎你来香港。”
许意宁嗯了一声,“不回家么?”
程帆这个超级跟班拎着大小姐的行李带着许意宁回家去。
一路上,程帆同许意宁解释自己也刚到香港没多久,倒时差很辛苦的,所以刚才才睡了一下下,就让宝贝等得时间长了点,但他保证,今后这个错误绝对不会再犯的。
听了这个解释,许意宁很通情达理的同意自己不向程敏告状,“要不然,你再睡一会儿?我坐那边去。”
不用,回家再睡!
许意宁很快就同司机攀谈起来,司机给她讲沿途的风景,又讲起香港的风土人情,许意宁和程帆都听得津津有味。
司机姓郑,是程敏问宋家明借的,宋氏的公司有很多司机是专门接待从世界各地来港的重要客户。像这位郑大勇就精通粤语、英语和普通话。
不要小看这位司机先生,论及香港的知名食肆、美景游乐、历史八卦,他是样样皆通,有了他的引导,别说是许意宁,就连程帆都玩得畅快,这个假期也没有他开始想得那样糟糕。
既然许意宁算是小朋友,那海洋公园就是必游之地。
程帆和郑大勇都做好了准备,打算照顾小姑娘的喜好,看看鸟儿,看看鱼,谁知许意宁直接问,“过山车在哪里?”
很好,有魄力。
三个人坐了手扶电梯上山,直奔过山车而去。
他们三个一起坐了一次,许意宁大呼不过瘾,还要再玩,于是程帆和郑大勇两个给她排队,转了三圈儿,许意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不然总绷着,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还有没有更刺激的?
有哇,极限之旅,许意宁一看,噢,就是直上直下呗,听着尖叫声的分贝,还行,排队。
坐完之后,小姑娘比较一下,还是觉得过山车更刺激。
程郑二人面面相觑,郑大勇说了,“还有很多好玩的呢,比如海洋世界,不过,咱们先吃点东西?”
吃东西当然没意见,三人去了湾景餐厅吃自助。
看着许意宁夹东西,程帆都有点吃惊了,平时妹妹吃饭不这个样子呀。
郑大勇不好意思说,只是觉得小孩子没有轻重,他一向不喜欢浪费的……不过,见怪不怪吧,老板都说是重要的客人,也轮不到他有意见。
没想到,吃得最干净的就是许意宁——刚才消耗太大了,而且还有一下午时间呢,怎么也不能因为体力问题而不尽兴,对吧!
这样边吃边看风景,走的时候都有点舍不得了。
许意宁失算了,她以为接下来的项目还是那么刺激的,但郑大勇说了,下午的海豚表演是必看的节目,否则后悔的。
许意宁不要后悔,她有个优点就是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于是三个人又排队,看了半个小时的海豚表演,果然,那么可爱的动物谁能不喜欢?许意宁的手掌都排红了,出场的时候,求程帆买了一堆的海豚钥匙扣。
三个人喝着汽水,排队坐缆车下山。
两个大的终于领教了小姑娘的能量,不敢轻视她,于是看着没什么刺激性挑战性的也不推荐她玩。什么旋转木马,什么小鸟剧场,她统统没有兴趣。
走到前边一处围满了人,多是青年情侣,原来是射击游戏。男孩子们这时要表现出英雄气概,女孩子在一旁拍手呐喊助威,别管成绩如何——大都不怎么样——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寻找那份儿当英雄的感觉。
许意宁多看了两眼,程帆心说幼稚,果然还是女孩子,不过为了伺候好公主殿下,他还是问了一下,“喜欢么?”
许意宁点点头,还行吧。
那喜欢哪个?程帆的意思是你喜欢哪个玩偶玩具呀,哥哥打给你。
许意宁指指海豚。
程帆一看,要是中型海豚得击中五个气球,特大号的海豚要十发全中。——啊,骗人的把戏,不过为了卡,嗯,加油。
程帆只射中了三个气球,得了一个小钥匙链。
真没面子呀。
郑大勇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想要海豚,自己也得努力试试,于是也下场了,结果开始的五发就只中了两发。
许意宁接过枪,把剩下的五发打完,试了试枪的误差,最后三发都中,那么这轮的成绩比程帆要强。
许意宁还要玩儿,这回她自己上,两个大男生一左一右的护着驾。
半分钟都没用上,许意宁以全中的成绩捧了大海豚——身后围观的一大群人热烈鼓掌。
许意宁问郑大勇,“你想要哪个?我送你。”
老板急得出汗,“这位小妹妹真厉害!”谁家的小女孩儿赶紧去参加奥运什么的,别来我这小摊子捣乱呀!
回到家,郑大勇在大门口停了车。许意宁从程帆买的钥匙链中挑了两个送给他。
郑大勇非常的高兴,都说礼轻情义重,和小姑娘接触的短短几日,他都佩服人家怎么教育出这样有礼貌有修养又聪明可爱的孩子……
程帆抱着海豚大玩偶站在车外等,心中不平衡,什么呀,对个司机比对我都要好,刚才也是问他想要什么,然后又拿我买的东西送人……切,超极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