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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母一走,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这事钟灵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起,就连钟母也是进了机场大厅之后才知道的。越是亲近的人,往往越容易露出破绽,她既然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已经不在国内了,自然就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所以当她得知江亟今天有事抽不出时间来送她,反而松了口气。比起骗他,不让他知道会更好一些。可钟灵没想到,江亟就算没有时间,也尽可能地挤出时间赶来机场。结果就有了现在尴尬的场面。
钟灵有些心虚:“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暂时先不走了。”
“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钟灵当即否决,怎么能回家呢,一回家不就露馅了。
江亟侧了侧脸,似在询问。
钟灵还是解释了一下:“这事他们都还不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先什么都不要问,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吗?”
江亟了然,还是蹙了一下眉:“不回家你住哪儿?”
钟灵一愣,她还真没想过。主要还是一直没觉得这会是个问题,毕竟这么多酒店摆在那儿。可仔细一想,住酒店似乎不太妥当。H市不错的酒店几乎都在那些名门名下,她这一住进去,保不准转眼就让钟父知道了。这竟然成了难题。
见钟灵不作声,江亟忽然开口:“要不,去我那?”
“好啊。”钟灵顺口就应下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江亟一怔,他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指望钟灵会同意。
原本在走路的两人突然都停了下来。然后在过了几秒钟之后,又都像什么都没说过那样继续走了起来。
江亟说的他那儿并不是指江家。他在市区有套公寓,并不常住,大多数时间,他还是住在江家的。钟灵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来过,可大致参观了一遍之后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她一直都知道书房应该在什么位置,客厅里有哪些摆设。
钟灵最喜欢他的书房,三面大大的书架墙就令她叹为观止,中央一方写字台,旁边挂的那张秋千床正合钟灵的意。“我就睡这儿了。”
江亟略一思考:“这床挤了点。”
钟灵一僵,他这话说得也,太暧昧了。
“我渴了,去倒杯水。”钟灵赶紧找借口开溜。
江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里都是克制的笑意。
钟灵在厨房倒了杯水,她其实没打算真喝,可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还是拿起水杯放在嘴边,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厨房。
江亟倚着门默默注视她。
他这样一言不发看她,钟灵愈发觉得不自在,脸都不自觉烫了起来。她只好埋头喝水,一下竟也喝掉了半杯。
“看你喝了这么久,我家的水应该味道不错。”
明知是揶揄她的话,钟灵也不气恼,偏就顺着他的话回答:“是不错。”
“哦,这样,那我也尝尝。”
钟灵方一转头,江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她这一掉头,却是被他逮个正着,他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双唇准确无误地自她口中品尝水的味道。钟灵双手捧着水杯,这时却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我觉得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你说呢?”此时江亟的声音听来格外温柔。
钟灵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听到他问话,脑袋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江亟满意地看着她点头:“你记不记得,上辈子,我们似乎还有件事情没有做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上辈子最后那一幕,还是在江家。
那时她是喝了酒的,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中间隔了这一世,又过去那么多年,应该褪色的记忆却依旧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仿佛一旦被提及被触碰,就连那些触感都能瞬间唤醒。
钟灵至今还记得那床柔软的触感,床单是裸色的,帐子是紫罗兰的,她的整个身体都陷在里头。他身体的重量那么清晰,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和温度。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上升,混杂着两人的气息。
江亟哪里还是在品尝水的滋味,分明是要把她身体里的水分榨干。
有时候,钟灵自己也不清楚,对江亟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上辈子的不甘?是忘记后的歉疚?是被他的执着感动?抑或还是别的什么……也许这些都有,感情本来就是种复杂的情绪。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经习惯生命里有他,他早已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钟灵也不知是怎么了,莫名地生出一股绝望的情绪。
也许,这辈子,他们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只能分秒必争,享受当下。她目光飘忽地望着天花板,被动地感受着来自他的热情。
江亟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她情绪里的变化。他瞬间停下,望进她的眼眸,就在下一秒,他读懂了她的情绪。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他语气淡淡的,可钟灵还是听出来他在生气。她圈住他的脖子,缩进江亟怀里:“江亟,我害怕,我真的好怕。”怕结局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怕自己没有那么坚强,怕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怕……
他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声音里带着颤动,连他的心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手臂收得更紧,江亟只想将她禁锢在他的天地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大概是因为江亟活得更久,比她看到了更多,又或者他从来就能让钟灵感受到安全感,他这么一说,她也就真的信了。
钟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彼时正和爷爷一道去了京城,还是那个大院里。
梦里,她终于记起徐一悭那双写满不可思议的眼睛。
徐一悭说:“阿灵,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钟灵对此不屑一顾:“莫非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美女。”
“是真的,和……”徐一悭还想再说什么,却再看到坐在树下的江亟后生生止住了,“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就徐一悭那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性子,钟灵其实是不相信他嘴里的秘密能有多少价值。“算了吧,我懒得动。你想说就告诉我,不说就算了。”
徐一悭有些恼怒,使劲拽着钟灵的手往外头走:“我保证你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看他说得那般斩钉截铁,钟灵到底还是去了。
跟着徐一悭七拐八拐,终于在基地的某个角落停了下来。
“看那边那间小木屋,就在那里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徐一悭指着那个方向,“你赶紧去看,看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看得出来,徐一悭不想再看第二遍,他在畏惧着什么。他脸上惊恐的表情不像假装。其实钟灵也没多大的胆子,可鬼使神差的,她就是壮着胆走近了小木屋。
钟灵猛然惊醒。
江亟恰巧也在此刻惊醒。他骤然抱住身边的钟灵,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怎么了?”钟灵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
好半晌,江亟才松了口气:“还好你还在。”
他微微松了手,调整成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可手臂仍是将她圈得密不透风。
钟灵伸手替他擦去一些额上的汗珠:“做噩梦了?”
江亟心有余悸:“刚才梦到你突然不见了,还好只是梦而已。”
“我也做了个梦。”钟灵喃喃道,“我梦到了小时候,徐一悭说发现了个大秘密,然后他就带我去看,我也看到了……”
江亟怔了一下,他知道,那不是梦:“你看到了什么?”
“是笼子。”
“什么?”江亟没听明白。
钟灵瞳孔放大:“我看到一个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关在笼子里。”
那一次的事情,江亟是知道的,他眼见着着徐一悭风风火火地将钟灵拽了出去。他对别人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即便有兴趣,爷爷手下的人随便一查,便能送来一沓厚厚的资料,也无需他亲自去了解。
徐一悭从来都是个惹祸的性格,钟灵那小丫头跟着他,怕是也要闯祸的。
江亟还记得爷爷的嘱咐,江家和钟家是世交,要他好好照顾世交家的小妹妹。
揉了揉额角,江亟无奈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路跟了出去。
两个小家伙七拐八拐拐到了基地的某个角落,这一片原本建有个基地医院,后来又是扩建又是迁址的,这地方就废弃了。但还是有不少医用器材搁在这里。他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太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也就没有靠太近。没过多久,他就看见小丫头一个人朝斜前方的一座小木屋走去,而徐一悭仍然固守在那个隐蔽的地方。
笨丫头,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一种护短的念头,不能让这小丫头被人欺负了去。
可还没等他上前把她带走,她已经撤了回来,脸上却没了血色。
她招呼徐一悭赶紧走人,也就是在转身的间隙,她看见了他,脸色似乎更不好了。
还是徐一悭最先露出敌意:“你跟踪我们!”
他没有理会徐一悭,只是担心小丫头。说到底他也是有好奇心的,那里头究竟有什么?
小丫头装得跟大人似的:“先回去再说。”
徐一悭明显不服:“你就这么算了?万一他说出去怎么办?”
小丫头脸色却沉了下来:“那你还想怎么样?或者说你能把他怎么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头却多了些暖意。冲着小丫头护着他的这句话,他也会守口如瓶。
可结果他还是失算了,小丫头悄没生息地摆了他一道,最后被罚的竟然是他。老爷子对他严厉惯了,这次又下了狠手,叫他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先消除他的戒心,然后再下手,小丫头可比徐一悭精多了。他当时怎么会以为她会被徐一悭卖了呢?
小丫头到底还知道心虚,之后的每一天都守在他身边,任谁来都撵不走。爷爷都禁不住夸她懂事,只有他知道,小丫头其实是在盯着他,以免他趁她不备有机会反击。
他至今还记得她肉肉的小脸说出一句与年龄极其不符的话:“看在我每天来照顾你的份上,我们就扯平了吧。你看,我这人还是挺记仇的,你要是心里不平衡报复我的话,我到时候也会继续报复下去的,可我们又不能真把对方斩草除根了,这样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江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时一直没问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也没有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原来竟是这个。
“你是怀疑钟叔叔另有其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梦里的场景还令钟灵心有余悸,“我想找人去看一看当年那个小木屋,我总觉得谜底就和小木屋里的人有关。”
江亟略一思考:“这事我出面比较方便,就算被发现了也和你无关,你还在H市的消息不能让人知道。”
钟灵也不反对,她能找的人手也只有陈乾,钟氏还是有部分人知道陈乾是她底下的人,她只能依靠江亟。
江亟办事效率神速,没多久,两人就收到了消息。昔日的小木屋早已废弃破败,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有秘密就一定有知道秘密的人,多方打探之下,终于得到可靠消息。
“小木屋里曾经住着一个重症病人,当时医疗水平又有限,不能确保病人活下来,又因着病人身份特殊,才被转移到那里。”
“病人是谁?之后又去了哪里?”钟灵追问。
“就连当时的医疗人员都不知道病人的名字。有一年京城发生大地震,基地也不能幸免,很多人都在那次地震中丧命,后来就没有人找到过那个病人的尸体,大家都以为是遇难了……”
这么说来,线索又断了。钟灵沉默下来。
江亟犹豫再三,还是把最后一个消息告诉了她:“我的人找到当年那个病人所用的药物,这里头有一种药需要长期服用,这种药是专门用来培植人体内的器官的……”
所以,她只要找出钟父是否有服用这种药,就能知道她想要的答案。
“你先别急着回家。”
“我要回一趟家。”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又瞬间都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钟灵先打破寂静:“我总归是要回家一趟的,这事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发现。”
钟灵的担心不无道理。
徐靖雯也在担心着同样的问题:“都安排妥当了吗?最后关头,可别出什么岔子。”
“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你自己多嘴。”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自信,“放心吧,有可能捣乱的,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钟灵钟毓又都在国外,起不了什么作用。”
徐靖雯笑了笑:“也对,你等了那么多年,总算快要等到出头之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得知这天公司有会议,钟灵悄悄溜回了钟宅。
毕竟是自己的家,要偷溜进去还是比较熟门熟路的。钟灵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钟父通常的活动地点不外乎书房和房间,更多时候,钟父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钟灵决定先从书房入手。
通向二楼的楼梯只有一个,这个点,除了一些佣人,钟宅应该是没人的。可前不久苏菁菁和杨悦妍住了进来,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苏菁菁需要人照看,宅子里走动的佣人数量不免增多,加上三姑一直不放心,三天两头亲自过来照看,如此一来,反倒增加了她上楼的难度系数。
钟灵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个间隙溜了上去。
书房很安静,还是她熟悉的模样。钟灵走到书桌前,翻了一遍抽屉和柜子,收效甚微。药物这种东西,应该没道理放在书架上吧?虽是这么想,为保万一,她还是将书架翻了一遍,结果和她预料得一样。
这么说来,东西应该是在房间了。
钟灵正想离开,窗外传来了汽车声。钟灵一愣,躲在帘子后头朝窗外望了望,却是钟父正从车里走出来。
这会儿明明在开会,怎么会突然回家?不及多想,钟父已走入大门。
没有时间了。
钟灵迅速从书房出来,转身闪进隔壁的卧室。
她轻轻推开门,门却自动从里头拉开了。
心跳急剧加速,钟灵连呼吸都忘记了。
杨悦妍拉门的手就悬在那里,双眼睁得老大,看起来分明比她更惊讶。
还是钟灵先回过神来,推门而入,顺势带上了门。
“好久不见,大表姐。”
“你怎么会在这儿?”杨悦妍问出口才发觉问得有点傻,钟灵能出现在钟宅,自然是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出国,“你是来查舅舅的秘密的。”
钟灵没有否认:“你不是也有兴趣,不然怎么会在爸爸的房间?”
杨悦妍连责难的话都被挡了回去,她没有先开口,就已经丧失了先声夺人的机会。
“去我住的房间吧,待在这里很快就会被舅舅发现的。”
她有这么好心?答案是否定的,但钟灵唯有相信杨悦妍不愿再过这种寄人篱下又要受人钳制的日子。
“我得找样东西。”刚刚已经在书房找过,书房没有,那就只剩下房间了。
杨悦妍想了几秒:“那好吧,我去外面给你把风,你尽量动作快点,舅舅现在就在书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房间。”
“嗯,你先出去吧。”钟父进书房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钟灵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被发现。
杨悦妍一出门,钟灵就迅速翻查起来,她动作极快,却也没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终于,在床头抽屉内的一方小盒子里发现了她要找的那瓶药。
也在同一瞬间,房门被再次打开。
“找到了吗?”
钟灵以为是杨悦妍,正要回答,猛然意识到声音不对。身子骤然绷紧,捏着药瓶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跟爸爸说一声,爸爸好去机场接你。”一口一个爸爸,钟灵也要误以为只是寻常父女之间的问候与关怀了。
她全身僵硬着没有回头,始终保持着门被打开时的那个姿势,手心早被汗水湿透,连带手中握着的瓶子都格外滑腻,钟灵觉得自己快要握不住了。
钟父继续着他的关心:“怎么样,找到的药和在基地里打听到的是一样的吗?”
他知道江亟派人去基地打探消息了?钟灵说不出的震惊。甚至这可能就是钟父安排的一出戏,等着她跳进去,而他却在一旁看戏,看她出丑。
钟灵缓慢地转身:“我想,我该问一句,怎么称呼?”
钟父走了进来,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她感受到他嘴角的嘲讽:“呵,随便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他根本就没有名字,没有名字,也就意味着不存在。
是啊,他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世上。他的出生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彼时钟老爷子得了一对双胞胎。只可惜,双生子中有一个先天不足,生下来的时候甚至有些器官都还没有长成型,只能依靠保温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