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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钟灵闭了闭眼,原来,早在她还没有出生前她们就已经按捺不住要害死她了。是个女孩自然没问题,可若母亲生了男孩,那爷爷的遗产是铁定会留给唯一的孙子的。
她忽然有些泄气。如果没有料错,爷爷之所以会在遗嘱上写自己的名字,也是同样的原因。那遗嘱正是在母亲怀孕期间立下的,大概后来爷爷也懒得去改,反正还留有遗言。
钟灵垂着头闷闷地走着。
钟母也怀揣着心事,一路无言。
直到过马路,钟灵才重新抬起头。当她的视线触及那辆黑色的巴博斯时,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那辆车不是在医院的地下车库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钟灵完全无法思考,如果说刚才在地下车库她只是想象着从前发生过的场景,那这一刻,两个场景就完全重合了。身体里的力量被瞬间抽干,双脚就像是生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开。钟灵听得到钟母焦急的声音,可她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以某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靠近,靠近,与上辈子的景象重合在一起。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在街道上空回响,汽车终于在急刹车之后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钟母脸色惨白,她瞬间回过神,一把将钟灵拉到路边,紧紧抱在怀里:“还好没事,还好没事,还好你没事……”
钟灵也是心有余悸,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场景,没有办法在看到那辆车后仍然坦然,那一瞬间极致的痛苦刻骨铭心,分不清究竟身体还是心会更痛一些,眼睛里明明鲜红一片,世界却变成了暗灰色,越来越暗,直到一片漆黑。
察觉到怀里的人很不安,钟母边拍着钟灵的后背,边安慰:“阿灵不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
钟母的手突然顿住,感觉到母亲的异样,钟灵一怔,随即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过来了。下一秒,钟灵跑到钟母身后,一双手紧紧环住母亲的后背,将整个脸都埋在母亲身后。
见了钟灵这样子,钟母颇觉无奈,安慰似地拍了拍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她抬眼望去。两名男子正朝她们母女走来,一名黑衣男子更像是保镖,另一位则是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明明是和她大女儿相仿的年龄,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气度却让她莫名肃然起敬。这是哪家的孩子?
钟母恍惚的瞬间,两名男子已走到她们跟前。
黑衣保镖出声询问:“抱歉,让二位受惊了,不知这位小姐可有受伤?”
钟灵把脸藏在母亲背后摇头,钟母心知刚才是女儿在路中间站着走神,本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对方态度却出奇的好,不由放宽了心:“幸亏及时停了车才没有受伤,这丫头就是吓坏了,这会儿都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呢。”
黑衣保镖朝二人鞠了个躬:“刚才是我开的车,对于让二位受到惊吓,再次表示歉意,不知二位府上在何处,希望二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开车送二位回家。”
那人说得极为客气,钟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太客气了,真的没有受伤,而且我也开了车过来,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黑衣保镖露出内疚的神色:“我开车这么久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差错,如果不把二位安全送回家,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开车了。”
钟母素来心软,听对方这么一说,犹豫着正要答应,忽然感觉到钟灵攥紧自己的衣服,声音闷闷的:“妈妈不要,不要坐别人的车回家,我们自己回家,现在就回家。”
“这……”钟母有些尴尬地看着黑衣保镖,“二位不要见怪,小孩子不懂事,但是她不愿意,我看这事要不就……”
“上车。”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衣保镖随即道:“二位请。”
钟母一怔,正欲回绝,却听黑衣保镖继续道:“二位既不愿意让我们送回家,我也不好勉强,只是不知二位的车停在哪里,如果不介意就请让我送你们去取车,这总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少年径自转身朝车子走去,听到脚步声,钟灵才露出一只眼睛。
是他,真的是他。只是那么一瞥,她就能肯定是那个人。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只有十六岁,却已经生得有些高大,钟灵记得他还有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好看到让人看过一眼就没有办法忘记。脑中嗡嗡作响,那些清晰的片段霎时从脑海里涌现出来。
她就知道一定会再遇到江亟,只是没料到会这么早。
她第一次见到江亟是在更小的时候,那时的记忆对钟灵而言已经有些遥远,尤其是重活一回之后,就愈发显得模糊不清,后来,他们几乎就再没什么交集,直到她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她死的那一年。
江亟的爷爷同钟灵的爷爷曾经是战友,但江家的地位却比钟家高得多。一方面是由于江亟爷爷之后的际遇比钟灵的爷爷要好,另一方面,江家与另一老牌望族结亲,以致江家成了H市最有根基的望族。
原本两家也不会有太多的往来,可正是因为爷爷那一辈的关系,竟然让她那三位姑姑攀上了这门亲事。那时母亲和姐姐相继离世,父亲又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那是她最为痛苦和黑暗的时刻,当钟灵用尽一切手段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报复时,她就只能疯狂地去破坏,破坏一切。
三位姑姑的内讧给了钟灵翻身的机会。大姑和三姑各有一个女儿,她们都希望江亟成为自己的女婿,二姑正因为没办法生孩子,就更见不得大姑和三姑的女儿嫁得好。于是,原本被关起来的她在这时候被二姑放了出去。
二姑告诉钟灵,江家愿意娶钟家的女儿,而她才是钟家名正言顺的嫡女,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怕江家不对她负责。钟灵怎么会不明白二姑的心思,可是,当仇恨占据了大脑的时候,当内心的痛苦无法得到宣泄的时候,再卑劣的手段都变得情有可原。
她任由二姑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带去了江家的宴会。大姑和三姑一门心思全在自己女儿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多了一个她。
钟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递给江亟那杯加了料的酒,她甚至不敢正眼看他。她记得江亟拿着酒杯挑眉看她,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就在她受不了他的目光要抢回来时,江亟却举起酒杯喝了起来。酒杯最后还是被她抢了回来,在他半杯下肚的时候。她很害怕,也很紧张,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她需要这个酒,酒精下肚,她才能够告诉自己她并不清醒。
她一口气喝完了余下的半杯酒,江亟一直歪着头看她,脸像要烧起来一样,她壮着胆子去拉他的手,却见他脱下白手套把手递过来,钟灵怔怔地看着,手已经被他握住了,热热的,和她脸上的温度一样。
“江亟哥哥……”钟灵喃喃自语。
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大厅,穿越回廊,冷风使她片刻的清醒,她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害怕,二十二岁,她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一刻,钟灵突然就想要临阵脱逃。她厌恶自己的懦弱,拉着江亟飞奔起来。
每次想起母亲和姐姐的脸,她就难过得无法呼吸,她要破坏,破坏她们的计划,破坏她们的美梦,只有她们失落愤怒,才能让她有一丝丝的愉悦。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太难,那种活着而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最最痛彻心扉。
他们来到江亟的卧室,她迫不及待地把他推在墙上,双眼已经红肿,分不清两人中究竟谁更清醒一些。
“江亟哥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说出来的声音都喑哑了。
江亟看着她:“你呢?”
钟灵吸了口气,踮起脚尖凑了过去,触碰到他唇的那一刻,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进嘴里,咸中带涩,苦不堪言。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亲吻,只是胡乱地噬咬着他的唇。
很快,钟灵被推开了。她泪眼迷离地瞪着他,不甘心地再次凑了过去。这次江亟没有推开,他俯下身子,用手固定住她的头,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钟灵感到一阵刺痛,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退缩。可江亟不给她丝毫的机会,一瞬间,身体就被他带着一百八十度转弯,她被抵在了墙上。
她张嘴惊呼,声音还未发出就已消失在他的唇齿间。他用力的吻几乎让她窒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吸干。她不知是喜是悲,二姑的药对她没有什么作用,在江亟身体里起却产生了变化。
她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身体被江亟拦腰抱起,下一刻,她就陷入了柔软的床中。双手紧紧攥着两侧的床单,眼泪自两旁潸然落下。
江亟突然离开她的唇,凝视她的双眼,他眼中漆黑一片,像深沉的海,望不到边也看不到底。
钟灵看着他,哽咽:“江亟哥哥,你会讨厌我吗?”
“你呢?”
她不能去想。钟灵闭上眼,紧紧咬着唇。
柔软的唇舌覆盖上来,细细密密的吻从额头滑到颈间,她感觉到胸前一凉,晚礼服的束缚自身上消失,很快,他身体的温度顺着她的肌肤传递过来。他的手心温热,熨烫着她每一寸的肌肤,周身完全被他的气息笼罩。
不行,还是不行。
她用力推开江亟,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眼泪决堤一般落下来,再也收不住。
江亟默然,片刻,她的身上落下一片阴影,耳边只有“砰”地一声和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许久,钟灵才颤抖着睁开眼,江亟已经不见了,身上盖着的是他的衬衫。
后来,她故意穿着江亟的衣服出现,成功地把大姑和三姑气疯了。可她没想到,她的两位表姐竟然是如此地喜欢江亟,尤其是其中一位表姐,甚至不惜开车把她碾死。就在江家大门口的那条街上,用的还是江家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江家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江家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江亟。这不仅仅是因为江亟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更是由于他才貌双全。无论走到哪儿,江亟身上浑然天成的气质都能吸引一大波人的注意。而江亟的爷爷一早就把权利下放,交给这个孙子。江亟果然没有令任何人失望,他看准了市场形式,雷厉风行地对江氏进行一系列整改,使江氏在经济萧条时期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并一跃成为同类企业中的佼佼者。
可以说,江亟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但同时也是个极为可怕的人。这样的人,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可若是一不小心成为敌人,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钟灵知道,如果回到那一刻,再让她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她已经重获新生,她不需要不可以也不允许自己再活得像过去一样窝囊。那是她的上辈子,同她说了再见的上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唯一令钟灵想不明白的是,当时钟家早已一落千丈,江家怎么还会同意和钟家结亲?江亟不是会轻易出手帮忙的人。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情。虽然因为从前的种种,她可能无法坦然地与江亟做朋友,但钟灵也不想树立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她暗暗提醒自己,万不能得罪江家。
黑衣保镖守在车旁,钟灵走上车,突然怔了怔。这么巧,母亲身边的座位上不知安放了什么东西,只余下江亟身边的一个空位。
她下意识地不想坐到江亟身边,可又觉得把母亲身旁座位上的东西挪开有些不妥,一时间竟然只能愣愣地站在门口。
“阿灵,杵在门口发什么呆,赶紧坐下。”钟母嗔了她一句,钟灵脸颊忽然就热了起来,像是被人发现了小秘密一般。
她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江亟,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深邃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他微垂着头,似乎在出神,根本没有看自己。
这些事情只有她知道,就算母亲也同她一样重活了一回,母亲去世以后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知道。江亟最先上的车,母亲上车之后多半不会选择江亟身边的座位,这也是十分正常的,她也无法预料座位上放置了别的东西,她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因为自己多知道一些事,免不了多想一些。
钟灵走过去,在江亟身边坐下。
谁也没有开口,汽车行驶的声音在耳边周而复始地回响。钟灵始终低着头,无意间瞥见江亟手上的白手套,她微微蹙眉。她曾听人说起过,江亟有洁癖,不喜与人接触,就连日常生活中都是戴着手套,也不喜欢别人同他靠得太近。
这多半是无稽之谈。钟灵知道江亟是许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再加上江家的关系,不免把他传得神乎其神。圈子里的那些小姐们,最好她们的梦中情人对待周围一切人和事都十分冷漠,只对自己分外热情。可是,那只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现实中想要找个既有钱又帅,对周遭都冷漠只对你一个人热情的,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外星人。
车很快就驶到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钟母笑道:“麻烦你们了,阿灵,还不快对这位哥哥说谢谢。”
钟灵正在出神,不防母亲叫她,愣了一下。她隐约记得钟氏和江氏在这段时间似乎有合作过一个项目,这件事还是她从前无意中听到的,她不清楚具体的时间。她是不是该替钟氏留个好印象?
仰起头,钟灵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江亟哥哥。”
江亟原本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并不搭话。听到钟灵那一声,突然一怔,骤然抬头,四目相对,钟灵僵在那里。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他眼底波涛汹涌,钟灵一愣,再看过去,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是错觉吧。他再次低下头去,神色淡漠而疏离,仿佛抬头算是对她那句谢谢的回应。
直到汽车开走,钟母才惊讶道:“你说那是江亟,江家的那个江亟?”钟母自然知道江亟的名字。
“是啊,妈妈。”钟灵点头。
钟母好奇:“阿灵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妈妈怎么忘了,之前爷爷带我一起去望京,江亟哥哥也去了,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呢。”这是真话,可不知怎么的,这段记忆十分模糊,她总记不全,应该是年纪太小了吧。
钟母想到了什么,笑容和煦:“你爷爷和江亟他爷爷的关系不错,江亟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要是有江家照顾我也放心,就是我们家阿灵现在年纪还小,倒是你姐姐和江亟年纪差不多。”
“妈妈。”钟灵领悟过来母亲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她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却瞧见角落里有人鬼鬼祟祟朝她们这边望过来,见钟灵看过去,就立刻把头缩回去躲到柱子后面。
会是什么人?钟灵扯了扯钟母的衣袖,压低声音:“妈妈,那边的柱子后面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们。”
钟母看钟灵模样不像撒谎,朝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眼,虽然没瞧见人,却也不由心慌起来:“赶紧上车,我们马上回家。”
两人二话不说上了车,正要发动车子,却见角落里嗖地一下冲出个人影,是个女人。
钟母大惊,下意识地锁上车门。
“妈妈,要不要报警?”钟灵建议。
钟母犹豫的功夫,那人已经来到车旁,她一面拍打着车窗,一面朝车内挥手:“陈娟,陈娟,是我呀,快开门。”
陈娟是她母亲的名字,钟灵将手伸入口袋,眼睛却看向母亲。钟母脸上显现出不确定的神色,似乎对那人的样貌确有印象,只是想不太起来。
钟母放下车窗:“你是……”
“陈娟,我是九妹呀,咱俩还是当年的同学呢,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钟母怔了一下,当即打开车门:“你瞧我这记性,都认不出你来了,九妹,你这变化可真大。”
“是啊,说来话长。”九妹说着眼神黯下来,“我这些年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母亲素来心善,一听她如是说,便追问:“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上点忙。”
“还不都是我那个丈夫。”九妹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年以为他是个有上进心的男人,没想到他却迷上了赌博,一开始还赢了几把,我劝她见好就收,可他就是不听,非要再去,结果每次都输。既然输了吧,我又劝他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他还是不听,非得把输出去的钱都赢回来,你说这怎么可能呢。”
钟母只好安慰:“你多劝着点,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孩子着想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可是现在哪里还来得及啊。”九妹急得流下泪来。
钟母道:“只要能收手,就不算晚,钱还可以再赚回来的。”
九妹哽咽:“其实我那丈夫现在已经后悔了,可是他欠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