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丁月注视着她面前的男人,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就是前两天那个一坐半天,等着宁可儿的那位。“宁可儿没来,她好几天没来了。”
“没来?”许桡阳的声音都变调了,脸色也跟着变了颜色。“她为什么没来?她怎么会没来?她没来去了哪里了?”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念头。她不会真的藏了?消失了?不见了?人间蒸发了?
这些念头吓了他一跳,他来不及等丁月的回答,转身就往外走。丁月盯着他的后背急急地跟了一句话。“她外公可能快不行了,她请了假了。”
许桡阳的脚步及时收住。他折回身,望着丁月,随即,他的脸色一缓,眼睛里的光泽度提亮了许多。“也就是说,她没有藏起来,没有消失,没有人间蒸发?”他说的没头没脑,丁月听的稀里糊涂,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那乍然转变几个回合的脸色弄得发愣了。还没有等她回答,许桡阳就已经转身拉开那落地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谭东城的车正缓缓停在许桡阳的车边。熄火,开门,下车,关门。一系列动作完结之后,两个男人在他们各自的车头前两两相对了。他们同时抬起了下巴,直视着对方,目光里带着程度不同的警觉和敌意。
谭东城先开了口:“难得,怎么到我这地盘来了?是来观摩的还是来指导的?”许桡阳翻了他一眼,错开身,要往车里坐,“我现在没空理你。”“许桡阳。”谭东城在他身后喊了一嗓子,阻止了他下面的动作,然后,他的声音紧跟着又响了起来,“可儿是个好女孩,她不同与你以往找的那些,如果你不能给予她她想要的,你最好别缠着她。”
许桡阳收回了脚,停在车门边了。他慢慢转身回来,蹙起眉头盯着谭东城,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你在说什么?”他的目光黑黝黝地在他脸上走了一遍,“关你什么事?”
谭东城拿着车钥匙,肩膀一耸,冲他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宁可儿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误人误己。”许桡阳重新走回谭东城的面前,目光深黑带着透视的触角死盯着他,半晌,他沉声问了一句:“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她。”
谭东城表情似笑非笑地:“你怕了?怕斗不过我 ?怕再被我抢了去?”许桡阳脸色黑下去了,声音粗重了。“你觉得我给不了她的,你就能给是么?”谭东城唇边的笑容敛走了,他脸色正经地直视着许桡阳,从来没有过的正经,“我也给不了,”他说:“所以,我没想动她。希望你能跟我一样境界。”他看了许桡阳一眼,转身往售楼处里走过去。
许桡阳重新坐上车,瞪着谭东城的背影闪进售楼处的大门,他胳膊拄在车门的窗棂上,深思了几秒钟。然后,吸了口气,他将车子发动离开了停车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见你准保绕道走
几乎有好几天的时间,对于可儿来说完全没有白昼与黑夜的区分。殡仪馆,墓地,医院,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带着一丝人气的,她像一个走马灯一样机械地跟着母亲,跟着晨子后面转。
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与她有如此近的距离,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十几天前,外公在她面前还是鲜活的呢!尽管他意识模糊,话说困难,但是,他毕竟是活着的。只要活着,就是真实的。但是,突然间,他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没了喘息,没了心跳。然后,被卷进了一个熔炉,成为了一捧灰白的尘沫被装进了盒里。可儿被吓住了,彻底被吓住了。
所有安葬的事情办完,外公入土为安,相依为命的三个人守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面面相觑,一下子小小的屋子就变得异常冷寂和空旷了。可儿一下子就悲从中来,好几天都没法哭出的眼泪全部攒到一块了。
她伏在那张小小的桌子上,哭的泣不成声,哭的撕心裂肺。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中又少了一个,心口的地方又被撕裂了一块,实在是痛。
她痛,宁雪也痛,但是,到底是成年人,经历的事情,看过的事情多了,就有了解脱的能力。何况,在父亲那日积月累的病患中,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那份预想早就在脑子里成型了。所以,看着那一老一小在那抹眼泪,她只能劝完老的,劝小的。老的被劝住了,那小的还哭个不停。
她还想再劝,门口有人敲门,她毫无思想地去开门。一连几天,她家里的门就没停过。不论你有多么薄的人情,死亡在即,身边曾经冷血的人一下子也变得热心了。
开了门,眼前的人把她吓了一跳,疲惫的神经全体站直了。那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那个许桡阳,高高的身材,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双目炯炯发光,眉间有份反常的亢奋的神色。“阿姨。”许桡阳先开口叫人。
宁雪愣愣地瞅着他,忘了请他进来了。这就是在北京最后一晚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不是已经消失了么?怎么又出现了?她的意识有些混乱,不知道应该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欢迎也不是,不欢迎也不是。她在怔忪之间就杵在那儿了。“阿姨,”许桡阳又叫了一声,“我来找可儿。”
许桡阳叫的那一声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还没等宁雪做下一步的反应,可儿已经站起来了。仿佛是来自天籁的声音,那声音一下子将她的眼泪阻住,将她的心脏立即带的狂跳起来。
她从椅子上直着跳起,她跳得又急又切,将整张凳子都带翻了。她不管不顾一阵风似的闪到了门口,然后,她与许桡阳的目光相接了。他们目光在相撞的一刹那,他们的脸同时变了颜色。
宁雪目瞪口呆地背门而站,完全被面前的这个画面镇住了。那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一动不动互相凝视着,没和对方说一句话,说一个字,但是,天,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了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正从他们之间源源不绝地交换给了对方。
“你,”可儿先开口了,她闪动着眼睑,眼泪把眼珠泡的发着彩色的光。“怎么来了?”谢天谢地,总算有人先说话了。宁雪觉得他们再不说话,说不准就会变成化石变成雕像了,连她自己也快变成木乃伊变成石头了。“我来找你。”许桡阳往前走了一步,临着她站着。
可儿正扶着门框,和宁雪一起堵在门口的地方。她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许桡阳,喉咙涩涩地问:“来找我干什么?”许桡阳俯眼看她,眼神深邃,声音好温存好温存,“来接你。”
可儿立即张开双臂投了过去,刚刚止住的眼泪蜂涌而出,比刚才更多,更凶猛。一个亲人没了,又有了一个亲人,那被撕裂的心口这么快就被补住了。“许桡阳。”她搂住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的脸,呜呜哭,眼泪沾了他一脸。许桡阳紧紧把她抱在胸口的地方,不断用手摸着她的头,用嘴巴去亲她的脸,去亲她的头发。
这个画面,所有其他人都成了破坏者。宁雪回过神了,她本想阻止,可是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画面似曾相识,说不出的美好。她鼻中酸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跟着就不忍心了。于是,她本能的意识是不动声色地从门边移开了,把门口的位置留给了那对年轻人。
屋里,可儿的外婆也被惊动了,她蹒蹒跚跚地走出房间,门口的画面就把她吓了一跳。如果说宁雪还知道许桡阳这个人物的存在,可儿外婆就简直是如坠五里云雾,完全不知道外面和可儿相抱的这个人是何方神圣,她整个人都被弄得呆了。
这对宁家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个谈话。许桡阳隔着那张小桌子上面对着宁雪坐着,他的身边坐着的是可儿。宁雪身边坐着的是可儿的外婆,这样一个两两相对的画面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是同一个立场。
宁雪本来想和许桡阳一个人谈,但是,可儿不同意,说什么都要在场,所以,本来是两个人的谈话一下子就变成了四个人。
望着那依偎着许桡阳坐在那儿的可儿,宁雪五味杂陈,突然间才颖悟,她所要说出的话是那么的单薄,可儿望着许桡阳那炙热如火的目光分分秒秒都会烤化它。如此的眼光似曾相识,如此的画面也似曾相识。她的手一点点开始凉了,连着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不,这个是她唯一的小女儿,她绝不能让她再走自己的老路。
许桡阳先开了口,“阿姨,我来带可儿走。”他说的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宁雪没立即说话,沏了一壶茶放到了他们之间的那张小桌子上。客厅很小,连放一张像模像样的茶几和沙发都放不下。但如果没有对方的那笔钱,也许,连放这样小桌子的地方都没有了。无论如何,许桡阳给宁雪打过来的那些钱都让她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无法回避的多生出几许好感。所以,她说出的话难免就客气婉转许多。
“桡阳,我想我叫你桡阳吧!”她说,眼角瞄了一下那紧紧攥着许桡阳胳膊的小女儿,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调开了。“你应该知道可儿的身世,”她四下看了一眼,“包括我们这个家。我无法想象,可儿可以走进你的家庭。你们家里可以接受可儿。”
“我们家里没同意,”许桡阳说的很坦白。“我没和我们家里说,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我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哦!”宁雪抬起眼皮看着他,她没想到许桡阳说的这么坦白,他满以为会找个什么借口敷衍一下她,甚至是欺骗一下她。“那你来的意思——”她停住了下面的话。
许桡阳如她所想把话接下去了。他直视着她,目光坚定,表情郑重,他的声音清晰而干脆地说:“我现在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只可以承诺的是,”他把目光转给可儿了,他们互相看着。“我会一辈子去爱她,保护她,不去伤害她。”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女人最需要什么。初时的激情过去,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假如她游离于婚姻之外,她就会被世俗所不容,会有人理直气壮地打她,会有人在背后骂她是狐狸精,骂她是第三者,是二奶,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的爱情也抚平不了她的这些伤口。”
她用眼角看了一眼许桡阳,礼貌地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狠着心往下说:“你是个好孩子,”她说:“我有直觉,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却不得不提醒你,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我的女儿,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有要求,她外表柔弱,可是她内心却好强而不服输,这样的性格,只会让她更苦,最终只会害了她。”
“妈,”可儿喊了一声。
“别喊。”宁雪阻止了她,她看着可儿,“我是过来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感觉。所以,我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这么多年,我受的歧视,有一部分,你是清楚的,还有是你根本不清楚的,我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外公外婆,让他们下半生都因为我蒙受了耻辱。”她的眼泪控制不住了。往事齐聚心头,万刺穿心,她无法控制地用拳头堵住了鼻端。
可儿顿时心头一软,抛开许桡阳就扑了过去。跪在宁雪的身边,她伏着她的膝盖,眼泪纷纷扰扰地往下落,掉到了她的裤子上。她搂住了宁雪的腰,随后摇着她的胳膊,无比悲伤地喊了一声,“妈,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许桡阳脸色微微有点发青。那武装好的坚定有点摇摇欲坠了。很多事情,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现在被对方明明白白摆到了桌面上,仍然有如给了他一棍子,打的他有点接不上气了。
抹了把脸,宁雪抬头继续看着许桡阳。无论如何,话必须一次讲透,不能说的不清不楚,否则,历史还会重演,悲剧还会继续。
“桡阳,”她的语气相当的和蔼,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许桡阳真希望对方能像个泼妇一样把他扫地出门,那么,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可儿带走,不需要考虑她任何的感觉。但是,对方是亲切的,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这让他那满腹的不逊和反叛都全部化掉了。
“我不瞒你,可儿的情况,可能生孩子都是个问题,所以,不要说是你,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接受她都有难度。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想让可儿踏踏实实找个人嫁了,过平凡人的日子,不想让她被别人歧视,生活在别人的口水之中,那最终会杀了她的。”宁雪的情绪恢复正常了。她的声调平稳了。注视着许桡阳的时候,她那刚刚哭过的表情仍然没有给她添上一点的狼狈,她看起来仍然是大方而高贵的。
“你知道么,我有多少次,都不想活了,”她叹了口气,“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回儿,我宁愿当初没有生下她,好过让她跟我受这么多的苦。所以,桡阳,”她恳切地热烈地诚挚地说:“请你放过可儿,不要再找她了,对于你给我们家的帮助,我会记一辈子的,但是,如果这些和可儿的终身幸福相比,我宁可什么都不要,卖房卖地,我也会把钱还给你。”
许桡阳彻底被打倒了,对方最后这句话彻底扣住了他的命门。如果他再坚持,他就等于乘人之危,他就等于是个小人,先给人施点小恩小惠,然后,乘机纠缠了。
他绷不住了。情绪的底层有份委屈和懊丧就跳了出来。他的口气不稳定了。“阿姨,”他扬起了下巴,坐直了身体,他又恢复那个倨傲的许桡阳了。
“我给你们的那些钱,我没认为是大数目,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把可儿纵情玩弄。说实话,我尊重她,喜欢她,活了二十七年,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占有一个女孩。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骄傲,不管我对她有怎么样的感情,听完你刚刚的一席话,如果我再纠缠她,我就真的不是君子,不是许桡阳了。我本以为那张纸不那么重要,只要我这颗心是属于她一个人,就可以对得起她,但是,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问题,那我投降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那瞪大眼睛茫然瞅着他,眼里泪光莹然的可儿,他下面的话是说给她的,
“我真的没有把握可以给你婚姻,我现在唯一有把握的就是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但是,显然,现在除了这些还不够,那么,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再不会来纠缠你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找任何一个工作,这辈子,我看见你准保绕道走。”
他吸了口气,更深更切地注视着她。看了一会儿,他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一定要幸福,可儿。”然后,他转身向门口走过去。
可儿条件反射地跟着回头看他,突然间发现他的脚步已经快移到门口的地方了,她被吓住了。在这骤然之间,她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不会再找她了,从此以后,他们就是陌路,走到对面,他们可以视而不见,成为陌生人。
这个不行!她的心口痛了起来,只觉得身体里刚刚被补好的那个缺口被这个念头又撕开了,她痴痴地对着许桡阳的背影无法控制地颤声喊了一嗓子,“许桡阳。”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和他走吧
许桡阳脚步立即顿住,他蓦然转头看着她。他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白了,连着嘴唇都是白的。他那白的像张纸的脸突然因为这一声喊而生出几分异样的光度,眼睛里也因为这一声喊而重新发亮了。
可儿倏然从地上腾身而起,她一阵风似的冲到许桡阳的面前,就投进了他的怀里,“许桡阳,”她的眼泪随着这一声喊被震了出来,噼里啪啦挂了他一身,“你敢走。”她紧紧搂住他的腰,真的怕他就这样走掉了。“谁让你走的?”
她把头抬起来瞪着他,她的眼睛里满是眼泪,但是,那眼泪背后,她那黑黑的瞳仁却发着光,不,是燃烧着火焰,那火焰使她的整张脸都被烧起来了,使她的脸陡然之间变得无比璀璨而炫目万分。
许桡阳呆呆地注视着她,变成了木头人。在困沌的意识里,他若有所待地等着她下面的话,但是,可儿没有和他说话,她转身,就扑向了宁雪。
她伏到宁雪的膝前,眼泪瞬间横流。她痛不欲生地喊:“妈,我求你,让我和他走吧!我真的爱上他了。从回来的那一天,我脑子里没有一天不想他的,没有一天心口不疼的。我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他会不会娶我,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即使有一天分开了,他不要我了,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因为,如果以后让我和他见面当做谁都不认识,我会死的。我试过一次,看见他,我跑掉了,我受不了那滋味了。妈,我求你。”
“可儿,”宁雪心惊地喊了一嗓子。她一把反抓住可儿的手,她的脸色变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她瞪着她,语气急促,情绪激动,“你这么跟着他,你会被瞧不起,你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你如果生不了孩子,你和他就这么过下去,你有把握能让他一辈子对你不变心么?”
“妈,如果他想对我变心,即使有孩子,他也会变的。不止是他,我跟了谁都不能保证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