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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拉着他胡扯:“本来就是么,我对你一颗诚心天地可鉴,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坚决只生你一个。”脑袋枕到他稚嫩的小肩膀上:“我头疼。”
穆绍然推了她的额头一下:“你喝酒了?”
“我没有,我要攒钱给你说媳妇。”
“穆小西,你就俗吧。”他要去洗澡,站起身说:“疼死你活该。”
季江然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不早了。
还是打电话给吴胜超:“把明天的机票改签,到两天以后,我突然想起点儿事情。”
“我知道了,季总。”
季江然挂了电话,之前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脑子沉沉的,躺到床上不想动弹。
这些年似都这样马不停蹄过来的,一刻不曾停息,大浪淘沙,像石头一样在激流中前行,磨灭所有棱角。
每每停下来,仿佛都看到自己头破血流的模样,感觉惨不忍睹。于是连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就只有闭目前行。
这样抽了灵魂的麻木是好的,连带那些空落都跟着一同麻痹了。
那样的感觉就像一根尖针扎到身体上,一直按进肉里,也不会觉得疼。
第二天直接给薄云易打电话,约他一起吃饭。
不知薄云易有没有安排,倒是一口应下来。
这些年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淡薄了许多,其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已经不联络了。不论薄云易去a城还是他来京都,不会刻意联系,即便一些场合碰上了,也跟其他人一样,洋溢无可挑剔的笑容,谈笑风声的内容永远无关紧要。
季江然知道为什么,薄东胜回来了,薄云易的那些恨不见了,与此同时,扣在心上的那道枷锁也打开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死在他的手上……思绪骤然止息,季江然的心口仿佛疼的厉害,简白一直催促他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一直说不要看他现在年轻,可是每天那么辛苦,身体不出问题才怪。
又总像抽不出那样的时间。
薄云易很准时,进来之后跟他握手。
“二少,好久不见。”
季江然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坐下之后,薄云易问他:“二少今天约我一起吃饭,有什么事情?”
季江然笑着:“没事,正好来京都出差,事情忙完了,想着很久没在一起聊一聊了。”
薄云易客套的说:“二少既然来京都了,赏个光,晚上我作东。”
“叫上小小吧,很久没见她了。”
薄云易回去跟上官小小说。
上官小小明显皱了下眉头,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那个季二少我真是怕了他,没兴趣一起吃饭。估计那个人比以前更魔高一尺了吧。”
自从顾浅凝去世,她对季江然就是这个态度。其实有一次两人在飞机上遇到了。
季江然在看报纸,折页的时候看到她。挑了挑眉毛:“你不觉得我眼熟?”
或许是年纪长了一点儿,也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的眉目间更多了一分老成,是和以前不同的。明明笑着,可是笑意不达眼底,有淡淡的落寞。就连贫嘴的样子也和以前略有不同,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正好随口就说:“不认识,你是谁啊?”
季江然将报纸放到腿上,伸出手来,漫条斯理:“你好,我叫季江然。”
上官小小并不理会他,正好没睡好,又要坐十几小时间的飞机,索性戴上耳机听音乐。死死压抑一股冲动,其实特别想问他:“为什么顾浅凝和孩子死了,你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好好活着?”
那以后,再没正式的见着过。关于季江然的一切都是从电视或者杂志上得来的。并不会刻意去看或者去打听。
薄云易哼哼:“去吧,别让人感觉你特小气。”
上官小小最后还是去了。
见到季江然脸色不好看,连打呼都是漫不经心的。
季江然似笑非笑,并不跟她计较。
薄云易请他吃的本帮菜,味道正宗,一顿饭吃下来,聊的十分轻松。都是长袖善舞的人精,说起话来就跟门艺术似的,哪一个都不会任场子冷下来。
吃完饭又去续场子,跑去喝酒。
上官小小一晚上闷不吭声,吃饭的时候也是用力咬。觉得这样的男人真让人受不了,假惺惺,不信他们的内心就真的欢愉,却有说有笑的。
去酒吧的时候,薄云易又叫上两个朋友,也都是季江然认得的。人多了才热闹,问上官小小:“要不要把你朋友也叫来?叫两个漂亮的热热场子。”
上官小小哼了声:“想热场子你叫几个小姐不就得了,叫我朋友干什么啊。”
薄云易瞪了她一眼。
上官小小嘟囔:“少装正人君子。”
就他和季江然,哪一个不是成天出入这种场合,再来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一套也不嫌寒碜。
季江然挑了挑眉毛:“我算看出来了,小小这怨气都是冲着我来的。”又对薄云易说:“你是躺着也中枪了。”
上官小小不是小孩子,不会那样不懂事,要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何况还要给薄云易留面子,算是笑了下:“二少想多了,怎么会冲着你呢,纯粹是我和薄云易的私人恩怨。”
最后还是叫了几个女生过来,包间里顿时热闹许多。
季江然想起来:“外面有个小孩儿歌唱的相当棒,挺讨人喜欢的孩子,不如叫进来。”
一个人咬着葡萄点头:“对,对……听说这两天就是有那么一个孩子,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啊,长得特漂亮,连外语歌都唱得超棒,英文好的没话说。”
这样一说上官小小立刻很感兴趣。
“真有这么神的孩子?”看朋友肯定的点头,拉了拉薄云易的胳膊:“那把他叫进来呗。”
穆绍然人气高的不得了,几乎没机会在外面唱。每天晚上赚得颇丰,好多慕名而来的。老板喜欢得恨不得签下他。
可是穆绍然不会同意,他和穆西来京都就是玩几天。而他白天和穆西逛街的时候又喜欢买东西,反正晚上没事,过来唱几首。这钱得来的容易,在他看来跟玩一样。
薄云易出来跟老板说,再多的人想听他唱歌,还是得先可这一边。
过来跟穆绍然说:“绍然啊,先去303包间。里面都是大人物,好好唱。”
穆绍然一点儿都不怕生人,这样锻炼有好处,见识的多了,看人的眼光也会锋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走到哪里都是大大方方的。
上楼的时候看了穆西一眼,就知道她不放心,每次说的自己跟冷血动物似的,他去哪里,还不是一次不落的跟来。
跟老板说:“不要卖给那个女人酒喝了,我瞧她喝酒的样子特别不顺眼。”
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呦”了一声:“小家伙,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啊。”
穆绍然一进来就看到季江然了。受过他的恩惠,礼貌的跟他问好:“大哥哥,你好。”
季江然看到穆绍然,忍不住弯起唇角,让他到身边来坐。
穆绍然就抱着他那把大吉他坐过去。
上官小小腿快,过来抱住他的小身子放到沙发上,垂涎三尺:“哇,这小家伙太赞了,怎么长的啊?”伸出手指在穆绍然的脸前比划:“你看这眉毛,这眼睛,这嘴巴……”“呃”了声,抬头看季江然:“别说,我瞅着这小模样有二少的风韵,长大了一定错不了。”
季江然咧开嘴角笑笑:“你的意思是我长的可以?”
上官小小撇嘴,又问穆绍然:“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穆绍然。”
“呦,叫绍然。”笑起来:“二少,不会真是你弟弟吧。”
季江然眯起眼睛看穆绍然,只说:“我妈没给我生弟弟。”
薄云易拉起她:“你别瞎闹了。”转首问:“绍然不是会唱歌,都会唱什么?”
穆绍然一派老成:“你们想听什么?”
一个女人举起手来:“唱《口是心非》。”她刚失恋,所以特别想听这一首。
穆绍然眉捎紧了下,感叹竟是这样的品味。总算他会唱,所以难不倒他。
穆西掐着时间,穆绍然还小,即便是喜欢,也不能唱太多首,否则会把声带累坏,以后都没办法唱好听的歌曲了。一直以来,她给他规定的都是两首。除非极特殊的情况,他兴致高了,多唱两首也无所谓。
便不听的看时间。
穆绍然抱着吉他唱,那个女人就坐在人群中哭。场面一时间说不出的诡异。
上官小小揽着同伴的肩膀,不停的劝:“你控制一下,控制一下。”
最后穆绍然不唱了,蹙起眉头,连唇角也抿紧。
“我唱首欢快的吧,伤心的时候更不能听悲伤的曲子。”问那个女人:“你妈妈没教过你?”
季江然侧首盯着他,越发觉得喜欢,看着穆绍然的时候觉得很神奇,竟有这么一个小东西跟他毫不相干,却很相像,连一些小动作都像。
穆绍然接着转换曲目,年纪小,身板小,可是说话做事有模有样,就很难让人相信他仅有四岁。宛如小身体里住着一个大灵魂。
一曲唱罢,掌声不断。
几个女眷将零食拿给他吃。
作势就要伸手将他抱过去。
季江然揽着他的小肩膀:“这孩子不喜欢女人的脂粉味。”
“那你将来怎么找女朋友?”有人这样逗他。
穆绍然说:“我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讨厌。”
他的电话响起来。
从口袋里接听:“穆小西……”
穆西在那边嚷嚷:“包子,你马上给我出来,要敢像昨晚唱那么久,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说:“我马上就出去了。”
挂掉电话说:“不好意思,我今晚的表演时间到了,我要下班了。”
几个人一脸惋惜:“就这么一小会儿啊。”
薄云易从钱包里拿钱。觉得喜欢,本来就出手大方,这回更大方,给了他好几张。
季江然也将皮夹打开了。
穆绍然收了双份的钱,加起来就是上千块,回头老板还会给,他一个晚上就能赚普通工薪族几天的工资。
最后却通通还回去。
只说:“大哥哥,这个当我还你的领带钱,还有,谢谢你帮我。”
倒是很讲仁义的孩子,最后真的没有拿,无论怎么给。抱上吉他转身离开了。
穆西帮他抱着吉他,一手揉捏他的小肩膀:“包子,今天累不累?”
“不累。”
“我们明天不唱了好不好?小孩子熬夜是不好的,你要是垮了,我可怎么办?”
穆绍然白了他一眼,懒得揭发她。就装吧,哪里是乖顺且小鸟依人的女人,却说的跟真的一样。
冷冷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后不能穿红裙子?”
穆西拔高了嗓门:“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穿红裙子,我又不老……”
季江然接了个电话从里面出来,认出穆绍然,跟在一个女人身边,霓虹里艳得跟一团火似的,弯腰上了出租车。所以仅看到一个轮廓,迈上去的那条腿均匀修长,接着穆绍然也上了车。
电话帖在耳畔,里面的声音一刻没有停下。
他跑神了,恍然的眯起眼睛。
简白催了他一句:“跟你说话了,怎么不搭腔了?”
季江然这才缓过神来:“妈,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你早点儿回来,不是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家里有点儿事。”
季江然问她:“什么事情?要这么急。”
简白也不说,就催他快点儿回来就是了。
薄云易就喝了一点儿酒,散场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开车。
上官小小坐在副驾驶上,本来快睡着了,想起什么,坐直身子:“你有没有发现季江然和以前好像不同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个流气,那个贫嘴啊,没见过那么邪气的男人,一看就万花丛中过片草不粘衣那种的,我怎么瞅着他现在不如以前活跃了呢。仙风道骨,跟要出家了似的。”
薄云易不好八卦,打着方向盘:“不知道。”
上官小小就猜:“我想顾浅凝离世,不会对他一点儿打击都没有。当年我去a城的时候他整个人瘦得跟只刀螂似的,要不是我,那一次他非冻死不可。”
薄云易似是觉得烦燥,微微的皱起眉。
“倒下,闭上,快睡你的得了,到了我叫你。”
“薄云易,你别跟我耀武扬威的,你不就是嫌我烦么。”她扯着他的袖子:“这辈子我就要烦死你,让你不得安宁,怎么了。”
“上官小小,你能不无理取闹么?”
上官小小扬起头:“我哪里无理取闹了?”
“你哪里不无理取闹了?”
上官小小呵呵的笑起来:“我怎么突然觉得这对话熟悉?”
☆、(112)逃跑了
薄云易哼声:“你就是小说电影看多了。”
“你看的不多,你跟我对接如流。”
薄云易不吭声,他几年没看过电影了。
话题被岔过去,车厢内静寂了一会儿,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嗡声。
上官小小突然静静的说:“那天我过马路,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特别像顾浅凝,不过那人拉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她呢……”她的声音低低的,睁开眼:“这样一想,她走了好多年了……今天再看到季江然,忽然说不出的感觉。”
物是人非,满满的尽是怅然。
其实不想说起来的,知道只要一说到顾浅凝,薄云易就会陷入死寂。却还是不知不觉的说出来了。生命这么脆弱,活着的人一如既往,死了的,只是一抹泛黄的回忆。再想起那个人,就像望着天际一抹晕黄的月。时间如白驹过隙,不过一个愣神的瞬间。
薄云易握紧方向盘,专心看前方路况,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目的地,侧首叫她:“到了,下车吧。”
上官小小冲他挥挥手:“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薄云易将车子开出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停到路边抽烟。
为什么又要说起来?他觉得难过!
许多年前这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一心以为是她摧毁了他的信仰,要了他父亲的命,是他不供戴天的仇人。却不知一切都是她保全的,是她挽救了薄东胜的性命,让整个薄家幸免悲剧的发生。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更没有对他不好,一直以来都是他对不起她!当时她的良苦用心他看不穿,就认定了她的十恶不赦。看她陷入水深火热,无动于衷,却不曾拉她一把。甚至一度以为,她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薄云易一口一口的吸着烟,他的喉咙要被烟火烧起来了,肺腑之中都是滚烫的。怎么办?他竟绝望得像是溺水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因难且没有办法。
如果时光倒流会怎么?他会不会为那个女人不顾一切?
可是,她不在了,一切都变得无从谈起。
穆西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穆绍然进进出出的,张口唤他:“小包子,我们明天再玩一天,后来就回去吧。”
穆绍然没抬眼:“好啊。”
然后他就要去整理行李了,这两天买了太多的东西,都要打包带回去。
穆西叫他:“包子,你不要走来走去,过来帮我按按头好不好?我头疼。”
穆绍然就拿眼睛瞪她,慢腾腾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她跟只波斯猫似的。
指着她:“穆小西,以后你不许喝酒了。”
他坐下来帮她按头,小手软软的,不知是用不上力气,还是舍不得狠用力,只怕按疼了她。
穆西本来视线盯在电视上,忽然坐起身。
穆绍然心里“咯噔”一声,还是很从容:“怎么了?”
穆西一把抓过他的手,疼得穆绍然皱了下小眉头。再看穆西,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这伤是怎么弄的?怎么没跟我说?”
穆绍然抽回来,她捏紧不放。他只得说:“不小心划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穆西却很生气,她发起脾气是很威武的,一点儿也不像猫了,跟母老虎一样。
“穆绍然,你学会跟我撒谎了是不是?怎么样会这么不小心,划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你起来给我演示一遍,让我开开眼。”
穆绍然知道骗不过她,穆西的傻是装出来的,其实她猴精。
“昨晚去包间唱歌的时候,一个客人不小心打碎了酒瓶,划到了。”
穆西盯着他手上那长长的一道口子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最后只说:“去上药,准备睡觉。”
穆绍然站起身回房间。
又被她叫住:“我警告你小包子,你是我生出来的,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后要是受了伤不跟我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穆绍然一回房间就开始郁闷,关起门来痛心疾首。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过去,他就知道让穆西知道会变得很麻烦。
什么沉得住气,忍辱负重的那些话,都是说给他听,要他引以为戒的,对穆西自己不管用。
穆绍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活得是很嚣张的,那种张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魅力无穷。
天气太热了,穆西今天不想上街,早上也不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