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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哭的艾艾,许绣忆已经绕过她,往厨房去,独留下金玉一人,瘫软在了地上,风干了的眼泪在粉嫩的脸颊上蜿蜒了两道泪痕,她痴痴的坐着,如同个木偶人。
许绣忆从厨房拿了醒酒茶回来,金玉已不在了。
也是,为了不回那个房间,许绣忆在厨房耽误了许久。
回了房间,苏锦源合衣躺着,身子在床上,腿却搁浅在床边,许绣忆终究对他心里有愧,过去给他脱了鞋子,吃力的搬到床上,将汤药放到床边,自己合衣走到软榻上,拿了一件斗篷披着,静静睡去。
一早上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许绣忆朦胧的睁开眼睛,床上的苏锦源还睡着,院子里有婢女大呼小叫的声音,她打开了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了萍娅,道:“怎么了?”
萍娅忙道:“苏三奶奶,是金玉,在院子里自己掌自己的嘴,打的脸颊都红肿了,我们劝不住,是三奶奶责罚了她妈?”
萍娅问完,又觉得自己多嘴了。
许绣忆眉心微微一紧,她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和她彻底的翻脸,是因为毕竟有些秘密当时没有避讳着金玉,比如苏锦郁的婚事,比如暗中和苏蒋氏勾结的事情。
可她这样做,无疑让许绣忆反感。
起了身,苏锦源也正好起来,看到两人睡的地方顿然眼神一黯,不过很快被窗外的吵闹声吸引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再歇会儿吧,昨儿夜里给你熬了醒酒茶,但是你睡的沉,我就没吵醒你,现在都凉了,我让人去热一热。”
苏锦源心里一暖,她一时接受不了他,但是终归还是在意他的。
他昨日觉得委屈,想着天亮就走,如今因为这一点的关心,又舍不得了。
不管醒酒茶都冷了,他仰头喝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熬的,冷了也要喝,外面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闹腾?”
“是金玉。”
许绣忆淡淡一句。
“金玉怎么了?”
“说来话长,你别管了,我出去一下。”
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发髻,软榻狭小,她一夜睡的直挺挺,腰疼的很,不过衣裳和头发倒都没乱。
开门出去,走到院子正中,果然见金玉左右开弓的扇着自己耳光,那脸上布满了血丝,嘴角也抽的流了血,银玉在一边哭着拉她,却拉不住,银玉急的直哭:“你倒是说是不是奶奶罚了你,你这是做错了什么奶奶要这样罚你。”
许绣忆过去的时候,正听见的这一句,银玉也瞧见了她,扑跪在了她面前:“奶奶你饶了金玉吧,这样下去人要打坏了的,奶奶。”
边上噤若寒蝉,除了银玉外,无人敢给金玉求情,这些不敢开口,更因为许绣忆的几分冷漠的态度。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看着金玉,冷冷道。
金玉匍匐着跪在她脚边,不住磕头:“奶奶你就原谅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奶奶你要打要骂都好,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从小伺候着奶奶,奶奶就是奴婢的天, 奴婢不能离开奶奶。”
说的如此动听,和昨儿夜里那个疾言厉色的说要告发她的那个金玉判若两人,许绣忆也知道或许昨夜金玉是有些神志不清所以言辞没个收敛,可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对贴身之人,更是如此。
掌管了保宁堂也有几个月,许绣忆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才满世界都是,便是再如何能干的人,都抵不过一个忠诚的人。
她不要金玉,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她甚至如今也不怕金玉把苏锦郁和苏蒋氏的事情说出去,金玉但凡还有一两分的良心,就知道今日是她自找的,她怨不得她。
“你起来。”
她冷声道。
金玉哭哭啼啼,抱着她的脚脖子:“奶奶你饶了奴婢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是火
“你起来。”
她冷声道。
金玉哭哭啼啼,抱着她的脚脖子:“奶奶你饶了奴婢吧。”
银玉不知道一夜之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严重到奶奶要把最最疼爱的金玉给赶走,不过她跟着许绣忆时间也不短了,她心里顶顶清楚,她们家奶奶的个性是极义气的,若非是金玉翻了天大的错误,也不至落到如此地步。
一时间怕牵累了自己,也不敢跪下来替金玉求情。
金玉知道自己错了,她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上天能给她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决计是不会说那些混账话的。
可是这是上没有时光倒转的药丸,也没有后悔药,她看许绣忆的表情,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了。
合该她受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奶奶,你真的不要奴婢了吗?”
她仰起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许绣忆的回答击碎了她只最后一份希望:“你回国公府邸去吧,若是你愿意就拿了卖身契领了银子离开,我作夜已经说过了,我还你自由。”
“奶奶……”金玉声音哽咽,却终于再没有说什么,膝行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对着许绣忆重重磕了个头:“这些年,多谢奶奶的照拂,是奴婢没有福气再伺候奶奶,奶奶保重身子。”
说完起身,捂着嘴飞快的跑了。
金玉去了哪里,后来许绣忆找了银玉来问,才知道金玉说是她没有脸面待在国公府了,甚至没有脸面回家,所以想一个人出去走一阵,至于去的哪里,银玉说了金玉没说。
好歹总有几分主仆情谊,许绣忆让白县令的马夫追上了官道,带了一包银子,说若是见到金玉就给她。
马夫回来,果然是追上了金玉,说是金玉收到银子后朝着县令府的方向磕了个头,就继续赶路了。
金玉一个人出去走走,许绣忆是一点都不担心的,金玉聪颖,为人灵活,处事精明,而且也没有姿色,金玉走了,许绣忆才发现金玉的性子够硬的,她倒是一直没看出来。
对于金玉的离开,他对的苏锦源只说金玉才犯了错,在她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至于什么话,苏锦源再问,许绣忆却没有说,只是问苏锦源要不要去泡泡孙家的也药汤。
算是陪大舅子,今日是苏锦源陪着许岚清是泡汤,所以武墨自然不好同行,正好许绣忆也同她说些话。
武墨房内,她正看着一副画像发痴,许绣忆过去一看,原来是用针线一针一线绣的两个小人儿,阵脚十分输送,看得出针线功夫不怎么好,不过那两个小人勉强还辨得出是一男一女来,至于容貌,许绣忆只能猜测是许岚清和武墨了。
果然,武墨见了许绣忆,拉了她过来,展开了帕子给她看。
“我和你哥哥,像不像?”
许绣忆想着还是不要打击她了,于是违心的应了一句:“像。”
武墨像是个孩子得了糖果,欢喜的笑起来,不过很快又抱怨了一句:“你怎让苏锦源陪着岚清去泡浴了,害我这这里好生无聊。”
“我有话要同王爷说。”
“无人的时候,喊我墨儿吧,我最喜欢你哥哥这样叫我。”她笑容甜美,心情看来十分美好,许绣忆想大约是京城里那桩婚事她处置的好了。
昨日她和苏锦源前后脚到,许绣忆也不得空问她一问,现在也正好关系一下。
“那张家小姐的事情,看来王爷是半妥了。”
“可不,此事全不费工夫,那张家小姐就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无奈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帝王之命不得和对方长相厮守,本王在暗中周旋一番,撮合撮合,这事情就成了,生米煮了熟饭,别人穿过的鞋子皇兄再怎么也不会让本王穿吧。张大人是三朝元老,皇兄那赐婚也不过是口头戏言没有下圣旨,男欢女爱都是正常的事情,饶是张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皇兄满肚子不痛快,这张家小姐不日也要下架给那位公子了,本王这些解脱了。”
“呵呵!”看武墨这样,几分调皮,几分邪恶,许绣忆心情被感染的,也好了些。
今日来找武墨,也是为了感情的事情,倒不是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白靖风,白靖风几次帮他,其实的许绣忆也很是感动于他和孙敏的感情。
于是乎,她将白靖风和孙敏的事情同武墨说了一遍,见给白靖风的意思也给武墨说了一下,那武墨还当真是个心情中人,或许是自己情路坎坷,对白靖风孙敏颇为同情,甚至还红了眼眶。
“这事就算他不托了你直接来求本王,本王也会义不容辞的答应,白大人瞧不出来人还挺古板,他自己身在仕途难道就不知道当官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想本王,高高在上,人人敬我重我,真心与我相交的除却你和安兄又有谁。说什么为了白二爷的前途,本王可不以为一个女子就会影响了白靖风的前途,我皇兄任人唯贤,又不是按着对方妻子儿女来评定一个人的能耐,若是那白靖风真有才德,便是娶个痴女又是如何。”
其实许绣忆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不过为人长兄的心,她也是体恤的,她只愿意武墨这赐婚,没叫白靖琪觉得不痛快。
其实若是有武墨赐婚,显见的武墨同白靖风也算是结了缘分,以武墨在京城的势力,以后白靖风真要入世为官,或许因为这层缘分,武墨还愿意帮衬上一把。
于白靖风,许绣忆算是还了一份人情,武墨满口答应,对这件事情甚至还热心的很,许绣忆放下心来,从武墨房间出来去,迎头碰上了安承少,她站在门口,他忽然一把将她推入房内,然后对武墨使了一个眼色。
武墨知趣退出,嘟囔了一句:“本王在自己房间里还碍着你们了,真是没天理了,都霸道成了什么模样。”
许绣忆被她说的噗哧一笑,安承少却是不耐烦的催促:“还不快走。”
武墨翻了个白眼,拿着那块帕子出去,顺道还好心好意的给她们关上了门。
武墨一走,安承少就一把抱住了许绣忆,语气几分霸道:“昨儿夜里你们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他睡的床,我谁的软榻,这会儿腰还疼着呢。”
她撅着嘴抱怨,揉了揉腰,他眼底一亮,那一颗痛苦的心终于暖了过来。
“答应我,别让他再碰你。”
他用了个“再”字,哎,终究得找个好日子,好心情,好好的给他把前因后果解释一番,如今显然不是这个时候的。
他们时间紧的,只能偷偷摸摸,这唯一一些时候,她只想度的快了一些。
她温柔的抱住了他的腰肢,埋首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嘴角一抹甜甜的笑容:“我答应你。”
他动情的抱紧了她,下巴顶着她的额头。
“我昨夜是不是给你闯祸了?”昨儿夜里金玉和许绣忆的事情,他依稀朦胧有点记忆, 只是当时喝的太醉,倒在许绣忆怀中的那刻就失去了大半知觉,只是今天早上听到许绣忆不要金玉了,才记起昨天晚上的零星碎片。
许绣忆不瞒着她:“那丫头或许是太喜欢你了,见我半抱着你回房,控诉着我勾三搭四,说了一些难听话,我留不得她。”
“旁人对我用情再深,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我的心很小,住了你一个就住满了。”
“我的心也不大。”许绣忆抬起头,双手环绕著他的脖子,昨日终于和苏锦源说了那个“是”字,苏锦源眼底的受伤让她又一瞬的愧疚,却远远敌不过看到安承少小小一个皱眉时候来的更心疼。
她终于明白,感动和爱情,从来都不是冰和水,那不是同一种物质。
爱情,是火,是滚烫的人情,跳跃的愉悦,是对君长相思的深情,是与君长相守的愿想,爱情是安承少,是心甘情愿的等待,是此生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眼底里的悲伤。
爱情也是许绣忆,是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的遗憾,是既然遇见了就不会再放开你的坚定。
他俯身,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等到一切尘归了尘,土归了土,我会把我的所有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你愿意等我半年吗?”
她愿意,如果不愿意,他席间离开,她的心也不会那么难过和心疼了。
这一刻,似乎再也不想犹豫了。
半年可以很久,但是如果有着盼头,其实或许也很短。
她点头,眼底都是柔意,他眸光动情的看着她,深情的喊她:“绣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
她回应,门口却忽然凉凉的传来一个声音:“够了够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肉麻成什么样了,他们回来了,赶紧出来吧。”
两人相视一笑,分开了相拥的手,此刻才知道什么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算每日只有这样短暂的相见时光,其实只要我在你身边,便也是快乐的。
许岚清和苏锦源等已经回来了,苏锦源对那孙家汤药赞不绝口,说是泡了一番浑身的舒畅通透,不过他满脸的笑容,在看到安承少的时候,有些不屑和冷漠。
“安老板这种大忙人来这里,该不会是盯上了苏家药汤吧,是不是改日就要在苏家药汤对面开一家药汤馆抢生意啊?哈哈哈,安老板在这方面可算是老手了吧?”
安承少面色不变,只了淡淡一笑,看着苏锦源的眸子,几分敌意,那敌意毫不掩饰,许绣忆都在想安承少不会沉不住气,和苏锦源掐起来吧。
不过她是低估了安承少,他的忍耐力远远大于她的想象。
面对苏锦源的嘲讽,安承少只是冷淡一句:“苏三爷这汤药泡的果然是神清气爽,连舌头都泡长了。”
他在羞辱苏锦源长舌妇。
苏锦源面色一紧,好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也了是历练过来的,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倒是安承少眼底的敌意,不减反增,许绣忆竟不知道安承少如此的恨苏锦源,大抵是因为安承少一心以为苏锦源是她腹中孩子父亲的缘故吧。
可是安承少不都说了不在意了吗?
哎,看来终归不管他信不信,得给时间,都要将这件事细细从头和他说一遍。
眼看着两人气氛不大对,武墨自是帮着安承少的,上前冷冷一句:“苏三爷怎么说话呢,安公子是本王请来。”
苏锦源在武墨面前自然是气短的,谁让武墨是个王爷,算不服气,却也对安承少拱了手:“安老板,方才言语多有得罪,只是玩笑,玩笑。”
安承少却不承他这不甘不愿的歉意,冷睨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苏锦源给大大的扫了一个脸面,昨儿夜里这样,今日倒是更变本加厉了。
好在他也没将安承少放眼里,安承少一走,他转头就对许绣忆道:“什么人,仗着五王爷这个靠山作威作福的,不过是一个男宠,他有什么好嚣张的。”
原本以为许绣忆总是和他站在一道的,脑力料到许绣忆闻言,面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
苏锦源站在原地,顿然觉得自己怎像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了。
叫五王爷喝了一句,让安承少给甩了一通脸面,如今连许绣忆也是这模样的,他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心里几分委屈。
追了许绣忆回房,他问:“你怎么了,绣忆?”
“没事。”听他方才那样说安承少,许绣忆心里不痛快的很,若非的如今身份所限,她必定要告诉苏锦源,安承少才不是武墨的男宠,安承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题外话——
断的不是地方,明天继续万更,晚安各位!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丧女之痛
追了许绣忆回房,他问:“你怎么了,绣忆?”
“没事。”听他方才那样说安承少,许绣忆心里不痛快的很,若非的如今身份所限,她必定要告诉苏锦源,安承少才不是武墨的男宠,安承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见她模样似十分不悦,苏锦源恼的很:“怎都是我的错了,一个个甩脸给我看,他们也就罢了,你怎也这样,我千里迢迢来看你,结果你却说你压根不想见到我,绣忆,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满腹的委屈,终于忍无可忍,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他却是被判了死刑似的,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原谅。
许绣忆毒他,如今只剩下歉疚,她声音几分疲倦:“锦源,我们从朋友做起吧。”
听到这样的话,苏锦源身子一个怔忡,神色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许绣忆:“你说什么?”
“我终究没有办法将你当作丈夫,我们从朋友做起好吗?”
这是这几年来,苏锦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许绣忆,你是我的妻子,朋友,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们拜堂成亲上了床有了娃,你就是我苏锦源的女人,朋友,呵呵,你是报复我是吗?你要报复到什么时候,你只管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