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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煜被打得退后了两步,直到有护卫将他护住,才终于喘了一口气,目光阴狠的瞪着来人。
只是,来人却没有看他。
“轻儿……”熟悉的声音传来,黑暗中,上官轻儿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风尘仆仆赶来,宛如神祗般的男人。这声音,压抑,激动,沉痛,自责,太多太多的情绪包含在其中,让人一听便想要落泪。
多日不见,他那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袍以及沾染了灰尘,皱巴巴的,他的长发也有些凌乱,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长出了胡渣,远远看去,就跟个脏兮兮的大叔一般。
可此刻这人在上官轻儿的眼里,就是神,甚至比神仙还要让她激动。
他通红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她,那深情而又带着自责,搀和着激动和欣喜的表情,复杂,却真实,让上官轻儿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
“寒,我没事……”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他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夏瑾寒一个闪身,朝着上官轻儿走去,但他来不及走到上官轻儿的身边,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音乐,那音符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墙,形成结界,将上官轻儿包围了起来。
“轻儿……”
“轻……”
夏瑾寒与感受到上官轻儿有危险,一同赶来的白澜,大声的惊呼。
两人加快了速度冲向上官轻儿,最后却被那一道强大的结界给挡了回去。
上官轻儿只觉得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琴,正十指抚琴,动作优雅自然,仿佛他眼前的是一道道美景,而不是纷乱的战斗场面。
一道琴声形成强大的结界,将夏瑾寒和上官轻儿分隔了开来……
上官轻儿扭头,看向那人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恍惚,有些难以置信。
那人有着一张她熟悉的脸,虽然他们接触不多,但这个人她一直信任,并且委以重任,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背叛自己。
上官轻儿脸上的痛楚一闪而过,抿着嘴,看着微眯着眼睛,不停弹奏的男子,声音中带着一抹自嘲,“为什么是你?”
那人手中的动作未停,声音却是清晰,“我本来,就是他的人。”
上官轻儿冷笑,“是吗?本来就是?”
那人抬眸看了上官轻儿一眼,道,“从我离开雾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他的人了,谷主,只怪你太信任雾谷,也太信任我。”
上官轻儿低着头,不可置否。在她看来,雾谷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得的,雾谷规矩严明,不允许任何人的背叛,雾谷的人每一个都尊敬他们神一般的祖师爷,雾谷的人不管身在何处,都会记得自己是身份,永不背叛。
但她忘了,雾谷也不过是一方土地而已,它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城堡,不管再怎么严明的规矩,都不可能永远束缚人心的。
而吴洛,或许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当初在夏瑾煜的地下室里看到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并主动对自己和白澜承认了身份,坦白了一切,然后顺利的取得上官轻儿的信任,让上官轻儿将研究药人的重任,交给了他。
对于吴洛,上官轻儿起初并不信任,但后来吴长老来了之后,她就彻底的相信他了。她相信,雾谷的人不会背叛,永远不会。
可如今吴洛就站在她的身后,用一把古琴,将她困住了……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如今夏瑾煜周围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吴洛研制出来的药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跟那天从大帐里将她绑架出来的人一样,死气沉沉,所以才不容易被人察觉。
上官轻儿点点头,自嘲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吴洛,是我太信任你了。不知道吴长老他现在如何了?”
提到吴长老,吴洛的手颤抖了一下,一个音符的错误,让整个结界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夏瑾寒和白澜费力的想要破解,打算趁机冲进来。但吴洛手上的动作又立刻加快了,让结界变得更加坚固,生生的将白澜和夏瑾寒弹了出去。
“寒……”上官轻儿伸手,想要抓着被弹开的夏瑾寒,却发现自己眼前就是结界,她伸出的手触到了结界,虽然没有跟夏瑾寒一样被弹开,却怎么也无法触及外面的人,心中一阵着急和恐慌。
她精通阵法,武功虽然不高,但有金蚕蛊和幻梦曲,一般人都奈何不得她。但她也不是没有弱点,甚至她的弱点很明显。没有内力,金蚕蛊和就没有了威力,对她来说是致命的缺点。还有一个就是,她不擅长结界,对于结界,她只懂得皮毛,所以根本不会破解。
吴洛从小就开始研制药人,对结界和古琴有很多年的研究,如今他能将内力灌注道琴弦,用琴声来布下结界,应该是他修炼的最高境界了,上官轻儿要破解,根本就不可能。
夏瑾寒和白澜稳住身子,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一道结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而后,夏瑾寒对夏瑾煜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瑾煜笑了笑,阴鸷的双眸落在上官轻儿的身上,他一步步的朝着吴洛的方向走去,来到结界前,笑的很是邪恶,“是不是我要什么,皇兄你就会给我?”
夏瑾寒冷冷的看着夏瑾煜,“你放了她,本宫如你所愿。”
“啪啪啪……”夏瑾煜愉快的拍着手掌,满意的看着夏瑾寒,道,“不愧是皇兄,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呵呵,臣弟觉得这里不是谈判的嘴角场所呢,皇兄敢不敢跟着臣弟来?”
夏瑾煜说完,手中凝起一团黑色的光,随即那结界打开了一道口子,他飞快的来到上官轻儿身边,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上官轻儿,一首抓着她的双手,一首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没有内力的上官轻儿,完全不是夏瑾煜的对手,她微不足道的反抗,完全起不了作用,只能任由夏瑾煜将她挟持。
看到上官轻儿这般被人挟持的样子,夏瑾寒心如刀割,尤其在看到上官轻儿隆起的肚子的时候,越发的觉得难受起来。
她为了怀了孩子,愿意给他生儿育女,她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想要跟他一起过平静的生活,偏偏,他几乎没有给过她一天平静的生活。跟着他,她总是在劳累,在奔波,在为他谋划……
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似乎永远都在为他的事情劳累,而他,却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这一刻,夏瑾寒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助和悲痛。他深爱着上官轻儿,却因为他的深爱,屡屡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被控制住的上官轻儿,目光始终落在夏瑾寒的身上,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和额头暴起的青筋,知道他心中又开始自责了,她也有些难受,笑了笑,道,“寒,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夏瑾寒抬起头,对上上官轻儿清澈的双眼,那宛如一汪清泉的眸子里,没有责备,没有害怕,没有慌张,也没有不安,有的只是对他满满的信任和鼓励。
夏瑾寒的心瞬间得到了救赎,他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对着伸出手,道,“轻儿,等我。”
上官轻儿点头笑了笑,然后感觉身边卷起了一阵狂风,夏瑾煜就抱起她,飞快的乘风而去了,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带着阴冷笑意的话语。
“夏瑾寒,不想她死就跟上,要是跟不上,可就别怪我对未出生的小侄子狠心了。”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两道白色的身影闪过,朝着黑影跟了过去,那速度之快,宛如闪电,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主角换了场景,这一条热闹的小巷便变得安静了下来。
冷天睿抱着怀里受了惊吓睡着过去的孩子,看着那几道已经远去的身影,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他不是不想跟过去,只是他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跟去了。
是他算计了她,才让她陷入了危险,也是他的孩子,让她再一次成为了敌人嘴里的食物。他觉得自己跟非夜一样,都已经没有资格再说爱了。因为他们都一样,不想伤害,却总是让她陷入危险。
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跟夏瑾寒和白澜比,永远……
所以他们注定是输家,注定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
冷天睿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还在抚琴的吴洛身上,眸光微深,随手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身侧的护卫,冷天睿一步步的朝着吴洛走去。
夏瑾煜他们都离开了,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大多撤离,唯独留下了这么一个人,意欲何为?
他没听错的话,这个人曾经是雾谷的人,是上官轻儿的人,他跟上官轻儿一样痛恨背叛,所以,这个人既然没有离开,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哗”冷天睿的大刀一阵挥舞,刀锋直逼吴洛。
让冷天睿意外的是,吴洛居然没有任何闪躲,就这么背他一刀看中了胸口,然后双手停在了琴弦上,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的抬起头,对冷天睿笑道,“多谢漠北大王成全。若还能见到谷主,请代我跟她说一声,抱歉,是吴洛无用,没能保护好雾谷和爷爷,吴洛不求谷主原谅,只愿来世,还有幸能做她的下属,为她做牛做马,效劳一生,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冷天睿的手一阵颤抖,看着吴洛浑身是血的倒在了琴弦上,双眼睁着,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犯堵。
他突然想起了非影,他曾经对他说过,让他不要靠近上官轻儿,除非得到她,否则永远不要贪恋。她起初不信,不听,或者说,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所以他才会每一次都忍不住去接近上官轻儿,然后每一次又把自己弄的一身气,最后还要听非影一次次的劝说。
如此反复,直到非影不顾他的意见,将上官轻儿放走,冷天睿彻底的被激怒了。他将自己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非影的身上,认为非影是在背叛自己。
如今看到吴洛这般的死去,他心中一阵荒凉。细细想想,其实,非影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他不可能会背叛他的,即便是背叛非家,也不会背叛他,他早就明白的,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才有了这一次对非影的试探,才会害了上官轻儿……
站在凉风侵袭的大街上,冷天睿看着吴洛失去的身子,静静的站了许久许久,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那人的声音清淡,冷漠,不带任何情绪,却最能打动冷天睿的心。
“王,不早了,该回去歇着了。”
冷天睿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转身,看着那个一头白发,琉璃色的眸子带着一抹关怀的男子,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笑道,“好,许久没有陪本王喝过酒了,今儿陪本王喝点吧。”
非影笑了笑,“王明知我身体不好,还要让我喝酒,这算是惩罚么?”
冷天睿笑着拍了拍非影的肩膀,“你怎么说都行,今晚这酒,你推不掉了。”
“既然如此,那便舍命陪君子吧。”非影淡淡的应着,两人并肩而行,慢慢的走进了气势恢宏的王宫,
安静的王宫里,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漠北王宫的西部,那一座高耸入云的枫雪山半坡的一处悬崖边上,站着一个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他的怀里,还站着一个绿色长裙飞舞的女子。
男子一手控制住女子的双手,一手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前方。
他们的前方,几乎是跟他们同一时间抵达这里的夏瑾寒和和白澜。
那两人一人白衣黑发,冠绝天下,一人蓝衣白发,目光清冷。两人的武功都高神莫测,浑身的杀气,让着被大雪包围的枫雪山半山腰变得越发的寒冷起来。
上官轻儿看着身前那两个人,嘴角带着一抹笑容,道,“你们回去吧,别管我。”
夏瑾煜的目的就是抓了她来威胁夏瑾寒,她不能让夏瑾寒留下来,谁知道这个混蛋会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呢?
“呵呵,离开?嫂子,他们要是敢离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保了,你确定让他们离开吗?嗯?”夏瑾煜阴森森的笑着,声音听起来很是诡异。
上官轻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道,“女人没有了,可以再找,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只要他还在,他就不怕没有女人孩子。为了一个我和孩子,去答应你那些无理的要求,不值得。”
“啧啧,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啊,呵呵,上官轻儿,是不是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这么想的,男人可以再有,自己却只有一个?嗯?”夏瑾煜阴阳怪气的说着,还低头在她的脖子上嗅了嗅。
上官轻儿心中一阵恶寒,嘴上却不饶人,“我是怎么想的跟你没有关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在这里威胁别人,算什么?”
“我是不算什么,但我相信,过了今晚,夏瑾寒和你,更加不算什么。”夏瑾煜说着,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夏瑾寒,道,“太子皇兄,来得倒是很快,可是想好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
夏瑾寒站在寒风中,清冷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上官轻儿,尤其是在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的时候,眼神越发的温柔了。他点头,“说吧,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太子之位,要你未来的皇位呢?你给是不给?”夏瑾煜挑眉,一脸阴冷的笑着问。
夏瑾寒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你有本事坐稳的话,给你又如何?”
“哼,我从来都不比你差,你能坐为何我不能?”夏瑾煜不甘心的反驳。
“既然如此,那便给你。”夏瑾寒淡然的回答,仿佛他说要给的东西,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废物,而不是整个夏国的江山。
夏瑾煜似乎没想到夏瑾寒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臣弟可不是在跟你说笑,皇兄,你确定你想好了?”
夏瑾寒随手取下身上属于太子的玉印,丢给夏瑾煜,道,“本宫从来不开玩笑,你要就拿着,然后放人,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夏瑾煜没有伸手去接夏瑾寒丢来的玉印,而是让他身边的护卫伸手去接,自己依然控制着上官轻儿,丝毫没有松懈。
“呵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上官轻儿和孩子,这一张王牌,果然好用。”夏瑾煜有些疯狂的笑着,低头在上官轻儿耳边道,“上官轻儿,自责么?他为了你,连天下也不要了。”
“我为何要自责?”上官轻儿白了夏瑾煜一眼,笑道,“没有家,何来的国,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家和女人孩子都守不住,他又有什么资格和本事守住整个天下?”
夏瑾煜一愣,夏瑾寒却是目光温柔,嘴角含笑。
上官轻儿继续道,“不过,三弟如今还没成家,怕是不会明白什么是家,什么是国的,这天下若是到了你手里,你可要看紧了才是,否则一个不小心,到手的鸭子也是会飞走的。”
听出上官轻儿语气里的讽刺,夏瑾煜眯起了眼睛,低头靠在上官轻儿的肩膀上,“是吗?嫂子这么说,就不怕激怒了我,我要是生气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夏瑾煜温热的气息,上官轻儿只觉得一阵恶心,但刀子就在她的脖子上,她根本无处闪躲。
这一幕看到夏瑾寒的眼里,他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再次腾腾的燃烧了起来,夏瑾煜可以威胁他,可以羞辱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但他绝不允许他欺辱他的妻子。
夏瑾寒咬着牙,冷冷的道,“夏瑾煜,你要什么,本宫给你便是,你最好不要动她。”
“呵呵,这就心疼了么?”夏瑾煜邪恶的笑着,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根绳子将上官轻儿的手绑住了,然后空出一只手,轻轻的捏着上官轻儿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跟他对视,“嫂子,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里亲热,太子皇兄会是什么感受?”
“变态!神经病!”上官轻儿啐了一口,忍不住大声的骂道。这夏瑾煜就是个变态,就算他不当自己是他嫂子,但自己好歹是别人的老婆,还是孕妇,他这话倒是说的出口。
夏瑾煜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只是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舌头舔了舔嘴边被喷到的口水,阴鸷的双眸变得越发的阴沉起来,“嫂子,你真是不乖,这么迫不及待的对着我喷口水,是想要我吻你么?嗯?”
上官轻儿咬牙,努力的想要运功,哪怕只有一点力气,她能使出金蚕蛊的话,夏瑾寒也必死无疑。但她偏偏浑身无力,内力被封,身体的力气也被掏空了,感觉身体就像是个躯壳,空荡荡的。
“夏瑾煜,你有本事就冲着本宫来,对一个怀孕的女人下手,你也不害臊?”夏瑾寒眯起眼睛,冷冷的低吼。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等了她十多年,守护了十多年,从来不舍得任何人伤她分毫。她怀孕后,他更是时刻守护着,不让她委屈半分,如今她被人这般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不是害怕夏瑾煜这个丧心病狂的会伤害上官轻儿或是孩子,他早就冲过去了。
白澜的情况也不比夏瑾寒好多少,他忍着怒气,整个人都紧绷着。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