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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站出了人群，走到柳依依的面前看了一圈不忘捏了捏柳依依的脸。众人投来崇拜的目光，大娘顿时更是神采飞扬，又不忘瞪了刚刚的老大爷一样。大爷无言以对，又缩了缩身子……
“皮肤是软的，她不是个死人！“大娘惊喜地叫出声。
众人忽然就“切”了一声，觉得没意思就自动散开了。自己不是个诈尸的死人实在是太对不起群众了……大家平淡的日子是如此无聊，好不容易发掘出一个罕见又有恐怖色彩新闻结果还是个乌龙事件，确实挺气人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柳依依抱住要走的大妈。
大妈年纪越大，但是一颗八卦的内心依旧少女。她一脸兴致勃勃，抓住柳依依的手说：“话说昨天晚上，官道上驶过一辆疾驰的马车。京城中这样豪华的马车并不稀奇，可是这辆马车刚刚出城之后就在官道上停了下来。马车上走下一个公子，身上穿着月色一般的银色貂皮斗篷。青丝下妖魅的容颜举世无双，银色长靴踏在地上的那一瞬，清幽的香气在官道上弥散开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从没有见到过这么俊美的男人，就像瑶池中的莲花带着疏离清高的气质。”
“可是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柳依依听了半天没有明白，估计是戏院中的折子戏看多了。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可是邪魅无双的容颜是真的，清幽的麝香常年盈袖这也是真的，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被说成是疏离清高也勉强可以。可是她只记得他的残酷无情，原来他在别人的眼中竟是如此的完美。
“后来，你认真听哦！”大妈看她已经发呆了，仍是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他从马车中抱出一个姑娘，同样是月牙色的长裙。”
柳依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肮脏的青衣已经被换掉，一件月牙色的长裙和她讲述中的一样。不禁低下脸嗅了嗅，熟悉的麝香味道。真的是他，是他亲自将自己送出了皇宫。
如果不是大妈看到并且告诉她，是不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好在昨天是月半，月光照得透亮，我看清了那个姑娘的容貌。真是美，比天上下来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天下啊间只怕是只有她才能和那位公子相称喽！”
“后来呢？”柳依依撑着下巴，好像在听一段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故事。
“后来啊……后来，他抱着那个姑娘，边走边看着。那目光真能挤出水来，后来就走到了你的这个位置。亲了亲你的嘴唇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把她搁在这里走了。”
“他就走了……”柳依依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块阴影。
大妈还沉浸在她的故事里，看了看柳依依。惊讶道：“像！真像。你就是昨夜中被他抱出来的女子吧？这些事你怎么都不知道呢？是不是他家中有悍妇不可让他收你做小？”
大妈眼冒金光嗅出了“故事”的味道。
“我有事情，先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柳依依站起身子拍了拍尘土，在大妈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脚下踏出一个凌波微步，身形一闪，身影消失的飞快，划过一道白色的流线。
柳依依走回了京城中她不知道秦绝在哪，她只知道要尽快找到秦绝。除了他自己再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去依靠的人了。
绕过卖冰糖葫芦的摊子，走过人声鼎沸的街道。柳依依身形飞快地闪过，走入一个小巷子里面。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从脖子里掏出一根红线，红线下面挂着一个特别的哨子，用剔透温润的骨头做成。这是秦绝那天潜入宫中带她走的时候递给她的，还好柳依依这几日一直藏在衣服中贴着身体放着，不然就可能给换衣服的人取走了。
一声响彻云霄的尖锐哨声响起，没想到这个小物件竟然能发出这样悠长不断的声音。柳依依连续吹了几次，然后站在原地乖乖地等着秦绝来找自己。
背后的屋顶上响起轻微的声响，有人踮着脚像猫一样轻快敏捷地向她小跑而来。柳依依身形未动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后。现在若是有人从后面偷袭，柳依依也能瞬间转身躲过。
风声响过，背后的来人轻轻落在了地上。柳依依后背绷紧的肌肉也松了下来，她转过身子一脸重逢的笑意。
“秦绝！”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抱住了他。
“柳依依……”他同样也紧紧地抱住柳依依，舍不得松手。
“让我好好看看你，上次从皇宫离开后我好担心。”柳依依清透的眸子中倒映出黑衣男子的身影，剔透如水的眼瞳中弥漫起一层水雾。
秦绝的手心捧住柳依依的脸蛋，她晶莹的眼睛像是夜空中的明星。泛红的眼眶几欲滑落泪珠，他用指尖擦过柳依依的眼角。
看着柳依依要哭，他心里也很难受。酸苦的这种滋味他现在越来越经常能够体会到，自从柳依依被魔女卖给了朝廷中人，他才发现他对柳依依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只有守着柳依依他的生命才能得意完整。
他得到了天下第一的好剑——龙吟剑，他学会了独步天下的剑法。可是他却放弃了称霸武林的机会，只要动了情，他就不能学到最后一层。
若是真的绝情绝爱，他秦绝真的成了一把傲剑，那么此生剩下的意义又有什么？
孤身仗剑，走遍天涯也只想找到那个白首不会相离的人，还好被他找到了。柳依依就是他一生的意义，他这一辈子，生为柳依依，死亦是为了柳依依。
“柳依依不要伤心，我已经来到你的身边了，我发誓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他抚摸着柳依依一头飘逸的黑发，柳依依靠在秦绝的肩头。
闭上眼细细嗅着秦绝身上浪子的味道。血腥的味道，汗水的味道，尘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这便是浪子的味道。
四海为家，铁血柔情。
“秦绝带我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切。我不是魔教的妖女，你也不是魔教中的杀手，我们过平凡人的生活好不好？”
柳依依收敛了一世的妖娆，靠在秦绝的肩头和寻常的女子一样。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段平凡的认识生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利用，没有伤害。竹林，山腰享受太平盛世的安稳，仅此而已。
“好，只要你想，我就陪你一生一世。我知道一处幽静的山谷，很少有人能够找到。等到了那里，我就把龙吟剑给埋了和你做一对平凡的白头人好不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柳依依听见他的肺叶轻轻颤动，传出这么一句温暖一世的话来。
柳依依安静地点点头。可是她眼前依旧闪过那张忘不了的脸，狭长的丹凤眼无尽的邪魅妖娆之色。嘴角的那抹笑意，风流却无情，她发现自己有些思念。
秦绝英气的眉间落下一片憧憬的暖色，浑身锋利的气息也散去了。远处的斜阳染开了漫天的斑斓绚烂，橘黄色的太阳落进了山坳间。倦鸟桂林，池鱼归海。江湖本来就不会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再锋利的剑总归还是要装入剑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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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隐退江湖
七月衣衫薄，俩人一马逍遥人间。
柳依依被秦绝搂在怀里，一声轻“驾”马蹄飞扬，踩起一地烟雾。快马跑过了许多城镇，经过平坦的官道，走过湿润的乡间小路。
“柳依依前面就是靠近幽谷的小镇，其实到了这里已经少有人烟了。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可是柳依依却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琉璃般黑色的杏眼轻轻抬起，仔细地看着远处的山林。这里和风烟瑟瑟的北方都城完全不一样，湿润的气候比江南还要惬意几分。
小镇在山谷的腹地之中，三面环山。翠绿色的山谷中长年笼罩着烟云，绫罗玉带般的绿意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如果不是熟悉山谷地形的人进入之后再也不会走出来。多瘴气，多毒虫野兽。这人间仙境般的幽谷中也是处处暗藏杀机。
“秦绝谢谢你，只是我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给你的……”柳依依将脸贴在秦绝的胸口间，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不用你回报我，只要你能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就是我秦绝最大的心愿了。”鼻尖萦绕着清莲的香气，柳依依长长的青丝缠绕在他的腰间。秦绝从未动情动欲过，第一次感觉到浑身的真气都不受控制一般乱窜。血液都像是沸腾了一般，秦绝定住了心神稳住了气息。可是身上依旧很是燥热。
“秦绝等我们定下来之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柳依依伸出洁白如玉的柔荑遮住阳光，一双璀璨的黑色眸子折射出迷离的色彩。
秦绝似乎被惊住了，久久没有回答。他不会是看不上自己吧，难道他觉得自己是炙炎碰过的女人所以就嫌弃了？
柳依依从来就不喜欢强人所难。“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就算了吧……”
秦绝有些着急，柳依依误会了他的意思。“柳依依你知道吗——当在魔宫中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不管别人是不是也是这么觉得，但是你就像是一道光辉，直接照进了我的心底。你那样的柔弱，那样的美好，只是看过你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都逃不过了。我用尽可能保护你，我用尽一切来疼惜你，可是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你比那些美人画中的女子还要美上千百倍，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只要能偷偷保护着你就满足了。”
柳依依从来不知道秦绝心中是这么想的。把自己看的这样特别，这样的珍惜自己。鼻子酸酸的，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今天她才知道还是有人会这样年年岁岁不变地守护着自己。
炙炎呢？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或是他从来没有任何想法，一直只是帝王的占有欲，将她作为“棋子”利用。
为什么，自己还会再想起他？
秦绝才是真正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可是柳依依脑海依旧不断交织出现他的身影，他的容颜，他冰冷的眼神，他的一言一语她都记得。
怎么办？自己似乎已经中了他的“情蛊”，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恨他。来到这个偏远小镇之前每夜他都会在自己的梦里出现，发呆的时候也能想起他。
肯定他留给自己的阴影太深了，只要嫁给秦绝自己就肯定能恢复正常，把那个暴君给忘记。
柳依依陷在自己的神思中，秦绝发现她离开皇宫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经常发呆走神。他一直都很担心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
“柳依依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了，假如你真的愿意嫁给我，我就会用尽全力对你好。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像哥哥一样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一辈子。”
柳依依听得很心疼，自己真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好。“秦绝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难受。说出的话我不会收回，等到过一些时候我们就拜堂成亲吧！”
他看到柳依依眼中晶莹的光芒，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色彩。那该是没有流出的眼泪吧，秦绝胸腔中无言钝痛，心脏每一下都跳的好疼。他勾住柳依依的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傻瓜你记着你值得，我会和你成亲，守着你一辈子。若是我在你之前化为了枯骨，我就守着你后半生直到我死之前。若是你先离去，我就陪着你一起走。”
柳依依的长长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珠的重量，一滴泪就从面颊上滚落下来留下湿润的痕迹。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哭腔，喃喃叹道：“你真傻！”
这匹背着他们跑过大半个地图的枣红马在客栈的门前停下，秦绝先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之后向柳依依伸出了手，他要接她下来。
柳依依脸色微红，笑着对秦绝说：“我会武功的，你不用这样担心我。”
秦绝英挺的眉毛蹙起，“以后你是我的夫人，我会保护好你，再也不需要你去打打杀杀。以后的任何事情只要让我来做就好。”
柳依依听着，伸出了手。一下子就被秦绝握住包裹在手心里，两个掌心暖暖地紧贴在了一起。因为常年用剑，他的掌心中有一层粗糙的茧。她想起另一个握紧过自己手心的人，他的手心温暖而又细腻，握笔的手指间会有一点点的凸起。
七月的京城经常会有暴雨不期而至，他在深夜批阅奏折会不会受寒呢？对了有舒曼莹，他最宠爱的女子，有她照顾着他。自己真是瞎担心。柳依依又开始走神了。
秦绝牵住柳依依走进了客栈中。古色古香的装潢很是熟悉，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榆木做成的木窗棂，上面会有水纹一样的图案。窗外种着凤仙花，粉色和红色最多正是柳依依偏爱的色彩。如果她没有记错，盖在窗框上的窗纸是糊了三层的脆纸，半透过日光却不会被风吹破。
柳依依站在窗口边一一验证了自己的记忆，可是想要细想出具体的东西，脑海中的画面就会变得很模糊。
秦绝付完了住店的费用，他看向柳依依，才发现一袭白裙立在窗前的柳依依脸色煞白。他慌忙跑了过去“柳依依你没事吧？”
不只是脑海中的记忆很模糊就连眼前的景象也很模糊，秦绝的身影变成了三个。脑袋嗡嗡乱响，好痛。柳依依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下了身子。
“柳依依，柳依依……”耳边是秦绝焦急地呼喊声。
一口乌黑的血从柳依依的嘴角边溢出，秦绝心惊地用指尖将柳依依嘴巴的血迹擦去。
“痛，秦绝我脑袋好痛……”柳依依费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绝就昏了过去。
柳依依歪倒在他的怀中后，秦绝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抱紧了柳依依将她带入了房间，关上房门后他将粘着污血的手指放在鼻尖下一闻。
英气俊朗的容颜亦变得苍白而又狰狞，浑身散发出凝重的杀意。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忘忧散，魔女居然给柳依依下了忘忧散！”
等柳依依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昏暗的黄昏时分，房间中已经点上了蜡烛。他们日夜兼程才赶到了这个偏远的小镇，秦绝一直守着柳依依，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而自己的手也一直被他紧急握住。
柳依依刚刚起身，秦绝就醒了。他睡的真轻，还是他太担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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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丑陋的神秘老太婆
“我之前是怎么了？”柳依依脸色依旧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格外皎洁灵动。柳依依将身上的妖娆之气散去，一语一笑变得纯真而又简单。这样的素净的芳华依旧是万中无一，就如秦绝所说的一般柳依依实在太美了。
这样的美不适合寻常的生活，她只适合经历一段盛大的情爱然后匆匆死去留下一段传奇。秦绝自知自己配不上柳依依，普天之下能配得上柳依依美貌的怕只有炙炎一人。
一个妖娆无双如眉间朱砂，一个邪魅绝代如灼灼彼岸花。
而美人活的一般要比平常人更加艰辛。红颜多薄命，不是病死就是惨遭杀害，柳依依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奇毒。
“柳依依你身上中了忘忧散。”秦绝看着她，眉眼中都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忘忧散是何种毒药？”柳依依有点惊奇，她身上淌着毒血按理说来应该是百毒不侵才是。
“忘忧散是一种能让人忘记痛苦记忆的毒药，不过只要服下之后它再次想起服药前一些相关的记忆就会头疼难忍，吐出五脏中淤积的毒血。若是忘忧散服用过量就会产生美好的幻觉随后七窍流血而亡。”
“你说我的一些记忆被这种毒药给消除了？”柳依依很想知道被忘忧散压制住的记忆会是什么，但那又是最痛苦的记忆忘记也会是一种解脱。楼下熟悉的摆设，脑袋中凌乱的记忆，她越是想要看清脑袋中遗留的景象就越是模糊不清，脑袋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柳依依不要想了，我去帮你配制解药。到时候你就会清楚一切了！”秦绝不懂得怎么表示自己的情感，看着柳依依皱眉他会担心，看到柳依依痛苦他会心疼，看到柳依依哭泣他会想要杀人。可惜的是，这么多的情感却没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与之对应。他能为柳依依掏心掏肺，却说不出一句情意绵绵的话来。
“秦绝你不用担心我，柳依依相信你。”她对着守在床边的他露出迷人一笑，眯起的眼睛像月牙，眼角露出细碎的流光。
秦绝点点头就离开了房间，过会端来了食物让柳依依吃饱，一会又扛来木桶让柳依依沐浴。黑色的身影来往极快像一道黑色的旋风，柳依依看着他忙里忙外不停歇，心中难受。
“秦绝你休息一会，这些我来就好！”
说话间，秦绝已经放好了热水就连屏风也帮柳依依拉开了。
“我知道，可是你昏迷刚刚醒来，这些活我不忍心让你做。我是男人，什么样子的苦我都能吃。而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是该被人好好疼爱的！”
秦绝一番话又说到了柳依依的痛处，柳依依忍着心里的酸涩点点头。一把将秦绝抱住，“你待我真好！”
有了秦绝这样的好男人之后，柳依依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秦绝说要帮她配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