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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摄亲王也是暖心。“你不知道啊,老夫有多久没来过这苍穹殿了。一晃多年,老夫也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想想当初先帝在时,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皇叔与世无争,朕也不敢轻易叨扰。但只要您愿意回来,朕……”
“诶!”摄亲王打断了皇帝的话:“老夫喜欢现在的日子,离开朝廷才知道什么叫有滋有味儿。你呀,好好的当你的皇帝便是。别瞧着眼下不安稳,来日安稳了,百姓们都过上了好日子,那就是孝顺先帝,让你皇叔我真正的享福喽。”
奉临笑得有些勉强,他不敢说,其实他曾经想过很多次,退位让贤。倒不是因为忌惮面前的重重危机,而是坐在这龙椅上越久,便越觉得了无生趣。他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一声都耗在这里。“皇叔……朕时常觉得自己德行有亏,远不如先帝。”
“皇上如此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摄亲王微微纳闷:“是否不如先帝,也并不是此时来评论,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好了,别说这些了,来,咱们好好下一盘,看看你小子的棋艺是否有长进。”
“是。”奉临收回了神思,将黑子挪到自己面前:“皇叔请。”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五百一十七章:败妇
这一次还是不例外,皇帝要去毓秀宫解皇后的禁足,生拉硬拽的非要严一凌陪着。
去就去吧,严一凌心想,反正皇后也见了多次,总算是见怪不怪了。
再说。皇帝盛怒之下,赏了皇后那么多好玩意儿,只怕如今要去解禁足也拉不下脸来。她倒是起了个缓和的作用。让皇后少放些注意力在皇上身上,多一点关注她。
“到了。”严一凌从自己的玉辇上下来,走到皇上的御辇旁边:“皇上最好有个准备,等下无论见到什么都别太惊讶。”
奉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那三百零九颗人头。“朕自己做过什么,当然心里有数。倒是你不怕么?”
“不瞒皇上,臣妾和遥光曾来探望过皇后娘娘。”严一凌平静的说:“里面是什么样子,自然已经见过。”
其实何止是见过,她还从皇后那里得到了灵感,差点把桦妃吓死。
两人会心一笑,的走了进去。
果然一推开宫门。气氛瞬间就变了。
前庭院中树木虽然依旧葳蕤,可树下,除了一个又一个小土包,便只有一条通往正殿的路。从前摆设在两边的盆栽不是东倒就是西歪,枯萎的枯萎,颓败的颓败,终究是什么都不在了。奉临缩着眉头,也是终究没想到他与皇后会有这样的一日。
“这些是……”
“臣妾亲眼所见,皇后娘娘撕碎了绫罗绸缎,将那些头颅的名字记下来,裹好,一个一个的安葬。这土包里,便是皇上之前的赏赐。”严一凌相信,无论是谁听到这番话都会相当震惊。
皇帝也不过就是个人罢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皇后做的?”奉临的眉头情不自禁的蹙紧,像是被人一拳打在胸口。闷痛的有些难受。
“是。”严一凌毫不犹豫的说。
奉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其实当时做这件事情,也是被沈家气得不行了。因为他的自大而造成的一切危机,都像是耻辱一样凝聚在他心口。于是皇后便成了他发泄的对象。“朕是不是太刻薄皇后了?”
严一凌想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但是这么说,又好像是故意在帝后之间挑拨。她不爱也不屑去做这样的事情。“从前的事情已经是现在的局面,皇上无论怎么想,都不能改变。倒不如看以后。”
“难为你还是这么大方。”奉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宫里的女人难做。臣妾若是不说漂亮话,只怕皇上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觉得臣妾小肚鸡肠。”严一凌耸了耸肩:“皇上,您先请进。”
奉临低眉慢慢的走进去,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如同墓地的地方,皇后是怎么挨了这么久。走进去。才发现这殿里破破烂烂的。所有的帷帐都被扯了下来,地上还有不少碎皮的丝屑。想来是皇后没有了绸缎,便只好用这些帷帐。
“殿上怎么也没有人伺候?”
心里有些不悦,奉临的语调难免生硬。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走出来应声。
严一凌有些心慌,该不会是皇后想不通,做出了什么傻事吧?但转念一想,皇帝做的这么绝,都没有把她如何,凭着一股心劲儿,皇后也不至于如此。
“皇后娘娘,您在殿上么?皇上来了?”
两个人从头走到尾,也没有瞧见皇后的影子。
便只好携手穿过了正殿,一起往后找。
还别说,快要穿过后庭来到皇后的内寝时。梧桐树下做这个砍柴的侍婢,总算是看见个人影。“你这奴婢是怎么在伺候?朕寻遍了整个毓秀宫,为未曾瞧见皇后的身影,你却有心思在这里劈柴?”奉临相当的不悦。
严一凌也道:“皇后娘娘在哪?”
那奴婢似是没听见两个人的说话,自顾自的干活。劈材的动作格外熟练,且力气也不小。再粗的木头,三两下也就劈开了。
“岂有此理。”奉临心里有愧,只觉得对不住皇后。没想到皇后被禁足在宫里,连这些奴婢都敢给脸色瞧。“朕说什么你没听见么?是要朕发落你去刑房才晓得怕?”
严一凌隐隐觉得不对劲,稍微推了推皇帝的手肘。“皇后娘娘?”
沈音苒这时才抬起头,包在头上的布被她顺势扯掉。侧过脸,轻飘飘的瞥了皇帝一眼。“臣妾如今的样子,皇上发落去刑房怕是那些奴才也瞧不出什么,到底不会污损皇家颜面。”
严一凌心里猜不准,皇后到底知不知道皇上会来。是本来就这样,还是为了让皇上更加心疼,才故意弄成这样?不过怎么都好,能在这个时候熬得住,撑得住,也足够叫人钦佩了。
“皇后娘娘身边,不是有内务局指派的侍婢伺候么?何以需要自己动手?”
“皇贵妃说的轻巧。那些新来伺候的侍婢,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个个嫩的就像枝头上才冒出来的绿芽。她们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日日在这里,如同身在坟墓一样毛骨悚然,还能有什么心思伺候?”沈音苒擦了擦满是尘土的手,就是用自己的衣襟。
那动作,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窘迫。上厅厅亡。
“本宫一早,便已经打发她们出去了。现在这毓秀宫中,除了臣妾,便只有那些守在宫门外的戍卫了。砍柴挑水烧饭都是本宫自己亲力亲为。”
奉临沉默着一言不发。
沈音苒却十分的自如:“如此一来,倒是不用去在意晨光该怎么打发。这一日下来,忙的团团转,倒是比从前要过的充实自在。”
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沈音苒饶是笑了笑:“怪不得皇上要亲自耕种,想来在那个小院子里,皇上做的也不外乎是这些。臣妾也算是附庸风雅一回。”
“这些日子,难为你了。”奉临想了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皇上处置了沈家那么多人,连与沈家亲厚的也没有放过。如今这么说,难道是要放过臣妾么?”沈音苒低下头,将自己劈好的柴一块一块的放在手边的破布上。“臣妾生活着死,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皇上想怎样便怎样。臣妾不敢有怨言。”
“不敢有怨言,不代表没有怨言。”奉临脸色多有不自在:“其实你心里,一定恨毒了朕对么?”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五百一十八章:厌倦
“皇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有用么?”沈音苒懒得去想那些事:“什么叫恨,什么叫毒?臣妾只知道肚子饿了,变得要吃饭,睡的冷了就多盖一床被子。”
这话多少让奉临有些没面子。“你能这么想,也未尝不是好事。”
“是好事便好。”沈音苒看了看天色:“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就不留您了。宫里的米有数,臣妾也只够熬些粥维持今日所食。再说这地方阴气太重,有什么冲撞便不好了。您还是请回吧。”
这逐客令一下,奉临的脸就真的有些挂不住了。“朕这次来……”
“皇后娘娘。”严一凌这下知道皇上带着她来的真实意图了。“皇上此番前来,是为了宣旨解娘娘您的禁足。稍后便会吩咐宫人将毓秀宫重新粉饰,一切又都是从前的样子。”
沈音苒只是笑:“这又是何必呢!臣妾已经惯了这样的日子,能挨便挨着,不能挨也不会碍着旁人的眼。好与不好,不都是如此一生么!”
“前朝动荡,后宫必得安宁。”奉临诚然道:“皇后,这些日子,是朕让你受苦了。念在以往的情分。朕还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这话,如同是火上浇油。
严一凌实在闹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对皇后而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是没错。可是情分的话还没说上两句,便开始“提醒”她要以“大局为重”,也就是说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才不会亲自来毓秀宫。
皇后心性那么要强,会受他这一套?
果然,沈音苒听完之后,笑意更浓了。“皇上您睿智,文韬武略。天朝在您的统治下,只会国泰民安,百姓富庶。眼前的困难,并非是不可解。不过就是有人趁着沈家倒台,妄图拆皇上你的台。稍微动动手指动动心思也就过去了。至于后宫……”
沈音苒侧首看了一眼皇贵妃:“严家的女儿比着沈家的女儿,未必漂亮得多。但到底聪慧得多。有皇贵妃为您打点种种,本宫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这话,皇后便将布兜提好,略微有些吃力的往厨房里送。
不知道为什么,严一凌总觉得是哪里怪怪的。
“皇上,不如臣妾先告退吧。想起这时候奉举应该下了课,臣妾也有好久没和他好好说说话了。”
“也好。”奉临点头。
说真的,一个人走出到前庭院子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写毛毛的。她不知道皇后将这些人葬在这里到底只是为了让他们入土为安,还是给皇帝脸色瞧。上在住号。
可她知道,一旦毓秀宫的宫门敞开,这一切便会被传到宫里宫外的每一处角落。到时候,只怕皇上的名声也不会好听。
越是这么想。严一凌心里越不踏实。
也不知道皇上会说哪些温情脉脉的话,来暖皇后已经半死不活,冰冷异常的心。
“皇上,您怎么还不走?”沈音苒拿出火折子。点上了半干不干的稻草,一股呛人的烟子便升了起来。
奉临皱起了眉头,生火做饭他是会的。熬粥他也会。
只是这些事,他只为碧儿做过,如今若是不为皇后做,想必她的心气也不会顺了。
“让朕来。”
沈音苒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看着皇帝把柴巧妙的叠放在炉灶里,再把点燃的稻草深入其中,拿着扇子轻轻的煽动几下,如此娴熟,便心中有数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深谙点柴烧饭之道。皇上,臣妾不明白,皇贵妃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的吸引你,能让你放下九五之尊的身价,放下一国之君的威严,甘心情愿去烧锅做饭,做些平民百姓男子都不会去染指的事情?”
奉临被她问的有些愣。是啊,他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为碧儿做这些事?皇后把他问住了,他没想过。
半天,皇帝也没做声,沈音苒就明白了。“您不必说,臣妾懂了。”
“是么?”奉临将洗好的米倒进砂锅里,将砂锅放在火灶上。先没有盖上砂锅的盖子。“朕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皇后你却了然?”
“可不是么!”沈音苒有些无奈。“若是能选,臣妾也不愿意了然。但其实也不难想象。简单来说,无非也就四个字——情不自禁。”
奉临看这砂锅里渐渐热起来的水,仔细一想:“也是。很多时候,做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心甘情愿便可。”
“就像严妃愿意为皇上牺牲性命一样。”沈音苒想起了严卿,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倒是可惜了,那么年轻,如花似玉的模样,还不曾为皇上留下一子半女便这么走了。但臣妾可以肯定,严妃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去了。”
“皇贵妃也是这么说。”奉临的心又揪了起来。
沈音苒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看着当砂锅里的粥滚了起来,她便顺手把盖子盖上了。
奉临撤了火,文火继续熬着。又把皇后盖好的盖子移偏了一些,微微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看着他如此的娴熟与细心,沈音苒忽然觉得好陌生。这个皇帝,还是从前的那一个么?到底皇贵妃有什么本事,能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享受到的,是堂堂的天子,近乎完全的爱。而自己所有的又是什么呢?
“朕……会让人重新收拾毓秀宫。那些……那些被埋葬的头颅,朕也会命人送回妥处。”奉临拧着眉头:“砍下他们的人头,朕一点也不后悔。朕只是觉得不应该一气之下就叫人送进毓秀宫来。难为你了。”
沈音苒笑了笑:“若不是皇上您这么做了,臣妾也不会彻底的醒悟。权势,争斗亦或者是荣华富贵,最终也不过是一捧黄土。从前臣妾恨透了皇贵妃,但现在想想,有什么呢?您的宠爱,能给臣妾就能给旁人,不过都是命数罢了。想明白,便是懂得什么事情是自己该做,什么事情,再也没有必要做了。皇上如果真的觉得亏欠臣妾,就叫内务府多送些蔬菜大米水果白面的过来,臣妾不想日日茹素,日日食白粥。”
“音苒……”奉临喟叹一声:“是朕对不住你。你何曾不是如严卿一般救了朕。”
“不怪皇上。”沈音苒深吸了一口气:“打压妃嫔,荼毒皇嗣,稳固凤权,结党营私。每一条臣妾都做过,不光做过还手到擒来,无一不精。所以皇上即便是现在就给臣妾一个了断,臣妾也没有任何怨言。反正怎么都好,臣妾不愿意在跌进从前的那个漩涡,更不愿意再把自己逼成从前的那个样子。所以……皇上,您真的可以走了。好吃好喝好穿,已经是对臣妾最好的交代了。”
沈音苒侧过脸去,原本就不是特别圆润的脸颊,现在更加消瘦。
“皇上,臣妾真的真的不想再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沈音苒心底只有一团死灰:“也求您别再来这里,搅乱臣妾的安宁。其实只要不看到您,臣妾便没有任何心欲,如此的清清静静,甚好。”
话说到这份上,奉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朕煮好这粥便走。”
沈音苒点了下头:“谢皇上。”
再往后,两个人便没有任何话说了。
从毓秀宫出来,奉临吩咐了小侯子:“去内务府指派几个胆大的奴才过来伺候。皇后毕竟是皇后。另外,你安排些人,连夜将前庭院子里那些……送出宫去,安顿在妥当之处。”
“奴才明白。”小侯子谨慎道。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当,奉临又道:“等这件事情办好了,再叫内务府把毓秀宫重新整修一遍,让花房多送些鲜花过来。也给皇后宫里添些生气。”
“奴才记下了。”小侯子心想,皇上该不会是因为心软才对皇后这般体贴吧?还是说,不见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一见面便是想得厉害,皇上又对皇后动了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太刻薄了皇后?”奉临看他若有所思,便问。
“奴才不敢。”小侯子低着头,尽量不让皇帝看见眼里的神采:“奴才只是在想,皇后娘娘解了禁足,后宫里便不会再有太多非议。”
“她们都议论朕什么?”奉临来了兴致,便多问几句。“刻薄寡恩?贪新忘旧?还是……别的什么?”
“呦,皇上,瞧您说的。后宫里那些娘娘小主,谁不是日日盼着皇上去。巴不得能见着皇上您的面儿,又怎么会议论您呢!”小侯子赔笑:“即便是议论,也都是您日日辛苦之类。巴不得都能送上一碗参汤,给您补补身子。”
“那她们议论什么,议论谁?”奉临问了之后,又觉得自己问的挺没趣。“罢了,你不说朕也知道。她们是在背地里议论皇贵妃,觉得是皇贵妃左右朕,才会让皇后被禁足在毓秀宫中是么?她们觉得朕偏宠皇贵妃,乃是因为皇贵妃……极尽魅惑,不择手段!”
“皇上,娘娘小主们吃醋,也是因为在意您。何况茶余饭后随便嚼嚼舌根,也不是大错……奴才想,皇贵妃娘娘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小侯子可不想这时候惹恼了皇帝,毕竟这段日子,皇上的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行了,朕知道。”奉临心想,这便是碧儿的好处了。她经得起那些人的诋毁,她无谓,也无畏旁人说些什么。
“皇上。”
奉临正要上御辇,就听见身后有女子的哭声。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御前失仪。”小侯子少不得拦阻一下。“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竟然如此的莽撞无礼。是想去刑房挨板子吧?”
“皇上恕罪,奴婢该死。”叶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
这一跪下,她便是连连叩首。
奉临烦不胜烦:“行了,有什么话边说,朕没功夫听你哭。”
“是。”叶子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我家娘娘,那一日不慎摔伤了脸……这几日涂了太医院送的药膏,不光是脸肿了,就连身子也跟着肿了起来。原本以为睡一夜就能好,可……今天反而更加严重了。奴婢求皇上赶紧去瞧瞧吧!”
“你家娘娘?”奉临不太熟悉这宫婢,也不知道是伺候哪一宫的。
“奴婢该死,未曾禀明皇上,奴婢是桦妃宫中的侍婢,叶子。”
“桦妃?”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