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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乔贵嫔带下去。”严一凌皱眉:“什么时候她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了。什么时候再来伊湄宫和本宫说清楚。否则就好好待在你的熙荣园。本宫不会叫人苛待你。”
严一凌走到楚乔面前,俯下身子:“本宫正好需要在这个时候立威,你偏就站出来给本宫做脸了。所以呢,衣食供应无缺,你要什么本宫就给你什么。得好好谢你。”
“你不知廉耻,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你会有报应的!”楚乔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的事情不用你费心。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严一凌起身,环顾了还站在原地的妃嫔们,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说:“被撸劫的事情,皇上的昭告天下的诏书上已经写的很明白了。如果你们还看不懂,本宫可以叫宫里懂事的嬷嬷,一个一个好好教导你们,直到都懂了为止。至于求亲那档子事,便是司徒顽故意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妄图祸乱朝政。皇上都没有把这些污言秽语放在心里,你们何必替本宫操这份心?”
提了口气,她徐徐的说:“从今天起,从现在开始,这些事情,本宫一个字也不想听到。各宫的主子,回去了好好教导你们手底下的奴才,从上到下,不管是谁,但凡叫本宫发现还有如此的谬论,就别怪本宫叫人缝上你们的嘴。”
楚月微微扬起下颚,只觉得此举甚好。
徐天心饶是一笑:“绣花我倒是不感兴趣,可缝嘴皮子却挺有意思的。皇贵妃,不如把这差事交给臣妾。也好让臣妾练练手艺。”
“自然是好。”严一凌微笑着点头:“有徐妃亲力亲为,本宫也能轻松不少。”
妃嫔们均是垂下头去,谁都不敢再多言什么。
“哼。只会吓唬人有什么意思。自己若是真的没有错处,何必怕被人说呢?”楚乔愤愤的甩开擒住她的戍卫:“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徐天心走到她面前,冷不防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嘴皮子。
“你干什么?”楚乔吓得差点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只会吓唬人么?我就想告诉你,你再说一个字,我立马就把你嘴缝起来。但是碍于不知道你嘴皮子是不是和脸皮一样厚,所以得先摸摸看。我也好根据厚度来准备长一点的绣花针。”徐天心冷傲的面庞,锋利的目光都叫人慑心。
楚乔立马就没了声音。
“娘娘,咱们回宫说话吧。”章嬷嬷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嗯!”严一凌温然点头。
“皇贵妃娘娘回宫——”小侯子的声音,比方才那声脆响更清晰,久久的回荡在静寂的皇宫上空。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六百三十五章:自讨没趣
“微臣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等在伊湄宫门口的人,正是与严家交好多年的老臣吴醒民。
严一凌从玉辇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吴大人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吴醒民略点了点头。
“也好。”严一凌其实也很想知道前朝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吴大人里面请吧。”
“多谢皇贵妃娘娘。”吴醒民规规矩矩的跟在皇贵妃身后,一前一后的进了伊湄宫。
叶欢沏茶奉上。便退到了一旁。
殿上敞开门,任是谁经过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其实臣子是不便入后宫的。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吴醒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微臣唐突了皇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吴醒民谨慎道。
“大人与严家乃是世交,若非在宫中,本宫该称呼大人一声吴伯伯。”严一凌很是亲切的笑了笑。“这时候,大人上门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您只管说也就是了。”
吴醒民恭谨点头:“皇贵妃有所不知,上回出宫救驾,皇上调用的全都是经年秘密训练的兵士,而这些兵士被派入宫中听后差遣,已经引来了朝中许多大臣的不满。先前讨逆,皇上不曾动用,在此之前削沈家的兵权时,皇上也不肯调用。偏偏是……”
老臣子说话。自然有老臣子的顾虑。严一凌只有顺着往下说:“朝臣们不满,皇上调用这些兵将是为了救区区的一个女子。更不满皇上为了这个女子,决计御驾亲征,讨伐车迟。”
吴醒民叹了口气:“皇贵妃有所不知,皇上此次出征,因着和臣子们有心结,许多将军并未参战。而皇上密训的军事,还留有四千戍守在皇城之内,一千在皇宫之中。也就是说。一旦皇上出征遭遇险阻,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们便成了至关重要的棋子,该往哪个地方落,是攻是守。都起到了万分重要的作用。”
严一凌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来意。“吴大人的意思是说,本宫应该为皇上做点什么!”
“这本是皇上的家事,老臣或许不该多嘴。但正因为严家与老臣一家乃是世交,老臣才不得已来娘娘您面前当这个唱黑脸的人。皇上虽然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此行凶险,车迟国的本事,娘娘也不是完全不清楚。老臣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皇上因为娘娘您的关系而与群臣反目。沈家皇后娘娘不愿意拿出手里最后的兵援,而万家又一直视您为眼中钉,更不可能施以援手。司空家正在边城难以分身……只凭严家,娘娘觉得皇上能有多少胜算?到时候,娘娘便是真的要成为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了。”
狗屁千古罪人!以岁圣弟。
严一凌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碍于是长辈,她没把这话说出来。
嘴上,她只是淡淡道:“自古以来。男人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会把责任推卸到女人身上。不是红颜祸水,就是千古罪人的。不觉得可笑么?”
吴醒民脸色微微有些僵。
严一凌却继续说道:“若不是司徒顽入宫行劫,她需要在宫外受那么多罪么?若不是司徒顽野心勃勃的想要吞并天朝,何以会临战还要下什么求亲书?何以你们不去想想,该用什么法子对付司徒顽,却偏要在本宫身上做文章?难道本宫死了,车迟就能攻打下来?难道本宫死了,皇上就能当即凯旋?本宫不过是个弱女子,操纵不了车迟国的命数,却也不想叫人就这么活活逼死。吴伯伯,你说说看,你今天的来意,是要劝本宫出宫修行,远远的离开皇上离开这是非之地,还是要本宫挥剑自刎。断了皇上的念想,也了却朝臣们的一桩心事?”
吴醒民当即起身,连忙跪在了皇贵妃面前。“娘娘,老臣知道您心里苦,您是清白的。可光是老臣一个人相信您有什么用?皇上这是要因为您与天下为敌了。此次亲征,若是一帆风顺还好,可若是真的出了差错……老臣是怕天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到时候不光是娘娘您不能活,就连您的父亲母亲也会被牵涉其中,造成更大的危害。”
看着他说的口沫横飞,满脸的凄楚,有那么一瞬间,严一凌只觉得自己非死不可了。
你有多爱我?你愿意为我而死么?
小青年们恋爱时浓情蜜意的时候,很经常会问出这样的话。
可惜说说而已,谁不会豪言壮语呢?
然而当严一凌真的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有些摇摆不定了。
不是说她不愿意为了皇帝而死,而是她不懂为什么不能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反而只有死了才能成全他?她也想不出,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皇上还会因为凯旋而高兴么?
“老臣已经替皇贵妃娘娘您安排好了一切。外头的事情您自然不必担心。漏夜老臣会让人接娘娘您出宫,送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宫里,老臣会设法营造一出假死的戏,只要人人都以为娘娘您真的薨逝了,那些人就不会再有动机来攻击您。待到皇上血洗车迟国,将所有的逆贼清剿干净,您要回宫,也未必就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严一凌笑了:“说皇上狩猎途中,遇到了个和皇贵妃容貌一模一样的村姑,一见倾心,带回共册封为妃?那么本宫的父母还是本宫的父母么?本宫的孩子还是本宫的孩子么?到时候,您就不怕臣子们上折子跪谏皇上欺瞒天下,实属不该。就不怕他们祸乱朝堂,说本宫是狐媚惑主,而皇上为了个女人又要弃天下于不顾……”
“娘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老臣效忠了先帝一辈子,也效忠了皇上这么多年,老臣不能看见天朝的基业毁于一旦。求您多为江山社稷着想。”吴醒民跪在地上,脑仁贴着冰冷的地面,浑浊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老臣是万分不得已,才来恳求皇贵妃娘娘您的。求您,多为皇上思量吧!”
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严一凌还能说什么呢?
这一路风风雨雨的走过来,从冷宫里被奉擎捏的下巴要碎了,到如今,他牵着她的手给了她全世界,有多么不容易,其他人知道么?
严一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和皇上的心能像现在这样,贴的这么近!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吴伯伯好。”楚月快步走进来,尽管脸颊还有些肿,可丝毫不影响她发挥。
吴醒民饶是一愣,随即才道:“是楚月啊。”
“我想问问您,还请您不吝赐教。”
“请讲。”吴醒民总觉得楚月的眼神很奇怪。
“您觉得皇上此行,有多少胜算?”楚月直接了当的问。
“这……”吴醒民却是难说了:“皇上英勇不凡,又足智多谋,想来胜算不小。但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又有十拿九稳的必胜把握呢?”
这一点楚月是赞同的,于是她用力的点头。“咱们可以做最坏的打算。倘若皇上真的战败,需要支援,吴伯伯可有什么好法子?”
吴醒民如实道:“天朝的兵力未必不敌车迟国。只要上下心,将军们分道出击,未必就不能扭转局面。”
“我明白吴伯伯的意思了。您是说,上下心,便是最好的良策。而如何能使得上下心,皇贵妃就是症结所在了对么?”
“就眼前的局势来说,的确如此。”吴醒民也没有必要遮掩。
“吴伯伯,楚月小小年纪就明白一个道理,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既然他们不愿意施以援手,替皇上分忧,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够忠心。但凡是忠心耿耿的将领,早就追随皇上出战了,还会等着看皇上落败,如何乞求他们出手的嘴脸么?”
“你这丫头……”吴醒民被她这话顶的有些尴尬。“说话好生凌厉。”
楚月饶是一笑:“吴伯伯,若非您是我的伯伯,我的话可不会说的这么温婉动人。不忠心的将领,就不配调动一兵一卒,更别说是在这个时候看皇上的笑话了。所以我觉得,与其你有功夫来为难皇贵妃,逼着她出宫逼着她为国捐躯,倒不如想想,怎么好好治一治底下这些不顶用的人。”
“这个紧要关头,谈何容易。”
“正因为是紧要关头,才必须这么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白白养了他们这么久,关键的时候躲到一边看笑话去了,还挑唆着夫君逼死自己的妾室,哼哼,天底下有这么荒谬的事情么?”楚月一脸的骇然:“吴伯伯,您是两朝老臣了。想必这些大场面您见得比楚月多。在这里,楚月代表皇上皇贵妃求求您了,您就替他们好好想想办法吧。”
说完,她挑眉,一脸的严肃:“楚月答应皇上,一定好好保护皇贵妃。倘若皇上回宫的时候,皇贵妃少了一根头发,楚月就得拔光满头的青丝谢罪。吴伯伯也不想看楚月断胳膊断腿变成秃子吧?所以,还是请您先回去,再好好想想办法吧!”
“楚月。”严一凌唤了她一声。
楚月转过身,只是笑了笑:“别担心,皇上不会输的!”
“是。”严一凌用力的点头:“我也相信皇上不会输!”
“如此,老臣便先告退了。”吴醒民自觉没趣,起身道:“还请皇贵妃娘娘三思。”
他走了,楚月才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我已经三思四思五思十思过了!绝对不会随了你们的心愿!皇贵妃,这种人的话你只当耳旁风就好了!别理他!咱们且得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好好等皇上回来呢!”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六百三十六章:受气
“拿好了,再掉了可就没有了!”金欧阴阳怪调的说。
叶欢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只能点点头:“公公放心,只要不再有内务府的小太监毛手毛脚的窜出来,奴婢这一盘子切糕一准儿不会掉。”
说完,她拧着身子就走了出去。
“呸!什么玩意儿!”金欧一脸的嫌弃:“跟着那么不要脸的主子。还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呢!”
这话叶欢不是没听见,可听见了能怎么样?
皇贵妃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即便是皇上再三的庇护,皇上出了宫,便是堵不住这些腌臜奴才的嘴了。
心里替皇贵妃委屈,叶欢便没有留神脚下。
这一步迈的大了些,鞋底踩了什么东西打滑,身子不由得往前冲。
“啊!”赵子月惊叫了一声,才做的新衣裳就被一盘切糕扣了过来。“你瞎了吧?”
叶欢当时脸就白了,连忙扔下盘子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小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哪个宫里伺候的,这么不开眼,竟然敢冲撞小主?”一旁的侍婢海心冷声责问。以岁讨亡。
“奴婢伊湄宫,叶欢。不是故意冲撞小主的,请小主恕罪。”
赵子月听见伊湄宫三个字。浑身就不舒服了。“呸!真是晦气。”
“小主您别生气。”海心一边帮她清理衣服上的切糕,一边咒骂:“主子就会人前耍威风,这下可好,奴婢竟然也学会了。端着一盘切糕就以为自己是螃蟹了,还能满宫的横冲直撞?小主,您今儿可不能饶了她!”
“是呢!”赵子月笑得有些得意:“皇贵妃不是最喜欢帮那些三教九流的妃嫔争宠么?怎的没帮你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去爬皇上的龙床呢?”
说话的同时,她狠狠的揪着叶欢左边的脸,硬是往上提。
叶欢疼的龇牙咧嘴,泪珠子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你看她是什么玩意儿啊。这就哭了。你是做给谁看?弄得好像本小主怎么招你了似的。回头叫人看见了,还当是我给你家主子难堪呢!”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叶欢疼的不行:“小主饶了奴婢吧。”
“我们小主这件衣裳可是贵极了,是小主的哥哥御史大人送进宫的。这才穿了一天,就被你撞上了切糕毁了。只怕你这条命都赔不起。揪你这脸,算是恩赏你了。没把你送去刑房,就是咱们小主的恩典了!”海心不由得在旁煽风点火。
赵子月只觉得心里更烦了。“主子碍眼叫人讨厌,奴婢也是贱骨头。这伊湄宫可真是个狐媚子窝。”
“小主,奴婢不是故意的,您要怪责就怪责奴婢。皇贵妃娘娘到底身份尊贵,岂容您这样随意的辱骂。”叶欢本意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赵小主也未免太过分了。“这衣裳奴婢是赔不起,可奴婢在伊湄宫伺候,若是皇贵妃娘娘得知,一定会恩赏奴婢银子赔给小主的。就请小主容奴婢回宫去取,再亲自送到您房中谢罪。”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子月听得出她的嫌恶与轻蔑。“本小主何等身份,容你这贱婢出言侮辱?”说完抬手就抽在叶欢的肩膀上。
这还不解气,赵子月俯下身子。又狠狠在叶欢身上一通乱揪。
叶欢死命的忍着疼,不愿意在出声向她求饶。心想大不了就是疼死在这里,也好过叫她得意。“你这丫头,以为嘴硬本小主就能绕你了?”赵子月不解气:“海心,你来,提本宫好好教训她。”
“教训奴婢海心最拿手了。小主您就请好吧!”说完这话,海心便把自己的绣鞋脱了下来,绕到叶欢背后,卯足了劲儿死命的抽打!“叫你满嘴不干净的侮辱小主,叫你打饭切糕毁了小主的衣服,叫你狗仗人势给小主脸色瞧,今儿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这边一嚷嚷,内务局的不少奴才就听见了动静。
然而赶过来的人,多半是来看热闹的,竟没有一人前来劝阻。
叶欢心里委屈极了,又被打的浑身都疼。可一看见赵小主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她就硬生生的把眼泪都咽了下去,反倒是不哭了,就这么挺着让她打。
“呦,这是怎么了?”云芝领着侍婢来拿着个月的月钱。才走进院子里就听见了什么动静。
走近一看,竟然是皇贵妃身边的侍婢叫一个没有品级的小主给打了。这可不是乐子么!云芝心里高兴,不由得对康乐使了个眼色。
康乐当然明白主子的心思,连忙走上前去拉住了海心的手:“到底都是宫里伺候的奴婢,下手何必这么重。”
便面上是劝阻,但实际上,康乐一脚就把叶欢踢到一边去了。
叶欢伏在地上,只觉得被踢中的地方骨头都像是断了,疼的钻心。
“云嫔娘娘。”赵子月收敛了些脸色,低低道:“这奴婢冲撞了臣妾不说,竟然还口出狂言。臣妾若是不教训她,她岂会知道宫里的规矩。”
瞧着赵氏胸前一片的污渍,云芝不由得皱眉:“奴婢便是奴婢,做错的事情自然要受责罚。只是你这衣裳也弄脏了,这么瞧着很是不雅。既然责罚完了,就赶紧回宫换身衣裳吧。”
“是。”赵子月听得出,云嫔也是不喜欢皇贵妃的。否则也不会叫康乐狠狠蹬那一脚。
看了看叶欢,云芝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也是的,身为奴婢什么话是能对小主说的,什么话不能都不清楚么?到底也是皇贵妃调教出来的,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还是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回宫去吧。”
“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