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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点头返身坐下。
许福笑而点头,“这才对嘛,主是主,奴是奴,这个可得分清楚,弄混了可不好啊,我们可是大户人家,不是乡下破落户,小家子气。”
楚楚能够聚齐眼下几人,礼遇他们,是想他们同心合力为许家效力,不想这一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母子,不但不体谅,还要端着主子的身份来拆台。他们也不想想,倘若许家熬不过眼前的坎去,一个个照样不是奴才,以许福母子好吃懒做脾气败坏来说,还不如府里的奴才也说不得。
他们明知道楚楚不发话,仆人绝不敢上桌,他们这样就是表明立场要楚楚没脸。
许家眼前已经被他们败成这样了,他们还要这般作威作福。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楚也火了,不想再忍了,她用力拍了桌子,“忠伯,不许搬动桌席,先前怎样安排。现在就怎样坐,谁人觉得委屈就请离开,这里是我的庄子,我说了算。许禄,你告诉大姐姐,你是留下还是要走?”
许禄甩脱黄氏牵制,跑到楚楚跟前,“我跟大姐姐。”
楚楚牵起起许禄的手,“好样的,来,大家端起酒杯,我们一起来敬许家的列祖列宗,请他们回家过年。”
楚楚在香案上摆了一排排饭碗酒盏,楚楚拈菜,许禄倒酒,姐弟两个双双跪地,高举酒杯,喃喃祷告,求祖宗保佑,请祖宗回家过年。
黄氏许福没想到楚楚会不甩他们,他们不过是拿乔,为难为难楚楚,并不是真的要走,这一下被楚楚晾起来,愣在当场,傻眼了。虽然分家,许福根本就没做过年的准备,离了这里,今天就是赌钱,也没有赌徒陪他了。
最后,还是忠伯居中转圜,请了黄氏就座,许禄也拉了哥哥就座,他们两个也觉得没意思,就坡下驴了事。
席散,照例应该一家大小守岁到子时方能入睡。
楚楚家乡守岁,一为来年有个好光景,二为父母添福添寿。
香案上供奉了金银饭,奶娘说这叫财源广进,金玉满堂。另外供奉一大盘共六六十六个大苹果,这寓意许家来年六六大顺,平平安安。
桌子上摆满了瓜子核桃花生红枣柿饼杏脯,时令水果柑橘胭脂柚,大家边吃边聊,十分高兴,就连黄氏也没再发飙。
许福提议打叶子牌,受到大家冷遇。他便讪讪的说有事要离开。
就连黄氏也觉得儿子不对了,“你父亲下落不明,我们正该守岁,为他祈祷长寿平安,你有多少事情,偏偏赶在今日要做,快些回来坐下守岁。”
许家没有挂钟,听更算时间。三更过后,忠伯带领所有人给许家一家大小磕头拜年。
楚楚让许禄代表许家给大家发放了红包,每人一两银子压岁钱。
许福眼见银子,眼中伸出爪子来了。
楚楚也给许禄一个红包,包了二两银子。许禄乖巧不要,楚楚笑着给他塞在荷包里,“开春上学堂,有银钱傍身方便些。”
许家年宴在楚楚极力周旋之下,总算呵呵乐乐过去了。
翌日一早,正月初一。
初一拜父母,楚楚一早去给黄氏拜年,孝敬黄氏吃食点心,衣衫料子,但是没给她一分银子,楚楚知道,给了她银子,不过便宜黄明罗阎王。
伸手不打送礼人,黄氏脸色还好,说了些吉利话感谢话,没有为难楚楚。
吃过早点,楚楚准备礼品去给马家夫妻拜年,干爹干娘也是父母,楚楚不能让他们不高兴。
马氏夫妻见了楚楚很高兴,马太太令人拿出上次楚楚量身定制的衣衫袍服,让楚楚试穿。
楚楚没换一件,马太太都夸的一朵花似的,似乎楚楚比月里嫦娥还要美些,张妈妈菊香一边笑盈盈的帮着腔,闹得楚楚红了脸,不自觉跟依着马太太撒娇,“母亲啊,您再夸,人家还道您姓王了。”
马太太高兴的什么似的,笑眯眯的看着楚楚,笑得眼里似乎要滴出蜜来。
楚楚问起马老板,说要给干爹磕头,马太太说马老板带着马子文出门会客去了。
马太太说起自己有意受大伯家的小三螟蛉之子,将来说房媳妇传承香火,她说对子文夫妻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们夫妻照顾子青一生即可。
马太太说话时热切的看着楚楚,似乎希望得到她的承诺一般。
稚子
楚楚年方十六,已经经过了被遗弃的痛楚,况且如今已经主角换人,何欢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这么早就卖出去。
但是,马太太不能得罪,楚楚不能开口拒绝,唯有笑眯眯的看眼马太太,假装听不懂她话里含义,低头慢慢喝口茶。
对楚楚的表现,马太太有些失望,旋即又释然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楚楚刚刚被无赖男人伤害过,要她眼下就答应什么,的却太过强求了。
可是,马太太心里着急呀,子文已经十七岁了,该娶亲了。她之所以盼望三少爷早些结婚,也是想看看他所娶之人,是否能够托付子青一生。
也是她跟楚楚有缘分,她一眼看中了楚楚,心里便觉得楚楚一好百好,恨不得她从自己肚子里过一遍才好,所以她才急着上火的认楚楚为义女。
她认下楚楚,也不光是因为子青,同样也是为了楚楚,因为一旦楚楚能够嫁给子文,马老板夫妻就会收三少为螟蛉之子,那么,楚楚可以继承马家所有的财产。
马太太既是因为楚楚母亲的缘故,也因为喜欢楚楚本人的缘故,她想把自家这份便宜送给楚楚。
眼下见楚楚并不热心,她虽有些失望,却更添一份执着,更加认定了楚楚人品贵重,认为楚楚这是不贪图钱财的表现,这样一想,马太太又高兴起来了。她是个热情爽朗的性子,喜欢人就喜欢到骨子里了,不喜欢的人恨不得一脚踩死了方才甘心。她甚至热心的要请楚楚陪她一起回娘家去认认亲戚,串串门子。
这个楚楚当然不愿意答应,她不愿意与马家交集太多,牵扯太深,遂以家有要事,推辞了。不料马太太其人十分固执,一再追根问底,她以为楚楚乱找借口,“什么事情这么急?说给干娘听听。”
楚楚万般无奈,只好说出开年要开米铺之事,眼下正在张罗铺面。
马太太一听,乐呵呵的说道,“这有何难,这东府街半条街道都是我们马家所有,开年之后,你自己去挑选,看上那处是那处,我让你干爹开了别人,让给你做。”
楚楚初听十分高兴,继而又彷徨了,“这样不好吧,还是我自己慢慢寻找空闲铺面吧。”
马太太却单方面拍板了,笑眯眯的瞧着楚楚,“就这样子办了,这事干娘替你做主了,丫头,现在铺面也解决了,可以陪干娘走一趟了吧。”
盛情难却,楚楚只得答应下了。
本地风俗俚语,叫做初一拜父母,初二拜丈人。说的意思是初一,儿媳子孙在家陪伴父母过年。初二一早,女婿一家就应该去给岳母岳母拜年。
初二一大早,马太太便派车来接楚楚,豪华的马车,前有小厮骑马开道,后有婆子坐轿跟随,更有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搀扶楚楚。平民出身的楚楚喜欢随和舒适,这种排场让楚楚极不适应。
好在马太太娘家就在同城,不过半个时辰,已然到了。
比之马家,外婆乔家只能算作小康之家,一家人住着天井屋里。干外婆大约得人禀报,倚门笑眯眯的看着马太太笑。
马太太兄嫂看着也是良善之辈,马太太更干外婆寒暄之时,干舅母拉着楚楚亲热,老外婆看了楚楚连连叹息,“可惜了!”
楚楚心下惊悸,难道老太太看出自己不是本尊楚楚?
马太太拍拍楚楚手背,温言安慰,“老太太喜欢你呢!”
老太太问起马老板,马太太说起会见生意伙伴去了,老太太就又叹息,“他还生着我们的气呢,他一定觉得,要不是我们反对,子青不会那样子。”
马太太安慰老太太,“恒毅不是这意思,太太别多心,恒毅说了,随后就来接我们母女。”干舅母连声附和,劝慰,老太太方有了笑脸。
楚楚觉得自己笨嘴拙舌,废人似的,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舅母家有一女儿比楚楚小一岁,名唤连翘,大家见过之后,舅母便唤连翘带楚楚去房间说话,楚楚只道,他们大约有话要跟马太太私下商谈,便一笑告辞跟着连翘去了她的闺房。
连翘房里架着绣架正绣花,楚楚看了几眼,都是绣的鸳鸯百合牡丹之类,用的大红料子,面上微笑,小女儿绣嫁妆啊。
因为不熟,连翘只是礼仪上对楚楚照顾周到,神情对楚楚并不热络。楚楚也不多话,细细的品茶,间或与连翘目光相遇,便微笑点点头。
最后还是连翘首先发问,“听闻姐姐先前有过人家,是吗?”
楚楚一愣,不知她因何有此一问,伦理,自己跟她并不熟悉,她问此话便有轻视挑寻之意。不过,何欢并不在意,只为一点头,“嗯!”就低头喝茶,再不搭话了。
连翘并不放过,“姐姐喜欢三表哥么?”
楚楚顿时了然,怪不得待客不热络,原来担心这个,自己心中坦荡,对那三少也无好感,乐的送她个顺水人情,笑着摇头,“我与他并不熟悉,在干娘家里见过一面而已。”
虽然她是情令智混,无端拉上自己垫背,楚楚觉得有些憋闷,遂起身走到窗口向外张望,只不过,窗户都新糊了白纸,看不清楚什么,心下暗暗着急,马太太不知何时回转家去,自己与这表小姐话不投机,真真难受。
连翘大约也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没再说话,反而自己绣起了花来,楚楚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还好,这种尴尬被外面喧闹打断了,马老板携三少爷到了。
连翘顿时站起身子,满脸羞红,眼里桃花一朵朵。回头看见楚楚看着她淡淡发笑,复又坐下,自己用手背按按脸蛋,低头偷笑。
楚楚仔细回想那小三少模样,似乎没什么蒙点啊,如何连翘迷成这样,楚楚倒觉得子青长得还好看些。
连翘正在起起坐坐之时,外面一串慌乱的脚步之声响起,楚楚连忙走到门口张望,原来是子青来了。他一路疯跑,桃儿一路追着他过来了。
子青忽然看见了楚楚,笑如弥勒般奔过来了,也不避嫌,一把捉住楚楚的手腕子高兴的摇晃,“楚楚儿,你也在啊,哈哈哈。”
楚楚微笑,“义兄也来啦,见过母亲没有?”
子青似乎对上楚楚与他母亲的事情时,就显得蛮清白,他热络的拉着楚楚,边走边说,“走啊,走啊,去看娘娘啊。”
分界线
因为与马家有了干亲的名分,楚楚无需避讳马老板与马三少,楚楚分别给马老板马三少行礼请安拜年。
连翘也来拜见姑父。
楚楚心里松口气,所幸,马家王家都不是那般拘礼之家。
王家舅母便请示老太太,说是酒宴备好,迎请众人入席。
王家虽然规矩不是很大,可是宴席之上,还是男女分席而坐,女客席面摆在天井房后的花厅之上,男客酒席前厅之上,两席之间给着天井,遥遥相望。
子青不愿意跟父亲吃席,笑嘻嘻的挤在楚楚与马太太之间,大约他年年如此,也没说他不是。老太太对子青十分疼惜,不住的把自认为可口之菜夹给子青,子青也知道点头致敬,十分乖巧的笑着,“谢谢婆婆(外婆)。”
舅母给他布菜,他便点头笑,“谢谢娘娘。”
子青心智应该在三到五岁之间的样子,有点人来风,有点好表现,也知道看人脸色,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友善。
他见席上人人笑对自己,不似家里人,除了娘娘,大都对自己忽好忽坏的,所以他今天心情十分好,这个纯纯的稚子便有样学样,给席之人一一布菜,老太太王家舅母马太太大都笑着夸奖子青能干懂事,子青就更加愉悦了。
唯有连翘心不在焉,子青给她夹一筷子,她不做声,子青还道她不满意嫌菜不好,因为他自己经常因为嫌青菜不够好只想吃肉,而马太太坚持给他荤素搭配,而闷头发脾气,所以子青以为连翘也是这般,连忙给连翘夹只鸡腿,然后再奉上鸭腿,子青一筷子连这一一筷子奉菜,连翘似乎不觉得,只顾把眼睛斜着天井那头的子文不搭理子青。
楚楚因为连桥之前的铺垫,不抬头也知道连翘心在哪里。因为自己是外人不好做什么,加上小姑娘又敏感,若是冒然示意她隐讳些,反而会得罪了她。况且怀春的少女最是脑子不清,智力不济,自己犯不着热这个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楚楚先择沉默。
舅母在招呼老太太的间隙,发觉连翘眼神飘忽,当着客人不好发火,只暗中踩她一下,她才醒神低头忙忙扒饭,连耳根叶红透了。
子青忙了半天,不见连翘表示,忽然就发了脾气,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生气不吃饭了。
马太太照看着老太太,舅太太也陪着笑,连翘只顾低头,众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没人理睬子青,子青更加郁闷,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黑瞳瞳的大眼睛瞅着楚楚纠结。
楚楚好笑,捡起筷子递给子青,“义兄再用一些,晚饭还没呢。”
马太太跟哪儿照顾老太太,一时没注意子青,此时闻言抬头,见子青抱着膀子不吃了。有些奇怪,“子青这么快吃饱了?”
老太太抬眼,发现子青气哼哼的撅个嘴,也笑着问道,“外外这事生气啦,怎么不吃了?”
子青皱眉看看连翘看看老太太,再看看马太太,皱皱鼻子,耷拉着眼皮控诉,“妹妹儿不理子青,子青早就生气啦!”
老太太不明所以,马太太顺着连翘的目光往前面瞟一眼,回头笑着给子青夹一筷子瘦肉熏笋丝儿,一筷子清碧欲滴的菠菜,“子青是哥哥怎么跟妹妹生气,子青是好孩子,快些把碗里的饭吃干净了,吃干净了,我们子青就会长的又高大又俊气,给娘娘找个标致的媳妇儿,好不好啊?”说话间,为了让子青不闹腾让大家没脸,这里面牵扯着三方人的面子。马太太面上笑嘻嘻靠近子青,悄声威胁儿子道,“好好吃饭,不准闹,当心你老子揍你,明年再不带你出门了。”
子青吓得一个哆嗦,飞快的看看马老板的方向,嘴巴扁扁的飘眼连翘,满脸不爽快,似乎十分委屈。
楚楚端起饭碗递到子青手里,笑着打圆场提醒连翘,“连翘妹妹已经说了谢谢了,只是她声音有些小,义兄没听真切,并不是不理义兄,连翘妹妹,是不是呀?”
连翘这会方回魂,连连点头,“谢谢表哥。”
子青真是孩童心性,立刻就笑眯了眼,“真的呀,好啊好啊,那我吃饭啊!娘娘啊,明年还要带自子青啊。”又转脸对着楚楚讨好一笑,“娘娘不带子青,楚楚儿要带子青出来玩啊。”
为了安抚子青,楚楚点头答应了,子青便高兴了,抛下别人不管不顾,只专心招呼楚楚,一会询问楚楚,“楚楚儿,你吃不吃鸡腿,我夹给你好不好?”
一会儿夹一筷子腊肉青椒丝儿给楚楚,“楚楚儿你吃啊。”他忙着自己,忙着楚楚,嘴边沾了饭粒儿也不知道,配上他稚子眼神,帅哥的脸,楚楚心下好笑却不敢笑,只好用自己手帕给他擦掉米粒,微笑以示鼓励。
呆瓜子青也有不呆的时候,楚楚一开先例,子青便不时转过脸来看着楚楚道,摇晃着粘着饭粒儿汤汁的嘴巴,“楚楚儿,嗯嗯嗯。”
他嘴巴沾饭粒儿的机率比之前大大争多,楚楚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使坏。
好在大家对于子青的怪诞见怪不怪,也就没人觉得楚楚照顾子青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只有连翘,因为子青差点出丑,心里把这个呆瓜埋怨几声。也对楚楚迁就子青感到不解,觉得楚楚的喜好很奇怪,放着子文那样翩翩人才不稀罕,偏偏爱跟子青纠缠不清。
这就是纠结懵懂的少女心态,别人喜欢她的情郎他不高兴,别人若不稀罕她也不高兴,认为我的情哥哥天下无双,值得普天之下女儿托付终身,你竟然不喜欢,有眼不识金镶玉。
连翘其实不理解她姑妈的心情,你嫌弃他儿子,他如何撮合你跟子文?楚楚很想提示一下连翘,可是忍住了,若他不是真心善待子青而只知道做戏,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谁知,楚楚对子青的善意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子青少爷坐车时把着楚楚跟马太太楚楚三人挤一辆马车,到了他该下车之时,他死也不下车,可怜兮兮跟楚楚马太太磨叽,“娘娘啊,子青不家去,楚楚儿,我跟你好不好啊。”
冷血
子青说话之时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妥之处。
饶是楚楚现代女性,也闹个大红脸,顿时悔得要死,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去马家,再图脱身。
原是回程时,马太太觉得反正过年无事,左不过是玩玩耍耍,加之天气晴朗,桃花岭在宜城边缘,依山傍水,提出先送回楚楚回家,顺带游玩观景。
楚楚一来是盛情难却,二来也是贪图方便,故而同意马车先到桃花岭,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