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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三太太不等楚楚回话,张口就骂,“小王八羔子,灌些黄汤就找不桌北了,跑到这里来扫姑奶奶的兴致,快些给我打出去。”
“是!”
丫头们一瞎吆喝,“嗨,灌黄汤的酒鬼,快些爬起来滚,等着讨打呢?”
吴正君四脚并用,爬上岸来,小茶乘机又给他一闷棍,“还不快些滚。”把他往后门子赶,他因为右腿折了,左腿也疼得厉害,眼睛又看不见,拖着个断腿没命瞎窜,跛着跛着就偏了方向,就近的丫头又给他一棍子把他给打直了。
小茶不解气,临出门又给他一闷棍,直接给他打出门外,狠狠关紧门子。
丫头们全部上了望台,乐呵呵看着吴正君蒙着头套,拖着个断腿,丧家爱犬一般跛远了。
楚楚也跟着笑,默默告慰心底残留的那份不甘,“从此撩开手吧。”
第58章
楚楚默默慰藉心中那一丝残留的伤痛,手上金龙一闪而逝。
折回房间一番梳洗,再戴镯子,却见金龙又回,弯弯嘴角,会心一笑,“你这人又凑了什么热闹?”
“没什么,帮你寻摸一匹小母马,栓在门口了,明个自己去取来备用。”
“?半夜三更市场早收了,你哪儿买的?”
小青嬉笑一笑不再开言,心里美滋滋乐呵得很。
原来小青化阵清风,跟随吴正君一路踯躅归家,吴婆子一家正巴巴的等信儿,好容易盼得儿子归来,欢天喜地开门迎接,惊见儿子披头散发,脸也破了,腿也跛了,胳膊也折了,浑身上下湿嗒嗒的,婆子唬了一跳,忙搀扶进门,以为儿子遭了强盗,一连声追问,无奈吴正君是憋着一口爬进家门,进门晕厥,再也说不出一句多话了。
吴婆子一声声嚎叫,喊他媳妇过来帮着给吴正君沐浴换洗。
那媳妇子这几日已经与一大官儿搭上线,正在蜜月期,刘凤娇为了捞父亲出狱,百般奉承,一个是路边野花不采白不采;一个百般屈就迎合,一个换口味图新鲜迷上刘凤娇的野性;一对露水夫妻好的颠三倒四,大官儿说了一车甜言蜜语。刘凤娇这会子一心等着大官儿来接自己入府,好永远攀在高枝上,把个吴正君看的猪狗不如了。
更兼之前初到京城,吴婆子因为儿子做官,口口声声要休她,刘凤娇恨得要死,这会子根本懒得理会吴婆子,稳稳坐着也不动弹,还拿话呛人,“刚刚不是说您儿子要跟宰辅之家攀亲戚,我不贤要休我,现在就休吧,叫那宰辅小姐过门伺候是正经。”
刘家老婆子也来帮腔,喊着叫快些给她女儿写休书。只气得吴家一对老贱皮七岔八仰要吐血,吴婆子撸了袖子想打人,结果被母女联手推搡个四脚朝天,摔得七荤八素,刘家母女却关了房门与吴婆子对骂。
吴婆子无法,只得自己个烧了热水替儿子擦洗,却见儿子浑身没得一块好皮,又去唤刘凤娇拿钱请大夫,刘凤娇只是装睡不理,吴老头身无分文,万般无奈,只好出去央告房东,请个郎中回来,房东看在他儿子面上去叫了街上一个卖草药的游医回来,乌漆巴黑的给吴正君摸了一身草药膏。
临了,吴家拿不出诊金药费,游医不干了,刘凤娇不管,吴婆子只好撸了手上一只银镯子抵押,讲明了有银钱就赎回来。
吴婆子想着吴正君是去范府见楚楚才被人打劫,便恨上了,一声声咒骂楚楚,咒骂范家,想起她之前的狠毒,此刻有毒嘴毒舌,小青顿时恼了,将她化成一匹牡马,骑着回来栓在门前狮子脚上。
翌日早起,楚楚早起吩咐小茶出门观望,范家门子闻言看见一匹破马腌臜了地,一顿鞭子抽飞了老马。
小茶气呼呼回转,“什么破马,黑不溜秋,瘦骨嶙峋,腌臜的门口臭气熏天,被门子抽飞了。”
楚楚背了人问那小青,“既说买的,怎又说是破马?别是你弄得鬼吧?”
只闻一声嬉笑,“跑了就跑了,大约那腌臜活儿回家去了。”
楚楚一愣,记起他之前牛马之说,心念一动,那恶毒婆子出丑败兴,也叫罪有应得,噗哧一笑。忽又想起她临街腌臜又觉恶心,“奥哟,我去漱漱口,你玩够了就放了吧,没得弄脏地面。”
却说那范二太太经儿子指点,又闻听楚楚的遭遇,心里早就把先前一份不平收起,跟三太太一起操办楚楚婚事,无奈楚楚是孤女光身的风声已经吹遍京城各宅门,范三太太俩妯娌也不好一家家去解释,思忖一番又觉得那些不看人品、单看彩礼、门第的势利人家,委实算不得良配。也就歇了那份主动上门结交的心思。
只是这些送上门来的庚帖,她俩妯娌又不满意,范三太太不免叹息,“可惜我没儿子,不然就娶了楚丫头这能干的儿媳。”
二太太心头一跳,只是夫君儿子她都有些怯意,上有老爷子镇着,她强按下心跳没出口,心里却已经盘算上了。
楚楚的莲院此后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二太太三太太不时来访,看看楚楚功课,陪着谈天说笑。楚楚不觉得,二太太越看越爱,对楚楚的衣食住行比三太太这个监护人还要上心。
三少爷因为楚楚偶尔教他几句英吉利口语,练习女红时候,乘机给他做些小猫、小狗、小老虎、夸张的小老鼠(米老鼠)等小玩意儿送他,一时高兴了,再编些猫儿狗儿老鼠之间的狡黠故事糊弄他,新鲜有刺激,小家伙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又兼楚楚待人和气,他把楚楚跟的比他亲娘还紧,每天一睁眼就嚷着让丫头送他莲院去。
翡翠做得一手好点心,莲院小厨房每天有可口的点心供应,三少在这里吃喝凭他高兴,因为三奶奶待楚楚好,莲院丫头对三少小祖宗一般奉承,三少爷在莲院比楚楚这个正经主子还牛气。
三少觉得莲院比他在三院还要舒服惬意,经常赖在莲院吃喝,有时候甚至赖在莲院歇息。
二少爷也为了补救母亲过失,时不时买些小玩意儿小吃让丫头送给楚楚。
因为求亲对象老爷子总不如意,虽然三太太忙碌不止,楚楚婚事暂时处于搁浅状态。除了会记挂许禄许老爹,倒也过了一段平静闲适的日子。
五月初,许禄主仆终于进京来了。忠伯能来,楚楚是喜出望外。
许禄成了十三岁的廪生,却没见半点老成,进了莲院就哭了,让一般急着看少年廪生的丫头大跌眼镜,嘘声一片,“也,毛孩子啊。”
小茶笑得要死,“你们以为呢?”
丫头子脸红了一大片。
许禄告诉楚楚,子青上门吵闹了好几次,满院子找楚楚。他知道许禄不喜欢他,还道许禄藏了楚楚不叫他见,纠缠许禄好多时日,对着他作揖打躬,让他放了楚楚。后来被马子文强行捉回去了,子青哭叫一路,害得马子文被巡街差役盘查。
许禄还说,马太太本想带子青上京来的,却被马老板喝住了。又说马子文与连翘正式订婚了,马老板夫妻只是让他帮着打理生意,并未正式收养他。
忠伯这次不仅带了粮行账簿,家用开支明细账簿,还带了许家这半年的获利四千九两银子。
楚楚没看账本,只收下银票,因为许老爹脱身最终会涉及赎身银子。
范老爷子很给面子,亲自在书斋招待了许禄,想着许禄在京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楚楚原本准备在外给他们主仆租个小院子,老爷子不依,给许禄主仆在外宅分拨个小院子。
为了不落人口实,楚楚跟老爷子讲定,许禄主仆三人用度又楚楚自理,否则就不住府内,老爷子才妥协。
想着范大太太是当家主母,楚楚带着许禄上门拜见范大太太。并预交了一千两银子,作为许禄主仆生活费用,言明多退少补。
楚楚这一番作为也是表白,自己姐弟不会久留京城。
许禄也是急性子,当夜就跟范三郎商定策略,制定行事章程,隔天,就同范三郎出门去与王府洽谈,只说许家是范家远亲。
他们出去一天,只见了安王府大管事,且管事也只答应说会转告王爷,叫许禄等消息。
许禄告诉楚楚时甚为担忧,他们候了大半天,王府管事才姗姗而来,态度十分倨傲,似乎连范三郎也不在他眼里,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走人了,担心许老爹脱身不会顺利。
楚楚知道大官不好见,小鬼更难缠,在许禄再见管事听信之时,让许禄塞了他二百两银子茶水钱,并言明事成之后还有答谢。
大管事透了实信,就是见了安王也不会成事,安王很看重老范的医术。许禄一再哀求,又塞了一百银子辛苦钱,大管事方松口,看在范家面上,适当的时候会递个话上去。
又过几天,许禄总算隔着门槛见到了真佛安王,奉上所有材料,安王却耍个滑头,言说什么身价银子不是问题,老范是自己主动投靠,走与不走他自己说了算,只要他说走,王府分文不取。就连他妻室也可恩赐脱籍。
许禄与范三郎当时就冷了心,不过,许禄依然坚持面见了许老爹,只可惜,无论许禄如何跪拜哭诉,许老爹白痴一般只不认得。
许禄铩羽而归,眼睛哭得通红。
楚楚问计老爷子,老爷子沉默许久,看着楚楚说了句,“姥爷出面,你的身份或许败露,你可想好了。”
楚楚顿时愣住,老爷子怕她吓坏了,放软了口气,“我说的万一,你别太担心。”
楚楚想着与其这般捆着不死不活,不如搏一搏,遂点头,心理期望,自己别那么倒霉才是。
老爷子稍稍沉默,亲手写了拜贴,为了慎重,老爷子让范三郎亲自送贴过府,面呈安王。
他们一个功勋卓著的老臣,一个炙手可热的王爷,互相过府,委实招摇,两下约定在京城最出名的茶楼清雅居与安王碰面。
老爷子带了许禄赴约,郑重的介绍说许禄是自己飘零在外的嫡亲外甥,本着坦诚,也因为之前范家已经昭告京城,楚楚是范家外甥女儿,老爷子也就顺带提了楚楚的存在,只是模糊了楚楚岁数。这些老爷子纵不说,安王一查便知,老爷子权衡之下,选择坦诚。
安王与老爷子虽说近年鲜少往来,但是他们当年在战场上结下了生死友情。安王当年少年得志,老爷子老马识途,胸怀沟壑,对安王帮助也颇多,安王很看重老爷子,也很敬重老爷子为人。今日老爷子开口相求,又坦言告知自家隐秘,安王对当年之事知之甚详,对范府颇多同情。又得知范玉莲客死异乡,唏嘘不已。安王本身也有几分侠义情怀,当即表示,自己回府即刻为他们夫妻脱籍,放他们返乡。
楚楚闻听消息,十分欣慰,安王说了不要赎金,楚楚想着要备一份大礼才像,与范三太太商议,范三太太热情出谋划策,“这个你问对人了,那安王妃体弱多病,走了合心的医官,肯定心里不舒畅,安王侧妃得你父亲救治,才得了胎,生了小王子,心里肯定也舍不得你爹离开。”
“她们不会刁难吧?”
“不高兴是有的,不过安王是家主,他答应了应该不会生变。不过我们也要所有表示才是。我听闻侧妃所出小王子最近要做半周岁,你让你兄弟出面送王府一台戏,再送两位王妃一些贵重药材,这样正妃侧妃都兼顾了,她们虽然不缺这些,却也昭示咱们知理懂事,也算堵了她们的嘴,免得连累安王耳根不清净。”
楚楚笑微微点头,“就依三舅母。”
范三太太有些担心,这些东西能入眼的可不便宜,约莫千两银子打不住。
稍后又说,她可以帮忙楚楚一支老参。
楚楚连忙摇手,“让舅母操心已经不好意思,哪能还让舅母再破财呢,舅母不用担心,这个银子甥女还出得起,舅母只需帮忙介绍一家相熟药材行,让楚楚不当冤大头即可。”
范三太太点头,“这个不难,我娘家嫂嫂娘家哥哥家,就有一家药材行,我让柱儿陪你兄弟走一趟就是了,包你货真价实。”
楚楚起身行个大礼,“谢谢三舅母。”
范三太太迟疑一下,“他又不是亲的,又过的不错,你何必这般费心劳力。”
楚楚道,“他给了我堂堂正正生存的权利,母亲过世,他待我如亲生一般,我的身份继夫人与弟弟们都不得而知,还是这次才说破的,养恩大于生恩,在我,它即是我的亲生父亲。”
范三太太点头,“好孩子,是这个理儿。”
许禄送了戏,献了药材,安王两位王妃十分受用。安王府也守信,很快为许老爹办理了脱籍文书。等到许禄号了客店,带着忠伯毛豆以及范家家丁前去接人,却遇到了麻烦。
许老爹因为失意,以前记忆全无,只记得眼前,一切全听老婆安排,可是许老爹的新媳妇翠玉却不愿意离开京城。
虽然之前,许禄已经让许老爹看了翔实的身份证明材料,他也答应跟许禄回家,可是,许老爹显然更信任他的新媳妇翠玉,翠玉一说不走,许老爹便犹豫了。
许禄当时就恼了,“你当时脱籍可没说不愿意,怎么现在反悔了?”
翠玉却是不急不恼,“我们脱籍是王爷恩典,与你们什么相干?我们夫妻只记得王爷王妃的恩情就是。”
许禄忠伯毛豆当场傻掉。
楚楚百思不得其解,范三太太抿嘴一笑解疑惑,“这有什么难理解,她是大宅门里呆久了,看多了,心气也高了,不过是得陇望蜀,才不做奴才了,又奢望做正头夫妻了,这样他的儿子就可以名言正顺得家产了。”
楚楚闻言苦笑,人心比海深。
暗暗揪心之外,楚楚顿生几分薄怒,黄氏固然可恼,许禄何辜,要被人算计嫡子变庶子,这个丫头还没进门就如此算计,看来许家又有一番裹乱了。
59
探访
楚楚获知翠玉心思,心下着实恼怒,又不好直接告诉许禄,他虽然中了秀才,其实就是个嗷嗷待哺中学生。
回院后旁敲侧击讯问许禄,“翠玉到底是个情形?听说有了孩子,生了没生?男孩儿女孩儿?”
许禄一脸晦气:“大着肚子,父亲对她紧张的很,大姐姐您说,她是什么意思?”
楚楚不知如何作答,小茶嘴尖毛长,“什么意思?想做正房夫人呗!”
许禄心房一颤,想着自己母亲不着调,哥哥不争气,现在父亲偏向翠玉,翠玉又是这么个心思,心中忐忑不安,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楚楚,“大姐姐?”
楚楚责备看眼小茶,心里怪他多嘴多舌,回头一想,许禄虽然小,到底也是秀才了,许福又是个不成器的,许家将来顶门立户全靠许禄,自己也不能罩着他一辈子,总要他自己慢慢磨练,经些事情,遇事有担待才行。想到此,楚楚倒觉得说开了也好,许禄也很应该经些事情了。
遂不动声色问那许禄,“阿禄预备怎么办?”
许禄有些垂头丧气,“父亲若有吩咐,我做儿子的也只有依从的份,还能怎么办?”
楚楚见他如此颓败,不免有气,“这才多大点事情,就这般灰心丧气?亏你还是廪生出身,也不脸红,这般软弱,将来如何督抚一方百姓,更别提什么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许禄有些惶恐,“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忘。”
楚楚见他迂腐,不由好笑,“那我问你,小杖受,大杖走,如何解释?人要正直知理本不错,却也不能顽固迂腐才是。”
许禄见楚楚动气,知道她不赞同翠玉,心里却踏实了,“阿禄谨听大姐姐教诲。”
“唉,我是我,你是你,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大姐姐,大姐姐必定帮你。”
许禄脸红,低头一揖,“这些弯弯绕绕,弟弟委实不知该要如何,阿禄全凭大姐姐做主。”
楚楚暗暗叹息,想他到底还是孩子,能认识自己不足,肯学习也属难能可贵,念及此,觉得不能逼他太紧,得缓缓图之,遂给许禄一个安心的笑脸,“你不守死理就好,安心啦,有姐姐。”
楚楚思考一个晚上,想那范三太太出身京城大宅门富贵之家,嫁得京城权贵门里,混的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想必智慧了得。
翌日与范三太太交换了自己的意见,温言软语向三舅母请教,求范三太太为自己出谋划策,想个上上的良策。
范三太太原本喜欢楚楚身上的爽利劲儿,又爱她心善,又肯亲近自己,乐得倾囊相授。
楚楚想着要与许老爹翠玉见个面,探探虚实,又因为翠玉大腹便便,不好随意走动,想他们不方便来范府,只好自己上门去见。因为老爷子不许他放单,楚楚又求范三太太陪她倒王府后街走一遭。范三太太因为有监护职责,也就满口应承下了。
当日下半晌,楚楚买了些当归田七之类的孕妇良药,又买了二两人参,二两燕窝,给许老爹卖了上等龙井,两坛上等女儿红。带着许禄忠伯由范三太太陪着去了安王后街上许老爹分配的房舍里。
后街是王府专供府里下人帮佣居住的地方,与王府一墙之隔。许老爹翠玉在后街大院里,占了小三间,其他几户共用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