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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机能是一天中最差。”
陈述完毕后,简默再次闭上眼,不想钟磬开始慢声利诱:“我准备了糯米饭的材料。中午做葱油鱼和糖醋排骨,加焖茄子。”
某人的眼珠早就在眼皮下滚动得欢快无比,偏偏还要死守气节,来了个讨价还价:“晚上要吃‘糖佰福’。”
“不行。”
“……好困。”
“脐橙布丁做饭后甜点。”
简默眼一睁,明艳艳地笑,“成交!”
换衣服、梳洗,最后,简默抱着一个圆润晶莹的糯米饭团坐进了车。钟磬将后座的毯子递给她,“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你也是今天才睡的,怎么不困?”
“睡眠质量差异,加上能者多劳?”
明明不是多暧昧的眼色,怎么让她看出一点点妖孽潜质?简默侧头,最好那个“劳”不含任何衍生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一道嗓音,“默默,到了。”
简默歪着头,闭着眼,却是一直没睡着。两人不是没有早起的时候,但看日出这种浪漫到煽情的事两人连恋爱时都没做过,现在变成待发生事项,偏偏这个时点就在秦莳桦回来后,哪怕昨天刚被他治愈,她不浮想联翩,可能吗?
怪只怪,那件事给她的印象太坏。
她依言睁开眼,眼前灰沉沉的,因为太阳还没出来,连空气都似浮着一层冷。
“下车吧。”还不及反应,她这侧的车门已被打开,车外,钟磬踏着初秋的重露薄霜,一手撑着门,一手伸向她。
好亮。
简默的脑子乱糟糟的,无数问题概括起来无非是“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她觉得自己有点懂,事实上却更糊涂了。
下了车才发现空地上已经有不少人,一对的多是带羽毛球和网球,一伙的则个个清爽运动装上身,看得本还窝在钟磬怀里打瞌睡的简默颇为惭愧,后来啃了几口饭团,勉强提了提精神。
“爬山吗?还有十分钟。”走出几步的钟磬问她,简默跟在后头,点了点头,“嗯。”
直接后果便是被拎上了山。这回走的是正宗的山路,她是路痴,只好仰赖前边的人开路。
此时天还未亮,树树皆沾染秋色,掩在一片混沌的黑里,渗出几分森寒。好在山路窄处,低矮的灌木捧着玉露来献殷勤,指尖一揩,矛盾的温与凉沁人心脾。
虫鸣起伏间,简默又清醒了几分,胡乱想着“亦步亦趋”在某些情况下真不该是个贬义词。
只要你跟得上,只要你够信任,他走你走,他跑你也跑,似乎也无可厚非吧。
在这样的想法中,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目视前方因台阶作用更显修长的背影,在把自己腹诽了一百遍后默念,这是最后一次。
两秒后,迈步的身影居然真停了。钟磬侧首,“累了?”
隔着几层台阶的简默算是雀跃到极点,正想说不累,前下方已经蹲了个人。她傻眼,忙心虚地解释,“我不累。”
“十分钟内三次撞到鼻子,是身体机能太差?”
“唔,你背我必须克服双倍的重力做功……”
“上来。”口气直接切入命令模式,简默略感伤不起,想及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最终还是低下身,趴在了钟磬的背上。
在运动方面,简默算是天赋型,即先天弹跳力和速度佳,耐力相对较差。不过两人所住的小区就有个运动场,所以她没少被人在傍晚时分拎去长跑。现下才走了几段山路,累是不可能的。这点,她清楚,某人不可能不清楚。
于是,简默的嘴咧得更开了,愉悦的同时,不忘体贴道:“钟磬,累的话就放下我。”
“嗯。”
简默更愉悦了,细胳膊圈紧钟磬的脖子,盯着他的耳廓直瞅。
之前他背过她两次。
一次是他们一起参加完浦市的半程马拉松,她累瘫之际,他蹲在她的身前,于是最终演变成他负责背她、她负责喂水的格局,是谓“有水同享,有汗同脏”;另一次是在两人的订婚宴结束后,她第一次穿高跟,磨破了脚,不坐车不坐公交,他负着她,一步一步,从市里走到了镇上。
那感觉就好像,她是他的宝。
简默陡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没忍住,在钟磬的衬衫领子上印下一吻,轻轻地。再然后,她便借着逐渐泛亮的天光,看到他的耳根微微泛红。
这是……
她不怀好意地一笑,“钟磬,你热?”
“不。”
简默得意地在心里“呵呵”两声,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没去揭穿。
一时间,她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静了下来,凑出一段说不出的光景。
一人的脚步,两人的晨曦,拾级而上。
向上的脚印,向上的心情,相得益彰。
纵使山长水阔,这幕温情剧的主角只有你我,不也适得其所?
简默就在这种氛围中顿悟了——有时赏景不在于景,在于赏景的心情;而这份心情,又在于身边站的是谁。
谁陪着你赏景,陪着你走这段路,一直到老。
钟磬,你是不是在告诉我这个?
而直到登顶,简默也没能立即从钟磬的背上下来,因为她是被叫醒的。
“还困吗?”
“不。”简默理了理头发,觉得有点糗。
刚才遇到不少和他们一样早起的登山客,其中有个老奶奶说了句“老头子,你也学学这小两口背背我诶”,这话实在温馨到戳人心窝,她觉得美,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简默是畏寒的体质,钟磬替她拢了拢穿在身上的外套,“冷吗?”
“不。”
“好看吗?”
简默看着眼前的人,傻傻地点头,“好看。”
她刚睡醒,双眼朦胧,动作迟钝,着实是好调戏的主,连钟磬也忍不住逗她,“默默,你说这话是在取悦我?”
取……悦?莫名被调戏,简默还懵懂的脑袋一转,迅速反调戏之:“非权威理论提到,说谎者擅长重复问题。如果我刚才的回答是‘嗯’或‘不’,才是忠于本能的回答。”
钟磬没有纠缠于此,只问她:“回去喝鲜榨汁?”
“嗯!”
“中午加个番茄蛋汤?”
“嗯!”
“晚上吃脐橙布丁?”
“嗯!”
“我好看?”
“嗯!”
于是,钟磬笑了,简默哭了,不明白,他无聊地计较这个是要作甚。
由此可见,要测谎,微表情、碎表情都可能成为浮云,有个靠谱的测谎者才是关键。
鉴于她面前的这位测谎者太靠谱,简默学乖,转个身,干正事去了。
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而更上一座山,大半座城市就在眼底脚下,思接千载不论,但要视通万里还是大有可为。
她显然醒迟了,一轮硕大的红日已经悬在天际,有点饿的吃货一看,迅速点赞,好生俊俏的一个大南瓜饼!
“好看吗?”
“好吃!”她抢答。
钟磬失笑,注视着她被晨曦浸润的侧脸,无奈终成宠爱,“想到什么吃的?”
“南瓜饼。”
“下次做做看?”
嗯?简默瞟他一眼,“你确定要这么贤惠?”搞得她压力很大,好不好?
“应该的。”钟磬的答案依然贤惠,浑不觉这二字扣错了人。简默皱皱眉,不明白大脑为什么会对这项设定接受得奇快。
“看风景。”
“哦。”简默又皱皱鼻子,乖乖地把头转回去。
眼前的景概括为七个字便是,一个初阳一座城。
曜日浮浅金,如丝如缕,交织成一张天衣无缝的金锦,整座城市披华戴贵,竟也有了几分盈盈的妩媚。间或几只飞鸟急掠而过,无意之举促成“鸟鸣山更幽”的有意之境,可谓美不胜收。
简设计师站在专业角度得出结论,这是一种聚拢的、单一的美,看多了现代化的五光十色,被肢解的视觉很容易沦陷其中。光与影的错落有致,四合八荒的交相辉映,都在印证——自然是最专业的摄影师。
简默深呼吸,觉得那位黎巴嫩诗人真没说错,其实更多时候,我们描述的不是美,而是那些未曾得到满足的需求。
“钟磬,这里果然好看啊好看。”简默心情舒畅地强调。难怪啊难怪,文艺燕就爱背着傻瓜机去亲近大自然,这种原始震撼哪里是人造灯光可比拟的。
而钟磬没吱声,半晌才徐徐地说了句意味无穷的话:“默默,我和莳桦去看过日出。”
“嗯……啊?”
他和秦莳桦去看过日出,然后再带着她来看日出?亏她因为景色美,想得还那么美,敢情他用的是先扬后抑的非主流手法?
古语有言:真机、真味要涵蓄,休点破。奇妙无穷,不可言喻。
钟磬显然尊奉此理,涵蓄而述,至于简默,难以点破。
一时之间,奇妙无穷是有的。
简默越揣测就越郁闷,自动地思接千载,从“泥马渡康王”到《还珠格格》的经典桥段:你都没有陪我看雪看月亮,也没有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嫉妒,我嫉妒得就快发疯了!
就在她生出拔腿转身的冲动时,钟磬反而笑了,且不是平日里矜贵的笑,而是露齿一笑,看在简默眼里,只能是唯气质与妖孽永不负。
“但,我觉得没今天好看。”惊艳一笑后,下文是如此。
简默瞪着他,“什么意思?”
问完,她就发现某人嘴角的笑越来越妖孽,让她直想吼一句:再笑,你再笑,我就把你扑倒!
“默默,”钟磬的语速放慢,指点她,“在很多情况下,两方比较可以用到最高级。”
果然!古来才子说话的典型性特征:能弯绝不直。
简默本来还七通一平的心房心室顿时断讯断路就差断气,一方面为自己的智商捉急,另一方面还是没出息地揣摩思忖。
许是身边男色可餐,再添造化钟神秀,简默的脑子在下一秒开了。她愣愣地看钟磬,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思考方式出了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以为他在哄她,而且是从昨晚哄到今早,从床上哄到山上?
“钟磬,”简默有点结巴,“你是在哄我,还是褒义的哄?”
这回轮到钟磬无语,几秒后,某个向来能弯绝不直的才子脸红了。
简默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和秦莳桦谈了什么?”否则,他不会一大早带她上山赏景。
“猜的。除了游学,她没有其他资本。”
闻言,简默的第一想法是,人家好歹是你的青梅竹马,您老犯得着这么毒舌?
还不及多想,已被人牵住手,曦光中,钟磬眼底的笑意漾动,“我一直不说,是觉得没什么好说。别乱想,我会心疼。”
简默这回真默了。某人的情话一年也就一两句,一两句也能让她受用一年。这段感情里,她一直没贪心过,所以也不晓得这算恶性还是良性循环。
现在他这么哄她……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冲上心头。不似回味无穷的茶后余甘,也不似循序渐进的润物无声,更像是柳暗花明后一下被抛上云端,顺便将她的感情也带上另一个峰值。
简默很诚恳地想,爱情是个无底洞大概不是伪命题,她自以为对某人的感情足够浓酽,此刻只能讶然,之前好像也不过尔尔。因为,居然就有那么个瞬间,她想将他要么揣在怀里寸步不离,要么吞进胃里骨血相亲。
不离,相亲。
默念着这四字,她正想说几句肉麻话作个回应,谁知一句话打断了她所有的绮思。
“你这么看我,是要我就地正法?”
此话何解?调戏,分明是赤/裸裸的调戏!而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简默不知多想问一句:钟先生,你确定你今天的伏隔核运转正常?
这么一想,她反而淡定下来,一本正经地回了十个字:“就地有风险,不如先下山?”
“咳。”
等到真要下山,简默已精神许多,甚至能不时跨几个大步再转身一脸“你追我啊来追我啊”的表情,钟磬不放心,几个箭步走至某童心未泯的人身边,伸手牵住。简默遂眉眼弯弯地偎向热源,做了只依人小鸟。
钟磬啊,你这么好,我怎么离得开你。
所以最好,我们一起这样走下去,走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乐极会生悲
因为钟磬的一番安排,秦莳桦回国可能酿成的强震最终减为震级小于三的弱震。
事实上,简默这些天也确实无暇他顾了。
“钟磬,你觉得设计最重要的东西是?”书房里,简默转动笔杆,目光还落在纸上。
钟磬在浏览邮件,敲完最后一个字母后拿了张便笺写下一个字,简默一看,是个“和”字。她微诧,她以为商人的答案会是客户需求。
“给点提示?”
“设计讲究勘测。一般的公寓式家装,尊重客户需求即可。但你现在的项目覆盖面广,整体的构造、色彩、材料必须与周围环境协调,功能的定位也要与麓市的需求找到接点,甚至要精确到一个停车位上。天时、地利、人和,最终归于‘和’字,这样的建筑会变老,却不会变坏。”
钟磬怕说得不清楚,解释得慢,简默被他眼里的某种神采吸引,接收得极慢,点头也就慢了,“总监给过我基础数据。我想,他要的是我的设计理念。”
“固然,别人不能把洞察力给你,更不会把风格给你。你只是你。”
你只是你……不是表白的话,听着却胜似表白。
简默完全被他的话吸引,眼神越来越亮。钟磬的眸色随之转深,伸手在她的颊上掐了一把,才继续说:“我想王忠望是看中麓市五星级酒店在聚集上的空白。所以,这个项目不会仅是个单纯的酒店项目,想必关系重大。默默,你的设计必须跟得上他的野心。既然你们总监安排你和王忠望见面,记得多套他的话,客户需求尤其是核心客户的需求同样是关键。”
聚集上的空白?难道王忠望志在打造一个庞大的建筑群,让其成为麓市的地标建筑?这倒是不无可能,麓市人可是有名的钱多,人嘛,不见得傻,但够爱面子也最讲排场。
点个头表示知道,简默一跃而起,二话不说就死死抱住钟磬,不撒手。
“怎么了?”
“被你说得信心大减,求安慰。”其实是想抱想亲想表白,可听说女孩子要矜持,爱也要矜持。
最后,钟磬是这么安慰简默的:“歪瓜裂枣有了身高,一样能走国际范。所以,不要紧张。”
简默不知怎么就捧腹了。
经过反复的勘测、劳心劳力的设计,简默终于在第二个周末完成了设计初稿以及整体的设计理念。第一个打分的是钟磬,一句“可以”让简默信心大长。
第二个可想而知是陆祈晏。
周一,办公室内,靠在皮椅上的男人眸光不定,有那么点讳莫如深的意味,“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份后续规划的?事实上,王忠望仅和我提起过要建造一个有度假村性质的建筑群,也就是别墅区。”
“三点。第一,我去规划用地观察过,那里紧邻湿地,河网密布,自然景观很美,再有餐饮配套,有建造别墅区的条件。第二,近几年湿地周围的常住人口增加,政府考虑污染问题,已经让部分人迁出。不过我听说一句话,人要活,河就要死。我的想法是别墅区一旦建成,入住的基本是富豪,目前麓市的环境质量不乐观,富豪都追求养生保健,也喜欢大排场,而钱能管人,所以湿地景观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维护。”
简默顿了下,因为看到陆祈晏嘴角讥讽的笑,“怎么了,总监?”
“没什么,你的某些想法天真了点。不过,总算有些道理。继续。”
“……第三,我查阅了王总所领导的东望集团的资料。近几年,王总只做大项目,有向几大巨头看齐的趋势,正好麓市一直缺拿得出手的酒店。而且酒店是长线投资,王总这几年频繁拿地,一点也不怕砸钱。我分析过其报表数据,打对折的情况下,集团在营收及净利增长方面都算乐观,长债和短债的分配也较合理,不存在大规模的短贷长投现象。综上,我认为王总在麓市建设一个大型的建筑群很有可能。”
这番话,再一次让陆祈晏大开耳界,“简助理果然是财经院系出身,能做这么多辅助工作,佩服。”
简默没敢居功,“是一个人告诉我这次的设计要跟上王总的野心,我才会有这次的意外收获。”
“Your husband?”陆祈晏的视线掠过简默的脸,突问。
她的表情有这么甜蜜?简默点点头。
陆祈晏随即抬腕看表,“快下班了,你去找家餐厅,我等会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我请客?”
“怎么?请不起?”
“是。”简默答得很老实。
陆祈晏虚咳了一声,“强调一下,我不吃路边摊,实在信不过那些新式油料的发明者。”
新式油料?简默秒悟,指的是前段时间闹得很凶的地沟油。
她思索片刻,接道:“总监,引用我朋友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