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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合一王阳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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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理学萌芽于北宋王安石变法时,倡导理学的那些人因为没有政务在身,所以不对政治负责,于是提出了高调的个人道德主义。他们希望每个政治家都应该具备他们所说的个人道德素质,程颐认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必须是完美的道德家,必须要有古典儒家所要求的一切美德:仁义礼智信,甚至包括个人卫生。司马光就曾攻击王安石,认为王安石一年才洗一次澡,连胡子里都是虱子,这样一个连“修身”都做不到的人,怎么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问题是,个人的道德和能力扯不上半点关系,可理学家非要认定,个人道德是能力的基石,没有个人道德,能力就大打折扣。王安石对那群高弹高调个人道德主义的理学家反击说,你们说的那些都是“壁上行”,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的确没有实现的可能。程颐还算是合格的,他的一生极端严肃,几乎没有笑过。但别的理学家就没有这种能力了。久而久之,理学家们大谈特谈的“存天理去人欲”渐渐变成说给别人听的口号。正是因为说给别人听,所以调越高越好,这让人在那些严苛的道德规定下无所适从的同时,也注定了理学师傅们不能知行合一。早在朱熹时代的南宋时期,就已经有人指责理学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一套却做一套,理学宗师们规定的那些道德要求,都是让别人用的,理学信奉者只是讲师,不是实践者。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理学迈进明朝时,在明朝各位皇帝的努力下,被打造成了国家意识形态。这个变异过程漫长但却相当顺利。明王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建国不久,就在那位充满神话色彩的刘伯温的建议下,全盘接受了元王朝的科举制。朱元璋在思想控制上比蒙古人狠一百倍,他把理学之外的所有学说统统列入异端,甚至是孟子的“吊民伐罪”思想都被他砍了。如此一来,理学一方面作为科举考试的内容,使得凡是想通过读书改变人生的人必须接受,由此普及全国;另一方面,理学由此成了明帝国的唯一思想,成为国家意识形态。
  如你所知,一种思想被确定为国家意识形态后,就成了不言而喻的真理。由此会给生活在其中的人带来下面的刻板印象:一切都臻于完美,你只要在它那一套架构中调节自己的生活,补充自己的知识,完善自己的心灵,就一切圆满。本身,理学就有一个严密完整的体系,在这一严密完整的体系中,一切问题都有答案,你不必再去寻找答案。实际上,在一个严密的体系里,你也找不到不同的答案。最有天赋的思想家就是最大胆的怀疑者。但你一旦怀疑,你就成了异端、叛逆。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时期,一个灵性十足的思想者朱季友对朱棣说,朱熹理学有很多缺陷,即使不抵制,也不能把它普及。朱棣咆哮道:“你真是儒家的逆贼!”这位异端受到了严厉的廷杖惩罚,屁股被打烂,割下腐肉几斤,由于走路的姿势很怪,好多年他外出都要人背着行走。显然,理学在明代,已经严重制约了人们的想象力和探索精神。才华出众的思想家们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实践理学。
  明代最著名的理学实践家主要有以下两人。一个是山西理学泰斗薛瑄,他对自己曾说过下面这段话而沾沾自喜:自有朱熹后,人间大道已明,不需任何多余的著述,躬行就可以了;另一位则是江西人吴与弼,他是圣人的奴隶,不仅仅恭维朱熹,而且恭维一切圣人。他经常梦到自己匍匐在周文王、孔子、朱熹的脚下聆听教诲。比如在他六十七岁那年的五月二十六日,他在日记中这样记载:“昨天晚上,我梦见孔子的孙子子思来访我。他说他是按孔子的命令来的,我感动得要死,也就在梦中醒来了。”吴与弼特别注重行,所以在他门下学习的人肯定是个出色的劳动力。但他的弟子中也有叛逆者,此人就是陈白沙。陈白沙慕名而来,几天过后就发现吴与弼没什么突破性思想,于是赖在床上,不去劳动。吴与弼就用棍子击打他,愤怒地说:“如此懒惰,怎么能做程颐、朱熹的门徒!”
  陈白沙细皮嫩肉,当然经受不起棍棒的考验,于是号叫着离开了吴与弼。当他肉体的疼痛还未消失时,他的精神更剧烈地疼痛起来。这种疼痛就是:朱熹的理学好像是错误的,他叫人到外面去“格物”而获得“天理”,纵然把外面的理格了,又怎么能和我的心意一样?朱熹注解的“四书”是天理,我去格它,结果我的心发现,他的注解有问题,可大家都说,他的话都是天理啊。这可如何是好?
  陈白沙无论如何都解不开这个心结,他从朱熹理学的殿堂里窜了出来,去探索陆九渊心学。
  要了解陆九渊心学,就必须和朱熹理学相参照。朱熹理学的修养方法是以读经书和持敬为主。所谓持敬,就是统一自己的精神,抑制人欲,经常自觉天理。它的实践方法就是静坐。如果说,“读经书”是知性修养法,那么,“持敬”就是实践修养法。朱熹认为,这两者必须要互相帮助、互相依存,才能达到幡然领悟天下事物之理的境界。陆九渊心学在修养上特别重视静坐,主张直观性的感悟真理。朱熹则重视读经书,朱熹理学和陆九渊心学的区别,就是在修养上,至于他们的终极目标都是一样的:得到天理,锻炼内心。
  陈白沙转投陆九渊心学,奠定了他明代第一位心学家的不容置疑的地位。不过,他是从朱熹理学逃到陆九渊心学这里的,所以他仍然没有解决朱熹理学的“格物”问题。事实就是这样:理学当时已经是一个完美、严密的体系,在它内部,很难产生独创型的学者。
  而当时是清一色的理学天下,想要在思想上被人瞩目,必须要从朱熹理学开始。王阳明当然也不会例外。
  那么,他是如何突破朱熹理学,一举创建王阳明心学的呢?
  让我们从头开始说起。
  


第一章 为什么悟道的是王阳明
  何谓第一等事
  对于大明帝国第八任皇帝朱见深(明宪宗)来说,1472年绝对不是个好年头。鞑靼(明朝时由也速迭儿开始,最终由达延汗统一的东部蒙古)从年初到年末持续不断地攻击帝国北疆;大运河因为干旱而枯竭,南方运往北京的粮食只能走遥远而艰险的海路;四川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武装暴动,政府军接二连三地惨败;苏州发生洪灾,两万余人被冲进大海成了鱼虾的美食。朱见深和他的政府焦头烂额。
  但对于浙江余姚王华家来说,1472年是个非常好的年头。因为就在本年九月三十,王华的老婆生下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多年以后的王阳明。
  王阳明早慧,四岁之前,他就把爷爷王天叙经常朗诵的书籍内容全部烂熟在胸。和大多数孩子一样,他生性活泼、顽皮好动,有一种惹人发火的好奇心。当他四岁开口说话后,总是把王天叙追问得走投无路。同时,他对任何事物都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刻苦钻研的心。七八岁时,他迷上了中国象棋,很快就把自己沉浸到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去了。
  那个时候,他不是在和别人玩象棋,就是在去和别人玩象棋的路上。吃饭时,他身边摆着棋谱,睡觉时,他枕边摆着棋谱,即使洗澡时,他的木桶旁边也摆着棋谱。最疯狂时,他废寝忘食,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很多儒家经典要读。
  他的父亲王华实在看不下去了,训斥他:“你整天鼓捣这种‘小技’,是违背圣人的教诲。”
  王阳明一本正经地说:“我正是在遵循圣人的教诲啊。”
  王华冷笑:“你老子我是秀才,圣人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背得滚瓜烂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圣人让人鼓捣象棋的话?”
  王阳明摇头晃脑地说:“您说象棋是‘小技’,但孔夫子说过,即使是小的技艺,也一定有可取之处(”虽小技,必有可观者焉“)。这不是告诉人们,可以钻研象棋这种小技吗?”
  王华被气得胡子抖了两下,说:“你断章取义的功夫还真不错。孔夫子这句话下面还有句话,你可记得?”
  王阳明当然记得,但他摇头。
  王华冷笑:“真是学艺不精。孔夫子下面的话是:但对远大的事业恐怕有影响,所以君子不从事这些小技艺(”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王阳明假装恍然大悟:“孔夫子是个性情活泼的人,他肯定支持人钻研小技。后面那句话大概是后人加上去的,应该不是孔子的话。”
  王华的胡子又抖了起来。
  王阳明的母亲没有闲工夫和他斗嘴皮子,索性趁他睡觉时把他的象棋扔到了水里。小王阳明悲痛不已,还做了首诗来描述象棋的“凄惨”命运:“象棋在于乐悠悠,苦被严亲一旦丢;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帅溺水同时休;车马千里随波去,相士和川逐浪流;炮响声音天地震,象若心头为人揪。”
  这并未摧折王阳明喜欢钻研的心,他很快就把象棋的事忘到脑后,又一头钻到了道教的养生术里。
  父亲王华再次吹胡子瞪眼,母亲严肃地站在了王阳明面前。王阳明只好乖乖地将关于养生术的书籍束之高阁,但只要父母不注意,他就会像做贼一样偷偷地阅读。好在他很快就从养生术中走了出来,又开始舞枪弄棒。
  王华看着这个孩子,唉声叹气。唯一支持王阳明“为所欲为”的只有他的爷爷王天叙。这是位和蔼的老人,饱读诗书思想开放,允许年轻人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正是在王天叙的保护下,王阳明才充实了自己丰富多彩的少年生活。
  随着年纪的增长,王阳明的心越来越野,越来越让当时的人不能接受。1482年,王阳明的父亲高中状元在北京获取官职。十一岁的王阳明和爷爷王天叙从浙江余姚前往北京。途经镇江时,王天叙被他在镇江的诗友挽留,一行人游览金山寺。
  游玩进入高潮时,有人提议以“金山寺”为名作诗。当大家都在冥思苦想时,王阳明已挥笔而就,这首诗是这样的:“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醉倚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
  王天叙扬扬得意地把孙子的诗传给众人看,这些诗友们啧啧称奇。但有几人打翻了醋坛子,议论说,这样的诗歌怎么可能是一个孩子所作,必是王天叙代作,以显示他孙子的超人才华。王天叙显然听到了这样的议论,为了证明他孙子的确有超人的才华,就让他们给王阳明命题。
  有人就指着金山寺的“蔽月山房”景点说:“作一首如何?”
  王阳明毫不谦虚,点头。
  有人要拿笔墨纸砚给王阳明,王阳明拒绝说:“不必。”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他已脱口而出,“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如月;若有人眼大如天,还见山高月更圆。”
  对诗歌稍有欣赏力的人就能发现,这首诗语言虽然清新平凡,却呈现了一种非凡的艺术观念,它的美几乎是浑然天成。
  即使那些醋坛子也不得不发自肺腑地称赞,这真是一首好诗。可王阳明却发出一声青涩的冷笑,说道:“文章小事,何足挂齿!”
  众人大惊。这些人一致认为,王阳明要么是在玩清高,要么就是疯了,文章怎么是小事?在大明帝国,文章是能获取高官厚禄的头等大事,作为知识分子,文章差不多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事。如果文章是小事,那王阳明心中的大事还能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一年后有了答案。
  1483年,王阳明在北京的私塾读书。有一天,他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何谓第一等事?”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问,人生的终极价值到底是什么?
  他的老师吃了一惊,从来没有学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看了看王阳明,笑笑,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做出他自认为最完美的回答:“当然是读书做大官啊。”这在当时的确是标准答案,正如今天大多数中国人发家致富的“第一等事”一样,明帝国的知识分子们当然是以读朱熹理学,通过八股考试,进入仕途为毕生理想。
  王阳明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看着老师说:“我认为不是这样。”
  老师不自然地“哦”了一声:“怎么,你还有不同的看法?”
  王阳明夸张地点头,说:“我以为第一等事应是读书做圣贤。”
  老师目瞪口呆,突然狂笑,然后对着王阳明摇头:“孩子,你这第一等事可是太高了,哈哈。”
  王阳明对老师的讥笑毫无反应,转身离去。这件事后来传到王华的耳里,王华冷笑。有一天,他看到王阳明在院子里望天,若有所思,就笑着问他:“听说你要做圣贤?”
  王阳明对父亲点了点头:“当然。”
  王华大笑,说:“你把吹牛皮的功夫放到学业上,该多好。”
  王阳明有点恼怒,回问父亲:“圣贤怎么就做不得,您和我老师都这样取笑我?”
  王华收起笑容,质问儿子:“你懂什么叫圣贤?”
  王阳明像背书一样回答:“圣人就是那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人。”
  王华说:“你虽然把北宋张载这段话背得很扎实,但我告诉你,这是理想主义者的呓语,你怎么就当真了!”
  王阳明说:“孔子就是这样的圣人。”
  王华正色道:“那是千年才出的一位圣人,你怎么能比?”
  王阳明反驳:“大家都是人,怎么就不能比?”
  王华语塞。
  的确,孔子出生时也不是圣人,是通过后天努力把自己锻造成圣人的。按王阳明的见解,大家都认为圣人不好做,只是因为被圣人的光环吓唬住了,不敢去做,所以很多人都和圣人失之交臂。他下定决心,自己绝不可以和圣人失之交臂。
  但是,做圣人的第一步该是什么呢?
  为天地立心,太空了;为生民立命,太大了;为往圣继绝学,太远了。能摸得着看得见的只有“为万世开太平”。为万世开太平可不是靠嘴皮子,而要靠出色的军事能力才能经略四方。
  正是这种“经略四方”的理想,使得王阳明在课堂上总是心不在焉。后来他干脆就逃课和很多小朋友玩军事游戏。不过他组织的军事游戏,即使在成人看来也已超越了纯粹的玩闹。他制作了大小旗帜数面,自己则装扮成指挥官的样子居中调度。在他手中的旗帜不断变换时,他的“士兵”们左旋右转,右旋左转,很有排兵布阵的架势。
  王华唉声叹气,可以说,他为这个孩子操碎了心。他大声训斥王阳明:“我家是¤╭⌒╮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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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却搞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真是败坏家风。”
  王阳明深为父亲的武断吃惊,问:“排兵布阵怎么就是不入流的东西?”
  王华耐住性子解释道:“本朝自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凡是有志向的君子都不会参与武事,而且我从来没听过哪个圣贤是舞刀弄棒的。”
  王阳明小心翼翼地质问:“孔子不是文武全才吗?”
  王华跳了起来:“人家是圣人,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最正经的事就是好好读书,将来通过科举考试,最好成为状元,像你爹我,就是状元,大家都喜欢我,尊重我,羡慕我。”
  王阳明转动眼珠子,不怀好意地问父亲:“父亲中了状元,后世子孙还是状元吗?”
  王华丝毫没察觉出这是个陷阱,严肃地回答:“你想得美。状元只是一代,你若想中状元,还需要刻苦读书。”
  王阳明随意地一笑:“原来只是风光一代,但建功立业却能百世流芳,所以我恐怕不会稀罕状元。”
  王华气得发疯,他拿出家长的姿态来,要体罚王阳明。每每在这个时候,王天叙都会适时地出现,先是好言相劝王华,如果王华不听,他也拿出家长的架势来,王华是孝子,只好乖乖地溜走。
  王天叙早就对王华讲过大道理:“人才不是管出来的。”
  王华谨慎地反驳说:“但人才是教育出来的。”
  王天叙就反击道:“最好的教育是引导,不是你这种强制管束,你应该顺着孩子的习性去教育。我这个孙子将来必有大成,不是你所能体悟到的。”
  王华摇头苦笑,他实在看不出这个有点多动症、喜欢吹牛皮,整天都在搞“小技”的孩子将来能有什么大成。
  王华不了解王阳明,王阳明的确有多动症,但绝不是吹牛大王。为了实现“经略四方”的志向,他很是投入。除了频繁地组织军事模拟外,他苦练骑射,遍览兵法,在史籍中寻找出色的军事家传记反复阅读,然后把这些人打过的著名战役在现实中还原,不停地模拟。
  在模拟之外,他还极为认真地进行过实地考察。1486年,十五岁的他单枪匹马私出居庸关。当时大明帝国的主要敌人就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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