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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曙光挑挑眉，问道：“什么两难？”
杨云叹气：“要应对N64。龙腾打算推出的主机是64位SU，但是这款主机注定了是中间过渡产品。97年初我们就要参加龙芯评比，等拿到名额获得国家拨款后，我们最快在97年底，或者是98年初就能推出128位的主机。这样，64位SU只有不到两年的生存期，非常短暂。”
朱曙光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频繁地让消费者更新硬件，这会是一笔巨大的浪费，而且会影响到你们整个平台的生产。推出新版本的游戏机，实际上是游戏产业链的整体升级，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特别多，事情会变得不可控，对吗？”
杨云最头痛的就是这点，发布SU平台和N64对抗当然可以，但是需要足够多的优秀游戏来支撑SU平台，用效果更好的经典游戏来抢占市场。
同时32位SS的游戏开发也不能停，他同样避免不了将来一款游戏两个平台发布的尴尬，难道让SU游戏去扇SS游戏的脸吗？
“现在龙腾碰到的最大困难，绕来绕去还是绕到CPU上面去了，这点我们真的无可奈何。我到现在还没有下决心，是不是发布SU版本，因为一旦发布，相当于是自己挖自己的墙角。”任天堂是16位直接跳64位，但是龙腾不能轻易跳，杨云很犹豫。
两人喝茶，抽烟，一时间没有找到好的应对方法。
“要是不管N64吧，相当于是把所有的高端市场拱手让给任天堂，这是一步非常危险的棋，我怕将来丢掉的市场拿不回来，未来两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可要是管N64吧，SU的游戏制作工具包又是几百个上千个，从92年开始用SS，到现在96年，这4年内所有的游戏供应商对SS平台的游戏设计得心应手，一旦贸然改动，他们的成本会大大提高，大家肯定都不愿意轻易改动，我们提供服务升级也累，还麻烦。”
“还有，64位SU的设计很顺利，64位CPU在电视游戏主机上的应用我们是研究透了，但是这对龙芯项目仅仅只有提示作用。我们还没有实力一步到位开发64位CPU，还是得从32位这么老老实实做起，等97，98年我们开发128位CPU的游戏主机时，龙芯还是32位。”
杨云像祥林嫂一样，吐出一大堆苦水，现在的情况很是艰难，他当初是为了提高自己游戏主机的效率而投资龙芯，顺便打算自主掌握CPU货源，降低硬件成本，顺便提升龙腾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也顺便给中国IT界的发展做出贡献。
结果进去做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完全变成电视游戏主机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龙芯的研究，龙腾自己给自己后面捆了个大包袱，拖着累。
朱曙光将烟头熄灭，笑着问道：“在龙芯项目上，你们已经投资了多少？”
一说到钱杨云就郁闷：“已经砸下去20亿美元了，这才多久？还没到一年呢！今年我们的压力特别大，科研经费至少还要25亿美元，否则明年上半年出不了成果呀！”
再将龙腾这两年的总账统计报出来，朱曙光算是听明白了，他也皱起眉来。
龙腾公司影视游戏基地的投资，各种游戏改编电影的投资，要是发布SU和任天堂竞争，必然要加大宣传以及大量生产铺货，再加上龙芯这个无底洞，还有每年几亿美元的龙腾公司游戏研发经费，还有数百员工庞大的开销，龙腾的资金链很紧张。
“还有一些慈善基金，我们赞助的科教文比赛，还有贴钱进去的科普教育，虽然1995年我们公司净利润有19。6亿美元，可仍然不够，我们今年对龙芯的投资还是在吃老本！要不是这几年我们公司攒了点钱，恐怕连明年拿到国家芯片名额都有困难！”
船大了，到处都要用钱，稍不注意，破了一处就可能漏水满仓。
华润微电子公司那边的情况也不好受，研究所的地皮成本，建筑改造成本，固定资产成本，华润集团也跟着投资了大约5亿美元，这笔投资几年内是看不到成效的，对集团的压力也很大。
双方都不想上市筹资，因为未来利益可期，一旦成功，利益绝对巨大到可以创造第二个华润集团出来。
而贷款，说句难听的话，这种长期投资的项目，除非是有国家出面提供的巨额无息贷款，否则低于1亿以下，或者是那些带有利息的贷款，根本就没有意义。
至于龙芯将来是不是由龙腾这个私人企业控制，在这个问题上国家也不是傻瓜，杨云心里更是清楚的很，现在国家不投资，主要是担心龙腾和华润微电子做不出来，可一旦龙芯研发成功，国家绝对要插手，这是关系国家经济命脉的东西，不可能丢给一个私人企业去主导。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引进一家国有银行，让银行财团加入进来，这也是杨云的底线，当然了，那都是后话，反正现在说来说去，就是没钱。
朱曙光当然也清楚这一点，说道：“钱的问题我去和华润集团交涉，央企毕竟好出面一些，有他们担保，银行方面的放款会更加顺利。”
杨云连忙拒绝道：“暂时不用向银行贷款，现在贷款，将来还款，总是会欠人情。华润集团和五大行的关系都好，但我可不想让龙芯项目与五大行发生关系！”
第451章 允许《Diablo1》制作PC版本
杨云说的五大行就是中建农工交，这些银行放款肯定不是几十亿美元的数量级，最多估计也就是十来亿人民币，折合成美元也就几亿美元左右的样子，在龙腾公司现在还有点家底时，只能算是给杨云增加一点底气和信心。
至少万一龙腾受到重挫，龙芯项目还能支撑到明年评比，只要获得龙芯项目名额，国家每年至少会有几十亿人民币的拨款，那时候再获得政策的倾斜，税收财政等方面的支持，龙腾和华润微电子的压力才会减少许多。
但是杨云并不想与这些银行合作，说好听点，他们家大业大实力雄厚，说难听点就是机构庞大臃肿，现在借了他们的钱，将来可就欠了大大的人情，请神容易送神难，杨云很清楚，他会把入股的机会留给其他的银行，比如说民生，或者是招商。
“好吧，既然你不想欠人情，那我就先不出手，当然了，如果你遇到大麻烦，我还是会相助于你，这点你不用担心！”
朱曙光微笑着说道，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很坚决，这是上位者的承诺，重过千金：“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自己不要硬撑，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我，我是你的后盾！”
杨云连忙表示感谢，眼圈微红，心中感慨万千，这么重的承诺，能从朱曙光嘴里说出来，真的是非常难得。
以前朱曙光确实支持他，但都是在有理有据的情况下支持，而现在，问都没有问他的计划，朱曙光就表示无条件支持，这种信任，让杨云如释重负，身上压力全无，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来。欣慰，开心，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有这样明事理，懂经济的官员在大后方支持他，他还担心什么，他还用怕那些魑魅魍魉，宵小之辈。或者是僵而不死的竞争者们吗？
杨云以茶代酒，敬了朱曙光一口，气氛终于缓和多了，颇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妙不可言。
朱曙光突然笑起来：“你知道吗？我可听到一些传闻。其他几家联合争夺国产芯片名额的公司和科研单位，他们的研究经费最多也才几千万人民币。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一年25亿美元的研发资金都不够，这几百倍的差距，让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里面的猫腻。杨云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也不方便直说什么，他只能含糊道：“可能大家的研发模式不同吧……”
朱曙光意味深长地问道：“说说看，我也想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嗯？
看见朱曙光这么有兴趣，再想到他的身份，上沪市长。
杨云突然醒悟过来，看来，朱曙光是猜到了什么。很可能与他以前的某个计划有共同的目的！
事关重大，所以杨云小心措辞道“这些同行可能只是由学科领导人带头，做一做理论研究，试一试几个设想，成功了就以课题形式申请国家专项资金，失败了也没关系，重新再来就是。他们也没多大损失。而我们与他们不一样，我们是想直接出稳定的CPU芯片成品，不成功便成仁，几十亿美元投资下去。没有后路可退！”
朱曙光若有所指：“你是说，有些同行其实只打算做理论研究，而无实际操作，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明年的技术评比，然后套取国家的专项资金？”
获取资金与套取资金，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杨云想了想，故意换个说法：“他们是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英特尔公司一年研发经费三五十个亿，AMD也是十亿以上的研发经费。我们投资龙芯，一年二十亿美元根本不算多，这还是建立在从AMD公司挖到不少专家的前提条件上，最耗资金的就是基础研究和人才培养，第一年稍微多一点。”
现在不烧钱，将来怎么赚钱？这个道理杨云想的很清楚，芯片就是这样，投资大，回报大，有可能血本无归，也有可能富可敌国。
朱曙光叹道：“大投入才有大回报，国内像你们龙腾公司这样破釜沉舟的企业已经很少了。连中科院都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那些投资几千万人民币的研究机构，他们真的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成果出来？我觉得是一个笑话！而且将来这个笑话如果真的被人说出来，我一定会表示怀疑！”
杨云想到黄海集团和上沪交大微电子学院合作的事情，心思一动，嘴角微翘，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可能对方已经开始动手吧？
“朱市长，这是国内科研的大环境，咱们可能改变不了所有人。不过如果是在您的辖区范围内出现这种事情，您是不是……”杨云隐晦地点出一句。
朱曙光沉吟起来，在他的辖区内，当然是黄海集团与上沪交大微电子学院了，他心中有数，也不说破：“如果证据确凿的话……”
接下来就是闭口不言，看也不看杨云，他自顾自端起热茶轻呷一口。
OK，杨云心里清楚了，在这件事上大家有共同目标，朱曙光不必询问怎么收集证据，杨云也不必去了解该如何收拾这些人，各司其职即可！
等春节过后，他再来专心处理这件事。
……
1996年上半年的春节假期，杨云看望了贫困山区的孩子，给孤寡老人送温暖，参加慈善晚会，与林志铃在京城逛庙会，享受美食，给龙腾公司值班的员工送饺子，偶尔还和那些老外员工一起加班，看望滴水湖影视游戏基地的值班人员。
说起来挺有趣的，龙腾公司的外国员工有五分之一，日本人过元旦，欧美人过圣诞，这些人来中国工作后要么是入乡随俗过中国春节，要么在新年和圣诞节时放假，中国春节时正常上班。
杨云在初四那天，和林志铃两人飞到上沪，逛了逛东方明珠电视台，看了一场港澳台三地歌手举办的新年演唱会，然后送林志铃到前往台北的飞机。
第二天杨云与马科斯等人讨论游戏一整天，提出7处不满意的地方，让他们限期整改。
杨云的严苛，让暴雪四巨头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这是好事，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业绩压力，当然更希望自己的游戏做到精益求精，以完美形象展示给玩家。
只不过埃里克还是有些不死心，再次试探问道：“杨总，《Diablo1》真的不打算做成PC版本？”
本以为杨云会和以前一样会拒绝这个提议，可是这次，杨云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做！从现在开始，你们除了安排人修改BUG和我刚才提到的地方之外，其他人可以试着做PC移植。另外，暗黑的世界观，按照上次我的建议进行修改和发布，是时候让你们大施拳脚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下来每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片火热，几人兴奋地击掌庆祝！
“杨总！这是我们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最兴奋的就是埃里克。
杨云笑着问他：“为什么你们会如此痴迷PC游戏？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可是电视游戏，两款内容大致相同的游戏，SS平台的销量一般是PC销量的三到五倍，游戏受众面根本就不能比！”
埃里克昂着头，眼中闪着精光，回答道：“比尔盖茨和乔布斯都是IT界的传奇人物，也是我们所有程序员的偶像！通过制作PC软件获得成功，成为下一个比尔盖茨，这是我们最终极的目标！”
马科斯可没这么激动，他沉稳地解释道：“因为电视游戏从来都是被日本人主导，所以我们绝大部分美国程序员都会更倾向与PC游戏制作。不过我个人是不在意游戏平台的，毕竟游戏和操作系统相差太远，我只想在几款经典游戏的制作组名单中出现而已。”
这话倒是说的挺中立的，也挺符合现实情况，马科斯比他的弟弟可是要沉稳的多。
日本确实是游戏和漫画的输出大国，那些真实历史上举世闻名的游戏制作公司，比如西木头，暴雪，育碧，EA，最初都是给任天堂打工，制作SFC电视游戏而存活下来。
欧美人的想象力，绝对不在日本人之下，IT的急速发展让欧美人获得一个巨大机会，在游戏界，任天堂和索尼都不屑于开发PC游戏，这样就导致两极分化，越来越多的小游戏公司成为PC游戏巨头，而电视游戏始终被日本人牢牢霸占着，外人根本就很难打入进去。
所以说比尔盖茨这种典型的美国梦，程序员心目中的精神领袖，他的一言一行非常容易影响其他人，暴雪四巨头们对微软是崇拜得不行，如果没有杨云的插手，暴雪四巨头肯定会想办法开发PC版的《Diablo1》，而不是SS版……
现在，杨云为了这个N64，不得不提前想办法扩大龙腾游戏的经营范围，在电视游戏上损失的，对不起，那就在PC游戏上找回来吧！
第452章 神转折
1996年春节假期之后，正式开始上班，这次是在京城龙腾总部召开大会，所有海外高层全部到场，主要是杨云亲手发放新年利是，增强公司凝聚力，另外，还有一些重要事情需要交代。
正月初八早上7点，杨云早早就来到公司门口，他身后跟着赵永平和张国强等人，几人分别提着不同的旅行包，里面全部装着印有“恭喜发财”字样的红包，红包里塞的全是家乐福的购物卡，金额从1000至10000不等，这是中国第一家洋超市，去年才开业，好多人早就想去逛了。
“王阿姨！新年快乐！您这么早就来做卫生啦？6点不到就来了？哎呀您真是敬业呀……这是给您的红包，祝您新年快乐……您拿着就是了，每人都有！”
“乔队长，你好你好！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咱们龙腾公司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们了，任务艰巨呀！这是小小红包，不成敬意，兄弟们都有，我挨个发……”
“哟！这不是钱主任吗？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来产业园啦？同乐同乐！哎您这是干嘛？我怎么能收您的红包呢？永平，志宏，赶紧把我们的红包拿来！钱主任为动漫游戏产业园鞠躬尽瘁，平常有什么好处都第一时间想着咱们龙腾公司，必须给红包！啥？没听说过利是是已婚人士发给未婚人士的，我……我不算数的！”
杨云刚刚送走特意过来送温暖的产业园主任钱德良，没一会儿，隔壁看热闹的几个公司老总也纷纷赶过来互送红包。
他们拿现金包给杨云，杨云还给他们超市卡，一进一出差不多，其实大家都是图个喜庆，都是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主儿，谁还会在乎这点钱？
等龙腾员工们陆续上班，杨云就有的忙了。他原本就认识的员工可以握着手多说几句，感谢，鼓励，再接再厉。
不认识的一些后进员工，有赵永平和张国强几个人在身后提醒，杨云也能迅速叫出名字，关心研发进度。关心家庭生活，争取做到如沐春风。
新年第一天上班就得到杨云亲手送的红包，所有人都是热情迸发，斗志昂扬，核心高层来到大会议室，召开今年第一次会议。
说过几句应景的祝福话后。杨云进入主题：“今天把你们从国外喊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大家有机会坐在一起交流感情，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决策要对大家宣布，这是我和赵经理他们详细讨论后作出的决定，这可能是我们龙腾娱乐游戏公司历史上最大的危机！”
见杨云说的凝重，所有人收起笑容，郑重地看着他。
杨云说道：“任天堂的N64不出预料。应该就在2月底上市，它的CPU处理速度是我们SS的两倍，各项数据都似乎遥遥领先，不过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事情并不简单，方总工，你来解释一下。”
方近东推了推眼镜，介绍道：“从N64公开资料上我们可以得知。主机采用64位CPU，由NEC公司代工，内存4M，这些已经比我们的SS强一倍了。
另外，它还有一颗特别定制的图形芯片，虽然未标明型号，和索尼一样用含糊的语气指出它的性能。比如说图形处理最高每秒有45万多边形，在雾气，水纹，阴影。纹理映射，光线过滤等3D处理上效果甚至比PS更好，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颗定制的32位GPU。
这样看来，N64的计算速度是SS的2倍，3D效果应该比SS和PS都要好，再加上他们将卡带改成CD，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