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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孙勇团伙紧锣密鼓张罗货运站生意的时候,老顾和小四眼之间也没少开打。老顾的人多,但基本上以盗窃、设赌为生。这些人中能打的不多。小四眼那边虽然人少,据说现在又有一个叫老根的加入了。这伙人和以前的孙勇团伙差不多,基本以使用暴力为主。他们在城南的水产市场强买强卖,搞得天怒人怨的。但这伙人打架都没问题,一般人很难打得过他们。
老顾看到孙勇不愿插手帮忙,只好自己动手。他找道上人联络,找到了两个南方过来的混混。据说这两个混混以前在一个走私团伙里面混,杀人不眨眼,在道上极具杀伤力。
“把小四眼干沉,一人一万。”
“老板,干沉是什么意思,我们南方没这个说法。”
“就是把他打残废。”
“老板,我们一般不打残废,这样有后患。要么直接把人杀了。要么就不动他。”
“行,你们看吧,不过有一点你们要牢记,如果公安找到了,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两个,而且也不知道你们的任何事情。”
“这个没问题,老板,一人一万五,先给一半。”
那两人拿着钱之后就消失了,再也联系不上。老顾气得骂娘。他在后悔辫子进去之后他应该拉一把,现在一切都晚了,他身边没有像辫子这样的狠角色。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老顾,说是要谈一笔设赌的生意。他组织赌客,然后抽头。这段时间老顾一直东躲西藏的,因为组织两次对小四眼的围堵,但都让小四眼逃脱了。小四眼扬言要卸了老顾的一只胳膊。道上都知道小四眼这不是开玩笑,他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老顾想了想,这个抽头生意能做,就和对方约了联络方式。对方也说了大概组织多少人,这些人经济能力如何。
时间定在五月底的一个晚上,车辆由老顾提供。对方领着赌客们携带现金到约定地方集中,然后老顾拉着人去赌场。当时的赌场基本上都是设在农村,和村干部打好了招呼,村口有人放哨。一般人根本别想找到,除非熟悉的人介绍。
老顾先到的,过了一个小时对方的车到了。老顾迎了过去,因为他要和赌客们联络感情,这些赌客都是财神爷。老顾拉开中巴车门,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老顾,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法子,我七岁的儿子被他们扣住了。”
十八
“老顾,你别怪他,是我拿枪逼着他干的,你看看他身上的伤。”
小四眼把那人衣服掀开,整个肋骨伤痕累累,一看就知道是钢管抡的。
“陈哥,我错了,我认栽。”
“错了,没那么容易吧,我已经放出话了,要卸你一条胳膊。”小四眼用小口径指着老顾,老顾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周疯子一把抓起老顾,把人带到了树林里面。飞机站在那儿,手指在抚弄一把锋利的消防斧。
“陈哥,饶了我这次,以后我绝对不敢了。”老顾给小四眼跪下了,他抱着小四眼的腿哭哭哀求。
“老顾,怕啦,从你吃这碗饭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终的。我也不会善终,我只想轰轰烈烈地活一把,其他的不管了。”小四眼目光冷峻。
“陈哥,我求你了,我替我孩子求你了,他还没上中学,以后我还要养活一家老小。我妈心脏也不好。”
气氛肃杀凝重,半天小四眼才说话:“行,老顾,看你还像条汉子,这样吧,我也得有个台阶下。你掏三万块出来,我就当这次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四眼最后放了老顾。周疯子一头雾水地问:“大哥,咋不卸他胳膊。”
“疯子,你要他胳膊啥用,咱们图的是钱。”王锋冷冷地问,他的那张娃娃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王锋脑子好使,呵呵,这次就是让他知道厉害。”
“他要是不肯掏钱咋办。”飞机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不会的,他想活命,只能掏钱出来。他能躲一次,但躲不了十次。”
老顾几天后把钱托人带给了小四眼。第二天那个以组织赌客为名义把老顾骗过去的哥们找老顾认错,边上人要动手,被老顾制止了。
“换上我儿子被那个疯子扣了,我也会那么干,兄弟,我不怪你,不过我的损失你要补充。”
“行,没问题。他敲了你多少。”
“四万块。”
夏天转眼就到,小四眼在城南水产市场这边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们这伙人不怎么动脑子,以强行收购为主,然后压价倾销的方式霸占市场。对于敢于挑头对抗的基本上付诸武力。往往这种混混引起的民愤很大,也容易受到公安机关的重点打击。
到了夏天,水产生意暴涨,小四眼天天带着人在市场上面堵。一般半夜的时候外地的水产拉过来,这样的货都是从产地采购运输过来的,货主都急于脱手。而批发商也都是固定的,运到之后直接按照约定好的数量分掉。现在小四眼介入了进来,他主要是霸住了皮皮虾和螃蟹这一块。到市场的货必须经过他手,然后他再加价往外卖。这么一折腾就出了事。
那天又拉过来一冷柜车货,这个货主上次吃过亏,这次存心报复。他自己不出面,找了外地的混混,带了一车人过来。等冷柜车进了市场,小四眼几个上去就把司机和押车的扣住了。
“大哥,这次货少,你们全要了我们生意没法做,得罪人。”
“我日你妈,你就不怕得罪我们?”周疯子斜着眼睛晃着脖子说。
“哥们,这车货要是不给我,你能走得掉?”小四眼看着对方,眼睛里好像蒙了纱一样,眼神很飘。
“那好吧,你们等着,我到车上拿钥匙。”对方上了冷柜车,把门一关,顺手摁了两下喇叭。
事情是突然间发生的,小四眼他们起得早,本来就有点睡眼朦胧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的一辆蒙着棚的解放卡车上面就跳下来三四十人,个个都手持棍棒。小四眼、飞机、周疯子、王峰、老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翻了。其中飞机和周疯子被打得最惨,周疯子抡着斧子砍翻了两个人,自己脑袋上面也被打得血流满面。王峰看到这么多人围攻就地滚倒,钻到了车底下。
小四眼浑身是血,围攻他的人最多,都知道他是头,擒贼先擒王。
就在一窝蜂的棍棒打到小四眼身上的时候,枪响了,小四眼端着口径枪,“我操,都给我把家伙扔了。”枪口冒着青烟,边上有人额头开了个洞。
“带着人,快走。”小四眼用枪逼着这些人,然后老根扶着飞机,王峰把周疯子背在身上连忙离开。
“李娟,你得跟我们一起走,这次案子太大,死了人,公安肯定要排查,云云以前在这儿住过,你跟我们到外地避一避。”小四眼安顿好其他人,拦了辆车去找云云的女朋友李娟。
“行,我收拾一下。”
“别收拾了,来不及,我身上有钱,缺啥到外地买。”
小四眼跑得很及时,他们刚刚出了B市交界不到半个小时,公安就把路封上了。这是涉枪案件,而且还出了人命。B市的民警紧急动员。搜捕随即全面展开。听到信的B市混混纷纷外逃,以前身上有案子的也落网不少。此后半个多月,B市治安形势空前好转。
孙勇是第二天带着李明亮、李飞外逃的,他们包了辆拉煤的车。“跟我们去山西拉趟煤去。”李明亮付了去的运费,“回来的运费再算,不知道这次要拉多少,你这车能超载多少?”
“我标准载重十吨,拉二十吨一点问题没有。”
“那就行,你到大东门那边等着,我们半个小时到。”
李明亮拿出几件钢铁厂的工作服,几个人故意弄得脏兮兮的,然后把伪造的工作证揣在身上。李明亮想了想,把三个人的工作证又要了回来,放在地上拿脚踩踩,然后弄得皱巴巴的。
车子是承包钢铁厂的,再加上工作证,派出所的没有很怀疑。因为他们留意的是五个人的团伙,而且其中一人戴眼镜。这些设卡的公安很多都是基层派出所的,市里的混混不是很熟。
卡车到了山西,李明亮就说先住下吧。他们找了煤窑周围的招待所住下,一连几天李明亮都出去说联系买煤的事情。终于有一天李明亮神情慌张地回来:坏了,我兄弟在这边赌博被抓了。
“那咋办。”司机傻了,当时参赌都是重罚。
“我想法子把人弄出来,你看看能不能拉别人的活。”
“那好吧,你多注意点,塞点钱,闹到单位里面工作就没了。”
“可不是啊。对了,兄弟,你回去这事别乱说,不是好事。”
就这么着把司机打发走了,三个人松了口气,一起臭骂小四眼。“我操,好好的对付一帮傻比,开什么枪啊。”
“我听说,当时把他们几个围住了打的,他要是不开枪,那天全进去。”李飞说。
“哈哈,小四眼这下完了,让公安惦记上了。”
三个人既然到了山西,也就不急着回去了。李明亮想办法租了个民房,“我们是采购员,老来这边办事,住招待所太贵了,不是想给公家省钱嘛。”
“嗯,看你这小伙子不错,一定受了不少年党的教育吧。”
“那是,那是。”
民房就这么租下来了。其实他们身上带着不少钱,就算是住大宾馆都住得起。但三个人都害怕公安查,当时民房很安全,公安一般注意不到。十几年后再逃亡的时候就不能租民房住了,酒店反而很安全。酒店多数公安不敢随便查,主要是怕影响酒店的生意,而开酒店的都不是一般人物。民房却很危险,警察常常半夜一脚踹开,然后大吼一声:“暂住证。”要是拿不出来,不管身上有没有案子,全部光着屁股抓回去。
中国在变,世道在变,道上的混混也不断地更新观念。
有地方住了心里就稳定下来,孙勇和李飞两个人一般不出门,外面的事情都是李明亮去办。他们买了个黑白电视机,没事就在家看电视。这段时间电视台热播《渴望》,几乎每个台都放,孙勇和李飞都爱看,属于一集不落的那种。孙勇经常看得落泪,这让李飞、李明亮非常不能理解。
“我操,这有啥可感动的,都是写小说的人瞎编的。”
“操,你懂个鸡吧,这是艺术。”
闲了一个多月了,三个人实在闷得够呛,就出去玩玩,权当是散心。陆续玩了晋祠、五老峰、五台山、云冈石窟、壶口瀑布等景点。当时全国旅游的人还很少,一般都是开会旅游。为了避免招摇,他们三个都穿着中山装、布鞋,李明亮穿着中山装很像干部。孙勇觉得李明亮适合诈骗。
“嗯,不错,你比较像个干部,哈哈。”
三个人在各个景点拍了不少照片,都是拿傻瓜相机拍的。看完了之后哈哈大笑互相取笑,但照片看完了就被烧掉。他们都知道,干这行的不能留下太多照片。
时间如逝,转眼到了夏天,他们也把山西好玩的地方逛了个遍。
“风头应该过去了,明天打电话问下张伟,让他找找卷毛大哥,打听一下,最近道上出了啥事。”孙勇没让张伟直接去打听,一来张伟的名声已经开始响了,打听起来太招眼。二来张伟在江湖经验上要比卷毛大哥差很多,让卷毛去最稳妥。
“你晚上去,等后天晚上我们再打过来。你注意点,这段时间不要和别人起啥冲突。”
第三天晚上,张伟在电话里面传过来一个消息:暂时不能回来,B市最近又发了一件大案子。孙勇从李明亮手里抓过电话来听,电话里面说得孙勇表情异常得严峻,眉头紧锁。李飞在边上糊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惊天的案子能让孙勇表情这么凝重。
孙勇放下电话,闷了半晌说出一句话来让人听了一愣。
“我操,云云真是条汉子。”
十九
小四眼潜逃得不远,就躲在B市不远的一个镇子上。他有个朋友在镇子上开了个理发店,专赚女人钱。那个时候理发店还比较正规,一般进去都是正经剪头发的。后来理发店就变了味,很多成了暗娼的窝点。
理发店在街面上,楼上是他朋友住。总共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平时堆放杂物。他的朋友把杂物收拾干净,房间用布帘子隔成两块。李娟住在里面,小四眼他们几个住在外面。
收拾完了房间,小四眼的朋友说:“你要是不嫌房间暗就住着,过几天刷个大白吧。”
“没事,我们就是过来玩两天,别费那事了。”
“老陈,没事别出去,要买什么我去买。”他朋友很清楚小四眼在逃亡中,而且这些人身上都有伤,一看就知道他们最近曾经斗殴过。
“这哥们不会有啥事吧。”王峰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问。
“没事,我几年前救过他。那天他差点被人捅死了。”
“因为啥事。”
“有人讹他。”小四眼淡淡一说。但是当年那场架让他想起来就记忆犹新,他的右胳膊弯子被人用三棱刮刀扎了一刀,差点丧命,直到今天还留有后遗症,胳膊经常不住地颤抖。
在镇子上住了快一个月之后,小四眼脸上的伤也好了。这天他带着王峰坐中巴车到距离三十多公里的乡镇打电话。他们住的地方隔壁就有电话,但他们不敢在当地打,怕公安查到线索。
最近小四眼很喜欢带王峰一起办事,王峰长得很面善,除了锐利的目光之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混混。小四眼和王峰都长得很帅,但两人却有差别。小四眼身上有一种寒气,王峰看上去却一团和气的样子。小四眼任何时候都是一种冷冷的感觉,甚至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王峰恰恰相反,他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但他是瞬间爆发型。一旦激怒了,他的脸上就立刻变成了很狰狞的表情。
小四眼打了几个电话,那边的朋友说已经在托人说和了,对方也是混混,只要拿出一笔钱,这个事情可以了结。至于公安那边可能暂时得躲一躲,因为这是枪案,而且还重伤了一个人。小四眼很走运,头部中枪的那个混混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醒了过来,但这辈子都走不了路了。小四眼想了想,又拨通一个电话。对方一听出是谁的声音,立刻让等等,然后听筒里面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分局那边把事情压下来,办成持械斗殴,那边我想想办法,让事主不再追究。”
“小陈,这个很麻烦,得推翻口供。”
“我知道,赵处长,这次你一定拉我一把,我这辈子都记得报答你。”
“你不用报答,管住你的嘴就行了,我想想办法,你这两天送点钱过来,我打点分局那边需要钱。”
“行,我明天就派人把钱送过来。”
“你不用送给我,送到西装那里,你应该认识他吧。”
“听说过,但没打过交道。”
“没事,我回头呼他,把招呼打好。小陈,我提醒你一句,出了事不能把朋友都咬出来,不然以后就没人帮你了。”
“赵处长,你放心,我是啥样人你还不清楚。”
当天晚上小四眼取出一万多块交给李娟,然后说了怎么找西装。他们几个都不能露面,只好让李娟带钱回去了。
“你把钱给他就走,不要呆太长时间,然后你去双桥镇,那里有个农贸市场,你赶到人最多的时候去,然后趁着人多再溜出来。如果有人跟着你,千万别怕,就地住下。这个电话你用脑子记住,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他,我每天中午晚上各打一次电话问他。知道了吧。”小四眼把沿途需要注意的事情详细给李娟交待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李娟就坐车回到B市,没想到小四眼这次把李娟推进了火坑。
西装是有名的老混混,在城南一带有点势力。但他一直以偷卖烟火爆竹和经营溜冰场、收容卖淫为业,别人不和他起冲突,他也不惹别人。但西装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爱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