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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暗自佩服不已。
王医师已经答道:“二百两!概不还价!”
净尘大师当即怒道:“从药王院拿大还丹也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你这是敲诈!”
二百两?非但是净尘大师,就是如定秃驴、张亦隆连带白县令都一致皱起了眉头,床上的幸福虽然价逾万金,可是二百两银子啊!这都能在青楼买醉多少次了,就连青倌人都能破掉好几个啊!一定得三思而后行啊!
张亦隆刚想掏钱,一听价钱当即转过头去装作考虑再考虑,没想到他眼睛很毒,一眼发现了白云航,不禁惊呼一声:“大人……”
这时候如定秃驴和净尘大师也发现了白云航,脸面都不好看,男人在某些方面永远是羞于启齿的,今日竟让人抓了一个现形,倒是白云航脑子很活,他大声朝张亦隆说了句:“你认错了人……”
张亦隆脑子活,赶紧说道:“对不住了……认错了……”
大家都是身着便服,在某些问题上倒是平等的,四个人不禁相视一笑,那边王医师给了个冷脸:“大还丹那是什么玩意,要知道咱这货色独一无二,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有卖的,你不买就拉倒……没钱别来问价!”
这本是激将法,往日行将出来,保管人家立马掏钱,只是今日这银子着实太多了些,又有外人在场,张亦隆第一个说道:“大爷我金枪不倒,能敌百女,用得着你这破玩意?”
“就是!就是!我亦有同感,你这玩意肯定中看不中用!”
“无错!无错!绝对无须此物!”
“也不看看咱家是何等猛男!”
众人一致附和,谁现在要是掏钱出来,肯定被人说成了一上阵丢盔弃甲的银洋腊枪头,那是一辈子洗不去的耻辱,最后四人一齐说道:“走!”
四个人当即大摇大摆走出了药铺,甚至连王医师的高呼也听不到了:“几位……这药……可以打折啊!”
如定秃驴一想到被白云航这狗官抓了个现形,脸面上便是不好看,只是净尘老师祖也在场,一时不好发作,便冷哼一声自行离去,张亦隆刚一见白云航把眼睛移向他,也是告一声罪飞窜而去,只剩下净尘大师和白云航两人。
净尘大师头戴黑绸帽,身穿一件蓝锻子,笑容可鞠,一派养尊从优之相,看起来倒是位怡然自乐的富家翁,白云航和他没什么交情,只是昨日听他讲过一段经书,听了半天之后已是七窍通了六窍,因此他心道:“这老和尚人老心不老,倒是个有趣的人,可惜和咱家没什么交情,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回衙门和玉霜一起吃晚饭吧!”
没想到净尘倒是抢先拉着他的手亲切说道:“这位白居士,还有些俗事要请尊下帮忙!”
白云航非常客气打了个揖道:“荣幸已极!”
清净真如海,这位净尘大师可是少林清凉庵“净”字辈的前辈高人,白云航来登封这么多时日,以这位净尘的辈份最老,地位最尊,虽然他一心打定了要与少林秃驴斗争到底,一定要搜刮出些钱财出来,但是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不看佛面看僧面,和少林寺搞好关系。
“这个……”一见净尘大师脸上有些为难,白云航当即明白,他压低声音说道:“到我府上便是……大师还没用饭吧,一并到府上用了吧……”
“有劳了……”
还没走到白云航所居的西花厅,那边李玉霜见白云航走了过来,从窗口冷漠地说了一句:“已经叫人买了饭菜在你房间摆好了,自己去吃吧!我用过了!”
话一说完,窗户“呯”地一声关下了,白云航却是不敢大意,朝窗口行了一个大礼连声道:“多谢玉霜!”
净尘倒会说话:“夫妻间有些许纠葛不必在意,明天醒来便会和和满满了……”
李玉霜置办的晚餐颇为丰盛,摆了六个菜两个汤,饭菜都还热着,桌子中间还放了一壶洒,比起一应众人为白云航接风洗尘那次买的半只隔夜免子,半只过夜烧鸡,半斤劣酒来说,李玉霜简直就是在败家,根本不把白云航的钱当银子看,不过白云航心里却那个美:“玉霜还是我关心我……”
只是这些菜色多半是荤菜,拿来招待僧人并不适当,白云航不禁犯难怪,他看了净尘一眼,才问道:“大师!用些酒吗?”
净尘一合掌道:“阿弥佗佛!罪过罪过,酒倒也能将就用些,只是不吃素!”
白云航觉得这老和尚倒是痛快人,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净尘打开说亮话:“贫僧这次是为明年武林大会之事来的……”
当今武林,是眼球经济的时候,若论最知名的展会经济品牌,那当论西岳的“华山论剑”,论剑坪上每逢三十年风云再起,争得无数顶尖高手为此如痴如狂,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华山论剑的品牌营销也遭遇重大危机。
每三十年才进行一次华山论剑,导致收入周期太长,每次只评东西南北中五大高手,以致无法吸引更多准一流高手参加,最后的关健问题还是最终获奖选手年龄过大,更是无法吸引广大侠少侠女的吸引力!这是江湖上最富有购买力的一个人群!
什么?当年的西邪杨大侠不是青年有为?呸!他一个都要快四十的老残废配吗?
咱们侠少侠女的偶象标准是绝不能超过三十岁,严格来点说最好控制在二十五岁以下,二十七八岁都已经嫌过气了,为此华山派在市场营销专家的指导下,成功在华山论剑的主品牌之外专门运作了“五大妖女”的副品牌,还号召天下正邪人士要一致讨伐妖女。
华山派本来以为想为妖女没有什么吸引力,没想到受到意想不到的欢迎,华山论剑前后三个月,华山山上山下连半张空床也找不到了,大批花痴侠少杀上华山来,追着妖女们的屁股到处跑,不过来的是不良中年和不良老年,数量居然还比侠少多上一倍,其中还有一百多老和尚和两百多老道士,后来就连武林四大世家的家主也亲自出动了,他们明着是做评委,暗地里却说道:“现在妖女比侠女吃香,谁叫妖女个个婀娜多姿,腰缠万金,惊世骇俗,颠倒众生……我们是帮自己儿子看媳妇来了,若看得太中意了就带回去为自己暖床……”
华山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少林寺也是十分眼红,也想捞上一大把,只是少林寺的传统展会经济品牌是“天下十大门派大会”,由于观念太过陈旧,只允许极少量的专业观众参加,“天下十大门派”往往会变成了少林寺跳独角戏,影响连“华山论剑”都比不得上,更不要说“天下五大妖女”了,少林寺也只能谦虚地说一句“我们是搞薄利多销的……”。
少林寺一干前辈高人也改变观念,提出要在明年“十大门派武林大会”期间顺便评选出“天下十大少邪”,号召天下英雄一致追杀这些少邪,只是在政府公关问题遇到了难题。
本朝起自草莽之间,因此对于流民之变最是敏感,尤禁聚众生事,大顺律定例“聚众十者报备”,只要发现纠集几千人,无论是哪一省,哪一府,哪一县的官员,全都要摘印了,几千流民入境更是足以震动今上的大事了。
因此少林寺一年一届“天下十大门派大会”采取只许少量专业观众参加的方法,可是要举行“天下十大邪少”大会,到时候云集少林者的妖女邪少何止千万?
陕西是龙兴之地,华山派又与今上有些关系,因此在陕西节度张的支持,顺利地举办本届“华山论剑暨天下五大妖女联合大会”,少林寺在政府公关上却没有这个优势,苏总会苏大人对佛门感冒得很,每每以韩愈韩昌黎自许,开封林府尹自然也不敢同少林走得太近。
少林承办“十大邪少”的评比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在这报备的问题上遇到大麻烦,而这净尘就是负责主持这次评比的,因此净尘说道:“还是请白县令向上行些呈文,到时候若是大会有些钱财剩余下来,贫僧愿与白大人一齐分润……”
千里作官只为财,白云航岂有不应之理,他与净尘谈得甚是投机,净尘允诺要分这次邪少大会的一成利润给他。
酒饱饭足,净尘这才告辞,白云航又赶紧起身到李玉霜房前敲敲了门,只听李玉霜在房内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虽是嗔怒之声,可玉人口中说出,却是如此动听,白县令赶紧说道:“方才多谢夫人关心,顺便说一句,云航不会喝酒,以后这酒就不须买了……”
李玉霜在房内应了一句,白云航说了几句情话之后,问道:“玉霜,这房子可中意吗?可否让云航为你整理一二?”
房里没有回话,过了许久,只说玉霜说道:“你我早有定约,分房而住……哎……你也算是有心了,这样吧!一个月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来我房中……”
她语气竟是软了几分,倒让白云航欣喜如狂,特别是听闻每月有一次偷香窃玉的机会,白云航心道:“且让咱家多下点水磨,一定娶上玉霜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这一夜他睡得极香,第二天一起来便又准备到李玉霜房前做些水磨功夫,这时候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足声,脸色苍白的张亦隆冲了进来,对着白云航大声说道:“大人!大人!要李姑娘的上门来了!”
白云航一惊,当即问道:“是哪一个?”
张亦隆气喘不定地说道:“是百花楼的云娘……”
正说道,那边已经云娘已经带着浓郁的香风过来:“奴家见过白县令……”
这云姨约莫三十岁出头,雪一般的肌肤,很有些风韵,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若在平时说不定能教白云航的魂儿勾走了半个,只是现下白云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当即沉声问道:“你便是云娘?你且知罪?”
这云娘一摇香帕,这屋中登时香风四溢,她朝白云航行了个大礼:“大人,奴家知罪……只是奴家这次来,是为了本楼的李玉霜姑娘而来的,不过什么时候能领玉霜回去?”
白云航暗自肉痛,这昨夜的银子还没付,今天这又得给李玉霜赎身,恐怕自己携来的银子今天就得散尽,一想到这,不禁心生一计,他板起脸说道:“你当真不知罪?”
云娘世面见多了,她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奴家怎么听说前天玉霜在大人房中留宿了一夜……白大人啊,再坑也不能坑咱们小女儿的钱财啊!咱百花楼的招牌还是苏节度苏大人提的!莫说是一个知县,就是知府大人来玩姑娘,也得老老实实给钱!”
她说话十分厉害,时强时软,让白云航抵敌不住,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语病反击过去:“本朝只有县令府尹之职,何曾来的什么知县知府?是什么时候结识了伪朝的官员?我看你们百花楼的谋反案是坐实了!”
他训起话声色俱厉,可云娘见过大世面,根本吓不倒,她伸出玉手,大声说道:“呸!你给不给钱?不给钱老娘上开封府告你去!给你这一搅和,坏了老娘多少生意!”
白云航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考虑是不是让云娘降个价,只是越是要倒台,这气势就越强硬,他怒道:“千里做官只为财!你要咱家拿钱出来,那是万万不能!咱们顶多拼个鱼死网破,张典史!把大伙儿叫起来,咱们再去抄一遍百花楼!”
白云航把底都露出了,云娘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大人若是手头紧,也可以稍稍缓一缓……只是这玉霜姑娘的六百两赎身银子还请大人这个月内付清,不可让奴家亏蚀了老本……”
白云航手头哪有这么现钱,人让你一寸,你必要进上一尺,只听他大声说道:“哼!好不知趣,张亦隆,还不出去招集弟兄们……”
张亦隆没挪步,这时候云娘这才给白云航行了一个大礼,只听她腻声说道:“大人若是真心喜欢玉霜,这钱不要也成……”
白云航一听这话,不禁喜上眉头,做官自有做官的好处,就连李玉霜这等国色天香都可以不要钱,却听到云娘继续说道:“只不过奴家有些许小事还望大人帮忙!”
白云航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了问句:“何事?”
云娘声音甚是动听:“奴家这百花楼由家姐始初于十载之前,因为各位达官贵人们赏识,所以生意日见生隆,有同道慕名而来,姐妹们一起共襄盛举……”
白云航也曾听人说过“先有百花楼,后有杏花村”,据说这杏花村里的地皮都是归属于百花楼,因此各家青楼收入都要分润给百花楼一部分,云娘继续说道:“姐妹们一向安居乐业,只是近日来了外省的一帮不要脸的婆娘到处勾搭男人……”
说到这,云娘的声音一下就大起来:“那帮不要脸的婆娘,到本县来勾搭男人,也不知会姐妹们一声……”
第十三章扫黄打非
她越骂越是难听,白云航总算是明白这前因后果,杏花村已经在登封县的青楼市场上形成事实的寡头垄断,而面对着事实上的寡头垄断,后发竞争者采取的招数永远都是价格战术。
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哪怕上断头台,寡头们也是会用尽一切手段打击后发竞争者,就象云娘所说的:“大人,奴家和姐妹们一向遵章执法,可是这帮不要脸的婆娘真不知道都干些什么好事啊……大人非得到张家村去查办查办不可……”
这意思够明白了,请白云航带一应公人去查抄竞争对手,白云航不由一笑道:“象前夜那般?”
云娘又是一个大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奴家代姐妹们谢过了!”
云娘打击竞争对手不择手段,白云航为了树立自己的威风也是不择手段,只是想到杏花村中那帮凶神一般的护院,他当即说道:“这也倒成!只是我衙门人手不足啊!”
“大人请放心!奴家和本县威远武馆的刘馆主一向相熟,到时候请刘馆主借十几个手脚灵便的弟子便是,保证万无一失……”
白云航仍是沉吟着:“这个……这个……”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别给我打马虎眼,咱家不能给你白干活!”
云娘盈盈又施一个礼,笑着说道:“大人若能查办了那帮天杀的婆娘,奴家一定代姐妹们好好谢过大人!对了,玉霜的案子恐怕一时间结不了,就暂时由大人照料吧!”
好!成交!张亦隆笑着把云娘送了出去,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白云航这才明白这两个人早就算计好了,那边李玉霜的房间开了一个缝,只听她说道:“好啊!你有胆再去青楼!”
白云航的心不由跳了一下,还好李玉霜的下一句让安住了神:“再弄一个回来……”
“玉霜,有你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次去只为公务,我绝对目不斜视!”
不过李玉霜知道白云航把自己赎身的事情搞定了,心情倒是不错,白云航总算有机会与她同桌吃饭,偶尔还微露玉齿。
华灯初上,正是卖淫嫖娼和扫黄打非的黄金时间,白云航纠合了府内一应公人和从威远武馆借来的八个弟子,出发前白云航站在高瞻远瞩的高度做了重要讲话:“今晚上都得咱家的指挥,咱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一个敢通风报信的,当场打死便是!哪一个敢放水的也当场打死,一切责任都由咱家承担!都给我拼命去,受伤的我出汤药费便是!”
白云航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将近五十人手持棍棒杀气腾腾直奔张家村,文员茅禹田更是自告奋勇带队:“大人!大人!张家村咱去过好多遍,咱来带路……”
这茅禹田原来曾到张家村寻花问柳,没料到反受了一肚子气,与人争抢姑娘败下阵来,招待的姑娘嫌他给钱太少很不上心,最后还把钱包失窃给打了出来。
有了前次那笔银子,这次出动的大群人马全部身着皂衣手持棍棒,不再拿锄头、长凳之类的物事助威,更有武馆中熟习棍棒的八大弟子助阵,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不多时已杀至张家村。
那青楼就设在了村头,租了个大院就开张了,在外面拉客的几个姨娘一见来这么多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汉子,当即吓得连话也说不出,白云航一声令下:“上啊!”
这家青楼走的是低成本竞争策略,所以护院统共也只有四五人,尽是些肉脚角色,一见这么多官爷杀上门来,吓得腿都软,只有两个护院强自壮起胆,挡住众人:“你们干……什么……”
说话间已经显得结结巴巴了,白云航大喜,大喝一声:“给我打!”
棍棒当即象雨点一般砸了下去,这两个护院当即被打得头破血流痛呼不止,其余的护院一见情形不对,连老板也不知会一声,就作了鸟兽散了。
世上事,你越是软弱,别人便越发强硬,白云航一见这家妓院软弱可欺,只留下了四五个尽情招待那两个护院,带着大队人马直奔大院之内。
一时间当真是鸡飞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