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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半决赛第二场的人一共六人,预选赛时二十四人选出十二人,今早的半决赛第一场十二人选出六人,如今这六个人,绝对是学校之中的高手,我可不能掉以轻心。
但当我们六个人同时出现在台上准备抽签决定对手时,我看到韦梦雅也站在一旁。
她看我吃惊的模样,顽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是进入半决赛第二场的六个人之一!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说的话。
“我们班有个人打球特别厉害,不知道你打得过她吗?”
原来,原来她说的这个女孩就是她自己!
此刻的惊讶虽然让我防不胜防,但又不免起了好胜之心,平时韦梦雅各方面完全碾压我:学习我不如她,画画也不如她,音乐不如她,办事效率也不如她…。。长久以来的压抑让我此刻充满了斗志。
她好像也不甘示弱,举着小拳头冲我晃了晃。
我假装没看到,她气得直跺脚。
可惜的是,抽签的结果我与一个叫做夏可乐的男生对决,比较的悲惨的就是飞机了,他的对手正是韦梦雅。
第一场就是韦梦雅对决飞机。
我也趁机看看这小妮子瞒着我的球技到底有多厉害。
显然飞机也惊呆了,他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平时你一直看我们练习,怎么不说自己也会打?”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我们闲聊了起来,我在一旁抱着双手不准备搭理她,她看了我一眼,开心地笑道:“那是为了偷学你们的本事啊,你们一个西城第一一个桂林第一,我天天看你们打球,早就明白你们的弱点啦。”她说完,我心里一惊,要真是这样,那岂不就是欺骗?
她为什么骗我?难道就是为了能够赢得这次校运会的胜利?
我越想越害怕,学霸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想说点什么,奈何比赛开始了。
一开始飞机就连输七个球,他的进攻虽然犀利,但防守有些不稳,经常被韦梦雅利用他走位的失误赢得比分,飞机每一球都很有力度并且角度也是无可挑剔,但韦梦雅就像是有预知能力,总能判断飞机的球将要打去的地方。
这一球飞机故意挑高,是想让韦梦雅高球回击,韦梦雅轻盈的步伐仿佛一阵风,只看到她往后轻轻一飘,球拍举过头顶,等到球到合适的位置再予以回击,飞机也做好了接球的准备,他算准了韦梦雅进攻的套路无非三种,但最好的还是切球回击。
显然韦梦雅的动作也像是准备切球回击,飞机甚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其时比分已经11:18,飞机落后7分。
加上韦梦雅的场外一大群同学在疯狂地喊着加油,多少也影响了飞机的发挥,更何况韦梦雅知道他防守不住的弱点,前面的这29个球她都是花心思在接住飞机的球再利用他回防的弱点赢得比分。
如今一球是飞机为了信心而精心组织的一次进攻。
韦梦雅的手腕向下一切,球拍猛地挥下。
这时韦梦雅的舍友陈双双找到了我,她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总觉得有些神神秘秘的,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让我跟她走,我回头看了一眼这球的结局,谁知竟是飞机输了。
难道她的下切是假动作?
陈双双虽然也是美女,但因为太美了,反倒没有男朋友,她说是因为选择太多反而不知该选什么,我和韦梦雅笑她自恋,三人也经常一起吃饭。
“昨天你对梦雅做了什么?”
“昨天?昨天下午看完她的篮球比赛我们去吃饭然后她去给同学庆祝生日我和飞机等人在外面吃烧烤呀!”
陈双双白了我一眼:“我是说后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一愣:“后来我没见过她呀!”
这时陈双双也是一愣:“你没见过她?”
“那不是咯,难不成她出去过?说是去找我?”
陈双双摇着头,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看着我,没有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只是低声说:“就当我没问过。”
莫名其妙!
不过看在她是美女的份上,我就不计较啦。
回到球场时,飞机已经摘下了比赛用的号码,看来这一场是他输了。
我去看比分,竟然是11:21!
“那之后你一个球也没赢啊?”我丢给飞机一瓶可乐,他咕噜咕噜一口喝完,竟然没有太沮丧:“这蓝书包还真的是厉害啊。”
又过了二十分钟,第二场比赛也结束了,我拍了拍飞机的肩:“我去了!”
夏可乐这个人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亚麻色的短发,锐利的双眼,干净帅气的面孔,穿着运动服更显得青春阳光,相比之下我这样复读的老鬼头简直不堪入目,更何况在他身边一大群穿着各色服装的女生拉着横幅大声叫喊着“可乐加油”更是从根本上打压着我的势头,我忽然想起之前的某天晚上我和飞机要去体育馆打球,结果整个球场都在叫着“可乐加油”四个字!
我的天啊,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几近完美的男生?
就连场下的韦梦雅也对我说:“可乐学弟很厉害的,你小心一点。”
我当然不敢大意,从这小子身上散发的气场,我就能过感受到他强大的球技,这西城高中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在桂林获得的那个市中学生冠军简直不值一提,也许是我太过于看重那个名号了——但我又怎能不看重?在我的这二十年里,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只剩下我的球技了……
比赛正式开始。夏可乐先发球。
他发球的时候右脚在前,左脚轻轻踩在中线旁边一点的位置,球拍轻轻一抽,球立即越过网线,但很快在网线上时球的下落速度忽然减慢,我心里偷笑,这一球可能连前线都过不了。
但结果是它真好在前线后一厘米的距离。
第一球,夏可乐胜。
“哗!”全场哗然,第一球竟在发球间结束了,这让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拉拉队更是兴奋得唱起了歌,但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去听他们唱的是什么,我抬头,夏可乐面无表情地拨弄自己的拍网,似乎这一球在他意料之中。
韦梦雅和飞机同时喊道:“没事,才一个球。”
第二球飞过来时,我球拍下压准备打低速,但他显然不想跟我打,球过网后竟斜调右场,我一个跨步接住这球,打他反手,可他忽然后退一步,反手将球又调到我的左场,我又一跨步飞奔过去,谁知球碰到了网中线,直直往下滑落,落在我的场地上。
“可乐可乐你最棒,可乐可乐你最棒!”
接下来0:13,我一球未赢。
紧接着3:17……
后来我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比分我都听不到了,甚至连我是怎么离开现场的也不知道,韦梦雅好像一直在身后叫我,拉着我的手,可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我会帮你报仇的!”
我听到了韦梦雅说的这句话,转过身,看着她走进体育馆。
我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坟墓伫立在我眼前,它将我仅有的一点尊严也埋葬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什么突出表现的我,凭着教练的一句话一直自以为骄傲地活到了现在,初中时数学成绩傲视群雄让我简直目中无人,认为我的数学已不可能有人超越,参加的奥数比赛也是次次第一,但这又如何?考入高中,在那高手环绕时间用秒来计算的地方,我的成绩简直可以当做笑话,于是慢慢的,我陷入了魔障,我恐惧考试,害怕成绩。
也许我的骄傲就是因为我的恐惧。
我把自己丢到床上,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下午的比赛,仿佛已与我无关。
飞机一直在劝我:“下午的团体赛我们可以赢的!”
“就算能进决赛,到时候遇到韦梦雅和那个夏可乐,还不照样输。”
两个失败者在这里相互鼓励可以赢,简直是笑话。
飞机一把拉我起来:“今天早上的比赛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我是在逃避……”“逃避你个屁!你这就是技不如人的怂样!”
“说得那么高雅干嘛?逃避……你就是个怂逼!”
飞机骂得很难听,我也没有反驳他。
导致飞机小声嘀咕着:“怎么激将法对他没用……”我都懒得理他。
后来我还是去参加了双打比赛,也不知是谁发动了班里的同学,下午的时候竟然有数十个人站在我们的场地后面,大声叫喊着加油。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杨琳,她惺忪的睡眼告诉我她刚刚起床,蓬乱的头发更添妩媚,不一会儿,又有一大群男生从体育馆外面走进来,他们都围着杨琳,杨琳指了指我和飞机这边,然后举着手做加油状,那群男生当下会意,朝着我和飞机大喊着加油!
这还不算,杨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叫来了很多女生,这群女生看着眼熟,但我一个都不认识,她们站在那群男生身旁,也举着手大喊着加油。
飞机已经泪流满面,他哭着握紧球拍:“杨琳果然是好妹子,只可惜……”他怨恨地看了我一眼,愤懑道:“要是你不好好赢球,我要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虽然他嘴上说得那么难听,但我知道是他打电话给杨琳告诉她我的事情。
于是双打第一场我们以大比分赢得了比赛。
与单打不同,双打的组数只有十六组,第一场比完剩下八组进入半决赛,明天早上半决赛两场后,下午将进行单打和双打的决赛!
看了报名表,意外地发现韦梦雅和夏可乐竟然一组,当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发誓一定要打败他们两个,一雪前耻!
赛后,杨琳朝我们走来,炫耀着指了指自己:“佩服我吧?快叫一声姐姐!”
飞机很乖:“姐姐!”
我撇了撇嘴,杨琳笑道:“你个死傲娇。”
那时“傲娇”这个词还没流行,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不愉快的东西要压在心底,摆在脸上那就是做作,我们晚上又去了烧烤摊喝酒,幸好我们都是高四,老师不管我们的私生活,你看那群高三高二高一的小弟弟们,基本没人喝酒。
当我们问杨琳怎么会找来那么多人时,她笑道:“那些男的之中有一个喜欢我,我就让他把他们班的男生都叫来,至于那群女生嘛,我跟她们说有很多优秀的男生……”
果然不愧是熟女,竟能用男女相互吸引作为诱饵。
飞机已完全拜倒在杨琳的机智里了,三人喝了几瓶酒后,飞机的女朋友打来电话,说是要到学校来看他,我在一旁调侃道:“她昨天才来今天又来,你们感情真好啊。”
许是喝了点酒,飞机反驳道:“昨天她没来呀!”
“那昨天站在宿舍门口等你的人是谁?”
“是蓝书包呀!”
他张口就说出了蓝书包,我惊得直直跳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那人手里拿着的小盒子,想起今天早上韦梦雅给我吃的蛋糕,想起昨天晚上她同学过生日,想起她打电话时有些冷淡的语气,想起陈双双跟我说的那件事……
我一直以为飞机是因为我和杨琳有亲密举动才生的气,莫非……
我一哆嗦,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飞机小跑着离开了,留我和杨琳坐在那儿,谁也不说话。
杨琳心思细腻,似乎猜到了什么:“该不会昨天晚上她……”她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
第二天半决赛时,我和飞机遇上了一组特别难缠的男女混双。
好在我两随机应变,不太轻松地拿下了比赛。
坏消息是韦梦雅和夏可乐也进入了半决赛,双打与单打规则一样,半决赛第一场三局两胜,第二场一局定胜负,接着下午将进行决赛。可因为单打的安排与双打冲突了,学校征得几方同学同意,将于今晚进行单打的冠军争夺赛。
韦梦雅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从厕所洗澡出来,学霸陈树峰依旧坐在自己的床上冷眼看着我,我已见怪不怪,穿上短裤拿起手机:“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韦梦雅好像有些疲惫:“今天晚上我会帮你报仇的!”
我笑笑:“加油。”
“恩。”
“吃过饭了吗?”
“还没。”
“一起不?”
“我要跟舍友一起去吃。”
“哦。”
我不知该说什么,准备挂断电话,谁知她突然说:“你不会怪我不跟你一组打比赛吧?”她问得小心翼翼,我看着床上摆放着的球拍,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她先是瞒着我自己会打球的事,接着又与夏可乐一组参加了比赛。
“我不怪你,毕竟你们早就商量好的吧?”
那边的她高兴得哈哈大笑:“想不到你那么理解我!”
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想着她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和杨琳在操场那一幕。
照目前情况看,她应该没有看到,但怎么想都觉得逻辑不通啊:她既然在宿舍楼下等我,肯定会遇到飞机,飞机也一定会告诉她我去女生宿舍找她了,那她肯定会走来找我,如果不出意外她一路走到宿舍没有看见我(那时我和杨琳绕了一圈去了操场)就会打我电话,但我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看到了?
“晚上加油。”
“恩,你来吗?”
“我不去了。”
“为什么?”
“我有事。”
“什么事啦?”
我有些不耐烦了,语气有些烦躁:“我爸要过来。”
她好像听出了我的不耐烦,委屈的“哦”了一声,带着失落的口气说:“我知道了,那比赛结束你能来吗?”
我一怔。
“看情况吧。”
“好。”
挂掉电话,我烦躁得将手机砸在被子上,我感觉身后有人,猛然回过头去,就看见陈树峰已经下了床,他的动作轻得可怕,若不是此时宿舍没有其他人,相对安静,我如何也不会发现他下来的。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去看书啊?”
他不回答,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又说:“真羡慕你们成绩好的人。”
我想起了几乎全能的韦梦雅。
陈树峰拧开水龙头洗手,然后走到自己存放衣服的柜子里,翻了几本书出来,由于他背对着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他拿着那几本书走到我面前,动作有些僵硬地递给我。
我好奇他会给我什么书,当我接过来低头看时,差点没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男人和女人的破事》。”我把第一本书放下,拿起第二本书:“《别让我的寂寞变成你的快乐》。”我念出第三本的名字:“《XX技巧》。”
我脑门上流下三条黑线,拿着第三本问陈树峰:“XX指的是什么?”
毫无意外,陈树峰一句话也不说,顶了顶眼镜就拿着书包去教室了。
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人进来后,我翻开了这本神奇的书,第一页就让我大跌眼镜。
“男女交往心理……”
☆、第七章 决赛
第二天早上双打半决赛开始了。
关于昨晚单打决赛的冠军,听说夏可乐仅仅是两球之差输给了韦梦雅。
抽签时运气特别好,我和飞机岔开了韦梦雅和夏可乐,以至于我两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如果第一场就遇到他们,指不定又被打到心里崩溃。
可纵是如此,第一场的对手也十分强劲。
“要是输给这两个女娃娃,我廖人王的名字倒过来写。”飞机真名廖人王,至于他父母何以取了个如此霸气的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对面一副凝重模样的对手,我发现我内心之中竟然有些害怕失败——如果,如果连这一场都输了……
表面上我并不在乎韦梦雅和夏可乐一组双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其他感受,就好像自己的东西不再属于自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飞机的肩以示勉励,他摩拳擦掌早就急不可耐,于是向裁判示意后,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和前天一样,我们身后并没有多少人加油,反倒是这两个长相普通身材一般的女生人气很旺——这让人不得不佩服学校各个班级之间的凝聚力,每一个人比赛都有足够的人数在呐喊助威。
发球正好落在前线偏右一点,飞机一个健步飞扑过去,我顺势跑到他的身后填补空档,谁知他一球高高挑起,对方动作迅速竟在网前猛地下压,飞机急忙站起来右手自腰间挥出,勉强接住一球,他还未站稳,对方又是一球攻来,我叫着“我来”的同时,手腕用力,将球向左打了回去。
由于方向变了,她们不得不移动位置回击,乘此机会,刚才有些吃亏的飞机矮身抽拍,对方也不甘示弱,一人接住我的球后,另一人很快又接住了飞机的球,如此一来二去球速越来越快,以至于周围的同学“啊哦呀”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机会,对方斜打场中线,我后退一步飞机配合弓着身子小跳一下,我趁他迷惑对手的刹那右手猛地扣下,去势极猛,两女生却仍旧不慌不忙,一人竟反手朝球下落的区域由下而上拉扯,原本全力的一击被轻易化解。
我落地后,手有些发抖,虽然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