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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深邃的小酒窝,她笑得特别真实。
“那天晚上,我看着你被推向左朝歌,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但我不能做什么,因为我已经选择留在芜城了,而留在芜城,就代表我选择的是秦爱人;我现在有选择困难症,但我原来是没有的,就因为那段时间,你和秦爱人,我快把自己逼疯了……后来我就知道,人活着现实和理想只能选一样,选择理想就要忍受现实,选择现实就要丢掉理想,现实是无可奈何的,而理想只要去努力就会有收获,而我那时候认为,秦爱人老师是理想,你是现实。再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你和左朝歌回来过,但却没有同我联系,我觉得很伤心,就算我们走不到最后,但也不至于像敌人那样不能相见;你们不见我,那好,我去见你们,我就去之前我们走过的地方,去怀念……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一塌糊涂,秦爱人老师才是现实,无可奈何不可能的现实,而你是理想,只要努力就会有未来的理想!我就想,我为什会错得如此离谱呢,最后有了答案,那时候年轻的去我,错误的认为不可能的事才是需要努力的理想,而可以得到却不愿接受的事被定义为现实;说白了就是主观看世界与客观看世界的区别。但已经走到这一步,知道自己错了又能怎样……”牧子深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木梨,两人同时露出真诚的笑容,被一阵风掠走,带去未知的时空。
“直到几天前你的出现,当我再见到你,不得不说我非常怀念那个扎马尾的你,但如今的你早已不扎马尾;得知你和左朝歌分手,我就觉得不管你扎不扎马尾,在我心里始终有一个你扎着马尾在那天的黄昏下问我喜不喜欢蔷薇,我就试探地问你,如果那天下午我说我喜欢蔷薇,你会怎么说……”
“那我就哭呗,还能怎么说,你还要问吗,再问的话我还会哭。”苏木梨大大眼睛带着几分笑意,但那乌黑的眼眸分明泛起泪泽。
“不问那个了,我大概知道你或许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哈哈哈~奇怪的感觉!好吧,在我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前,就叫它奇怪的感觉好了。你要听听这奇怪的感觉吗?”
“讲呗,你不说我也会问的。”牧子深看着苏木梨,看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
“如果当初我坚持的选择你,或许在你认识到你的主观错误后,我们可能会幸福快乐;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在北京的那两年,有左朝歌,我真的~真的很快乐!”苏木梨说的信誓旦旦,眼角的泪水也随着她的信誓旦旦渗出眼眶。“去年秋天的时候,我还在为他冬季的生日织毛衣,他却发来一条短信说我们分手了,然后他就消失了;我满世界的找他,找到他家里,邻居告诉我他父亲被抓了,因为受贿,他的母亲经受不住打击,病故了……”苏木梨的泪水雨滴般散落,牧子深赶紧掏口袋找纸巾,却没有找到;他迟疑着想用手帮她擦拭,却终究没有那样做。这个消息于他来说也是震惊的,左朝歌毕竟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在冷石街的时候就亲如一家,左家搬出去后两家还是偶尔会有走动。但在高中毕业后,父母都出去打工,他又和左朝歌断了联系,两家也就断了联系。现在听到左家这样的境地,他想起以往的时光,心里不免生出痛惜。想到左朝歌,他甚至有些自责,自己算什么朋友,就在同一个城市,他竟然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他是故意躲起来的,我太了解他了,他想一个人扛起这些,放开你,让你慢慢忘了他,然后去找新的幸福……”牧子深痛苦的低下头,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下什么。
“所以我不能回答你,我虽然找不到他,但我可以等,我知道他肯定会在我周围偷偷地看着我,因为他放不下我;我们曾说过要一起去东京,去爱琴海,去朝圣……”
……
那个隐藏了太阳的中午,伴随着柔静的风,苏木梨就那样轻轻的说起他和左朝歌的点点滴滴,就在牧子深的身边,离他是那么近,那么的近;但牧子深知道,苏木梨已经偏离他很远,很远了。
很多年后回忆起与苏木梨的这次相见,牧子深总会由衷的感慨道:相见,果真莫如怀念。他又想起那时左朝歌回到芜城却不同他相见,就喃喃地自言自语:“大概那小子比我更早参透了这一点吧!”
☆、再见,再见
再见,再见
九月中旬,芜城车站路上的桂花开了。
这天是个周末,牧子深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后去车站送苏木梨。原本九月初就开学了,但苏木梨无端的生了一场病,原来只是花粉过敏,接着肠胃不适,发烧,足足调养了半个月,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牧子深已经开学了,如果是学其他专业,大概已经出去实习了,但因为服装专业的结业要求比较高,他仍需留在学校,用一整年时间,完成毕业答辩和毕业设计。实际上学校这么安排是合理的,因为你把毕业设计做得完整后,就相当于独自完成了一场发布秀;对于服装设计的从业者来说,相比去公司实习吸收那浅薄的经验,这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可以随时输出的资本。
从那次在城西见面后,一个多月,两人谁也没有提出再见面的想法;大概该讲清楚的话,该丢掉忘掉的事,都在那片田野中被两人拿出来晒在晴空下,蒸干了水分,然后随风带走。
九月中旬,苏木梨打电话告诉他她要上学去了,牧子深沉默了片刻,说我去送送你吧,苏木梨就说好啊。
时间定在这个周末。牧子深就骑着他那辆老式的山地自行车,走上了大学路。他自然不知道苏木梨生病就是桂花引起的花粉过敏;当他走上大学路,看到两旁的桂花开了,那花小小的碎碎的,一簇簇一捧捧的拥挤着,散发出幽柔而绵软的香氛……他就觉得很美,于是突发奇想,想到自己的毕业设计,就用这种格调,而且还要真实的还原这种香味,当模特从T台上走过,同时带来桂花的香甜,让人如沐晚风……他就这样边想边走,下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伸手折下一支桂花,插在车把上的那只铜铃中。
在芜城这么多年了,火车站他却总共也没去过几次,小时候跟母亲去接送父亲,去了一次就差点被拐走,母亲再去就不带他了;后来母亲不再热衷于接送父亲,他就更没理由去接送父亲;现在他倒是一年去两次,年前年后,接送父母,因为城市建设,公车老是改道,父母年岁渐渐大了,隔一年回来有时候就免不了绕弯路;年前的时候接回来,年后他们就要走,走的时候也不强求让他送,但不送的话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差点什么。
芜城火车站不大,所以显得乱糟糟的,地面似乎总也扫不干净,乌黑的水渍一层叠着一层,叫人生出厌恶。牧子深觉得奇怪,为什么人们一到了火车站,似乎就显得木讷,完全丧失了本身的洒脱;他一个叔叔家在车站边上做点小生意,通过那间不大的门面,他可以去到站台,或者候车室;和前几次他来到这里一样,候车厅里依然或坐或躺着那些面色呆滞的乘客,但尽管如此,候车室里依然喧哗得听不清广播的叙述,这也让牧子深觉得奇怪,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
他手里拿着那支桂花,在人群里穿梭,看起来多少有些奇怪,那些不求甚解也毫不避讳的目光,更让他觉得羞涩,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在外边将车子停好,牧子深看着这支桂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带它进来,准备送给苏木梨;说不上来这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解释不清这种行为,或许是一点浪漫,是美好的寄托,是一种祝福,或者纪念。
苏木梨和一个清秀的姑娘站在那间仅有十平米的“恳德基”的落地窗旁,远远的冲牧子深挥手,牧子深看到,就斜视与低头交叉着着忸怩的走上前去,堆着一脸羞涩不堪的惨淡的笑。
看到他手中的桂花,那姑娘立马尴尬的看向苏木梨,饶有余味的问:“不会是送你的吧?”
牧子深听到了,脸上一片烧红就赶紧解释道:“来的路上看到桂花开了,觉得挺好看就折了一支……”他一边说着,一边犹犹豫豫地递将过去。
“我替你先拿着吧,我挺喜欢桂花的。”那姑娘眼疾手快,伸手就要去接那桂花。
“我拿吧,没事……”苏木梨说着伸出手,在那姑娘之前接住了桂花。然后脸上生出一片红霞,不敢抬起头。
一旁的姑娘见状,赶紧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苏木梨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除了脸红也诚然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好吧,没事就好,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哈!”女孩开朗地冲牧子深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同学,大学认识的,北京当地的,这次来接我,顺便当做旅行。”苏木梨介绍到。
“哦,那挺好的,刚刚……”牧子深问了一半,才发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于那女孩抢这支桂花。
“哈哈,没吓到你吧,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人特别好;其实是我生病了,花粉过敏引起的,桂花花粉;她担心我。”
“桂花过敏,那你没事吧,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丢了它吧……”牧子深紧张地说。
“没事,别紧张了,你看现在不好好的嘛!”苏木梨说着还把那桂花抬起来嗅了嗅。
“是不是真的,但你的脸有点红……”
“是吗,有红吗?你的更红啊。”
……
“各位旅客朋友你好,开往北京西的K…xxx列车就要进站了,请乘坐的旅客带上自己的行李,有序的检票进站。各位旅客朋友……”广播里突然播出了这样的内容,让站着的牧子深和苏木梨一时措手不及,显出些慌乱。大厅里立马就有人群躁动起来,来来往往地从他们身边穿过。
苏木梨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然后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那女孩正向她走来。
“苏木梨,多保重,下次回来,记得联系我。”牧子深略带感伤的开口。
“你也是,多保重。……”
牧子深目送苏木梨和那北京女孩检过票,然后在玻璃墙后对他摆手,他就也抬起手臂摆摆手,结束了这场匆忙的离别;等到他出来走在大街上时,才发觉自己少说了一句再见。再见,是再也不见,还是以后再见,他觉得这个词像一个谜语,至少此刻于他是一个谜语。
出了车站没多远,在车站路上有一座天桥,站在上面可以看到车站前的广场上,人们背着大包小包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牧子深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今年二十二岁的自己,尚没有一次说走就走独立的旅行。诚然,从小到大他就生活在芜城,出去最远的地方就是去年学校组织的采风考察,在西南的高原上。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出去走走,就像那句话说的,你连这个世界都没有观过,拿什么跟人家讨论世界观。于此他就下定决心,今年给自己一次旅行,不管去哪,说走~就走。
从车站路下来,能走到贯穿这座城市东西的芜城大道。牧子深在路口停下,看着对面的红灯,心里思索这一天接下来的时光干什么好。左转向西,右转向东,左转可以去学校,右转是回家;他看着那灯光从红变黄再到绿,突然想起以往诸多个周末,他都是去到秦爱人的那个小院。但自从一个多月前在芜城再次见到秦爱人,他有些崩溃,他恍然间不知道这三年的这么多周末他都在干些什么,他告诉自己说是在等秦爱人回来,但秦爱人却并不曾走远;他不知道是别人欺骗了他,还是他欺骗了自己,他难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就像一个忠于信仰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他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一抹虚芜的意识。
一个月有四个周末,这四个周末,牧子深就没有再去桃李园下一排三号独家小院;因为他不知道再去的意义,更不知道再去该干些什么;去等秦爱人吗?可秦爱人就在芜城,只是需要他去找,而不是等。去怀念以前的时光吗?不,以前在那座独家小院的时光,已经随着苏木梨的再次出现,变得不再有任何价值。
既然已经不再有价值,那就是放下或者忘掉了,既然已经放下或者忘掉,那就要重新开始,既然是要重新开始,那么首先要学会面对过去。面对过去!牧子深这么想着,就左转车把,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太阳挂在九月那辽高的天空,明媚得不似入秋,秋风从街道上穿过时,就与飞驰的牧子深搅在一起,带来一阵阵热烈的迂回。牧子深开始有些高兴,慢慢变得欢快,接着心里感到畅快,待骑行在那一片无人的旷野上时,就唱起了“在那希望的田野上……”。
带着几分激动,和一张莫名稚嫩的脸庞,牧子深站在距离秦爱人三米的距离,慌乱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入秋的梧桐在卖命的繁荣,似乎在弥补夏日表演的不足,太阳就被隔开成错杂的光斑,挂在空中,摆在地上,仿佛破碎了的时光,包围着斑驳的感伤。
“是牧子深吧,你怎么到这来了。”秦爱人释然地笑着,就那么站着,看着牧子深。她自己办了一个辅导班,周末也要给学生上课,第一节课后刚好是九点,她昨晚和儿子约定,九点会回去叫他起床,于是就抱着学校新到的几本儿童读物,叫醒儿子后问他是愿意在家看书,还是跟她到学校玩耍;从阳光下她那从容优雅的步伐,可以看得出她早已适应了这样□□无术的单亲妈妈的生活。她走上学校门前的梧桐大道,在一束束阳光下漫步,因为家就在学校旁边,她完全不用着急;她看到迎面过来一辆单车,单车上是一个穿着深色T…恤的少年,那少年把车子骑得飞快,她就往边上躲了躲,没想到那车子还是朝着她骑过来,然后在相距差不多三米的地方急急的刹停;那少年跳下车,带着粗重的喘息站着,直直地看着她。她就在那一瞬间一眼认出那双眼睛,那张面孔,那抹身影。
牧子深听她这样说,就扭曲着五官笑得无知,但还是无法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年没见,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记得那时候你只穿白衬衫……怎么样,在芜城师范毕业了吗?”
“没~没呢,还有一年……”牧子深拘谨的回答着,一边在心里催促自己,赶紧说些什么,别再像个傻子似的站着只会干笑。
“你是来找我的?”秦爱人听苏木梨说了她带牧子深来看她的事,她就知道牧子深肯定还会再来的。
“呃~恩……”牧子深结巴着,有种□□裸的站在别人面前的错乱感。
“那走吧,去家里,阳阳该醒了,见不到我该着急了。”
“恩。”
两人一起朝牧子深来的方向走去。牧子深推着自行车故意的与秦爱人错开一段距离,使得两人横看竖看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听苏木梨说,你学的是服装设计,学得怎么样了?”秦爱人侧回过头问他,和众多的老师问毕业多年的学生的桥段一样,平常得就连语气也没有再多一丝的特别。
“就,就那样吧,感觉没学到什么东西。”大概是因为不在同一水平线,也不用再对视,牧子深渐渐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能够说些质朴的话语了。
“应该是有学到东西吧,你看你现在的穿着就跟以前不一样,那时候你只穿白衬衫。”
“白衬衫跟校服接近……”
“哈哈哈,没错,没错,难怪上高中的小孩都喜欢穿白衬衫。”
牧子深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秦爱人那句“上高中的小孩”!三年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牧子深于此觉得失落,那说好了放下的时光,就又活泛起来。
走进一座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独家小院,牧子深在枣树下停车,就听到从那对窗里传出母子对话的声音。
“妈妈,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可好了。”
“让妈妈猜猜阳阳做的是个什么样可好的梦,是阳阳赶走了小怪兽,还是救出了美羊羊,哈哈哈,让你早睡早起你不干,这不就做梦了。”
“妈妈猜错了,猜错了,哈哈,妈妈你肯定猜不到……”
“好,妈妈猜不到,那妈妈就不猜了让阳阳一个人偷偷地乐呵……”
“不行,这个梦跟妈妈有关,妈妈再猜,再猜一下嘛!”
“梦到妈妈了。”
“恩,妈妈真聪明。”
“那阳阳梦到妈妈在干嘛?”
“梦到我跟妈妈结婚了,妈妈好漂亮!穿着跟爸爸结婚时一样衣服,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你说这个梦好不好。”
屋里就此沉默着没有了声音,整座院子安静下来,好像刚刚牧子深听到的都是他自己的幻觉一般。他猛然意识到车子早已停好了多时,就不安着走进那横着的三间瓦房。
“傻瓜,你怎么能跟妈妈结婚呢,等你长大,妈妈就老得跟邻居张奶奶一样了,那时候你还娶妈妈啊!”
“那妈妈你就别再变老了,等着我,就像那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