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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又有人插嘴说,不对呀,当时我朋友在现场呢。那个明星摔地上了,罗总都没看一眼,还一把把助理抱住了。
当事人之一,罗嘉颀的助手沈夜,却没有在这里出现。官方给出的解释是休年假。
不过主角之一的缺席,并没有湮没群众的热情,从茶水间到餐厅,从开会的间隙到下班等电梯,嗡嗡的话题声充斥在这幢大楼中。
罗嘉颀从会议室出来,目光掠过不远处咖啡贩售机边的几个同事,微微眯起眼睛。
那群人倒是自动自觉地噤声,接着闪开了。在讨论什么,昭然若揭了吧!他倒不以为意,只是身后有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这才是他真正颀赏厉宁的原因吧。这个家伙,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总是笑得出来的。哪怕此刻他作为自己的亲信,刚刚在视频会议上接受了董事会的狂轰滥炸——很多的不满和指责,不好直接冲着罗嘉颀来,就只能往下一走,落在厉宁身上。
“我说,这次的报告怎么还没出来?”
电梯里只剩下罗嘉颀和厉宁。厉宁有些困惑地搔搔头:“按照惯例,出了这件事,风险评估报告就应该摆在每个人面前了。”
罗嘉颀表情沉静:“这几天就会出来吧。”
“沈夜呢?”厉宁抬头,望着跳动的数字,“把她藏起来了?怕她看到?”
罗嘉颀倒笑起来了:“你说她是喜欢被藏起来……还是自己去做女主角?”
厉宁干笑了两声,揉了揉鼻子:“不论是选哪个,我猜她都不会开心吧。”
话题中人物,却并没有旁人所想的样闷闷不乐。而她知晓这件事的后续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
司机将她送到了市中心,沈夜独自逛了一会儿,又跳上一辆公交车。
窗外热烈的阳光透过深蓝色窗帘落在脸上身上,一折一折的,仿佛柔软纤长的海藻拉出细长明亮的条纹。手里拿着一份《今日早报》,淡淡的油墨味道,纸张在手中发出轻微唰唰的声响。随手翻到某一版,她一怔,将报纸拿近了一些,仔仔细细地读那版新闻。
恰好到站,沈夜将报纸塞进包里,一眼看到那间茶室。
“好久没见了。”杨宁一见到沈夜,便略带调侃地笑,“原本想着那个工作是美差,没想到是火坑。”
沈夜同她一道进店,选了卡座坐下,看着气色极佳的主编,微笑:“怎么忽然想到约我喝茶?我以为你会忙得脚不沾地。”
“别提新杂志。”杨宁摆了摆手,“工作怎么样?”
“都成风云人物了。”沈夜掏出那份报纸,无奈地苦笑,“这几天休假。”
“那么,有兴趣回来做杂志吗?”杨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什么?”沈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认识罗嘉颀了。”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杨宁抿了樱唇,眼神却有几分促狭,“而且我说过,这块跳板,用过就好了。”
沈夜有些迟疑:“你在说什么?”
“怎么?罗先生从来没对你说起过他对你的‘青睐有加’吗?”杨宁诧异,白皙的手指抚着杯壁,“我还以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沈夜皱了皱眉,那种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啊。就是那个时候,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落选‘游GIRL’吗……”
只聊了一小会儿,沈夜就打断了杨宁,说是有急事,叫了出租车,仿佛落荒而逃。
而沈夜此刻坐在后座上,已经无法顾及自己是否失礼,用了很长时间,才听到司机问自己“小姐,你去哪里?”
“宜春路。”
熟悉的景色一段又一段地在眼前飘过,她有些迷惘地想着杨宁适才的话。那段往事里,似平有一个雷厉风行的年轻男人,也有一个懵懂间失去一切的女孩。
握在手心的电话响了起来,沈夜看了看号码,长长的一串,却很陌生。
接起来之后,对方先开口:“沈夜小姐?”
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有些熟悉,也有几分陌生。夜一怔:“你是?”
一个令她觉得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罗嘉峰。”
似乎开了整整数个小时,车子才在宜春路停下来。
站在门厅,沈夜看着热情的阿姨,只说:“阿姨,不用忙了,我来收拾下东西,马上就走。”
“罗先生知道吗? ”
“哦,我会告诉他。”
沈夜轻描淡写地说,一回头,那抹修长的身影却让自己滞在原地。
“要回家吗?”罗嘉颀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依然温和,“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罗先生,现在外边应该是‘安全’的。”沈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而放松。
不知是拗不过他,还是不想与他过多地纠缠,最后还是坐上了车,沈夜看到罗嘉颀自窗外俯下身,一眨不眨地凝视自己,浅浅一笑:“回家好好休息,到了再和你联系。”
一如既往的英俊,他看着她的时候,日光中是难以掩饰的暖意。或许是因为窗外刺眼的阳光,沈夜只淡淡转开目光,说:“再见。”
Chapter 05 没有雪的冬夜
工作的时候只觉得一天不够用,其实在家里,一天的时间还是不够用的。陪妈妈买菜,做饭,吃饭……然后奢侈地享受非双休日的午觉。
电视的声音渐渐变低变弱,沈夜翻个身,努力地忽略茶几上嗡嗡震动的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座机又丁零零地响起来。沈夜忍耐了半天,终于还是摸索着接起来,口气含糊:“妈妈,被子我收进来了……”
电话那边没有接话,沈夜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妈妈的话,只怕早就喊起来了吧?
“是我。”罗嘉颀的声音。
沈夜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倏然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哦,罗先生。”条件反射般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刚刚结束工作餐吧。这么有空?
他的兴致似乎很好,也没说正事,反倒听得出几分笑意:“在睡觉?”
沈夜含糊的语气让罗嘉颀更加有些愉悦,他喜欢她不用公事礼貌的语气,也有些放心,看起来,她并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
“仙人球是你送的?”他顿了顿,手指抚过花盆,莞尔一笑,“谢谢。”
沈夜愣了许久,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可是连“救命之恩”都吝啬对我说的人哪,嘴上却大大方方地说:“哦,不客气。”
时光点点滴滴走在微的呼吸间,沈夜听到他问:“看到新闻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绯闻吗?所以接下去的假期里,您是要忙着约会了吧?”
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像是开玩笑,可语气还是心不在焉的,她甚至不知道罗嘉颀此刻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过来。
因为是节假日之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罗嘉颀明显感知到公司里浮动着和往日不一样的跳脱欢乐氛围。或许是因为来找他的员工个个脸上挂着笑,走前也不忘加上“老板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也或许是因为所有送来的样刊中都因为附着年历海报而显得尤为厚实。不过这个节日,似乎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出来,只说:“忙着开会,哪有时间约会?”
“开会?”沈夜低头把毯子盖在膝上,皱了皱眉,“这几天你有会议安排吗?”
罗嘉颀并没有回答,反问:“你呢?”
“我啊,朋友结婚——”沈夜没说完,听见门口一阵动静,知道是妈妈回来了,匆忙对着电话边说了句,“我妈妈回来了,再见。”
沈妈妈恰好提着大包小包进家门,见她呆呆地坐在电话机边,说:“还不过来帮忙?”
沈夜穿上拖鞋,把东西提到厨房,沈妈妈在笑:“婷婷,我看你怎么一点没变啊!”
“啊?”沈夜瞅瞅妈妈。
“你读书的时候,趁着家里没人,偷偷给同学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
探究地望她一眼,“刚才和谁打电话呢?”
“同事。”沈夜老实地说”
“同事啊。男的女的?你同学都结婚了……”
沈夜捂着耳朵逃回自己的房间,抱着玩偶倒在床上,无意识地望着床边的无绳电话,心念一动……,对啊……刚才为什么心虚地挂电话呢?
“婷婷。”沈妈妈探进头来,“一会儿去看爸爸。你准备一下啊。”
“哦。”沈夜点点头,乖乖地起身,在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稍微理了理头发,和妈妈去楼下叫了出租车。
冬天的墓园很冷,这个时候更是没什么人。沈夜和妈妈在一起,走进熟悉的那片陵区。沈妈妈照例将祭品放在墓前,又烧了纸钱,二边低声说:“我们来看你了。”
纸钱烧起的浓烟黑而密,沈夜看着黑色被风打散,变淡变浅,直到融进透明的苍穹,忽然觉得那些事、那些人,都是这样的。最初的时候,不论多么浓烈,长久的时间流淌而过,到底还是被湮灭在了记忆中。就好像现在,她都不记得爸爸做的那些饭菜的味道了。
司机开车很慢很稳,她坐在后座上,隐隐约约有空调的热气扑在脸上,有些干燥,也有些痒。她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黄绿相间的原野,既有浩瀚肆意的寒冷,可是也浅浅蛰伏着春意。万物枯荣,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奇怪的是,现在沈夜不会像当初那样,一想到重病离开的爸爸,就难受得胸闷,于是只能狠狠地哭。
很多时候,甚至她已经不大想得起这件事了。
人就是这么往前看的,她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此刻的滋味究竟是无奈,还是心酸。
第二天是初中同学的婚礼,中午在酒店吃饭,初中的同学早已彼此觉得面生,倒是有个男生老远地从另一桌对沈夜挥手:“嗨,沈夜!”
“哦,叶即景。”沈夜有些错愕,“你怎么在这里?”
新郎新娘在挨桌敬酒,乱哄哄的一片,叶即景索性坐了过来,显然是因为找到了熟人而兴奋。
“我是男方亲戚。”叶即景笑了笑,“那件事多亏了你。”
“嗯?”沈夜的筷子举在半空中,有点摸不着头脑。
“专访嘛!”叶即景摸摸鼻子,“罗嘉颀答应给我们杂志做专访。
“你不是在汽车杂志社吗?”沈夜愣了愣。
“我本来想托你联系你们老板,给他做个专访。”叶即景笑着说,“结果还没和你说,有一次在酒会上就遇到他。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去打个招呼,想碰碰运气的,想不到隔了几天你们公关部就要了我的采访大纲去,看完说没问题,马上就安排时间了。”
嘴角微微张开数秒,沈夜心想:叶即景同学,你应该不知道,之前你每次发来的采访邀请,都是被我亲手回绝的吧……顿了顿,她才说:“哦,你运气真好。”
“岂止啊,还能去他的车库看,嘿嘿。”叶即景笑得十分真诚,更让沈夜有些心虚,“所以更要谢谢你。”
沈夜忍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说,我和你是大学同学嘛。”叶即景大言不惭,“最开始是想拉近点距离的。不过他很平易近人,一说起你就同意了。”
〃他还和我聊起了你······”
后边叶即景说了些什么,沈夜并没有听得十分在意,折腾到晚上回到家,大概是八点。妈妈坐在客厅里看新年晚会。沈夜换了厚实的棉睡衣,舒舒服服地盘膝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敲着核桃,一边评论着电视里的明星。
〃我见过真人的,超级漂亮。”沈夜指着劲歌热舞的某明星说,“真的,妈妈,而且本人很瘦很瘦。”
沈妈妈斜了她二眼。就知道瘦,这么瘦有什么好看啊?把胃都饿出毛病了。
沈夜这次没接话,只是侧身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跑去了阳台。
“喂”了一声,只听见那边嘈杂的背景声音,却没人说话。
沈夜把手机拿下来,疑惑地看看屏幕,隔了一会儿,似乎是对方拿手遮住了话筒,又低声对旁人说了些什么。
她安静地等了片刻。
“刚才有些事。”罗嘉颀对她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且温和,“还在吗?”
“哦,在。”沈夜低头,低低地回应他。
“在干吗?”
外边的世界漆黑寂静,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还原到耳边的时候,莫名地让沈夜想起了暧昧低沉。
不知道是谁说过,年轻男女之间,彼此询问干什么的时候,充斥着难言的亲密。
若TA不是你的谁,你为何要关心TA此刻在干什么?你又为何浪费这片刻的等待,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沈夜有些恍惚地回答:“看电视。”
这么没有创意的回答,罗嘉颀笑了笑:“婷婷,你猜我在干什么?”
“你刚开完会吧?”沈夜的手指绕着羊毛披肩的流苏,缠紧,又放开,隐约能听见女声在广播着航班讯息,“在等飞机?”
“不。”隔了许久,他的声音传来,淡淡的,像是败给自己的某种意志力,“我在想你。”
沈夜呼吸骤停,微凉的空气席卷鼻腔,让她忍不住轻轻咳嗽,血液又慢慢地流向脸颊,她想,幸好他看不到。而这样的反应,自己是该觉得甜蜜……还是讽刺?
或许他知道她在尴尬,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问她:“你会很晚睡觉吗?”
“熬夜啊?很少。”
那边轻轻“哦”了一声:“那你休息吧,新年快乐。”
“你也是。”
沈夜收了电话回到客厅,妈妈已经收拾完了桌子,准备睡觉了。她转身进自己的房间,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传记,靠在床头看书。
家里的书大部分是爸爸留下的。她很少看,许是有些恐惧,更多的却是在逃避,她只是拒绝一切能令自己想起他的事物罢了。
灯光是橘黄色的,茨威格的文字漂亮到让人赞叹,读完大半,才惊觉快到午夜。
沈夜悄悄地合上,细致地打量这本书。书页已经泛黄,边角微微有些褶皱,很薄,页数也不多。可是作者的笔下,却内敛着这样骇人的力量。
“从绝望深处振奋精神,奋力前行。”
从绝望深处……她微勾了唇角,曾经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带着愧疚走出来了……
可是有一天,忽然发现那些愧疚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又该怎么办吧?
她关了灯,翻身躺下。手机不时地响起来,大多是朋友之间的节日祝福短信,黑夜中莹莹一点光亮时断时续。
“十二点之前,算晚吗?”来自罗嘉颀,23 :55PM。
沈夜一怔,回了两个符号:“??”
他直接拨了电话回来:“还没睡?”
沈夜把头埋在被子里说:“嗯。
“那好,出来。”他淡淡地笑,“我在你家小区外边等你。
沈夜唰地坐起来,之前的困意一扫而光,语气磕磕绊绊地问:“哪里?
他迅速报了地址:“你家是住这里吗?我在路口。”
沈夜只说了个“你……”,半晌,掀开被子站起来,低声说:“那你等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随便套了件羽绒服,竖起领子,吭哧吭哧地往楼下跑去。
这是真正的天寒地冻,连脚踝上一圈也渗透着凉意,沈夜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拖着棉拖鞋、光着脚就出来了。拖鞋还是两只维尼熊,真是傻得可以。她叹口气,穿过门卫室边的侧门,四处张望。
或许狂欢的人们都在市中心的广场上,这里清冷得只剩下夜景,路灯金银相间,如锦缎股顺滑璀璨,一直蜿蜒到路的尽头。
哪有车子?她将目光收回来,看了看手机。
“我在这里。”
罗嘉颀就站在便利店门口,双手插进口袋,带着笑意看着她有些仓皇的回头。
他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大衣,浅灰色。肩膀宽阔。许是因为腰带的关系,线条到了腰间便利落地收紧,仿佛是荒漠上的白杨,修长挺直。因为冷,便竖着领口,微微遮挡起抿紧的薄唇。只余修眉星眸,视线落在沈夜身上时,勾带起轻微的灼热。
天气冷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沈夜才说一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嘉颀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看着她被冻红的脸颊,忽然有些后悔。他伸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翻起来,遮到她头上,慢慢地说:“从床上爬起来的吗?”
沈夜点点头,眨眨眼睛,帽子上一圈貉子毛轻轻颤动。
罗嘉颀的手指还停留在帽檐的地方,一时间没有收回去,软软的绒毛擦过自己的手心,温暖,轻痒。他微笑,顺手就把她带进了怀里,低低地说:“想你了,怎么办?”
沈夜微微僵直着身体,无论是避开,还是贪恋,都让自己觉得窘迫,只能说:“放开我。”
他“哦”了一声,可是肢体的动作远远地落后这声回答,一只手环着她的背,微微抬起,露出腕表,笑得有些像个孩子:“零点十分。”
新年的零点十分。
他放开她,两只手却抚在她脸颊的地方,指尖触到她的耳垂,有一点点冰冷,像是两粒小小的水珠。
“新年快乐。”他说得十分严肃认真。
沈夜把他的手拉下来,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你也是。”
他嘴角的笑纹加深了:“我很快乐。因为今年第一个见的人,是你。”顿了顿,又说,“我还许了个新年愿望。”
沈夜扬眉望向他。
“……希望你新的一年对我不要那么口是心非。
他淡淡地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