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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的话还要说下去,一个清越的声音陡然传过来,“谁敢!”
话音未落,云翎便听熟悉的“亲亲,云亲亲”的呼唤接踵而来至,旋即一道硕长人影冲进房里,一阵风似的奔到云翎面前,不待云翎反应过来,大笑着抱起了她,在房中旋转了几圈。
云翎被这突如而来旋转摇的晕头转向,等停下扶着额头看清眼前事物时,一屋子的人已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身旁李承序晃着大大的笑脸凑了过来,“亲亲,你怎么来了?”
云翎摸着晕乎乎的脑袋看着眼前人,平日里见惯了李承序大红大紫华贵无比的鲜色锦缎华服,不想他今日竟一改常态,穿了件正式的官场朝服,醇厚的藏蓝色底,水蓝波浪纹章五爪蟠龙图案,映衬得他一反娘炮的模样,颇有些长身玉立英姿勃发的气质。云翎不由赞了句:“你今儿还挺有些王爷的模样……”
话没玩,李承序又扑上去,瞬时将他尊贵的王爷气质毁坏殆尽,他似孩童般赖在云翎身上,眨巴着酒红色的眸子,笑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哈,你肯定是想我了对不对?刚才阿玉去找我,说有个拿纹龙玉佩的姑娘来,我顿时撇开那些个说要去喝花酒的老头子们,急急飞奔赶回来!”他自顾着说了一大串,却没发现周围形形色色的眼光,有下人的惊愕,亦有淑妃的诧异妒火,还有颜惜微带冷意的笑眸。
“啊,打扰你喝酒了啊?那我讲完话就走。”云翎拨开李承序的手,退后一步,道:“有个东西要给你。”
她退后一步,李承序紧跟着走近一步,欢喜道:“走什么,不许走!难得来瞧我,还要给我礼物。”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神色,皱起眉来,“都给我下去,没看到本王同亲亲有话要讲吗?”
那一圈下人赶紧退了下去,只有那淑妃仍站在门口。李承序瞥她一眼:“退下!”
淑妃脸面哪里挂的住,恼道:“王爷,您这举动把臣妾当什么!”
李承序声音冷了下来,“我已经说过了,出去!”
淑妃脸色难看之极:“王爷,您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对臣妾大呼小叫,您还当臣妾是你的淑妃么?还有,那纹龙玉佩如此重要,平日臣妾碰一下您都不允,可您居然给了她,您叫臣妾怎么想?”
李承序没答,一旁小书童却忍不住插嘴了,他低声问云翎:“纹龙佩到底是什么啊?这么要紧?”
☆、第六十九话 往昔心伤
这话被淑妃听到,淑妃尖利地笑起来,“好笑!纹龙佩都不知道,那是每个王爷都必备的贴身信物,象征着王权,见玉佩如见人。”
在场诸人都愣了,连云翎都没料到手中握的竟是诏示王权的信物,前些天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宝贝而已。
“多话!”李承序缓缓转过头去,酒色的凤眸渐冷,凝得出冰来:“淑妃,本王今儿心情好,不想在亲亲面前血流三尺,识相的,赶紧滚。”
“您说什么……”淑妃脸色一片煞白,怒道:“王爷,您为了她竟要让臣妾血流三尺!臣妾我还怀着您的骨肉……可她是什么东西……”她珐琅点翠的指甲紧扣在身旁的门柱上,忽地指尖不由一颤,嘶声力竭道:“王爷你前些日子,不分青红皂白将那些侍妾全部杀死填湖,莫非是喜新厌旧,看中这位姑娘,便想除去我们这些碍眼的旧人不成?”
李承序哼了一声,没有回她,而云翎的脸色却白了一白,震惊地问:“你你你把你的侍妾们都填湖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喜欢专一的男人吗?”李承序玩弄着云翎的袖子,若无其事地道:“于是本王回家后就去遣散那些女人,可是她们一个个都赖着不走,抱着我的腿说什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一瞧她们对我如此情深意重依依不舍,遂将她们三十五个人一并杀了,统统填进了后花园的湖里,这样便圆了她们心愿,让她们做了我的鬼啊。”他话落冲云翎会心一笑,那红色美眸光彩盎然犹如宝石,让人不敢逼视,配在那副绝艳的容颜上倾国倾城,而他此时的神态像一个做了好事迫不及待要告诉大人的稚童,“亲亲,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这下你高兴了吧,哈哈!”
云翎愣在那里,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李承序看她脸色有变,纳闷道:“你不高兴?”摸着下巴想了想,附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可是因为那淑妃还活着?”看着云翎不说话又细细声补充道:“你别生气,我既然说了从此只对你一人好,便说到做到。那淑妃本来也要填湖的,可她怀了孩子,我那老头子一天到晚想孙子想疯了,不许我动她,不过你放心,等孩子生出来我立马赶她走,她若不走也就填湖好了!”
他声音虽然小,说来却斩铁截钉,云翎心下一骇,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你别……”云翎刚要开口劝李承序,却见门槛那的淑妃眼光利刀般剜过她,向李承序冷冷道:“看来王爷是真为了这位姑娘牺牲了我那帮姐妹,贱妾愚钝,敢问王爷,王爷这么钟爱这位姑娘,可是打算将她也纳为爱妾?”
李承序转过了身,眼光冰冷的看了淑妃一眼,又将眸光落在云翎脸上,神色由方才的寒冷变成热情灼灼,道:“倘若亲亲不嫌弃,我这个王妃正室自然是她。”
云翎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推开:“开什么玩笑!”
李承序肃容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连那蛟龙佩都给你了,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区区王妃跟这比,算得了什么!”
“王爷你欺人太甚!”淑妃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身子猛颤了两下,眼中一丝狠光掠过,陡然向云翎扑去:“你这娼妇!我非杀了你!”
刹那间只见银光一闪,云翎看清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寒光泠泠的匕首,匕首兵器这东西她见得多了,正要轻而易举躲过,就见李承序眸光一阴,长袖霍然扬起,便见一记掌风过去,淑妃身子如麻袋般飞到门口,一声响后重重坠到地上,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几下,旋即下身有黏腻的血汩汩流出,姣美如花的脸因为疼痛而苍白如纸。
云翎大惊,明白她可能是因为重力摔倒导致小产,赶忙过去扶她,嘴里喊着:“李承序,快喊人啊!喊大夫啊!”
李承序缓缓踱步至淑妃身畔,微微俯下身去,云翎还以为他在查看伤势。却见耀眼银光一乍,犹如流光飞溅快不可挡。云翎还来不及制止,空中便爆出一大团红色血雾,艳红如秋日红枫。
云翎半蹲在那里,瞧着断气的淑妃,她喉咙正中正插着先前那把锐利匕首,两眼睁得圆圆的,死不瞑目地正盯着两人。云翎瞪着李承序道:“你……你杀了她?”
李承序环着双臂冷漠地站在那里,“咎由自取!”而后向身后管家一摆头,淡漠地道:“侧妃王氏,突发失心疯,坠楼而亡,本王痛心之余,将其厚葬于秦关。”顿了顿,眨眨眼问管家:“听懂了吗?”
管家战战兢兢的点头:“小人听懂了,听懂了。”
“听懂了还不拉下去厚葬!”李承序吼起来。
管家打了个哆嗦,赶紧唤人进来。尸体拖走后,地上留下一大滩深红的暗色血迹。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颜惜依旧端坐在那里品茶,眼神似笑非笑看向门口僵硬对立的两人,神情从容之极,仿佛刚才那人命逝去的瞬间,只是一场戏罢了。而一旁颜葵表情却既忐忑又诧异,似是被小王爷杀人不眨眼的这一面惊到,眼下正紧盯着李承序,提防他有会不会有下一步危险动作。
云翎在门口静静站立,她别过脸去,不忍看那片地毯。
立在她对面的李承序突道:“饿了,陪我去吃饭!”声音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李承序,你怎么能这样?”云翎终于忍不住怒斥:“她怀了你的孩子,她是你孩子的母亲!”
李承序却有些错愕,“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却又不是我的母亲,与我何干?”
云翎看他半晌,苦笑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亲亲!你去哪里啊!”她这一走,李承序便紧张起来,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云翎不等他,沿着门口的路越走越快,小王爷跟在后面嗓子都快喊破,她都不曾回头。
奈何王府真是大的令人发指,走了一炷香时间,云翎仍在不同的路上绕弯。李承序仍旧跟在后头,当云翎发现再次绕到曾经到达的偏僻小院中,无奈长叹口气,正欲用轻功直接翻墙时,李承序突然在后面极轻地唤了一声:“小火!”
他没像往日般嬉皮笑脸唤她亲亲,而是换做曾经的小火。这声音悲凉而哀切,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远到云翎恍惚想起当年的那里,阴暗潮湿中,面黄肌瘦的他站在她面前,用乞求的眼神问:“姐姐,你有吃的么,我饿……”
被这一心绪所扰,云翎的步伐慢了下来,想想就算要走,还是要把虎符还他才能走,于是转过身来。
李承序站在那里看着她,表情悲伤:“小火,你生我气啦?”
云翎不说话。
李承序的脸庞一如既往,美得似瑰丽壁画上绘着的绝世花朵。然而这张惊心动魄的美丽脸庞此刻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幼童,酒红眸子湿漉漉得似要滴出泪水来,他问:“小火,你理我了吗?”
云翎瞧着他,依旧不说话。
李承序神情愈发凄怆:“你生气可以不理我,但不能走。”他颓然地蹲下来,目光恍惚,似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你走了我害怕,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骂我是红眼睛的妖怪,都打我,欺辱我,只有你跟雪帮我……”
“哪怕我现在变成了王爷,我想起来那些日子,依旧很害怕……但是有你和云舒,我就会踏实……”他抱住自己的头,哀哀低泣,“小火,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不理我,你不在,我害怕……”
“我总忘不了那年那场大火,所有人都逃了出去,唯独把我一人丢在火里,那大火好像一个鬼,它烧着我的手,我的脚,我痛极了,到处都是浓烟,我想喊救命,喉咙却被掐住一样,我觉得我要死了……我一定要死了……”他蹲下身,浑身不停发抖,仿佛回到了那日火场,恐惧到脸色发白,豆大汗珠一颗颗往下流。
他的话让云翎想起曾暗无天日的往昔,终于折了回来,走到李承序身边蹲下,轻柔拍打着他的背脊,“不怕,我后来不是去救你了吗?”
李承序像垂死的人抓住了浮木,猛地抱住云翎,“是,后来你来救我了,你来救我了……”
“所以没事了,小金。”云翎知道火场是他多年难忘的阴影,就如同自己的不归海梦靥一样,联想到自己的痛苦感受,他的感受便感同身受,于是口气便放的格外柔和,“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小王爷,什么都不需要怕。”
“那简直就是地狱,可我父王竟然还会送我去那……他竟送我去死……”李承序抓着云翎的手,隔着衣服都能感受他的簌簌颤抖,“我不敢去想,如果你和雪不在,我会不会已经死了……”
云翎大惊,千猜万想也没料到,李承序竟是亲爹送进去的,虽然不知原因,但素来皇家无情,多半是政治需要当做了筹码才进去。心下不由一阵同情一阵悲悯,方才的那股怒火逐渐消退。她拍着他的肩,道:“我跟哥哥会一直都在,我们都陪着你呢,别怕。”
她平和的语气似一副安神良药。李承序渐渐缓过来,埋了好久的头抬起来,如做错事的孩童般可怜兮兮看着她,“小火,你真不生我气了?”
“我何曾真生过你的气?”云翎道:“下次莫再随便杀人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怎能看着她伤你!”李承序看了云翎一眼,泪眼通红,“在我心底,你跟雪是我真正的亲人,谁都不能伤你们半分。”
云翎道:“你的亲人不止我们,还有你爹你家人啊!”
“我爹?别讲笑话了!”李承序嗤笑,“哦,确实是笑话,我的人生就像个笑话。因着生有异瞳,我一出生就被人所弃。连我的亲生父亲也曾嫌我是个妖祸,才将我送到那样的地方。而那些下人,当面恭恭敬敬,背地却都把我当做怪物。还有那些温柔的姬妾,明明畏惧我还曲意奉承……”阳光照进他酒色的眸子里,映得那瞳孔里伤痛如斯。他静默良久,问:“小火,你可曾嫌弃我长着这样一双古怪的眼睛?”
明朗日头下,那双红色眸子一如往日般光华流转,却蕴着悲凉的水气。云翎凝视着这双眼睛,伸出手去,缓缓抚上他的眼睫,说:“小金,你的眼睛很美,像光彩的宝石,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我跟我哥哥都喜欢它。”
“真的?”李承序幽暗的眼神骤然放出无限光亮,他握着云翎的手,颤声道:“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诚意,还有云舒,你们从来不嫌弃我……”
云翎笑道:“所以听我的话,以后少杀点人。”
李承序道:“我不想杀人,可我讨厌他们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我!”
“你无需将别人的眼光与非议放在心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尊敬且欣赏他人的与众不同。”云翎轻叹一口气,“你还不懂我的用意吗?你我那些年杀了太多人,罪孽太深,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李承序泪眼陡然爆出喜色,“所以你生气不是为了淑妃?而是为了我!你不喜欢我再杀人,想让我早日告别那些血腥?”
云翎虽痛惜淑妃性命的消失,但李承序的原因确实更占了大头,于是点头承认。
李承序顿时一派欣喜,泪和喜矛盾地挂在脸上,他又搂住了云翎,说:“亲亲你真好,从没人在乎我心里想什么!只有你!”
云翎默然无语。她隐约知道,小王爷出世没多久生母就病逝,父亲因为前面几个嫡出的儿子,也不大在乎他这个庶子,若不是那几个嫡子夭折,只剩下他一根独苗,摄政王约莫都不会正眼看这幼子。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再怎样还有个生死相依的哥哥,而这小王爷看似荣华富贵,却真真是孤苦的人。这些年他为人强势跋扈,个性乖张执拗,可谁知那样盔甲似的武装下,只有一颗脆弱无助的心。
这样一想,于是云翎也就由着他抱着自己了,直到李承序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两人才回去。
☆、第七十话 命运棋盘
颜惜依旧在花厅,他当然不会在那干等,而是让管家拿了文房四宝来,自娱自乐临摹诗画去了。
李承序见此一幕,道:“颜少主好兴致!”此刻他已经脱掉官服,换了一身金丝绞牡丹花品红长袍,合着那双举世无双的容颜,绝代风华。
颜惜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礼貌,“刚才事出突然,还未见过小王爷,见谅。”
小王爷笑起来,桃花眼里波光霞染,“无须多礼,你既是我家亲亲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话落便吩咐下人备晚膳。
饭后云翎将虎符交还给李承序,李承序一惊:“咦,这玩意怎么在你那?我明明记得自己放到了书房呀!”
云翎:“……”
几人连夜赶来护送的重要信物,失主还不晓得已经掉了很久!
……
夜里便是在李承序府邸留宿的。
天刚大亮。朝阳渐起,曦晖浅浅,绚烂的霞光似一匹光华流转的五彩锦缎,于东方天际之中变幻不已,瑰丽旖旎。
云翎犹自在房里睡,而颜惜已起来了,一身碧色衣衫,轻袍玉带清新雅逸,漫步至王府花园中。花园鸟语花香,繁花似锦,沿着鹅卵石花阶小道向前走,便看到一片绿波荡漾的的湖泊。湖泊并不大,胜在湖水清透,远远瞧去,犹如一块碧色玻璃种老坑玉镶在湖畔的娇花翠柳之中。
湖畔蜿蜒的白玉栏杆的尽头,出现一袭海棠红的身影。颜惜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小王爷,早。”
李承序正依着栏杆喂鱼,闻言抬起头一笑:“颜少主也早,哦,不应该称呼你为小侯爷才对。”
颜惜道:“小侯爷这个称谓,虚名而已。”
李承序耸耸肩,又将脸转了过去。他将手中鱼料撒了一把,引得湖中红鲤争相哄抢,他兴致勃勃看着那鱼群,道:“宝贝啊宝贝,你们慢慢吃,不要抢……”
颜惜笑了笑,道:“王爷倒是爱鱼。”
“可不是,世上鱼虽然众多,可我偏爱这种鱼……”他指向湖面翻然摇波的锦鲤:“呐,我只爱这种红色的锦鲤!”
颜惜看了一眼那鱼,微笑不语。
李承序喂完了鱼,慵懒地道:“晨起无事,颜少主可愿陪我下一局棋?”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棋盘。
颜惜欣然应允,两人摆开棋盘,一方黑,一方白,李承序先落子,颜惜随后。一边品茶落子,一边谈笑风声,看起来主客和谐相谈甚欢。
棋局至一半,黑白子僵持对峙,局面不相上下。李承序修长十指悠悠在棋盘上落下一个子,道:“听闻颜少主幼时便与亲亲兄妹相识?”
颜惜也拈了一颗子落下,优雅的脸漾着和煦的笑:“是,我比翎儿大两岁,初识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