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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惜也拈了一颗子落下,优雅的脸漾着和煦的笑:“是,我比翎儿大两岁,初识她的时候,她四岁,我六岁。我与云舒乃是同岁,不过他比我巧巧刚大五个月。”
“颜少主可否给我讲一下你们过去的往事?本王很是好奇!”
颜惜将目光投到烟波浩淼的湖面,忆起往事,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那时候,云舒是个安静的人,敏感早熟,善良宽容,是我敬佩的兄长。而他的妹妹翎儿,却是个令人头痛的丫头!儿时的她可不是眼下这模样,那时候她爱笑爱闹,爱折腾,爱捣蛋,隔三差五的惹出些祸事,被云世叔关到剑阁里罚跪是家常便饭。”他声音不缓不慢,明明在说着一个让人头痛的姑娘,脸上却是鲜见的柔情,他又将话音一转:“虽然很淘气,但不能否定,她心地善良,虽然惹人头痛但也很招人喜欢,我同她关系很亲厚。”
颜惜落下一颗子,继续道:“幼时我几乎每年都要去云霄阁住上一段时间,有时一住便是两三个月,最久一次住了大半年。那会我们三人一起练功习武一起读书,空余时便在一起玩耍,可谓形影不离。我陪她上树掏过鸟蛋,下河摸过蚌壳鱼虾,夏夜用篓子去后山草坪上抓萤火虫,一起去山中帮她逮她口中所谓的粉红色兔子,掏过马蜂窝反将自己蛰的一身红肿,偷过厨房里大人不许喝的甜酒而被集体罚跪,抓过恶心的毛毛虫放在夫子袖子里去吓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李承序捻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道:“本王还以为小侯爷这般优雅雍容的人物,儿时定是陶醉于诗书琴画和礼教学术之中,没想到却是这般!”
颜惜随之一笑,“是啊,现在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那时竟跟她一起做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
“颜少主与亲亲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李承序又捻起一颗杏仁,酒红的瞳中却有星芒一闪而过:“这么想来,颜少主应该是很喜欢亲亲的咯?”
颜惜的目光聚在棋盘上,笑的风轻云淡,却并未回答。朗朗朝阳下,他的侧脸有着清隽的轮廓,被曦晖衬得越发丰神俊朗,即便面对倾国倾城的小王爷,亦毫不逊色。
李承序状似漫不经心地吃着蜜饯,双眸却紧盯住了颜惜。
颜惜端起茶杯,清润的眸子隐在水汽之后,隔着袅袅的雾气,愈发显得云遮雾绕,旋即他笑起来,说:“我与翎儿一起长大,这么些年,我待她早已如同家人般亲密,自然是喜欢她的。”
“小侯爷真会打太极……可你知道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李承序凤眸一转,狭长的眸子光彩流转,看似客气的眼里陡然含了一丝锐利:“本王听说,小侯爷曾与亲亲有过婚约?”
颜惜颔首:“不错,我与她有过姻亲之约。”
“可你眼下已经与她解除了婚约,不是吗?”李承序说完,眯起眼捧起一杯香茗,颇为享受的赞道:“本王觉得,好极!好极!”顿了顿,指指茶道:“我只是说这茶!”
颜惜神色笃定如初,含笑的脸半分不快也没有。
李承序指着棋盘道:“小侯爷,你怎么看待这黑白两色棋子?”不待颜惜答,他又自顾自答:“本王觉得,这棋子从来只有黑白两色,放置在这纯色棋盘上,匹配极了。”他浅笑生辉,瞥了一眼颜惜,又道:“本王觉得亲亲同云舒,就像这黑白双子,任世间变幻不定,可能与他们匹配的,永远只有对方,”声音拖长了点,带着丝明目张昭的试探:“小侯爷,你觉得呢?”
颜惜抬了头去看李承序,两个人的目光绞在半空中,彼此明明都是春风般的含笑,一旁颜葵却闻到了细微的火药味,只听颜惜从容道:“惜不明白小王爷的意思,但小王爷别忘了,他们是兄妹,况且,云舒前日新婚,他已是有妻室的人。”
“不错,他们是兄妹,是亲人。”李承序挑衅般将目光迎上:“但颜公子没看出来吗?这些年生死相守,两人感情早已超出了亲情,他们是兄妹,是亲人,是密友,是伴侣,亦是……”李承序将目光转至湖面,太阳终于一举挣脱地平线,青黛色的山峦间一轮红日耀目冲天,灿灿阳光洒在水光粼粼的湖面,一片金光闪闪,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一个艰难的总结,缓缓吐出两个字:“——爱人。”
颜惜神色镇定,可落子的指尖在刹那间缓了一缓。
“我还要提醒小侯爷,就算他们是兄妹,也只是表兄妹,这样的关系更合适亲上加亲。”他眸子蓦地闪过森凉之意:“至于云舒那个乱七八糟的侧室,有本王在一天,她迟早都会从这世上消失。”
颜惜偏过脸,笑的颇有些玩味:“小王爷不惜屠光满府姬妾,只为了翎儿一句无心之言,其情之切我等已不问自知,试问,若翎儿与云兄真结为连理之好,那王爷您又该置自己于何地呢?”
“他们是这匹配绝伦的黑白棋子,而我。”李承序回过头来,指节轻轻扣了扣桌上的棋盘,木质的盘面发出闷闷的声响,“我就是这棋盘。”他笑了起来,妩媚的脸在朝阳下迷人之极,口气有些惆怅,亦有些满足:“生来只为着——成全。”
他话落起身踏入花丛,暖色朝晖下,他立于群花之央,几只五彩凤蝶似被他的美蛊惑,扑扇着蝶翼围着他追逐不已。李承序挥开了蝴蝶,恣情大笑,随手在花丛中折了一枝怒放的牡丹花,妖娆别于衣襟,那品红的花朵衬着他雪白如玉的面孔,媚眼如丝的酒红眸光,姿丽无双。他一甩水袖,扬起一阵香气,朝颜惜道:“不下了,我要去陪亲亲吃早饭,小侯爷自便。”话毕在一群下人众星捧月的拥簇下,向着湖那头走去。
☆、第七十一话 夜半救人
虎符既已归还,吃过早饭云翎便向小王爷辞行了,小王爷恋恋不舍,但拗不过云翎,便约定过些日子再去云霄阁看她,这才依依不舍放了人。
回家的途中,云翎和颜惜没有来时那么急切,一路欣赏美景吃吃喝喝,倒也惬意。
天黑时三人寻了家客栈住下。晚饭时,颜葵专心扒着饭,可云翎的眼睛却一直往旁边瞟。
邻桌坐着三人,看起来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一对青年男女及一个六七岁的女儿,没什么特别的,可云翎却止不住的偷偷上下打量。
那一家子吃完饭便上楼休息,夫妻两一左一右紧紧牵着女儿,边走便对女儿说,明早还要赶路,要女儿听话多睡一会,养足精神好去亲戚家。
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云翎却若有所思,邻座颜惜冲她笑了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云翎颔首,低低压下声音,“这绝对不是那孩子的双亲。”
颜惜问:“何以见得?”
云翎道:“那小孩打扮贵气的很,且不说那昂贵的云缎衣料,便是衣服上的扣子,都是拇指大的珍珠做成,一看就是金贵无比的出身,而那夫妻两人粗布罗衫就不说了,那女子头上的发簪还是极普通的银簪,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要不了几十文钱。试问,这样华贵的孩子怎会有这么平凡的爹娘呢?”
颜惜颔首。
云翎继续道:“而且上楼时,那男女状似亲密地牵着那小孩,其实却扣住了小孩的脉门,估计这小孩只要不听话,两人稍一使劲,登时小命就得玩完了……只怕这是一对歹人,掳了哪家的小姐来,要么绑架勒索,要么寻仇害命!”
颜惜嗯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做?”
“还用问吗?”云翎毫不犹豫地道:“我当然要救她咯!”
颜惜默了默,道:“这两人武功不弱,走路来一点声息都没有,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小心为妙。”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有所思的移开目光。
……
吃过晚饭,天已入黑,云翎警惕地坐在窗前,忽听一阵细微哭声传来。
云翎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方才她套小二的话,问出那夫妻的房号,而后开了一间与那一家三口的隔壁的房间,就是为了观察动静。眼下被她寻到了蛛丝马迹,便拿肘撞了撞一旁的颜惜。颜惜正在对着灯烛写信,方才他接到飞鸽传书,也不知那来信上写着什么,颜惜的眉头蹙了蹙,随后开始回信。
他向来是不喜皱眉的人,什么事都是笑如春风,何曾皱眉过,云翎好奇便凑过去问他,他只是笑笑,拿手指弹弹云翎的额头说:“家族生意上一些琐碎罢了。”云翎了解他,每每他不想说话时,便会用这些小动作来转移她的注意心。
云翎便没再追问,只是指了指墙,对颜惜道:“有动静。”
颜惜慢条斯理写完最后几个,搁下笔将信卷好,绑牢,放飞鸽子后,这才转过头问:“怎么了?”
云翎道:“我听到一些声音,那孩子在屋里哭泣,那女子哄着她,然后那男人恶狠狠恐吓那孩子,随后便听见开门的声音,那男女似乎是出去了。”
两人相视一眼,立马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旋即便见云翎剪影般从窗户跃出,一个扭身,轻巧钻进了隔壁房间的窗户里。
房间没点烛火,幽幽暗暗。云翎壁虎般贴在墙上,在这漆黑中观察着房中的一切。那两人果然出去了,只见床脚旁蜷缩着一个小小人影,云翎在确定那团黑影是今天的小女孩时冲了过去。
就着窗外院落里的一点灯光,云翎看到,这孩子正双手反剪,被一根麻绳牢牢地绑在床脚,嘴上也塞上了布头。那孩子见有人扑来,脸色骇了骇,云翎拔出她嘴上布片,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是好人,我是来救你的。”
那孩子眼珠在她身上骨碌碌转了一圈,似在揣摩着她的话是否可信,她的眼神异于同龄孩子的犀利,半分也不像个稚子,倒像个看阅沧桑历尽红尘的老人。可惜夜色太黑,云翎并没有注意她的异常。她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捆绑的绳索之上,一个手起刀落,那些麻绳立即斩断,她拉着孩子便往窗外奔去。
还没走出几步,房中平空窜出一个身影,那人游鱼般贴了过来,厉喝一声“谁”,银光一闪,一柄刀对着云翎当头而下,云翎忙抱着孩子一个转身,快速躲过那记狠刀,反手拔剑,将第二刀撞开,黑暗中,弯刀跟长剑绞在一起,叮叮当当锐利击打声在房间里激荡开来。那人招招紧逼,下手甚狠,刀法又快又辣,竟是半分活路也不给的模样,云翎不禁皱眉,心道此地不可拖延太久,于是几十招过后,夜色中突见云翎手腕一抖,银色剑身一个剑花挽了过去,乍现一簇雪亮银光,随后便见那持刀之人软绵绵倒了下去。
“奶奶的!本来我不想杀人!”云翎暗骂了一声脏话,“这么狠,非逼我下杀手!”蹲下身一看,发现那尸体正是白日里伪装成父亲的年轻男子。
云翎啐了一句,为了防止他同伙发现尸体打草惊蛇,便一脚将那尸体踢入床底藏好。
旋即云翎抱着那小女孩从窗户跳出,便见后院颜葵正拽着一具尸体丢进一旁的水缸,他身后是好整以暇的颜惜。颜惜挂着优雅的笑,哪怕是杀人的事都能被他说的如此斯文:“白天里的那个女人,已经伺候佛祖去了。”
云翎暗赞了一声。旁人杀人乒乒乓乓多少都得发出一点声音,他却是不动声响。
两人打了个手势,决定不回房间,免得这两人还有其他同伙回来碰头,将这小孩带去安全的地方后再从长计议。
两人静悄悄溜过后院,向城郊处走去。不多时路过一个偏僻巷子,墙下香樟木枝桠忽地的摇曳了几下,夜风中隐约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随之还有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云颜二人一抬头,便见矮墙后齐刷刷飞过来一排黑衣人。
一群人都蒙着黑布面巾,领头人目光森冷,向着二人道:“把那丫头留下,我赏你全尸。”
云翎脸色动都没动,反而笑眯眯问:“如果我不呢?”
为首的人眼中杀气一闪,怒道:“找死!”
“找死?”云翎笑的嚣张:“姑娘我好久没练过手了,你们若再不滚,姑娘便只能赏你们全尸了!”
“好大的口气!”领头人勃然大怒,头一摆,向身后的人喝道:“杀!”
瞬间便见几十个黑影飞身扑来,银晃晃的兵刃交织成一团繁密的大网,向云颜几人攻去。
颜惜把怀里女童往颜葵那里一抛,道:“看好她!”话音未落杀机即起,玉扇一转,已同云翎一起跃入了银网之中。
银网时密时散,紧紧拢住二人,寸寸皆是狠毒,处处都是杀意。银网之中的二人从容应对,未见半点慌乱。那些个杀手单看武功并不高,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想要像切菜般一剑削去一个绝非易事。两人还要分心身后颜葵怀抱的小孩,生怕小孩不小心挨上了哪位的兵器。
几十步开外的巷口,又有两个黑衣人蹑着脚步出现,那两人阴狠一笑,同时出手,刹那便见夜空中两抹流星般的锐芒,带着幽蓝的光,迅疾地飞向云翎背心。
颜惜面向这边已然见到,当下玉扇一展欲要去挡,可云翎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腰身一折,右手长剑一抖,银光雪亮的剑身刷刷一转,电光火石间,叮一声脆响,其中一枚精铁镖便被剑尖拦下,她剑尖朝镖身一撞,那飞镖便炮弹般又向着黑衣人的方向投去。这一蓄力反击之下,流星镖被剑气驾驭,去势好快,只听“嚓”一声皮肉闷响,巷口左边黑衣人身子猛然一僵,两眉正中间鲜血汩汩流出,软绵绵的跪倒在地。
右边黑衣人眼见伙伴瞬间殒命,一惊,还未有动作之时,便见前方那个挥剑击镖的少女已转过头来,兰花新雪般的容颜对他回眸一笑,那清泠的眸子却寒如冰雪,她朱唇半启,那恍如花瓣的粉唇间,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银牙之中赫然咬着一只幽蓝流转的流星镖。
一只镖被剑气弹回,另一只居然被她以咬的形式轻松接住。
黑衣人目瞪口呆——这一招流星索命是他的杀手锏,他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无数豪杰毙命在他这一招下,而这个娇弱女子却轻巧接到……他有些惶恐,忽见那十几步开外的女子对他展颜一笑,夜色中似传来梵音骤响,仿佛是来自远方死魂的召唤,与此同时他喉中剧烈一痛,下一刻他便震惊瞧见自己的喉咙被流星镖贯穿出一个血洞,鲜血正喷泉般狂涌而出。他仰着头,死死盯着远处那抹笑颜,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中无力倒下。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他模模糊糊听到那女子不屑的笑:“本姑娘玩这个时,你还不知道在哪!”
话落那女子身姿一转,重新加入了厮杀之中。
夜色如墨,杀意含殇。
碧衣与藕荷衣的身影还在腥风血雨中穿梭来回,方才那会就像搏击前的热身,只是一个前奏,眼下才是真正的厮杀。凉风肆虐,藕荷衣的人影长剑挥洒,碧衣的身姿玉扇翻飞,两人激起一道道雪亮的锋芒,爆出一个个致命伤口。不多时,围住两人的黑衣人已倒下一半。云翎讥诮了一声:“就这水平吗?鬼域宫也越来越不景气了。”
颜惜扭头瞥了她一眼,夜色下那藕荷衣少女一改平日温和,脸色罕见的铁青:“你们又在玩当年的把戏,掳去人家的孩子培养做杀手么?简直令人发指!”最后两个字落地,云翎眼中怒气翻涌,手中祭雪剑剑气大盛,她出手更加迅疾,辗转之处真气如行云流水,力量排山倒海般向着剩下几人倾轧而去,随着飞溅的鲜血,又有几个人倒了下去。
云翎手下不停,剑气如流光划开这漆黑的夜,旋即又有几人倒下,最后只剩那领头的一人还在负隅顽抗。那人一见属下全部都断气,又恐又惧地看着云翎,边退边道:“你……你……你是何人?”
云翎拖着剑,削铁如泥的剑尖在地面上爆出一串雪亮的火花:“都要死了,还知道这个干嘛?”
“不……”黑衣人猛地将武器向云翎一砸,扭过头便向巷子那头亡命逃去。
这是个死巷子,云颜二人不紧不慢把他堵进死胡同。
正要到巷子底时,那黑衣人突然向右边望去,欣喜地喊起来:“风左使,救命啊!”
云翎一怔,便见屋檐上遥立着一人,一袭水清色衣裙,夜风中她凭风而立;广袖挥舞;衣袂翻飞飘飘欲仙;恍要乘风归于九天仙阙。
那人从屋顶下一跃而下,风一般出现在云翎面前。随着她的出现,两旁的屋檐瞬间露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显然是有不少的人手。而最左侧,那一身盔甲身体魁梧的,不正是那个力大惊人的甲奴么?
云翎扯起一抹笑,若无其事的跟风清打招呼:“风清,好久不见。”
风清哼了一声,道:“把那丫头放下,我不为难你们。”
云翎无赖地道:“唉呀,我说了可不算,你得问这位颜少主。”
“你要这孩子也可以。”颜惜接过了颜葵怀中的孩子,向风清淡淡一笑,“不过得问问我这手中的玉扇。”
风清横了两人一眼,呆站半晌后表情古怪的问云翎:“月隐去你们云霄阁了?”
云翎道:“什么月隐,他是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