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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个传奇式的家族也因为这件事而光荣登上政治舞台。
——越潮颜家。
后世史书称,这次政治争斗,看似是朝廷与谋逆者的较量,实际是三大实力的博弈,此次角逐中,越潮颜家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颜家与摄政王摒弃前嫌,联手合作,唱了一出完美的双簧,击败共同的对手庆亲王。所以颜家是此次政治斗争的另一个胜利者,它不仅洗刷了自己的冤屈,还以绝对性优势,彻底击溃了数十年的政治及商业对手。
还有更详细的小道消息称,颜家所做的绝不止看到的那些,那匀水发现的醒世巨石,流民冲击青州府衙事件,郁郡王打死李侍郎之孙事件,以及检举庆亲王造反的如山铁证,联名上书的三千学子,皆由颜家一手策划暗中执行,文中更直指此幕后主使便是颜家少主颜惜,也就是当今安命候府的小侯爷。此人看似温和从容,深藏于浊世之中,从不显山露水,实则胸有丘壑,不鸣而已,一鸣惊人。他于被人诬陷中力挽狂澜,于艰难绝境中寻找生机,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以一己之力扭转全局,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乃不世英才。
后世史书对他极尽褒扬,曰:旷世之杰,无出其右。
此外,在远离朝堂的江湖中还流传着这样的野史,据称,此番越潮岛顺利扳倒庆亲王,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便是云霄阁的云舒公子——声名赫赫的天人九指莲初公子!传言这些年云舒四处游历,虽鲜少在江湖露面,但为人却极为聪颖能慧,才能与那颜小侯爷不相上下。此番风云变幻的角逐中,他与越潮岛少主强强联手,配合的天衣无缝,故而此次越潮博弈他功不可没。
但提起云舒其人,传言不一,有说他身负多重身份,不仅是云霄阁的莲初公子,亦是鬼域宫的月使月隐,还有更离奇的,称他与北燕奚氏的关系匪浅,乃是奚氏十三代掌权人,史称梵音少主的奚梵音——但不论传言如何,纷纷扰扰的草莽武林中,他神秘而完美,有关他传奇的一生,似一帧临摹在玉壁上的神祗画卷,隔着幽朦的月光,携眷着清冷高华,只可高山仰止的仰望,稍稍距近便是亵渎。
由此,亦有人将他与越潮岛颜少主并成为“大周双杰。”
☆、第一百零七话 终于醒来
一晃,这一年的夏末就在朝野的天翻地覆中白驹过隙般的游走,转眼已是十月中旬的金秋季节。温柔的秋风一阵阵掠过,云霄阁的树叶渐渐黄了,随风摇曳落下厚厚一叠,一眼望去,地面像铺开了一层柔软的大毯,那蔓延不绝的金黄色泽,似浓墨重彩的赭黄水彩,倒映在湛蓝的苍穹底下,层层晕染开来。
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云翎也睡了近两个月。
自那一日她醒来后,情况便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昏睡着,但好歹隔三岔五便会醒来个一时半会,即便醒来时仍虚弱的讲不出话,但已足够让身边的人欢欣鼓舞。还有个更令人诧异的事,那便是云翎的血咒,在昏睡的近两个月中,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发作。对于此事,荆安的猜测是,血咒是以血为媒介才能发作的慢性毒,但这一次受伤的她失去了太多的血,都没有血了,那血咒自然无从而发。
但猜测也只是猜测,血咒即便暂时蛰伏不出,也不代表日后不会再突然爆发。这仍然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难题归难题,眼下治疗重伤乃第一要紧之事。在云翎醒来后的没过多久,眼瞧着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云霄阁主为了能让她得到更好的治疗,便与荆安神医一商量,决定将她带回云霄阁。回归的那一日,小王爷派出自己的专用豪华马车,亲自护送一行人回玄英山。
时间过的很快,掐指一算,云翎已回家好些天了,绝大多数时间仍在沉睡。
这一日早上,下了一场靡靡秋雨,雨声淅淅沥沥,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幔帐,像是山水画里渲染而成的淡淡水墨,晕出空灵而遥远的意境。
云舒守了云翎大半夜,一个时辰前才睡去。瑟瑟的秋风挟雨,穿过雕花窗栏,带来微微寒意,床榻上浅眠的云舒突觉得有些冷,伸手去撩背后的薄被,不想那被子居然自己起来,盖到他的身上。
“谁?”云舒霍然睁开眼,却在那一瞬陡然怔住。
床榻外羸弱的藕荷衣少女,正站在他身旁,手中攥着被子的一角。
云舒激动道:“莲生?你怎么起来了?”他翻身而起,手忙脚乱拿下她手中的被子,将她抱到床上,“你别站着,你身子虚,快躺好。”
“哥。”那少女半靠在床上,眼神迷蒙,似是还未从连日的昏睡中回过神来。
云舒连连应声:“我在,我在。”
云翎侧过头看他,再看看四周,她回想了一会,恍恍惚惚问:“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是啊,睡了快两个月了!”这昏迷的近两个月,她中间虽然醒了不少次,但每次都昏昏沉沉没什么意识,偶尔说一会话便又迷糊睡去,这一次竟能下床走动,真令人欢喜万分。云舒弯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百感交集:“不过好在,你还是醒来了,你没有把我丢下。”
“我睡了很久吗?”云翎靠在云舒胸口,心有余悸地道:“难怪我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自己在地陵里死了,灵魂像白色的羽毛一样,轻飘飘飞了出去,我到处去找你,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哭的很伤心,爹也很伤心,还有颜惜和小金,我来到你身边,想告诉你们不要哭,可你听不见我的声音,你还说你要陪我一起走,这怎么可以呢……还有,小金与颜惜打了起来,小金拿着剑,刺伤了颜惜,颜惜却不躲,我好着急,我大声的说不要打不要打,你们却听不见,我急的都快哭了……”她喃喃自语着,似是回到了那个梦境,因为体力虚弱,她讲的很慢,几乎是讲一会缓一会,到最后她捂住了头,颦眉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个梦,我的头就痛的紧?”
“痛就不要想……”云舒赶紧按住她的手,“那只是梦而已,那都是假的,你没有死,只是在帝陵里受了重伤,我们将你救出来了,只要好好养伤,很快就会好的。”
“哥,你的伤怎么样?”云翎突然如梦初醒,她惊慌打量着云舒,伸手去摸索他当初的伤处,急道:“那日在嗜心银河,你受了那么重的内伤,现在好了吗?”
“早就好了。”云舒捉住她的手,“别乱动了,你身子还没好。”他拿过一件外袍给她披上,冲屋外喊:“黛衣,紫衣,小姐醒了,快去请荆安神医来。”
外面守着的紫衣闻言欢欣异常,她冲进屋来看了云翎一眼,喜道:“太好了!”转身朝院落跑去,大喊着:“小六,小六,小姐又醒了,快去请神医。”
院落里远远传来几个下人兴奋的欢呼,不多时,一个身影跨进房间,云舒刚要喊神医,不料却是颜惜。
颜惜风尘仆仆的进来,碧色披风及靴子上皆沾了不少泥浆,一头绸缎式的乌发被秋雨打湿,滴滴答答犹自滴着水,一看便知是冒雨上山。
屋里三人的目光绞在一起。云舒瞧着颜惜,而颜惜紧紧盯着云翎,他的视线像凝在她身上一般,闪动着喜悦欢欣,还有另一种深深的情愫,炙热的近乎灼眼。
一朝生死两茫茫,再见竟如隔世。
近两个月来,他马不停蹄奔波于朝堂内外,没日没夜疲惫不休,可对她的一颗心却始终悬在半空中,然而待到相见之时,竟近乡情怯,相思刻骨,不知从何说起。
房里几人久久安静着,半晌却是云舒开了腔:“颜少主,你浑身都湿了,可要换身衣裳?”他声音平缓,素来待人的淡淡疏离感仍是挥之不去。
“可不是。”还没等颜家答话,后脚赶过来的书童抱怨道:“凌晨时雨那么大,我劝少主等雨停再上山,他却不听我的劝,这下倒好,淋着雨来,浑身都湿透了。”
小书童本来还想再说,可是一碰到主子横过来的眼神,立时闭口。颜惜解下披风,径自丢到身后的书童手里:“拿远点,湿气重,碰到病人不好。”
小书童捧着披风喏喏的下去。
颜惜几步走到床边,向云翎笑道:“真巧,我刚一走到院子外,便听紫衣喊着小姐醒了,我一进屋,便见你真的醒了……”他不待云翎回答,又问:“怎么样,你有觉得好些么?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云翎怔怔地望着他,似是不认识他一般,蓦地她转过头去朝云舒道:“哥,方才真的是做梦,颜惜好好的,他没有被小金的剑刺伤!”
云舒道:“是啊,我都说了那是梦啊,他怎么会受伤。”
云翎转过脸来,抓住颜惜的袖子,急急问道:“对了,颜世伯呢?没有被庆亲王迫害吧?还有你们颜家,逃过一劫了吗?还有……还有那个小皇帝呢?”
她满脸都是关切,颜惜想也没想握住了她扶在他袖子上的手。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柔荑,掌心下一片冰凉,她的身体还是那般虚弱,他微微颦眉。
“莲生,好生躺着,这时候若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另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将云翎的手拉了回去。
颜惜的掌间一空,便见云翎已乖乖由着云舒将她的手塞进薄被。那一霎那,碧衣贵公子的眼神有瞬间的失落,须臾,他说道:“我爹已经无恙了,还多亏你们救出了皇上,我爹才能那么早洗清冤屈。”
云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微微笑起来,将头又靠回了云舒怀里,猫咪似的蜷缩着,向云舒低声道:“哥,我有些渴,我想喝水。”
云舒去倒水,却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忙向外喊:“紫衣,小六,拿茶来!”唤了几声没人应,这才想起来紫衣小六都喜冲冲的唤神医去了,便向云翎道:“你等等,我去倒水。”
云舒端着茶壶走开后,房间只剩云翎与颜惜相对而坐。
云翎半倚在床头,看着颜惜湿漉漉的衣袍,道:“你真的不需要换身干衣服吗?”
颜惜道:“无妨,我一会便要下山,山下马车有干净衣裳可以换。”
“这么快就要走?还没呆上一会呢……”云翎有些惋惜,道:“也是,听哥哥说你最近很忙。不过哥哥还说,我昏睡的两个月里,你来看了我几次,但每一次我都没醒……真是对不住了,你这么忙还来看我,我却让你屡次跑空。”
“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颜惜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背后,好让她靠的更舒服:“你是为我才受这么重的伤。倒是我,每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走,都没有好好照料过你。”
云翎道:“我有满屋子的人守着,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庆亲王的事很棘手吧。”
颜惜道:“你就好好养伤,别再担心了。事情虽然比较多,但庆亲王已经被满门抄斩,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庆亲王被满门抄斩?”云翎惊愕道:“什么时候的事?!”
颜惜牵起唇角会心一笑,笑容颇有几分痛快:“几天前,因犯谋逆罪及卖国罪,全家三百零二口,集体斩首示众。”
云翎迟疑了瞬间,仰起脸问:“是你做的吗?或者,哥哥也参与了?”
颜惜看见云翎不安的眼神,“是,怎么了,你不高兴?还是,觉得做的太过了?”
云翎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庆亲王固然罪有应得,但其他几百号人却着实可怜。”
颜惜注视着她,这一次生死劫难后,她瘦了许多,脸颊都有些凹进去,一双眼睛却因为削瘦显得愈发大,长长的睫毛将眸子半掩,越发让人怜爱起来,颜惜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道:“他们可怜,当初你在地陵里便不可怜了?”他讲到一半,忆起那天莲花台上浑身浴血的她,脸色微微一白,道:“你可知,那天在地陵里差点把我的魂都吓走,我抱你出来时,真怕你……”他定定地瞧着她,仿佛怕她会突然不见一般,后面的话也哽在喉中。
云翎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她垂着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手腕的血脉处,敷上了层层的药,再被厚厚的裹上一层布巾,遮住了曾被莲花台锋利刀刃切开的伤口,许久后她口气极轻道:“颜惜,我的武功废了是吗?”
颜惜的表情僵在脸上。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但为了不刺激重伤的云翎,一群人便默契的绝口不提。
“颜惜,我故意将哥哥支出去,便是想向你求证这件事。我问他,他不肯回答,只是推说我是伤势过重,使不出劲来。”云翎苦笑了一声,“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不仅使不出劲,便连内力及真气也都消失不见了,颜惜,你告诉我,我的武功是不是废了?”
颜惜沉默不语。是他连累她的,若不是为了他们颜家,她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你不说话,看来是真的了……我没了武功,我再也使不了我的剑,没办法再保护自己跟他人……”云翎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十几年来与武相伴,卓越超群的武功赋予了她特别的能力,给予她强大的勇气,亦成为了她某种特殊的安全感。眼下她一旦失去,绝不亚于一个喜好诗词的文人失去了写作的手,一个卖唱的伶人失去了歌喉。那是身体里某一部分的抽离,一旦失去,无可挽回。
“翎儿。”颜惜不忍她的悲戚,他握住她冰冷的指尖,道:“你别难过,你虽然失去了武功,可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云翎没答话,她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愿让他看到她忽然而至的悲伤。
门“吱呀”打开,云舒端着茶壶进来,眸光落在云翎手上,继而在颜惜的手上转了一圈,眼中有异样的涟漪漾起,随即他一眨眼,将那情绪敛去,这才转头向云翎道:“怎么了?”
云翎将手放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没什么,我忽然有些累,我想睡会。”
云舒道:“好,那你安心睡吧,我在一旁呢。”说着拉过了一张椅子,守在床头。
一侧颜惜也挪过一张椅子,与云舒排在一起,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第一百零八话 倾心一吻
床上的云翎很快在安静的氛围中睡过去,窗外雨声愈发密集,有沁凉的雨滴透过轩窗溅进屋里,云翎的床正対着窗户,云舒怕风雨会吹到自家妹子,迅速起身,伸手去关窗户,不料另一只手亦同时伸过来,两只手齐齐搭上了窗沿。
云舒扭头,便见颜惜将手退了回去,做了个优雅而谦让的姿势,说:“还是你关吧。”
云舒颔首,动作轻柔地将窗子合上,生怕将那侧熟睡中的少女扰醒。
须臾窗子那畔的越潮岛少主道:“此番多谢云兄。若不是你鼎力相助,庆亲王的事情定不会这么顺利。”
云舒眸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中,声音飘渺的似那漫天飘洒的雨丝:“毋须言谢,我只为莲生。其他的不值一提。”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没过多久,小书童蹑手蹑脚进了门,附在颜惜耳畔耳语了几句,颜惜沉思片刻后转身,同云舒告了个别,又看了云翎一眼,踏出房间。
※
这场秋雨真是绵长,自颜惜走后,连续下了十来天才停。
天空放晴的那天,久违多日的阳光终于露面,驱散了秋雨的萧瑟,金灿灿的光辉撒下来,为云霄阁镀上了一层粲然的光晕。
晌午时,一位意外来客出现在云霄阁——越潮岛主颜致远。
颜致远摆脱囹圄之灾后,一直挂念着救命恩人。一来便直奔云翎的栖桐苑,查看了兄妹俩的情况后才放下心来。本想好好感激一番,但还没说两句,便被云霄阁主和荆安神医请走——因为云翎的泡澡时间到了。
云翎的伤势在逐渐好转,之前她每醒个一时半刻便会困倦,而今醒一两个时辰也不觉得累。依着之前那乞丐老道的嘱咐,即便好很多,这澡起码也要泡三个月,后期虽可酌情递减次数,但一天两次还是得有。于是云翎现在的泡澡时间便定为了晌午及傍晚,每逢时辰一到,黛衣紫衣便会准时出现,开始清场。当然,云舒不用提醒,他一般都会很自觉的回避。等到泡完之后,他再进来。
不过今天的泡澡却同往日有些不一样,泡完澡后的云翎正要躺回床,云舒便推门进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走。
他将她抱到了院落里,放到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软榻上,道:“你在屋里闷太久了,需要晒晒太阳。”
“哦。”
“怎么样,这软榻躺的还舒服吗?”云舒摈退了下人,将一块薄毯搭在她脚上,问。
“很舒服。”云翎身子软软地向后偎,将头依靠软榻上。
叫她久久不说话,云舒问:“想什么呢?”
云翎回过神来,道:“我在想,右手再也握不了剑了。”
云舒晓得再也瞒她不住,他伸出自己右手,手掌向上摊开在云翎面前:“怎么会,你的右手在这里。”
云翎将目光投向云舒的手,阳光下那只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