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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洁出嫁了,风经路变的沉默寡言。后来你父亲纳了妾,再后来,雪洁因为难产过世。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在得到雪洁死讯的那一天离开了牧人族。”
“我有好多年没有他的消息,后来听说他改名洛惊风,投奔了当时的兵马大元帅李路,铁甲人叛乱,他随李路出征立了军功,后来又娶了当朝宰相的千金为妻,从此飞黄腾达。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始终还是把雪洁的死怪罪在你父亲和我的头上。也许他一开始只是想报仇,但是后来擒天门不但介入了江湖中的暗杀,也成了他铲除朝中异己的秘密武器。他……是越走越远了。”
老人唏嘘不已,若鸿却感觉心里乱做了一团,终于得到了答案,这答案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说不清是惊讶还是迷茫,她应该是恨他的,这个杀父仇人洛惊风,她应该是恨了他好几年了吧,但是这仇恨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强烈,反而有一点酸楚的东西横在她心里,是因为这个凶手对母亲的那一点点痴心吗?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若鸿想起荒原上那一夜,摘星用弯刀指着她说:“这个女人留活口。”不自禁的问呼和秦:“那……抓我又是为了什么?”
呼和秦摇摇头:“他的心思我已经猜不到了。也许还是为了雪洁吧。”
沉默良久的清夜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那我们到底该如何对付擒天门?他们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了。”
若鸿茫然的看看他,再看看玉笙。
玉笙微微蹙起眉头:“擒天门和原家是有联系的,有一个叫郑青的人是摘星的手下。”
“郑青?”若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是若云的舅舅,……不会搞错吧?”
玉笙肯定的摇头:“不会错。”
若鸿头疼欲裂,郑青也卷进来了?那……若云会不会很危险?
她猛的站了起来,屋子里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若鸿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回瓦都。”
三十五
若鸿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回瓦都。”
“不行!”几个男人一起喊了起来,然后面面相觑。
若鸿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愣了一下才问 :“为什么?”
玉笙和呼和秦对视一眼,拉着她坐回到椅子上,语重心长的问她:“你去干什么?若云不会有危险的,据我看,他只是身体弱一些。你的武功又不好……”
后半句话因为看到她面色不善,自动删除。只有清夜不知死活的笑出了声,挨了她一记大白眼。
呼和秦表情凝重:“擒天门的人要抓你,他们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真要回去,也得想好了对策。不可莽撞。”
若鸿忽然心里一动,她从怀里摸出当年钟翠华给她的那块玉佩,掌心大小的玉佩在灯光下发出柔润的光泽,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
“当年的杀手曾经跟我要过这个东西。”她把玉佩递给呼和秦:“姑姑说这是原家的信物。”
呼和秦双眼一亮,“是你父亲给你的?”
若鸿摇摇头,“姑姑给我的,我看到爹爹的时候,他已经……”
呼和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手里的玉佩,“那就难怪了。于情于理,原枫也不应该给你。”
若鸿有点明白,但是又觉得外公的话里还有玄机。若云是原家唯一的子嗣,原家的产业应该是交给他吧?郑青还是因为对原枫不放心,所以特意和擒天门勾结起来杀掉原枫,带回玉符给若云吗?他真的只是为了若云吗?
而洛惊风始终就在寻找机会向原枫报仇,郑青就是这样和擒天门勾结起来的吧?那么,二娘呢?至始至终,她又是什么态度?在若鸿印象里,她和父亲是恩爱夫妻,难道……
她把目光转向玉笙:“若云的母亲呢?”
玉笙露出深思的表情:“没人见过她,据说她每天住在佛堂里,很少露面。”
吃斋念佛?这又是什么态度?追忆?忏悔?还是……
若鸿眉头深锁,这些事只有当事人才能说的清吧,而且,即使说清楚了又能如何?往事如烟,不知道原来的世界已经丢在哪一个转身之处了……
一滴清泪滑过她的面颊,滴落在白色的衣袖上。
尽管累了一天,若鸿还是睡的很不安稳。深夜远处山里传来的狼嗥,夜鸟的啼鸣,丫鬟蹑手蹑脚给熏笼里加炭的声音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反倒是悠悠疯玩了一整天,此刻缩在她的怀里,睡的十分香甜。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若不是天太冷,半夜又下起了大雪,她真想坐到上房顶去喝点酒。辗转反侧,辗转反侧,忽然间想起飞鹰就是在房顶上喝酒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他还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到后来又假冒容图的身份……
她在黑暗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充满了隐而不发的力量,看到他,总会让人联想到一只猛豹眯着双眼懒洋洋晒太阳的画面。
不由自主,她又想起了小河边他拥抱着她的情景。自动她十二岁以后,头一次有人这样抱她。那时的她几乎要忘记了被人拥抱在怀里是怎样温暖安心的感觉了,她记得他的下巴在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枕在他的心口,若鸿可以清楚的听到他那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让她格外的安心,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去操心的。
那种安心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
若鸿低低的叹了口气。
悠悠在她怀里拱了两下,哼唧了两声,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睡不着,也许是因为昨晚玉笙告诉了她吴烟的事吧。他说他见过吴烟了,而吴烟此刻应该也在万葵堡附近,只是怕她知道真相了责怪他才不敢露面。他是受人之命保护她,而他的主人,用吴烟的原话来说“是她第一个认识的呼伦国人”。
她第一个认识的呼伦国人自然就是飞鹰。其实早该想到了,以他的头脑,她的那点小伎俩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耳目呢?他没有派人来捉她,而是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相比较她的任性,他的关心显得这样宽容和忍耐,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吗?
她又叹气了,觉得心里又酸又甜,却乱纷纷的全无头绪。
至于吴烟,她又怎么会责怪他呢,她从开始就把他当作弟弟来看待啊。就好象他刻意隐瞒自己的身手,她知道了也没有觉得很生气。只是有一点不高兴而已。这么冷的天,他那么单薄,又能躲在哪里过夜呢?
她昨天也曾逼着玉笙说出吴烟的下落,玉笙却为难的说他根本不知道。他说吴烟号称影子保镖,除非自己要出来,否则没人找得着。
脑袋有点昏沉,是翻腾了小半夜终于有了困意了么?
可是……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若鸿的心里忽然警醒了起来,想起身去摸“清露”,却手脚酸软的跌倒在床边,而鼻端也清晰的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大意了,的确是自己大意了,她只顾着自己那一点心事。而且因为身处万葵堡的缘故,全然没有了防备之心。她……怎么能这么大意呢?她细细分辨迷香的成分,开始觉得有点头痛了,这迷香颇不简单,擒天门里应该是有个配药的高手吧。
在荒原上,擒天门的人现身之前就用了迷香,这应该是他们行事的传统吧。他们竟然真的摸到万葵堡里来了?!只是……只是为了捉她吗?她困惑不已。
床帐后面闪出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面前垂首打量她。这是绿阁里专门服侍她的丫鬟,叫钟儿还是珠儿的?难道她是擒天门的卧底?
若鸿的头靠在床沿上,全身动弹不得。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绿阁有四五个丫鬟打理,若鸿不用人伺候,所以对她们也不留意。这个丫鬟看着面生,但是却让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身上分明有些什么东西是她感觉眼熟的……
丫鬟钟儿抿嘴一笑,伸手将她拦腰抱起。看不出她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床榻上的悠悠哼唧了一声,若鸿费力的斜过眼睛去看,钟儿犹豫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拎起悠悠的脖子放到她怀里。用一床棉被将一人一兽裹在一起,推开门向外张望一下,轻飘飘的窜了出去。
万葵堡一片寂静,正是日出前最黑最冷的时刻。
“什么人?”远处有人喊,这该是万葵堡的巡夜人吧。
抱着她的钟儿手臂一紧,脚下却没有停步。若鸿从棉被的缝隙可以看到钟儿的半个侧脸和一缕飘落下来的发丝。
身后的声音杂乱了起来,似乎有刀锋的声音,但是听得不真切。钟儿的身形十分迅速,很快就将万葵堡的种种声音甩在了后面。若鸿只觉得周围越来越静,除了她和悠悠的呼吸,似乎就只有雪花落在身上的细微声响。
钟儿的脚步忽然停住了,身上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把人留下。”
若鸿很想把头从被子里探出去看看吴烟一本正经的小脸,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再次听到吴烟的声音,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欣喜。无奈除了眼珠,她全身哪里也动不了。从棉被的缝隙里望出去,钟儿的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吴烟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阁下不要迫我动手。”
若鸿感觉钟儿的身体突然之间开始迅速的躲闪,若鸿在钟儿的怀里被抱着晃来晃去,头都晕了。她听到“哧”的一声响,钟儿的身形微微一顿,若鸿从她的呼吸声里判断她应该是受伤了。紧接着“叮当”一声,似乎吴烟的刀被另外一个人的兵器挡了开来。钟儿的身体也忽然之间向一旁闪了过去,听声音似乎吴烟已经被别人围住了。
有马蹄声,接下来,若鸿被打横放在了马鞍上,钟儿上马之后似乎观望了一会儿,然后压低了声音跟旁边的人说:“这个人很麻烦。”
若鸿刹那间头发根根立起,心头掠过魂飞魄散般的寒意。
冤家路窄,果然是冤家路窄!
他……是摘星!
三十六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鸟鸣,摘星循声望去,一只信鸽般大小的红色鸟儿拖着五色斑斓的尾羽正在他们的上空不停的盘旋。
“烈火鸟!”惊叫一声,摘星的心不由一沉。隐约觉得这次行动也许是轻敌了……
忍不住担忧的望向身后:此刻天色虽然还没有放亮,但是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积雪,映着雪光,树林边打成一团的三个人影看得十分真切。吴烟的兵器是双剑,漫天飞雪之中,他的两把剑舞得团团生风,自己手下一时间很难占上风。若论武功此次行动的十名下属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其中六人已派去拦截万葵堡的追兵……
这两个围攻吴烟尚且不能得手……
而头顶上空的烈火鸟正在向它的主人报告目标的准确位置,叫声也一声比一声更急切。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一点一点向他身上汇集的杀气了。
他将两把弯刀握在手中,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着烈火鸟尾羽所指的方向。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吴烟已经解决了一个对手。
摘星翻身下马,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他忽然发现所处的地形对自己是十分不利的,这里是一处浅浅的谷地,在当地的口语中被称为“猎鹿的地方”。原来的计划中,他打算在这里打个埋伏,解决掉万葵堡的追兵。却万万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个吴烟,拦住了自己的左右助手,而随后出现的这只神秘的烈火鸟竟将自己也困在了这里。没有看到自已露面,埋伏在一里之外的伏兵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万葵堡的方向,两个灰色的人影鬼魅一般飞掠过来,其中一人去支援自己的同伴,直奔吴烟而去。另外一人却奔到摘星面前,做了一个焦急的手势。摘星瞥了他一眼,知道拦截万葵堡的人恐怕是顶不住了。
这人也从摘星不同寻常的神情中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天地之间突然之间充满了无形的压力,隐隐传来不易觉察的声响,象茸茸细雨落在花园里,又象秋风扫过远处空旷的庭院,听不真切,却叫人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不安和疑惧。
这人看到了空中盘旋不定的烈火鸟,暗暗从衣袖里摸出暗器,却被摘星以眼神制止。对方是何方神圣尚未可知,若伤了烈火鸟,事情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而烈火鸟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绕了一个大圈子迅速飞走了。
盆地的边缘渐渐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晨光,就好象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布景。象应和这天然的布景一般,山脊上眨眼之间出现了剪影一般的一队人马。清一色黑色的骏马,马上的骑士都穿戴着黑色的盔甲,沉默无声的伫立在山脊上。
和吴烟对战的两个擒天门手下也已经住手了,退守在摘星身旁。
两方人马沉默的对峙。无形的压力自上而下,紧紧锁住山谷中央的目标。
两队骑兵冲下山脊,从侧翼切断了摘星的退路。将摘星等人团团围在中央。
山脊上分出一支队伍缓缓向下移动,一人一骑走在最前方。
这人跨下的骏马极其神骏,马上骑士的装束虽然与其他人差别不大,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王者之气。面盔后面一双锐利的眼睛,更是充满了隐而不发的力量。
他勒住缰绳,冷冷的打量着摘星,目光落下来,扫了一眼他身旁马鞍上的被卷。再抬头,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怒意。
“人留下”他冷冷的开口:“你们走。”
摘星眼角的余光扫过黑压压的包围圈。好象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
“好。”他痛快的回答。
黑衣骑士挥出长鞭准确的卷住了他马鞍上的被卷,用力一收,被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了他的怀里。
摘星看到他凌厉的眼神又落回到自己的身上,只好开口解释:“迷香。一个时辰自己可解。”
黑骑士轻轻摆了摆手,摘星身后的包围圈让开了一个出口。
摘星强做镇定的拱了拱手,说了句:“后会有期。”便带着手下飞快的退走了。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洼的深处,黑骑士才收回视线,他用马鞭轻轻挑开被子的一角,目光之中光彩流动。
“睁开眼”他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醒着。”
若鸿的眼睛闭的更紧了。
突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乍惊乍喜之下,若鸿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声音曾经给予她安心的感觉,而此刻却令她心跳加速,连眼睑也在不停的颤抖。
她能感觉到拥抱着她的一双手臂收紧了。
一丝灼热的气息靠近了她的鬓边,他的声音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再不睁眼,我就……吻你。”
若鸿一惊之下,眼睛却闭得更紧了,脸颊上却漫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敲破了旖旎温柔的风景。灼热的气息离开了她的鬓边,若鸿松了口气,转眼想到自己狼狈的处境,脸不由的更红了。
耳畔传来刀锋故做冷静的声音:“在下万葵堡刀锋,请问大侠高姓大名?”
黑骑士用一只手向上推开面盔,露出一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鹰一般锐利的双眼打量着来人,性感迷人的嘴唇微微向上挑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易穆天· 飞鹰”他的声音因为好心情的缘故而透着雍懒的气息。他低头看看怀里的睡美人,她正偷偷打量他,冷不防四目交投,目光慌忙躲闪到一边,却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飞鹰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刀锋凛冽的目光从被卷上收了回来,抓着马缰绳的一双手因为过分用力而青筋毕露。
他身旁的玉笙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行礼,口称:“草民玉笙,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飞鹰抬手,示意他起来。
“原来是呼伦国鹰王陛下”刀锋的心一沉,语调也不自然起来:“陛下救了在下的表妹,还请陛下将人交还给在下,万葵堡上下不胜感激。”
飞鹰诧异的挑起一边的眉毛,目光扫向队伍后面的吴烟。吴烟轻轻点了一下头。飞鹰收回目光上下打量刀锋,他当然不会忽略刀锋那双过分用力的手和一旁玉笙阴沉的表情。反倒是另外一个目光清亮的青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上去比较没有威胁。
看他一直沉吟不语,刀锋有些按耐不住了,“陛下……”
“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飞鹰若有所思的目光始终在刀锋和玉笙两个人脸上逡巡不定:“这位姑娘乃是小王未过门的妻子,恐怕还是跟着小王更为合适。”
他满意的看到刀锋和玉笙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表情,再低头看看他的“未婚妻子”,她也睁大了紫色的眼睛,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他。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出乎他的意料,她并没有怒气冲天,只是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飞鹰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假装没看见。无论她愿意不愿意,这次他都要把她带走。
山脊上一名骑兵飞驰而下,来到队伍外围时,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飞鹰马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