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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走,连云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若鸿迟疑的问她:“昭宁就是将你送了给这人?”
云姬连忙拉着他们进了房里,颇有些心神不定的说:“原本是说他要四天之后才能回来,没想到……你们还是快走吧。”
若鸿与玉笙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
若鸿反问她:“你是怕他会对付你,还是怕他会对付我们?他到底是什么人?”
云姬的模样宛如惊弓之鸟,摇了摇手:“你们还是别知道的好。算了,现在送你们走,他反而会生疑。还是送你们回客房休息,明天一早你们再走好了。”
若鸿心里疑窦丛生,但是看到云姬的样子又委实不好再问什么。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若鸿熄灭了蜡烛,思绪纷乱的躺在黑暗中。也许是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此刻竟然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云姬心事重重的脸。
若鸿叹了口气,试图把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思绪理出个脉络来。云姬是昭宁送来的,问题一:送给谁?
云姬的主人能看出是喀末族人,那么,值得昭宁去结交的不是皇亲国戚也是朝廷重臣。
问题二:昭宁为什么要巴结喀末有势力的人?
自然是表示友好,寻求支持。问题是昭宁的行为仅代表他自己,用来给自己夺嫡增加筹码,还是经过了南夜国王的允许,代表着南夜国的态度?如果真是后者,为什么要隔着北苏国来和喀末示好?
而且通常来讲,结盟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对付共同的目标,那么,喀末和南夜共同的目标又是什么?
若鸿只觉得心头“突”的一跳,几乎要使她在黑暗里惊叫了出来。
窗棱上有人轻轻弹了一下。这低微的声音在暗夜里听来竟然异样的触目惊心,若鸿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立刻坐了起来。
窗外传来低低的两声猫叫,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若鸿愣了一下,半信半疑的披衣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扇轻轻拉开一条缝。
外面一片静静的夜色,月色昏黄,远处的庭院里隐约亮着几盏灯笼。
就在左边的花丛后面又传来两声猫叫,随即一个细微的声音飘进了若鸿的耳朵里:“老姐,真的是我。”
若鸿又惊又喜,正要探出脑袋,就见眼前黑色的人影如烟雾一般,只是一闪之间,就已经进了房间,随即反手关紧了房门。他的举动不知不觉感染了若鸿,她紧抓住吴烟的手臂,激动不已,却只是摇了两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烟静静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她:“落崖时受伤了?伤在哪里?”
若鸿拉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腿上的伤疤:“伤在腿上,已经不碍事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里不安全呢。”
吴烟发出一声低微的轻笑:“就因为不安全,才不得不来。白天就找着你们了,但是你们已经上了这里的马车。你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若鸿摇摇头。
吴烟诡秘的一笑,一字一顿的说:“喀末的国王鲁亥。”
若鸿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脑子里快速闪过曼多关于鲁亥的描述:鲁亥是他父亲的第十一子,从小不得宠。但是他文才武艺样样出色,为人也是极有谋略。鲁亥十七岁那年带领家将收服了喀末境内的七个游牧民族,他的父王不得不把军权交给鲁亥以表示对几个儿子公平对待。手握军权的鲁亥又在短短三年之内率领能征善战的喀末族战士统一了喀末草原,建立了草原上的第一个国家,然后自封为王。
原本就是极有抱负的一个人。既然是他,那么和南夜结盟之事也就不奇怪了。这到底是他利用南夜还是南夜利用他?或者相互在利用?
就听吴烟又说:“除了我,一起来的还有疾风和北苏国的二十名御前亲兵。他们现在负责去引开暗哨了。”
若鸿的思路还围绕在鲁亥的身上,听他说话,茫然的重复了一遍:“暗哨?”
吴烟白了她一眼:“这里可是鲁亥的居所,怎么可能没有高手巡夜?不把他们引开,我怎么摸进来找你?”
窗户上忽然透过来一点跳动的红色,远远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大声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呀!”
吴烟一跃而起,:“疾风得手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若鸿摇摇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证实。而且现在走了,就真的连累那个可怜的女人了。”说到这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吩咐他:“你出去以后让疾风转告楚子煜,让他大肆宣扬北苏和呼伦已经结盟的消息。声势造得越足越好。不管用什么方法,鸽子也好,什么也好,一定要快。要紧!要紧!”
吴烟一愣,点点头。
窗户上的红光已经越来越明亮了,内院的丫鬟们也都纷纷起身,出来探听消息。
吴烟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她的手里:“陛下要我转交给你的。”
手里的东西掌心大小,触手柔腻光滑。若鸿诧异的问他:“给我的?他人呢?”
“他现在去了北苏和呼伦的边境监督开渠引水工程。”吴烟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解释说:“这是陛下从不离身之物,在呼伦国境内,它代表的意思就是如朕亲临。”
说完,将房门拉开一条线,闪身出去了。
若鸿满腹的问题都堵在了嘴里,只能暗暗的叹一口气。摊开手掌,掌中的东西正幽幽然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可以看得出是一枚硕大的海蓝色宝石斑指,惟妙惟肖的雕刻成了一枚兽头的形状,兽头昂首怒吼,显得极有气势,兽眼里镶嵌着两粒熠熠生辉的黄钻。果然是很讨人喜欢的东西。
若鸿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想来想去只得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先将它和母亲留下的紫宝石系在一起。
四十九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若鸿回头看,果然是云姬。她的眼圈微微有些发青,似乎夜里没有睡好。
看到若鸿也已经梳洗完毕,她吩咐身后的丫鬟把早餐摆上来。
若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觉得她还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忍不住问她:“昨夜没有睡好?”
云姬瞟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还不是因为你。”
若鸿本来是无心一问,被她这样一说反而有些心虚。连忙低头喝粥。却听她幽幽叹道:“我真的开始羡慕你了。”
若鸿不知她的话所指何意,目光探询的望过去,却看到云姬微微蹙着眉,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只是不停的搅动碗里的肉粥,一副全无胃口的样子。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若鸿忍不住了:“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云姬却放下筷子说:“你陪我出去一趟吧。逛逛街,买点东西,好么?”
这话却正中若鸿的下怀,她爽快的说:“好啊,正好玉笙今天要去办点事。”后半句话没有说,玉笙是要讨债去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了大门。穿过了几条繁华的街道,停在一处庄院的门前。后面马车里的丫鬟们下来服侍着云姬和若鸿下了马车,然后远远的跟在她们后面一同走了进去。
庄院从外面看不甚起眼,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沿着碎石小径穿过一片枫树林,尽头耸立着一座高达丈余的玲珑假山,转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小桥流水,奇花异卉,竟然是一座极精致的园林。远远看去,影影绰绰有女子的身影穿行其间,显得十分悠闲自在。
云姬向她解释说:“这里是华旖堂的内院,华旖堂有些名贵的珠宝是不能拿出门的,有身份的豪门女眷就只有屈尊亲自来这里挑选了。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说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住了若鸿。若鸿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却见云姬微微一笑:“原姑娘,你的来头还真不小。”
若鸿心头一跳,双眼紧盯住云姬,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云姬叹息一声,幽幽的说:“没想到楚王爷竟然是这样用情至深的男子。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若鸿被她闹得心神不盯,她好象知道什么似的。
“昨夜,我见到疾风了。”云姬瞟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揭开了谜底:“他刚摸进内院就撞上了巡夜的家丁。然后,很巧,撞进了我的卧房。”
若鸿大吃一惊,他不是去放火了吗?难道是云姬掩护了他,又放他出去的?
云姬见她表情变幻不定,伸手拍了拍她:“你别紧张,原来在南夜国的时候,我就认得疾风了。他也算我的旧识,有了危险我自然是要帮忙的。是楚王爷差他来找你的?”
若鸿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到云姬一头雾水的表情,她不禁苦笑了一声:“按理说是不会的,但是他跟别人一起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应该是来找我的。”
云姬点点头:“我猜也是,上次在世子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若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兜圈子,索性单刀直入的问她:“既然说到了楚王爷,你实话实说,昭宁把你送给鲁亥,是不是想要对付北苏?”
云姬脸色大变,失口说:“你怎么会知道?”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顿时仓皇失色。
若鸿微微点头:“那么是真的喽?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卖命?”
云姬脸色依然苍白,神色却渐渐镇定了下来。她望着远处,唇边浮起凄凉的笑容,轻声说:“我出身贫寒,可倚的唯有相貌。我十六岁就开始周旋在有权有势的男人堆里。左不过是个玩物,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若鸿怒道:“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一旦南夜和喀末联手发动战争,遭殃的还是普通的老百姓么?”
云姬手指微微颤抖,却依然倔强的说:“那是男人们的事,”
若鸿按耐住心里的怒意,淡淡的说:“好,就算那是男人的事,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你就心甘情愿的在这些男人的手里做一个玩物吗?”
云姬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鸿叹了口气,拉着她一同在树下的木凳上坐下,语气委婉的劝她:“鲁亥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能对你新鲜多久?你又没有什么家族势力做靠山,得宠时还好些,一旦失宠,又该如何?你贪慕的就只是这短短的荣华富贵吗?”
云姬垂头不语,眼泪却扑簌簌掉了下来。
若鸿拉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搅在这趟浑水里了。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云姬却摇了摇头:“我的父母都捏在昭宁的手里……”
若鸿知道她已经动心,不禁松了口气:“这有何难?交给我好了。”
云姬讶然抬头,将信将疑的望着她。
若鸿脸色微红,连忙解释说:“我与呼伦国的鹰王有点交情,此事可以拜托他来帮忙。”话音未落,云姬已经拜倒在地。
若鸿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云姬泪汪汪的凝视着她:“果然能够如此,原姑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但有所命,云儿无不从命。”
若鸿帮她擦了擦眼泪,“你初次见我,就有心回护我。这份情我一定还你。最重要的,我生为北苏国人,既然知悉了这样一桩阴谋,断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并不是为了还楚子煜的人情。”
云姬深叹一口气,说:“昭宁送我和一笔金银珠宝给鲁亥,的确是有结盟之意。他想通过我游说鲁亥和南夜同时出兵攻打北苏,届时北苏难以兼顾,必然成瓮中之势。事成之后,以淡江为界,淡江以北的领地归喀末所有,淡江以南归南夜所有。至于还有什么细节,我就不清楚了。”
若鸿听了她一席话,只觉得背后冷飕飕出了一身的汗,连忙问:“鲁亥什么态度?”
云姬微微摇头:“这人城府很深,我也猜不透。但是他有问鼎天下的野心却是人尽皆知。恐怕连南夜也是他的目标呢。”
若鸿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个疑团,忍不住问道:“北苏南夜一贯交好,怎么会突然之间起了这个念头?”
云姬沉思片刻,娓娓说道:“昭宁和楚王爷颇有私交,但是一年之前昭宁身边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幕僚。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昭宁渐渐就动了心思。”
若鸿连忙追问她:“那是什么人?”
云姬摇摇头:“这人身份很神秘,经常隔很久才出现一次。大概四十上下的年纪,有一双紫色眼睛。”
若鸿只觉得全身一紧,刹那间四肢百骸都浸透在了彻骨的凉意里。
洛惊风,又是洛惊风,看样子他不仅是要报当年被人夺去心中至爱之仇,而是要变本加厉,搅翻整个北苏国了。他——真的是疯了!
云姬看到她脸色变得苍白,诧异的问她:“怎么了?莫非你认得此人?”
若鸿定了定神,忽然间又想起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来:她该到哪里去找吴烟和疾风呢?昨天夜里被吴烟转交的东西弄的心神不定,竟然忘记了要问问如何联系!
她沮丧的看着云姬,无比懊恼的说:“我昨天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忘了问他们的落脚之地了。”
云姬一愣,随即微微一笑:“这个倒不是问题。”
若鸿诧异的望着她,云姬的脸色微微发红,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因为今晚疾风还是会来的。”
若鸿目瞪口呆,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疾风,原来竟然是假公济私!”想起疾风那张沉稳寡言的方脸,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云姬的脸色刹那之间变成了一个熟透的红柿子。
五十
玉笙大踏步的穿过花园,他的出现往往带着一种阳光穿破云层般的和煦。他背着一只手,笑微微的径直走到了两个女子的面前,藏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原来手里拿着两个精致可爱的面人。
两个女子的脸上都露出微笑,若鸿伸手接了过来,将穿红裙的那个递给了云姬,自己留下了一个身穿戎装的女将。
轻轻转动竹签,女将盔甲上的绒毛立刻在风中飘飘欲飞。若鸿伸手轻抚女将冠帽上的绒毛,痒痒的感觉让人打心底里漫上来一丝沁人心脾的温柔。若鸿的心里隐约浮起了一些陈年旧事,然而却都是断断续续的,她的生命里好象只有年幼时那一段过的飞快的日子里是有这些甜蜜的小玩意的。
抬眼看着满面笑容的玉笙,轻声说:“这里也有这个?谢谢你啦。”
玉笙笑微微的目光转向了云姬:“我们这就搬去客栈。不能总是打扰你。”
云姬愣了一下:“真要走啊?”
玉笙和若鸿不禁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昨天夜里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若鸿冲她眨了眨眼睛,转头问玉笙:“哪家客栈?”
“西大街平安客栈。”
木桌上一灯如豆。灯光下一张宣纸铺满了半张桌面,四角分别压着水杯茶壶。
若鸿用手支着脑袋,目光顺次扫过了玉笙、吴烟和疾风的脸。这三个人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似乎还在消化她话里的内容。
“还不明白?”若鸿有点泄气了。
吴烟制止了她再来一遍的企图,手指顺着桌上的地图一直游移到了北苏国的西侧:“看,呼伦和安彦国都在北苏的西面,即使可以和北苏结盟,援兵也难以及时到达。喀末和南夜一北一南,两相夹攻的话,北苏确实是很凶险。说不定援兵还没有到……”
若鸿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们的兵都是豆腐做的吧?”
吴烟还没有回嘴,疾风却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是豆腐做的,但是也差不多。”
若鸿等人都吃了一惊,若鸿迟疑的说:“疾风,你……”
疾风摇摇头,语气显得十分低沉:“我家王爷刚被立为太子,虽然已经杀了洛惊风收回了兵符,但是北苏军中的高级将领有一大半都是洛惊风的旧部。调度起来难度可想而知。如今大敌当前,要培植自己的亲信是万万来不及的了。”
若鸿蹙起眉头,疑惑的反问他:“你刚才不是说洛惊风已经死了吗?他是真的死了吗?”
疾风肯定的说:“他的人头是我呈上去的,不会错。”
若鸿微微摇头:“我总感觉不太踏实。洛惊风自小习武,年轻的时候又曾经在雪龙族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玉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地图上来:“他是不是还活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成功的挑起了北苏国最大的危机。”
吴烟还在考虑结盟的可行性,沉思良久,微微叹了口气:“就算没有实质性的援助,至少能给北苏壮壮声势,多赢得一点准备的时间。”
玉笙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指向了南夜国:“应该派个高明的说客前往南夜,说服南夜王放弃和喀末结盟的打算,若北苏亡国,南夜也定然不保。没了这个后顾之忧,再加上呼伦和安彦的援助,至少我们要对付的只剩下了一个喀末。”
疾风等人都郑重其事的点头表示赞同。
若鸿一双明眸似笑非笑的转到了疾风身上:“我看疾风和南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