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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田禾一直盯着那几处看,房东大妈有点尴尬,“那什么,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不影响住,咱这房子质量过得硬。”
田禾抿唇不语,大妈有点急了,“这样吧,小田,我马上找人重新刷一遍墙!”
“不用了!”田禾眉开眼笑,“那多麻烦,不如这样,阿姨,租金咱们再商量商量?”
大妈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不由感慨:如今的年轻姑娘都这么厉害?
当看见田禾伸出五个指头,她觉得这是在割她肉,猛摇头,伸出两个指头。
田禾愣了半天,伸出三根手指:“就这个数了,您要不同意,我只好再往别处找了。”
话说到这里,急着用钱的大妈一咬牙:“成!”
就这样,田禾把每月房钱往下压了三百。
下午她就把行李拖到了租住的房子,没有电梯,三楼爬得她气喘吁吁。歇够了,立马到附近超市购置所需物品。还买了桶白漆和刷子,回来立刻动手将那几块牛皮藓涂上。还好位置不太高,搬个凳子就能够着。
紧接着,打电话给换锁公司换了锁芯,又马不停蹄打扫布置房间。
一切安顿好,累得筋骨都废了,在床上趴了第二天中午,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她有点兴奋。
☆、第8章
周一,田禾正式去公司报到。
设计部同事都挺随和,一天下来相处愉快。田禾松了口气,之前查的各种职场新人生存技巧全无用武之地。不过她还是很谨慎,处处陪小心,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谁要个茶取个快递,她都抢着帮忙。妈妈一直教她,笨一点傻一点没坏处。
“哎,我妹在报社上班,搞来两张丝路国际电影节的兑换券,放好几天了我都快忘了,马上到期了,谁要?”
下班时,张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嚷嚷。
“丝路电影节?那是神马?”
“太高雅,我读书少,欣赏不了。”
……
“别啊,别让瞎我手里呀!”张姐晃晃票,一抬头,看见一双明灿灿的眸子满怀期待看着她。
*
天边尚存一抹微光,田禾饭后进了指定影院,拿着张姐给的券去换电影票,售票员问她想看什么电影。
她扫了眼影讯:“《远离莫斯科的地方》。”
她拿着票进影厅后,另一个售票员凑过来:“远离莫斯科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先前给田禾兑票的那个白他一眼:“鬼知道!”
看完电影天已经黑了,田禾到四层奶茶店要了杯咖啡。
大晚上喝咖啡,店员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
慢吞吞喝完一杯热咖啡,田禾又下到负一层超市买了把手电筒。
趁着夜色,她再一次来到聆风别墅。
夜风沁凉,虫鸣阵阵,灯影绰绰。明明是通往家的路,走起来却惴惴不安像做贼。
雕花铁门很快出现在光束里,它静静立在那里如同沉默寡言的佣人双唇紧闭。五年了,田禾使劲捂住心口,怕它跳太快跳出来。借着路边的光,看到铁门完整无损,她松了口气,手掌放在感应区,门自动开了。
后脚一迈入院子,便立刻拿背结结实实堵上了门,竖起耳朵,站了一会儿,除了虫鸣蛙鼓,就是风声。她安心,迈开小步,走向主楼。
上到最后一级台阶,她站定,右手颤颤巍巍抬起放在感应区,门开了。她屏住呼吸,打开手电筒,幽灵一般无声无息飘了进去。
呛人的霉味钻入鼻腔,刺激得她鼻头酸涩。
寂静的夜,女人微弱的气息是唯一的噪音,黑洞洞的房子,闪闪烁烁的碎光仿若森森鬼火。
田禾吸口气,借着这一星鬼火缓步移动,寻到楼梯口,缓步上楼。
每上一级台阶,脑海自动播放一段回忆,这栋房子承载了太多太多。
推开书房门,她定定神,凭着记忆摸到了墙边开关,摁下去,书房亮了。紧接着拉严了窗帘,然后才敢放心打量记忆中的地方。
眼泪瞬间喷涌而出,一切都是梦里的模样,只是它的主人不在了。抵着门哭了会儿,她意识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擦干脸,果断搬来一张小矮凳,拉开书柜。
站在凳子上,从上往下,一排排仔细搜寻。最后,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抽出一本书,塞进包里。
她跳下凳子,正要放回原处,她又折回来,重新站上板凳,瞅了几眼,又取下一本书。
把矮凳踢回书桌下,桌面玻璃压着的一幅照片黏住了她的眼睛,刚刚才收住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滴在了一家三口的合影照上,滴在了父亲脸上。
“爸,我一定要报仇!”
*
月亮不知何时爬了出来,冷白的一轮孤零零挂在深蓝天幕。时已立秋,晚间有了零星凉意。
田禾立在檐下,依依不舍望了眼闭合的门。鼻翼飘来阵阵似有若无的紫茉莉芬香,她开心,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家了。
踩着一地月光,她快步走出幽长的庭院。
关好门,一回头,瘫在了门上,惊恐地张大眼睛。
对面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眼珠子都快从眼眶跳出来了,干张着嘴巴,就是发不出声。
两人默默对峙,纹丝不动,宛如两尊石膏像隔空对望。
田禾迅然冷静下来,手抓紧包带,昂首前行。路过那人身边,仿佛没看到一样,疾步离去。
“田禾!”
脚步声已经消失了,那人终于回神,大喊一声回头,夜幕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
半夜,林夫人起夜看见楼下客厅亮着灯,乍看还以为闹贼了,慌慌张张奔下来才发现是自己儿子。
“这么晚回来,吃了没?”
林风点点头,在玄关换了鞋,“我上去睡了。”
林夫人张张嘴,看儿子满面疲惫,又闭上了。
林风不知道今儿个撞了什么邪,应酬完之后开着车眉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等车停了脑袋才清醒:竟然又到这儿来了!心烦意乱,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正想打火,不经意一瞥,竟看见那栋宅子有光亮了一下!
他以为看花眼了,揉一揉,有人拉上了窗帘!有人!
打火机“啪”掉在座椅上,烟也从唇齿间脱落。
他仔细搜索记忆,那个位置,那个身形……难道……
他落下窗,空气流进来,还是觉得闷,便抓了烟和打火机下车,靠上车门,手抖,试了好几下才点着一根烟。
地上堆了好几支烟头,突然,寂寥的庭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慌忙掐了烟蒂,丢地上踩灭。
借着月光,那团虚虚的影子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恍然清醒:那晚在康鑫酒店顶层餐厅,不是他看花了眼,而是田禾真的回来了。
*
次日上班,张姐叉腰问有没有人愿意跟她出去一趟。
恰巧,同事都有事要忙,只田禾一个闲人,她非常识时务地自荐。
张姐乐了:“挺上道!”
上了公司配的车,张姐告诉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到市内各大小园林采风。“公司新接了个大买卖,客户要求独一无二。咱们设计部重任在肩,头儿让我们这几天把市内的园林都逛一逛,学习学习。”
“什么样的客户?这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啊。”神仙也不能保证独一无二吧?
“那可不是一般的客户,是林家公子林风。”见田禾没反应,张姐又说,“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不知道了,林家不是普通人家,出了好几位政府要员和商界大亨,林风自己也是商界新秀。哦,还有他未婚妻田雅楠,是百年¤╭⌒╮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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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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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家大小姐,他们的订婚典礼轰动全城……”
张姐绘声绘色描述当年那场奢华的订婚典礼,好像亲历过一般。
田禾只是笑,不予回应。
跟张姐连着跑了一周,差不多将市内有名的几所园林跑遍了,累是累了点,可是长了不少见识。
张姐对这个能吃苦的小姑娘印象好极了,“很快要抽调精干人员成立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此次项目,我会向头儿推荐你的。”
“谢谢张姐。”
奔波一整天赶在下班前将收集到的资料拿回公司,厚厚一摞纸堆上桌,田禾呼口气,端了自己和张姐的茶杯去茶水间。
回办公室的路上碰上外出办事的同事,她侧头打招呼,一不留神撞到了人,茶杯翻了,滚烫的热水泼了那人一身。
水全泼在了西服上,没有伤到人,她仍内疚,正欲道歉,一抬眸,脸上血色尽失。
桑建川一个箭步冲上前,额头汗滴都甩了出来,“烫着没?”
赵时飞没作声,沉眸睇了眼呆若木鸡的女人,冷脸进了电梯。
桑建川紧随其后,走了两步退回来,对田禾说:“田小姐,你先回办公室。”
在看客们含义不明的眼神中,田禾失魂落魄回了办公室。
张姐拍拍她肩膀,安慰:“没事没事,别太担心。为这点小事计较,那他老板干脆别当了。明天你亲自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下班时间到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田禾忐忑不安坐在格子间,手指弯曲抠着桌面,恨不能抠下一层木屑来。
脚步声临近,她扬眸,看见桑建川出现在门口。
*
日落时分,停车场,田禾形单影只立在黑色车前,隔着窗,和车内的人默默对望。
片刻后,后车门打开,她望了里面一眼,上了车。
落座后,下意识瞟了眼他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她越发感到不安。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的同时他吩咐司机开车,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她蜷起手指,重复一遍,“对不起”。
赵时飞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田禾低着头,默默盯着自个儿搅在一起的双手。
“想吃虾饺?”
啊?田不明所以。
他抬手,捋整齐她乱糟糟的刘海,“你不是常嚷着丽云楼虾饺好吃?我还没吃过,带我去尝尝。”
她浓长的睫毛扇了扇,观察他,他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难道……吃错药了?
丽云楼矗立在湖边,月亮倒垂湖心,被湖水折射拉长,远观,湖面罩满了白光,波光粼粼,似披了一湖碎银。
久违的味道暂时分解了田禾的不安,她一人连吃两盘,以慰相思之苦。
赵时飞不停给她夹菜,除了吃饭绝口不提其他。
田禾愈发感到惭愧。
他把面前仅剩的几颗饺子舀进她盘里,“吃不下了,你替我吃。”
“你喂猪呢?”
“呵——”他挑眉,“你有猪肉多?”
田禾:“……”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尤其赵时飞说她难得回来,让她好好玩两天,到处逛逛。
她欣喜若狂,心怀感激,正要开口称谢,熟料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玩好了,就回去。”
“……回去?”她不安地抓住桌布,“回哪里?”
他平视她,古井般的眼眸波澜无惊,“岩州。”
☆、第9章
田禾设想过无数个版本的碰面场景,每一个版本里的赵时飞都是温情脉脉。她疑心眼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不是赵时飞。
“你在开玩笑?”她满眼期待,期待他说是。
“我像在开玩笑?”他掷了筷子,语气很恶劣,“田禾,我最讨厌女人耍心眼!”
他依照约定跟疗养院那边打了招呼,前几天听说韩书语住进去了。他松口气,想着田禾该遵照约定安安分分待圣安上班。不料她竟偷偷跑回南合,还通过正常招聘进了新野,简直是打他脸!更可恶的老张竟然没告诉他,刚刚打电话骂人才得知是齐云威胁老张不许走漏风声,不然开除他。
挂掉电话赵时飞才反应过来被田禾下套了!他怎么会那么蠢,蠢到被她当枪使!怎么就没想到,一旦韩书语去了疗养院,她便无后顾之忧了,她要去哪儿他根本就管不住。
被打脸的赵时飞当下只想做一件事,立刻马上把田禾送走。
熟料一反常态,她和他唱起了对台戏:“我不走,这一次我不会任你摆布!我的家在这儿,我哪儿都不去!”反正妈妈住进疗养院了,有人照顾,她一点不担心。
田禾一直都是软绵绵的羊羔,突然长出刺,他很不舒服。下一幕,更刺激眼球的事发生了:她抓了包跳下椅子要逃跑。
他怒了,一脚踢开椅子站起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捉了回来,蛮力丢在椅子上。
“赵时飞!”她跳起来,“你没这个权利!”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大呼小叫吼他,赵时飞眉头狠狠拧了下,快拧断了,他想揍她!
幼年的赵时飞无力对抗那个暴躁的酒鬼,动不动被打被骂,最狠的一次,身上的小衬衣都被鞭子抽裂了。直到某一天,那个没人性的畜生再次把鞭子抽到他身上,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夺过鞭子,反手抽到畜生脸上,他捂住嘴巴嗷嗷叫得像杀猪。赵时飞又举起凳子照准他肥肉堆积的肚子砸了上去,又快又准又狠。畜生捂着肚子蹲墙角,像一头肥猪。赵时飞抹掉嘴角的血,冷笑着吐了肥猪一口,扶起了倒在地上呻吟的女人……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武力的甜头,那一年他才十三岁。被齐云带到美国后,在那所鱼龙混杂的中学,他奉行和那个国家一样的交际准则,两只拳头打遍了前来滋事的长着各色皮肤的混混。
如今的赵时飞,只消点点头就有许许多的人替他动手。但也许是年龄大了心性稳了不少,不到没有其他路可走,他不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但是这一次,他真想把这个冲他大声嚷嚷的女人扛起来狠狠揍一顿。不过仅仅是想想,打女人是他最唾弃的行径。
“呵——”他发出极为轻蔑的一声冷笑,“你确定我没这个权利?”他深谙整人之道,知道捏人短处比拳头伤害值更甚。虽然,卑鄙了些。
果不其然,田禾立即委顿下去,像经霜的枯叶,颓然落在椅上。
她找不到反驳的话,有什么资格反驳呢?
初到岩州,举目无亲,母亲病得厉害,神志不清,连女儿都不认识。田禾一边给自己找复读学校,一边给她找医生治病,每天奔波往来于医院和学校之间,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熬了个把月,终于一天晚上打热水时晕倒在医院走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单人病房,窗前立着一个伟岸英俊的男子,深沉地注视着自己。
醒来看到陌生的男子,她没有一丁点恐惧感,反而很平静,人间最恐怖的事都领教了,还有什么更恐怖呢?
手撑床慢吞吞坐起来,一慈眉善目的妇人推门而入。
交谈中,田禾得知,妇人姓齐,年轻男子是她的儿子,叫赵时飞。送她回病房,见到韩书语,齐云激动的不得了,一口一句“老同学,你怎么成这样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田禾目瞪口呆,世界真小。
回想起来,从那时起,她就没有权利拒绝他任何要求。
初到异乡,身体的劳累还在次要,银行卡上的数额才是每时每刻刺激她神经的罪魁祸首。母亲的病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多少钱都填不满。爸爸还在的时候,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是他捧在手心害还怕摔的明珠,锦衣玉食,不知饥馑为何物。父亲突然离世无异于天崩地裂,她顷刻间一无所有,窘迫到带着母亲远走他乡。
赵时飞的出现如同暗夜里的一盏灯,驱散了她心头惧意。
在齐云授意下,他为韩书语请了最好的大夫,转到了最好的病房,病情及时得到控制,病情渐渐好转,她也得以安心复习。收到边洲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母亲张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小禾。”
那一天,她抱住妈妈哭得声嘶力竭。
开学前,赵时飞把她叫去,递给她一张卡。
卡是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打在上面,亮灿灿,田禾眼睛有点疼。
她推回去,“我已经欠你们很多了。”
韩书语的一切治疗费用都是赵家出的,田禾没有硬拒,残酷的现实面前,自尊自强都是浮云。她把欠的钱一笔一笔记得清楚,有朝一日一定要还清。读了大学,自己可以做兼职赚钱,她不想再花他们钱了。
英俊的男人瞥了她一眼,点了根烟,不论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丝不耐烦,“我妈不是跟你说了?”
田禾微讶,印象中他是一个很冷淡的人。
“阿姨是说了,可……我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他突然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攫住她小巧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唇上印下一吻。
“现在知道了?”
火苗一路从脸烧到脑子,把田禾烧成傻子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脑子不停盘旋一个问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齐云早有撮合之意,田禾一高考完她就试探。虽然母亲明确表示过,这恩情不需要她搭上自己的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