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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的一愣,心像被踏破的冰面,一点点碎裂开。“宏骏,你……你怎么这么说我……”
“你不就是这样吗?”他轻蔑的笑笑,“自从我回来,你上上下下忙里忙外的,做给谁看?又是为了谁这样做给我看!是不是觉得我救了方伟,你就欠了我,然后来巴结我,讨好我?”
“你在说什么!”她眼泪渗出了泪,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往外滚,委屈的咬紧下唇,使劲儿抑制着全身的颤抖。“宏骏,为你做事情,怎么就成了巴结你讨好你?这些我愿意做,因为我……”
那句“爱你”还未说出口,就已被他生生打断。好像一根竹棍被劈成两节,清脆的断裂声化成伤口中的脓。她呆呆看着他,像是已经不认识了这个男人,这还是那个对她温柔以待、让她“放心”的聂宏骏吗?
“别说你爱我!”聂宏骏狠着心,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会令他神思恍惚的三个字。他期盼了半生,像是只为这三个字而活,可活到最后,他却突然间没有勇气去接受。
“方若轩,我们之间谈不到什么爱与不爱,你自己弄弄清楚在我身边的身份,你只是我其中‘一个’女人而已……你想想你为什么会在这?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
她的眼泪倾泻而下,如六月大雨,飘落成帘。
“方若轩,老实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什么感觉!以前一直想追到你想得到你,是因为人的一种心理在作怪,那种心理就是,越是没得到的就越好……呵,现在我玩也玩过了,玩的都腻了,把你留在身边,无非是同情你而已。所以以后别再为我做这个做那个,我不会动心,你也作践了自己!”
他一气说完这些狠毒的话,心中空荡荡的,像被人剜去了什么,痛的不知道疼痛的滋味。他心里甚至盼着,她快点反击,快点骂他一顿,就像从前那样,说他卑鄙无耻,说他阴险恶毒,把所有用来描述坏人的词都用在他身上。
他希望……她不要因为她的哥哥,就对他俯首帖耳,百依百顺。这种感情不是他想要的,这种感激他不在乎,他要的是她的真心,是她没有掺杂一丝杂质杂念的真心,是一颗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真心。
“宏骏,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她立在他身后,双手掩面无助的抽泣着,“宏骏,我到底该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像从前一样?”
她慢慢靠近他,像小时候那样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他的袖子。那时候,在人群嘈杂的地方,她经常这样抓着他,永远都不会迷失。“宏骏,你别这样好吗?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根本不认识你了……我要怎么做你才高兴,你教给我好不好?”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高兴?”他用力甩开她,冲她嚷道:“是不是只要我一不高兴,你就担心你家里人受牵连?你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活,可以为我们的感情活,而不是为你家里人活?你告诉我什么时候!”
她一时间怔住,他冰冷的瞪她一眼,转身走出大门。
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丝绵薄被紧紧裹在身上,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她觉得冷,整个房间像个冷库,像停放尸体的太平间。她的心,就被放在那里,变的冰冷僵硬,像一具尸体,再也活不过来。
☆、第三十八章 夜市
那天,她蜷起身子坐在窗台上,远处落霞孤鹜,枯藤石路,雨后的色彩似乎特别浓烈,浓烈到近乎哀伤。
她的心情随着渐起的凉风平添不少落寞,这么久了,她的眼前除了这座山,这个院子,这栋别墅,和那遍布山野的彼岸花,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一只流浪猫从她窗台下翻过来,轻轻一跃,蹲在院子的石阶上,悠闲的伸了个懒腰,舔舔爪子,便往厨房里去了。
她不禁一笑,原来这不算只流浪猫,它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饿了的时候就来,吃饱了就走,逍遥自在。想着想着,她的泪竟又落下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被囚禁在这里,竟不如一只猫了。
心中那股热情像是火石击打了一下,冒出点点火星,噼噼啪啪在心中翻腾个不停。
她为什么就不能像那只小猫一样,躬躬身子,跳一跳,跳出这樊笼,松绑自由的双脚?她为什么就一定要守在这里,天天等待那个人许她忧伤或是微笑?她为什么就不可以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笑?
方若轩立刻从窗台上跳下来,匆忙跑去衣帽间,翻箱倒柜一番后,脱下了那条素白长裙,选了套轻便的裤装套上。
她把头发挽起盘在头顶,又别了一个小巧的樱桃造型的发夹,梳妆柜里那些被搁置了许久的化妆用品也都在她指尖舞动起来,一个淡妆,勾勒出一个纯美的微笑。
她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这才觉得自己其实并不苍白悲伤,自己可以有色彩,自己的身材还不错,自己还很年轻,自己的微笑原来是很美的。
她心情好了许多,看看表,距离聂宏骏回来的时间还早,她便轻手轻脚下了楼,趁着徐妈转身做饭的工夫,她咧嘴一笑,飞奔似的逃出了那栋别墅。
在她的双脚踏上外面草地的那一瞬间,她像是要飞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没有牵着任何人的手,她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奔跑在这无边的山野。
她的双手在空中飞舞,略带潮湿的地面松软泥泞,花朵树叶上的露珠晶莹清凉,空气里飘着自由自在的味道,她的鼻腔里、肺里、身体里,吸满了热情的力量。她笑了出来,原来自由的感觉,就是在这一霎那的奔放。
她顺着小路跑下了山,除了每周他用车子送她去方家“报到”外,她从未独自离开这座山,她像是被与世隔绝了好久,一看到外面的世界,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处处充满着新奇,处处都能发现不同,处处都有异于山林的美。
她跑到街上,看着那些年轻女孩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着一对对情侣十指紧扣浓情蜜意,看着中学生放学、背着书包在街上你追我赶,看着老年人坐在公园街边,挥着扇子家长里短……
她看的愣愣的,仿佛这些都是前世的画面,她低头笑笑,继续朝前走,好在口袋里还有点零钱,她搭地铁坐公交,细细品味着这座城市夕阳下的容颜。不知转了几个弯,过了多少路口,她竟来到了庙街。
人头攒动,乌压压一片,她不知该往哪里迈步子。这个闻名遐迩的夜市,于她来说像个缥缈的童话,此刻竟活生生的呈现在她面前。
突然她被人推了一下,她躲闪到一边,又被人推了一下,一下接着一下……她不得已只好跟着人群向前,像被卷入了一场洪流。
她路过小吃摊、衣帽摊、玩具摊……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她应接不暇,她突然很感谢那些推了她一下又一下的人们,他们推走了她的多愁善感,把她推进一个只有快乐与喧闹的世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她在庙街里又吃又玩,身上的那点钱很快所剩无几,她依然乐不思蜀。走着走着,她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老公!”
她蓦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体态稍显丰腴的年轻女孩,手挽着一个瘦高的男孩子,微笑着走在人群里。女孩的肚子凸出来,大概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她的脸上没有一般年轻女孩的张扬,倒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暖和平静,身边的男子一脸宠爱,伸手抚过她额前的刘海,笑道:“是不是又看上哪件衣服了?”
女孩说:“你看,那条裙子很漂亮。”
男孩往那个摊子上看了看,回过头来对女孩说:“嗯,确实好看!喜欢就买下来吧。”
女孩皱了皱眉,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犹豫了:“算了,已经不适合我现在的身材了……”
“怎么不适合啊!我老婆现在的样子是最美的,穿什么都好看!”男孩拉起女孩的手,笑嘻嘻的说:“走,咱们去试一试!”
“不要啦……”
“走吧!”
女孩笑着被男孩拉着过去,口里说着不去,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满满的幸福溢了出来,像是一锅开水浇在方若轩的心口上,她瞬间狠狠疼了一下。
她抬起手,却碰到脸颊上滴落的泪,她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被触动,还是哪个伤疤被揭开,就是一直不停的要流泪。她看着那对小夫妻,年纪不大,穿的也不是很讲究,看样子他们没什么钱,不然也不会来这夜市买衣服。
可他们看上去好幸福,天地之间像是只剩了他们两人,相依相伴,共苦同甘。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拽了拽身前的衣服,又含着眼泪笑起来……
什么时候,她不必拽衣服肚子也能凸出来,那该多好;什么时候,他也可以那样有耐心的陪她逛夜市,拨开她额前的长发,说她是最美的,那该多好……
她走去那个小摊子,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下了那个女孩指着说好看的那条裙子,顿时泪如雨下。
☆、第三十九章 破茧之蝶
她踏进家门已是凌晨时分,那座别墅灯火通明,像暗夜里嵌在山间的一颗珠子。远远看去,她竟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这山这水,这花这树,这个院子和院子里那个男人,好像都不曾属于她,而是一阵青烟,风一吹,便露出丑陋的现实。
她叹了口气,拖着步子朝屋里移去,一进门,发现他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手中的一根烟还没抽完,见了她,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扭了几下,冷冷看她一眼,便回身朝楼上去了。
她吃了一惊,她本以为他要对她大发雷霆,本已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谁知却如此平静的过了关。她心中竟闷闷不乐起来,他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已经不在乎她随意出门了?难道不在乎她回家这么晚吗?难道……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想着,她落了泪,赌气撒娇似的追在他身后,跟到了书房,小手往书房门框上一横,质问道:“聂宏骏,你都不问问我去哪了吗?”
他暗自发笑,还是不理会,依旧冷笑道:“爱去哪就去哪,手脚长在你自己身上。”
“你……”她的小脸涨的通红,“你就不在意……我这么晚回来?”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我也没早回家过。”
他转身进屋,她看着他冰冷的背影,心像是被人狠狠撕扯。她咬了咬唇,衣角在她手中已揉搓成一团,就在他将要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不知哪来的胆量,突然顶住房门,两眼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聂宏骏,你听好,我今晚……找男人去了!”
她见他扶着门框的手一哆嗦,紧接着握成拳头,根根青筋暴出,像甩出来的皮鞭,猛笞在他心头。
她见了着实得意,不动声色继续挑衅道:“聂宏骏,你没看到我换了衣服吗?没看到我发型变了吗?我再也不穿那条白裙子了,再也不披着头发了。我还化了妆,我今天开始要好好打扮自己!……呵,你没觉得奇怪吗?我一向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可今天却偷偷跑了出去,我宁可走山路压马路,也不愿意再在这屋子里待了!你没想过为什么吗?因为外面有更吸引我的地方!”
“住口!”他狠狠瞪着他,白眼球里血丝密布,仿若一个发怒的野兽,他咬着牙,她看到他腮边两侧起伏不平,似乎听到他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她心里有点怕了,她是第一次这么忤逆他,而这个忤逆的理由,却是罪无可恕。
她的眼眶也红起来,竟得到了一丝安慰,原来他听了她的话还会生气,还有有反应,这是不是说明他还在乎着她?她在心底笑起来,曾几何时,她竟要如此卑微的乞求爱情了?
“太晚了。”他冷冷的说道,步步逼近她,鼻尖贴在她的前额,居高临下,桀骜不羁,眼底透着说不清的情绪,冷笑道:“你该休息了。今晚我有些事要在书房处理,你自己睡。”
“你……”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砰”的一声隔在了门外。失落的感觉像是溶进水里的毒,无色无味,无声无息,却杀人于无形。
她默默转过身,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一步一步如爬虫般蠕动,她停下来,笑了笑,即使自己的心是完整的,他都不肯要,更何况现在落成了一地的碎片?
“方小姐,还没睡?”徐妈走了上来,看着方若轩红红的双眼,知道她定受了委屈,便笑道:“我煮了些宵夜,本来要给聂先生送来,不然你先下楼吃?方小姐,眼睛红红的可不好看,下来吃点甜品,心情自然就好了!”
“谁说我心情不好……”
“都挂在脸上了,谁能看不出来?”
“聂宏骏就……”她把后面的话生生吞了回去,背过身,指尖拭过眼圈,勉强笑道:“徐妈,我没事的。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好。”徐妈答应着,刚要转身离开,却又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和蔼的说道:“方小姐,聂先生不是不在乎你的,这点难道你没感觉吗?”
她苦笑道:“随他愿不愿意在乎我吧,我无所谓,呵……说到底,我就是他养的一只小猫小狗,养的一只宠物,他高兴了就来拍拍我的头,不高兴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谁会用心在乎一只低贱的宠物呢?”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聂先生折腾这一晚可太不值了。”徐妈眼中带着失望,“他跟了你一晚上,你都没发现他?”
“你说什么?”
徐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聂先生不准我说,可我现在也不得不说了……其实你下午偷偷跑出去,我是知道的,当时我怕出什么事,立刻就给他打了电话。他怕你有意外,连忙赶了回来,我看他在厅里打了好几个电话,大概是找人追踪你在哪里……后来他就出去了,在你回来前几分钟,他才到家。我才知道,他一个晚上都跟在你后面的,你坐了几趟车,他就坐了几趟车,你走了多少路,他就走了多少路……他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知道不高兴,怕你……好像说怕你觉得没有自由什么的。嗨……要我说,你们就跟两个小孩儿似的,这么点事也要闹一场!”
“他……”方若轩一下子羞的满面通红,后悔的直咂舌,原来他刚才的没反应,不是不在乎,而是知道她定然跑不出他的手心。她就好像是那个被如来佛祖戏耍的齐天大圣,自以为逃到了天边,谁知那是他的五指山。
可是……她偷偷笑了起来,眼睛往书房瞟,她怎么竟爱上了这座五指山?
那是被他圈着抱着的感觉,那是被他在乎着保护着的感觉,那是被他疼惜着怜爱着的感觉,那是小时候他为了她,与她身边所有男孩子为敌的感觉……她回了房间,拿出在夜市里买的那条裙子,比在身上转了几圈,兴奋的如同破茧之蝶。
☆、第四十章 散不掉的阴霾
再回方家,一家人的脸上不再像原先那样阴云密布。虽说方伟吃了点苦头,但总算有惊无险,命是保住了。方伟被打的稀里糊涂,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了香港,依稀记得有人说,是他从前的老板出面托人救了他。
总之,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方若轩回到家,看见他们还像从前一样围着折叠桌吃饭,桌上有鱼有虾,丰盛的很。一方面是为大哥压惊,一方面,只有每周她回来的时候,方家才会这么铺张。
“若轩,”方若昕一边往她碗里夹菜一边说,“最近你回来的次数好像少了,是不是工作太忙啊?”
她心中一慌,筷子差点拿不稳,只好搪塞着说:“嗯,是啊……工作太忙,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回家的事。我们那边几乎天天都要加班呢!”
“那真是苦了你了……天天加班,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要不是因为……”说着说着,方若昕顿住,歪头看了一眼只顾往嘴里填饭的方伟,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心中厌恶表露无遗。“算了,不说了,多吃菜啊若轩!”
“嗯,好……”
方若轩心中掠过一丝悲凉,哥哥现在扶不起来的样子令她难过,一个顺境里待久了的人,一旦到了逆境,就像被敲断脊梁骨的软体动物,再多的雄心壮志也成了泡沫,再远大的理想也成了镜花水月,从前不论期待过多少,怀抱了多少希望,如今都被现实冰封,再也无法实现。
“行了,别再担心你哥哥了……”罗惠玲看出她的心事,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用力捏捏,冲她一笑。“你哥哥也总算能吃一堑长一智,他是个男人,经历些风雨也好,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家里人的保护下吧……倒是你,最近这段日子瘦了不少,每次见你,你的气色一次不如一次,怎么……是不是澳门工作太辛苦?实在辛苦就回来吧,我们可以一起赚钱还债!”
方若轩愣愣的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与聂宏骏的事情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咽下涌上喉间的眼泪,眼睛望向别处,他给她的委屈,给她的痛,都印在身上烙在心口,一辈子无法抹掉。
她无奈的笑笑,她真的好累,每天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