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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家长媳出事,皇上把他们全叫来,他们也不是蠢的,哪不知道他的意思。
这明明是皇帝借着如家要狠狠收拾他们一翻啊。
如阁老那一喊,站着的几位谁也不敢出声,即使是章阁老这个有从龙之功的大功臣,站在那也是有一些不安。
章家到他手里,自然几十年都没出过什么大岔子,但底下人,仗势欺人的事也没少做,这放在过去无伤大雅,可在这时机,章阁老也不知道等着他的是皇帝的什么打算了。
他也知道依皇帝的性子不会拿他开刀,也会给他留面子,但到底还是怕。
“嗯,好一个不知。”周容浚点头,朝那一排站着的老臣淡问,“那你们呢?是不是百姓朕都知道的事,你们都不知道?”
这下更没人敢说话了。
皇帝这是要逼死他们呐……
坐在上首的柳贞吉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了下来,跪在了他身边。
周容浚低头,也没扶她起,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朕处置朝务呢,你别多嘴。”
他这话一出,本来有话要说的柳贞吉也只好闭了嘴。
阁老们见皇后这一跪下是打算来替他们求情的,也顾不得皇上刚说了那话,齐齐跪下,有那聪明的已经是眼流满面,出口先发制人,“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啊,臣等愚昧,一心用在公务上,如有不妥之事,还请皇上皇后娘娘看在臣等为国为民的心上,饶臣得一命啊。”
“皇上……”皇后娘娘也是快哭出来了,拉着皇上的袖子喊了一声。
周容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温和的脸顿时变得阴郁了起来,“这一次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过,朕警告你们,把家里都收拾干净了,不知道的现在给朕滚回去查,朕给你们个机会,恨你们一月之内把家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给清了,清不干净的,那就等着朕来帮你们清!”
他来清,就是一个都不留。
“臣遵令。”
“臣谨遵圣旨。”
跪着的人都被皇帝吓住,已经无心再寻思推托之词,一个个都默认了自家的不干净。
几个阁老有好几个都吓得流出了泪出来伪装,被苏公公往外往请的时候,哭的没哭的,都佯装深受打击,拿长袖拭泪,一个个老可怜样儿地走出了殿堂。
柳贞吉目送他们走,等他们走后,她也是虚脱了,看着地上宫人刚才迅速擦过,却还残余血渍的地面,苦笑不已。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江湖里总免不了打打杀杀,没有谁能逃得过。
看她笑得苦涩,周容浚皱了眉,抱了她起来放腿上坐着,“下次你还见不见了?”
不让她知道亲眼看看,她就不知道人心到底有多冷酷与龌龊。
柳贞吉明白他的意思,也是叹道,“你也没有再一个是你弟弟的言王可以让我见了。”
她不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只是在她的印象中,言王好歹是一个皇子,他再坏再心思歹毒,他的身份也让他有着跟寻常百姓不一样的素质。
只是还是太自以是为了,言王并不是一个有什么底限的人,自然,什么难听的话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还是过于看得起他了。
第244章
如家之事周容浚并不打算放过;毕竟如家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如果如家长媳逆谋的事就这么简简单单放过了;以后就是把皇帝老子杀了;估计底下有那胆子肥些的臣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仁治天下;这个可以;要仁政国家才得已富庶,但以仁治人;这种事从来都不可能成功。
有点岁数;只要脑袋不是被狗吃了;有点见地的人都明白,这世上只要活着的人但凡有一丁点的私心,世道就不可能无纷争,谁都想荣华富贵,谁都想成为人上人,谁都想自己说话算话,可人这么多,路却很窄,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能成为这人上人,想冲到顶端,那就只能杀过去,踩着同道者的尸体而上——你不想杀人,总有人想杀你。
而作为最顶端的那个皇帝,被人觉得仁慈,那就是他的失败,因为那同时说明臣子们可以对这个皇帝为所欲为,可以牵制他,能力再强一点的,更是觉得这个皇帝可以取而代之。
这是以前先帝对周容浚毫不留情,周容浚也还是认同他是个好皇帝的原因。
一个当皇帝的,架在那么高的一个台子俯瞰众生,他要是不能残忍,那也就根本没有能力去仁慈。
这个道理,周容浚以前跟柳贞吉说过。
当死牢里传来了言王之子食人肉毒发身亡的消息后,他又再跟她说了一次。
“这是他们给我们下毒的时候应该能想到的结果。”周容浚冷着脸,没有同情。
对言王的那点情义,随着言王对他们的几次暗杀已然结束。
他都已经不再去想过去那个他觉得还算可能的言王了——他曾经义无反顾在敌手的刀刃下救下言王,并不是为的救下他,有朝一日义无反顾地对他挥刀。
他对言王已不是失望两字可言的。
偏不让言王死,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绝子绝孙……
柳贞吉知道这在政权的争斗中算不了什么,他也必须做给人看,让人害怕比让人觉得他仁义来得好,人都是得寸进尺的,臣子们一路总冲上来,哪个不深谙人心?如果言王这种谋反他都可以看着兄弟情义退一步,哪怕是留他个全尸,还有如家真要放过,臣子们嘴里会说皇上英明,皇上仁慈,背地里,却何尝不是在想着,可能利用皇帝的心软做点什么……
也许下次不成,还有下下次,他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逼迫皇帝让步。
让到最后,江山又让到了他们手上,回到世家当政,各族瓜分国家利益的时期。
这就是以后的朝廷不断会上演的曲目。
所以,干脆让他们害怕,彻底闭上他们的嘴,和那些野心来得好。
要知道这世上皆多数人还是欺软怕硬,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赤*裸。
这些道理她懂,也没矫情地再劝说他。
相反,她觉得她还有点拖后腿。
如果他没有这么强悍有能力,可以护她周全,她可能还会因她的那点婆妈之情害了他……
尽管这是男人女人的差别,她做不到像他这样的杀伐决断,但这还是给柳贞吉提了个神——他们现在是皇帝皇后了,享受着这天下认为的最高的尊荣,同时也说明,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要么被扯下皇位死得凄惨,要么就是活在皇位上死,风光大葬。
两种结果,还是后者要好看些。
“我也不同情,”柳贞吉听了他冷淡的话后想了半晌,道,“你放心,我不给他们求情的。”
周容浚嗤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
她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的人,她不会把谁看得比他和孩子重要。
“我也知道你念着我得很。”所以在德宏宫里给她立威,让众阁老欠她的情。
说来阁老们确实也欠她的情,如果不是她念叨着,这些人肯定不是现在这么被撕一层皮这么简单,仅自我清理就可以向他交待。
“我现在想的是,我这么妇人之仁,是不是太拖你后腿?”皇后现在是真的有些苦恼,她当王妃还行,毕竟只管一个王府,再多不过是理清几百官将的内眷。
可现在她要面对的是满朝文武,整个天下。
而且他们也实在是一对太特立独行的帝后了,尽管他是尽了全力用强权把朝臣收拾得服贴了,可她这个当皇后的要是做得不好,帮了倒忙,可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就像对柳家,也是如此。
按他的脾性,她大哥柳之程那样的人,肯定是只有死路一条的,可是她不行,她做不到,娘家的兄姐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柳之程就是不能出来做官了,也还是会在柳家好吃好喝一辈子。
其实人死了,就没了后患,像她大哥这样的人活着,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冒出来再拖后腿,到时候,为他们柳家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
他爱她,可她带给他的,并不全是好事。
见她反省得很认真,周容浚沉默好一会,尔后宛尔一笑。
“再等几年,也要如此。”
“嗯?”她眼带不解。
“多说自己的不是,多想及我的好。”
柳贞吉哭笑不得,“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周容浚觉得之前的话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把人抱怀里,贴着她的脸淡道,“你也别多心,不可能只让你一人为我妥协,该为做的,我也心甘情愿。”
“哪怕你觉得不妥?”
“哪怕有所不妥,”他点头,“但我会解决。”
说罢,他又问她,“你还记得当年嫁我时,我与你说的话?”
柳贞吉想想,竟是不太记得了,这些年他对她的心意比任何话都珍贵,人记住过往不放,大多时候不过是现在过得比以前坏,所以觉得以往太好,牢记不放,但她一直过得不错,他曾说过的话,也只模糊记得话意,于是她在努力回之后道,“你说要把当时成婚没给我的都给我。”
周容浚“嗯”了一声。
“你现在都给了。”柳贞吉小声地道。
“还没有,”周容浚摇头,“我还没和你到老。”
柳贞吉突然鼻酸。
周容浚却还是接着慢慢地道,“你陪着我,就是以后老了,变得不漂亮了,我也喜欢你。”
柳贞吉是鼻酸又心酸,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脸,有点煞风景地道,“我还是会尽量漂亮些的,你也别太操劳了,要是累得老了,跟我站一块也挺不好看的。”
承武皇情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冷眼瞪着她。
这话还要不要往上说了?
皇后娘娘却摸摸他健壮的的胸膛,满足地叹了口气,“真的,狮王哥哥,咱们老了还是维持现在这样好了,你不嫌嫌弃我,我不嫌弃你,多好?”
“你还嫌弃我?”承武皇眉毛挑高到可以从脸上飞出去了。
皇后娘娘刚听过皇帝的甜言蜜语,相当不怕死得很,点头道,“要是像父皇那些瘦,像易国公那样胖,还是会嫌的。”
说着拍拍他的肩,表扬他,“这样刚刚好。”
说着就凑上前,甜甜地亲了他一口,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阵乱亲,还带着讨好。
难得皇后还像她少女时那样天真甜美,周容浚也就没计较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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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王的事,风大雨点小,而他的事,也不过是元昌一年中朝廷众事中的一笔,且还不是大事。
江南的春涝夏旱在秋天得到缓解,而在冬天十一月,皇帝下召,老兵回乡。
解甲归乡的普通士兵们每人皆可从朝廷领两百两银子,而为国牺牲的士兵,往年已经发放了抚恤银子下去的,令官府差役往每家再发二十两,其家人可从官府再领十年的怃恤金。
国库因此又空了大半,皇商刚上贡给朝廷的那些税银全部花光,还贴了原本国库里的一半,不过就算如此,柳贞吉一算帐,还是觉得周朝商人可真够富可敌国的,十个皇商这第一年交上来的孝敬银子,都可以养个二十来万的兵马一年了。
朝廷也把持了几条经济命脉,钱也有,就是到手没多久,就会都花出去——现在整个周朝修水路修旱路,钱财可都是一**地往下拨,不知道哪层官员会因此中饱私囊,或者哪个富商因此挣得盆满钵满。
十二月天南地北的周朝百姓,这年都很好过,周朝现在的四十万兵马,回了二十万回老家,足以让许多户人家过上欢闹的大年。
皇宫也难得的有了几分喜庆。
这年,和王一家跟开王一家进宫与皇帝过年。
第245章
直到过完年后;如家的事才开始经由皇帝处置。
之前如家已经明确知情,长子一脉;必须割舍。
如阁老也必须从位置上退下去;同时;如献次子如东益从翰林学士从翰林院调到了内书省;官品不变,只是离皇帝更近了点。
这是皇帝给如家的出路。
如东益年后;从翰林院调到了内书省上任后;如家长子一门被贬屈奴荒州;其远在万里之外。
如家长子尚还有条活路,但如家长媳李清艳却没有这个好福气了。
她自从年前就被关进了大理寺,年后,原本也是京中名门望族的李家也受她牵连,其父其兄弟那一支,被剥职贬为贱民,不仅不得入仕,且连商户也做不得,便是买土地的资格也没有,只得终生为奴。
这一旨令下之后,大理寺的人把李清艳送回了娘家,并说十天之后,再来押人。
李清艳的父母一见到她,李母见到人眼睛一闭,就这么往后倒了,一直垂着头没抬头的李父则是脑袋往前一扎,如若不是被人抱住,一头就要扎到地上,饶是如此,也是气昏了过去。
嫡庶算在一块,李清艳三个兄长两个弟弟,还有未出嫁的妹妹两个,女子算好,等大理寺的官差一走,李清艳最小的一个弟弟朝李清艳扑来,抓向她的脸,“你怎么不去死!”
他眼里充血,歇斯底理。
这几天在大理寺的牢里好吃好睡的李清艳以为是有人在外面关照,才有这好日子,等送到娘家,以为是平日对她娇宠的父母兄长使了力救她出来,来不及说什么,就迎来弟弟绝望的扑击,一时之间傻了眼,竟忘了闪躲,被其弟李鄞扑倒在地,用拳头打了个头破血流,血流满面。
“住手。”
李清艳的父亲乃长房,李家二房未受波及的亲系连忙过来拦人,刚才官差大人走之前,又再与他们说了,十日后他们是要来提活人的。
这人不能打死,二房的二老爷来不及多叫人,自己就上前来拦人了。
“滚,滚,滚!”李鄞泪流满面,那扭曲的脸凶狠得就像恶鬼。
已没有前途,管什么生死。
即便是二老爷,也受了他的两拳。
二房老爷紧紧抱着他,也不管松开,中年男人的眼里也有了泪,不知说什么才好。
历来大家族中皆有争斗,他们这长房二房也不是太和睦,但到底长房是他亲生大哥,被贬为奴不算,连从家里也不能带走超过百两的银子,而且不许任何人周济,长房十三口人,这是从云端跌到泥地,要被活活贱踏死啊,二老爷就是平时再与其大哥不对付,也是于心难忍啊。
这李清艳活活打死了,也不过如此。
可是,现在李家只折一房,已是皇帝法外开恩,要是大理寺要来提人,提不到不知人,这是要折进整个李家啊,他不得不拦着。
“鄞儿,鄞儿你冷静点!”二老爷被侄子打得鼻子出血,也不敢松手。
家丁迅速过来,帮着他把李鄞从李清艳的身上拖开。
李清艳倒在地上,痛得呜呜地哭了,小声地道,“这是怎么了?我做了什么?爹,娘……”
说着就往父母的那边看去。
这时抱着李大夫人的奴婢哭了起来,“大夫人去了,老爷,二老爷,大公子,大夫人没了,没了气息了,你们赶紧过来瞧瞧啊……”
这时掐李大老爷人中的李大公子抖着手,也不看人了,身子往后一跌,跌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李家两位未出阁的小姐,跑到母亲身边跪着,扑到人身上去探气息,一探确实没了气,一个比一个抖得厉害,都已经无力哭了……
她们哭了几日,已哭得无泪可流,连眼睛都肿得只成了一条线,她们被叫到门前来迎人,以为是上面有了好消息,要饶她们一命,哪想,只是来见罪魁祸首的,一时之间,脑袋竟悲愤得一片空白,等到李大夫人气死了,回过神来,更是绝望。
“完了,”李家的二公子也是坐到了地上,痴痴地笑了起来,“真的完了。”
“爹,娘……”绝望笼罩着门口迎人的李家人,尚不知情的李清艳呆得傻了。
她以前她的出来是迎来另一厢柳暗花明,就如同当年嫁给如家那个胖如猪的长子,她以为此生无望,却转身能在她醉心的男人身下承*欢,命运待她不薄,该她的总归是给了她。
这些年来,那个人待她如珠似宝,她知道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可他像她许诺了未来,也曾道明了个中厉害关系,她觉得她赌得起——赌对了,李家至少也会出一个贵妃。
可现在,是成王败寇了吗?
是她牵累了家人?所以他们见到她才这么绝望。
李清艳不是个傻的,没人跟她说,她也想清楚了情况。
“娘……”李清艳已经不觉得身上的疼了,她撑着身子要起来。
不过只起到一半,又有人踢了她一脚。
只见她的大哥蹲□,踩着她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问她,“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那脚狠狠地往她脸上跺。
“拦住他,拦住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