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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我终于恼羞成怒地爆了粗口。
他笑得更动人,竟抬手摸住我的脑袋,认真地说:“唐颖,我喜欢你。”
江辞云只用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地溃不成军,心里小鹿乱撞,完全不像这个年纪会有的天真。
天快黑的时候,在我一再坚持下,江辞云妥协式得送我去了公车站,他把钥匙和车费交给我,沉沉叹出口气,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赶回家里,手机插上电源,还没到开机电量的时候陈萍上了门。
她的表情不同于以往对我的和善,开口就问:“手机为什么关机?”
陈萍上下打量我,又问:“你一直都在家里?”
一想到我一整夜都在江辞云那,也许是出于心虚的原因,我脱口而出:“一直在家。”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说错了话。
陈萍的耳刮子立刻清脆地呼了上来,我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要和我联手把小黎弄出陆家的前任婆婆。
“你打我?”我忍不住提高了嗓子。
陈萍冷笑了下:“阿励昨晚中毒了这会还躺在医院,听阿励说晚饭你们吃的东西都一样,可为什么你没中毒,阿励却中毒了?唐颖,我叫人查过昨晚所有医院的记录,没有你的名字。”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要毒死他?”我瞪大眼睛。
陈萍坐在沙发上,高傲地瞥过来:“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瞧瞧,第一句话不是问他怎么样,而是说这个,还敢说你不知情!”
我急了:“我没有!”
陈萍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头发说:“有也好,没有也好。唐颖,我也不怕告诉你。之前我是故意让你进门把那个目中无人的狐狸精赶出去。我们家阿励现在前途无量,一个副总的老婆怎么说也得身家还可以才行,可你这种条件的女人,打从一开始你们结婚我就没怎么看上,要不是因为瞧着你人还老实,我当初就不同意你们结婚。多亏你,现在小黎和阿励已经断了,我会给我儿子介绍更合适他的人。”
我禁不住冷笑。
这下我是彻底听明白了。
平时看上去不算太刻薄的婆婆内里却藏了个自私又阴险的心,她利用完我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在物欲纵流的社会里,人家只会关心你开的什么车,月收入多少,过的是什么生活,存款有多少。如果没有地位和金钱,鲜少有人打心眼里瞧得起你。
我垂下手,一步步走到陈萍面前说:“你叫我走,还得问问你儿子答不答应,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唐颖,想说这么几句就让我离开陆家,你简直是在做梦!”
陈萍惊愕地张开嘴,我今天就要给她上一课,什么叫今非昔比。人活着,昨天是乞丐明天是富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可以不赶你走,你好歹解释解释自己没中毒的事!”陈萍啪地一下拍动茶几,猛地窜了起来。
说实话,这一刻我惊慌了。
因为我无从解释,心里更在隐隐害怕着。
为什么昨晚江辞云没送我去医院,而是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给我瞧病。
而且这件事让陆励心里有了疙瘩。
我去医院看陆励的时候,他对我很冷漠,我给他倒水他不接,给他削水果他也不吃。
后来,我俩都憋不住了。
他眉目一横:“水仙花是你事先放的?
我看他一眼:“你也这么想?”
陆励坐起来,刻薄地说:“昨晚你事先没和我坐在一个位置上。小黎过来之后你也没有按照原本我们说的那样直接过来,如果不是我动作快,小黎可能和我一起吃完那顿你安排好的饭菜。再说昨晚餐厅的人都没事,我偏偏是那个例外,你让我怎么想?”
我瞪着他,一字一字说:“饭菜是我们一起吃的。”
陆励冷笑:“你知道哪个菜有问题,所以不动它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果然,陆励从不曾注意过我。
可以这么说,他至今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每天穿的衣服有什么变化。
昨晚那几个菜我都吃了,要是他细心观察一下就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他没有。
“如果要毒死你,我多的是机会。”这是我最后的辩解。
但陆励一定不会信的。
就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万万没想到江辞云竟然买下了那家餐厅,并且让厨师出面说是厨房的失误。
等同于江辞云花钱买下一个不再有任何信任力的餐厅品牌。这件事也被媒体顺藤摸瓜,苗头直指江辞云这个一直低调神秘的金融界大亨。
这样一来,在陆励眼里我和江辞云的关系更是扑朔迷离。
深夜十一点我睡在屋里感觉门外有动静,似乎还有人进来了。
大半夜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小偷,又或者是小黎找个小流氓要来弄死我?这不是没有可能。
我把房门锁死,外面砰砰直响,很多碰撞的声音都特别张狂。
没多久,房门就被砰砰地砸着。
“给老子开门!”
☆、055 他的无情和慈悲
听见是江辞云的声音,我紧张的感觉才陡然消失。门刚打开江辞云就一头重重倒下来。
他满身都是酒味,身子热得像火。
我被死死压在地上,用尽全力才把他从我身上推下来。
江辞云像是醉得很深,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都没有理我,但他的手极度自然地揽住了我的腰,闷沉得哼了两声。
正想把他弄到床上,抬头一看,房门外竟还站在个女人。
她看上去很成熟,一身长裙大方得体,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穿过她自己长长的青丝,酒窝随着她尴尬的笑容嵌得深,眼角并没有太多岁月留下的痕迹,整体感觉特别甜美。
“你是?”我的心跳莫名变得很快。
女人笑了笑,很得体地说:“唐小姐你好,我是他朋友,我叫林超。”
林超?一个趋于男性化的名字,和她甜美的外形不是很搭调。
她竟然知道我姓唐,可我没见过她,那么我的姓……
我不由看向醉死在地上的江辞云。
这个女人和他只是朋友么?
语言可以是假的,眼神却很难。林超好几次眼神都不由自主往江辞云身上瞥,担心,心疼,反正感觉什么情绪都有。
“你是江辞云以前的老师吧?”我走近了一步,脱口而出。
她先是一愣,随后温婉地笑了笑:“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们先把他扶到床上吧,地上太凉了。”
我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自己都感觉唇角抽搐了好几下,一定难看极了。
“快来帮忙。”林超已经挽住江辞云的一条胳膊。
“哦。”
我们一块把江辞云弄到床上,我要给他脱鞋,林超冲我笑了笑:“我来吧。”
我一下就被挤到后面,眼睁睁看着林超给江辞云拖鞋,盖被子,而我完全像个局外人似的只能旁观。
安顿好江辞云,林超转过身来对我说:“我们能去外面聊一聊吗?”
“好。”
我和她一起出了卧室,客厅里的桌椅被拎得乱七八糟。
林超抱歉地笑笑:“他醉了,不好意思,把唐小姐的房间弄乱了。”
我暗自打量这个女人,从进门开始她的行为和语言都似乎在对我宣誓主权,还伴着一分试探的意味。
或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多少有点身经百战的感觉,一时没忍住我也呛了句:“没关系。哪有老婆嫌弃老公的。”
林超的脸一僵,从这细微的表情里不难明白关于已婚这件事她根本不知情。
刚才还温婉的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结婚了?”
“嗯,领证了。刚在哪喝的酒?他怎么喝那么多?”
林超不自然地琯了下耳边的头发,不答反问:“什么时候的事?喔,我说的是你们结婚的事。”
“没多久前。”
林超伸出舌尖微舔了下嘴唇:“对不起。他没告诉我,我以为你只是他的……”
我打断她:“情妇?”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刚刚喝酒的时候他还对我说……”林超略显自嘲的一笑:“既然唐小姐和辞云结婚了,那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去追究什么,我不想他活得太阴暗。那时候陆励还那么小……”
我肩膀一颤,林超的话里每一个字都在和我透露江辞云要找陆励报复,就是为了她胎死腹中的可怜孩子。
我却不由有些哀伤,和她同样有孩子胎死腹中的经历,可结局完全不同。林超是幸运的,江辞云心里应该一直都有她的位置。
恍神间,我的手被林超拉住:“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她递给我一张名片:“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可以找我帮忙。”
我低头看了眼精致高端的黑色名片,镀金的字上清楚明白得写着:“金融借贷管理公司,总监林超。”
我的心又是一顿沉:“你也是做金融的?”
“其实当老师的时候我就很羡慕搞金融的,那时候辞云还和我说以后他要是做生意,一定要涉及这方面。想想以前的事愈发感觉时间太快了。辞云那时候才十几岁,思想行为既冲动又鲁莽,可现在他心思变得太深,最真实的情绪都藏在心里,一般人不容易看到,他也不愿意别人看到。其实,他真的是个少有的好男人。”
比起歇斯底里为爱疯癫的小黎,林超这样的女人给我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我送她到了门口,大门关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手隐隐得捏成了拳头。
她喜欢金融业,江辞云便成了金融大亨。她的孩子没了,江辞云接近我膈应陆励。他甚至对那个女人隐瞒了自己已婚……
伤害一般都因为感情,可人终究有七情六欲,始终做不到完全能无情。那么,江辞云的那句唐颖我喜欢你作得了数吗?可他为什么要来我这?为什么来给我自我欺骗的理由?
再次走进卧室的时候,空气里的酒味特别明显,我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心里的疼痛越扩越大,可我还是挺没出息的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缓缓抱住他,越抱越紧。
第二天一早,我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声音渐渐清晰,熟悉,深沉。
我睁开眼,江辞云一张英俊的脸直印眼底。
“起床了。昨晚我怎么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肆意妄为的语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出口就成了他的语气:“你外面的小情人送你来的,脑子呢?”
江辞云重心不稳,右腿的膝盖磕在了床上,有些愣住。
“不对,应该说是林老师送你来的?还是跟着你来的?反正我是不清楚。”酸溜溜的语气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我明知自己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可我忍不住。
“昨晚你见到林超了?”江辞云保持着极度扭曲的姿势,嗓音依然可以沉稳无波,只是那双眼睛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见到了。”我其实还想说更多,一时间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他说:“我们是在酒吧遇到的。怎么,吃醋了?”
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屁。”
江辞云笑得像个痞子,忽然抬手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性感地附向了我。
我不由往后退:“脱衣服干嘛?”
江辞云的嘴唇离我不到一寸,声音被压低到了极限:“老婆大人吃醋了,我情债肉偿。”
神奇的是,江辞云稳当的调子依然隐藏不了他心跳的声音,砰砰的声响一次次钻进我耳朵里,成了最好的调情音乐。
“昨晚没玩够?”我真想锤死自己,说出来的话酸得比醋还夸张。
江辞云思索了片刻,随即伸手扣住我后脑,额头抵住了我的:“别想试探我,昨晚老子可没碰她。倒是你……我有没有睡你?”
“你昨晚醉的像尸体!哪有碰我!”
气急败坏的一句解释反倒让他觉得我在抱怨。他很是抱歉地摩挲着我的额头:“喔,原来你是失望了。没关系,现在也可以。”
“江辞云!”我红着张脸推他,并没有推动。
他闷哼了两声:“我以为你起床的第一件事会关心我该怎么解决媒体带给我的压力。为了你,我股票跌了好几个点。良心被狗啃了?”他额头依然抵着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撩拨在我脸上,像是故意在引诱我。
我心口砰砰直跳,头微微偏向了一侧:“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算再跌几个点你赚的钱也花不完。”我忽然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你是想保住你金融业大人物的位置,好让那个林老师膜拜你,同行嘛,你比她站得高,她以后才会有求于你。”
该死!
这是我说的第三次灌满醋意的话。
他低低笑了两声,一把拉过我的手贴到他胸口的皮肤上。
男性的体温尽在我掌下,胸腔有力的搏动仿佛带动着我自己的血脉,再顺着血脉传到我的心里。
“知道是为谁在跳么?”江辞云是个高手,难怪当初年少轻狂的时候能成功让个有思想的女性冒着不伦恋都要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我真的分不清。
“不早了,我要去上班。”我缩回手从床上下来。
江辞云在我身后说:“抓好这几天的机会练练脑子。”
当时,我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但进公司后我才听说陆励临时要出差去谈业务,没有四五天回不来。我想,这有可能是江辞云做了手脚。
我管不了那么多,趁着陆励把裁员和引进新员工的工作交给我,能留下的员工必须要在关键时刻站在我这一边。于是我找到了沈茵帮忙。
沈茵平时看着既粗糙又大大咧咧,可实际上她心细如发,而且对朋友特别特别好,导致了她在朋友圈子里人品可圈可点。进入传媒公司的新人全部都是沈茵拜托朋友安排的,至于裁掉的,全是见风使舵爱嚼舌根的人,等陆励回来会不会察觉公司已‘改朝换代’?
今天我是全公司最后下班的人。
和以往一样往公车站走,半路江辞云的车横在我面前。他真是个喜欢自虐的人,放着好车不开又开着便宜的车骗穷。
“上车。”江辞云的眼神颇有深意。
☆、056 他的无情和慈悲
车里浮动的全是江辞云身上的男香气味,亦是暧昧的气味。
车子越开越远,一路往出城方向开去。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扭头问他:“要带我去哪?”
江辞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说:“找刺激。”
短暂的沉默阻隔着我们。
我看向窗外,刷刷而过的杉树密集而挺拔,城市的残酷和快节奏慢慢淡出了视线,越来越纯粹的风景里,我光荣出了神。
脑子里停留的画面是林超昨晚的那几句话。
于是转头的一刹那,我的嘴上也诚实了起来:“她好像不知道我们领证了。”
随着尾音落下,脸刷得窜上一股热气。
“好像……”江辞云嘴边噙着从容的一抹淡笑:“从你嘴里告诉她和从我嘴里告诉她,过程虽然不一样,结果是相同的。”
昨晚林超隐隐约约那半句话似乎在暗示我江辞云其实解释了我和他的关系,但这道关系绝对很一般。
我白他一眼,轻声说:“完全不同。”
江辞云吊儿郎当地说:“唐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善妒的女人,被我迷倒了?”
我一愣,眼神闪避个不停:“胡说八道什么?”
他笑得更痞:“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嘴里说出来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不会一致。”
明明他也是一样的人。
男人不懂女人心,正如女人不懂男人心。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却十分干脆地否决我:“唐颖,我很坦荡。”
“真没看出来。”我伸手摆弄着安全带。
他腾出一只手,悄悄抓住了我的手往他肚子上暖:“你要怎么看?说!老子都满足你。”
江辞云总是这样,拿敏感的话题摆上台面来逼得我闭嘴。
这一次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沉然地丢给他一句:“要是我现在手里有把刀,一定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装了几个女的。”
他瞥我一眼,声音特别低邃:“只有一个。”可他没有清楚明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不知道江辞云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他带我去吃了点饭,然后又开了一段车子才终于停下。
这时候已经天黑了。
一块闪着彩色灯光的牌子很是耀眼。
扭头看向江辞云,有点不明所以:“射击俱乐部?”
江辞云带着包容和宠溺,悄然俯下脸:“射击可以提高专注能力,同时也可以缓解压力。想象一下,把靶心的中央当成你所有讨厌的人,打中的时候会不会有快感?”
该死!
这种暧昧的距离我已不是第一次,可心又不受控制地狂乱起来。
江辞云描述射击的那句话却准确地戳中我的心理。
和他一起进了射击俱乐部,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