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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么辛酸的反差。
眼眶微微有点发酸,但我自己的处境也没比沈茵好到哪里去。重新坐会江辞云身边,又胳膊轻轻抵了下他:“别生气了。好吗?我给你认错。”
江辞云不理我,从烟盒里抽了根烟自顾自抽了来。过了很久,他突然转头低低地对我说:“你脑子是给驴踢了?是生气吗?啊?我在气自己定什么鬼期限。不回家也就拉到,饭总得按时吃。”
我看着他的侧脸,咬肌很明显轻轻迸了一下,喉结也不停地在轻轻滚动着。
他看上去真委屈得要人命,脸板得比铁还硬呢。
看着这样的他,我又气又想笑,于是我做了个非常丢人的事情。一下站起来,拿起个酒瓶对着他唱了去年唱给他听的那首生日快乐歌。
那时候,江辞云听完狠狠骂了句“真他妈难听。”他还问我,明年还给不给他唱,那晚上这一句话他就和我纠缠了好久。
我唱完才把酒瓶一把搁放在桌上。
许牧深是第一个拍手的,因为很慢,秦风和严靳都不会是这个节奏。或许是许牧深起了头的关系,秦风也拍手了,更多的人都拍手了,掌声乱哄哄的。
江辞云盯着我,笑得像个王八蛋,虽然英俊的要死,但看上去表情挺欠揍的。
“怎么不一样了?”他的眼角总算是勾起了笑意,那股子难以隐藏的邪性还是悄悄溢了出来。
“我练了,所以这歌儿不跑调了。”我淡淡地说。
忽然间我的身子坠入了一个强势的怀抱中,他扣住我的腰,不轻不重地问:“为我学的?”
“为刚刚抱着小姐耍乐子的王八蛋学的。”我冲他笑。
江辞云轻哼了声:“我还以为你现在眼睛里只有钱。”
“你的钱就让我多到花不完。”我死死盯着他说。
“别这么好强,你还有我。”他手臂收了收:“颖颖,男人在寂寞的时候最容易犯错。”
我心一沉,冷声问道:“你犯过了吗?”
“犯过了。”江辞云在我耳朵里吹了口气,那把烟嗓太勾人心魂。
我的脸彻底僵下来,身子仿佛一动都不能动了。真的犯了吗?他,是我和有过好多好多次身体碰撞的男人,他的每一寸肌肉线条我隔空都能描绘出来,他和我欢爱时候喜欢的说的话,节奏和习惯,又或者是亲吻时那种要把我融化的技术,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法想象如果这些姿势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我的喉咙口会不会直接涌出一口血来。
“辞云不是那种人,但他也是个普通男人而已。”许牧深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
我看向许牧深,他西装上的袖口一闪,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随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唐颖,你是聪明人。”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仿佛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的耳垂突然一热,是江辞云的唇含住了我。
“如果你再不调整工作状态,或许,我真的会。”江辞云说的每一个字都敲进了我耳朵里。
我不顾羞耻地当众搂着他脖子,对他直摇头。
他不在乎周围人,很肆意地咬住我的嘴唇,一点点撕磨似的疼。但久违的吻还是让我一阵阵轻轻颤抖。
“真好。这种吻看着都让人来感觉。”沈茵在我身后说:“有个吻老娘一辈子都忘不了,吻得太疼了。”
☆、124 我终将站上巅峰
江辞云和我听见这句话,不约而同地停止纠缠往沈茵的方向看过去。
沈茵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香烟,过度浓烈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充满了陌生。
我下意识去注意严靳,他眉头轻皱了下,还是一言不发。倒是秦风好奇地问:“被谁吻疼了?要不要秦哥帮你教训他。”
严靳正拿起酒杯喝酒,突然呛住喉咙猛烈的咳嗽起来。
“难不成是你啊?哎呦我去。”秦风笑起来,丝毫没把严靳带来的老婆放在眼里。
严靳当初是怎么和这小媳妇勾搭上的这帮人心里清楚的很,再加上那姑娘本身就是夜场出生,保不准和严靳好之前还陪过秦风,所以就算她嫁给了严靳,我想在这群朋友眼里还是脚下的泥。
其实我挺想听严靳说话的,哪怕只有一句。
我静静地等,等。
严靳缓慢地放下酒杯,站起来对江辞云说:“辞云,生日快乐。她最近身体不好,我们先走了。”
这话听进沈茵耳朵里会是什么感觉我不清楚,但我听见的时候心莫名像是被秤砣给压了一下。严靳好像真是变了,说起话来都少了很多曾经的纨绔和冲动。
秦风一把扣住他手腕:“走屁啊,你就这点出息?今天是辞云生日,看见以前的妞在就要走?坐下坐下。”
“严靳,我们好一段时间没好好聚了,坐一会。”江辞云拿了个酒瓶,身子一倾在严靳面前的酒瓶前轻轻一碰。
我看见搂住严靳胳膊那姑娘掐他,他定在原地像是僵尸似的好一会,才慢慢坐会原位。
江辞云拍了拍我的后背:“去吧。”
我偏头看了眼他,点头。
我凑到沈茵身边,可时间的隔阂终究让我们谁也回不到以前。她没主动和我聊天,多数时间都是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话,我不敢问她更多的现状,在这种时候问不合适,更别说沈茵比我倔强很多,越过得糟应该越不喜欢听见被怜悯的话。
她大多时候不是抽烟就是喝酒,把自己弄得很忙碌,手没有停下来。秦风有时候搂着她,她不躲,这份顺从让我心猛烈地酸了酸。
“小颖,让我一下,我上厕所去。”沈茵站起来,她的手紧紧拽着手机,轻微的手机震动声音很低很低。
我挪开腿问:“我陪你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我一眼,硬是挤出了个熟络且无所谓地笑:“撒尿有什么好陪的?以为还十几岁的姑娘,撒尿还得成群结伴?小颖,坐着吧,我尿完就回。”
尽管她这么说了,可我看见严靳没有借口上厕所的意思,于是我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一楼的时候很多人围成了一堆,闹哄哄的。
我透过一个个人头的缝隙,隐约看见了沈茵,视线又很快就被阻挡,我挤进去,一个醉酒的蛮汉正揪住沈茵的头发,一脸蛮横地说:“臭婊子,一天天就知道忽悠,上次给你一千小费,你怎么说的?不是说我下次来就陪我出去?这都多少下次了,上回把我骗到酒店里趁我洗澡自己摸了台费就跑,真以为我是个凯子任你糊弄啊?”
我急了,一下冲上去抓住那男人胳膊拉开,沈茵很快被我扯到身后。
那蛮汉看看我:“呦,新货啊?敏敏是你姐们?跳出来想干什么?”
敏敏?很陌生的名字,不过做这行一般都不会用真名。要没猜错敏敏应该是沈茵在这的化名。
眼前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像表哥那路货色,钱应该不多,身上穿得全是杂牌,面相不好,一看就是混街的小瘪三。
“她欠你多少,我给你。”我紧紧拽住身后那只小手。
他上下打量我,指着我说:“你给?我是来要钱的吗?我今天是来要人的。你给我让开!”
妈咪站在男人身边,跳着脚说:“哥,你看。我还以为你是来点敏敏台的,怎么就闹这样了?”
“去。”男人大手一挥,直接把妈咪扫到了一边,对我说:“钱我是不要了,她不肯陪我,我瞧着你好像也挺不错,要不替你姐们陪我喝喝酒?我也不是特别不通情面的人。出来玩,高兴就行。”
我的下巴被两根肮脏粗糙的时候快速一挑。
我扬着下巴僵了好几秒,等再看向他时,投给男人一个麻木不仁地微笑:“刚刚哪根手指头挑的?”
“什么?”男人愣了愣。
我上前一步问,又问了一遍:“刚刚哪根手指头挑的?”
“我挑了怎么了?和婊子玩一块去的能是什么好女人,这会在这装清高?”他不动声色拿起旁边的空酒瓶握在手里,看样子是在装熊吓唬人。
我冷呵一声:“婊,子?”又是婊子。对我而言这两个字极度刺耳。我尖细的高跟鞋一抬,那男人的裤裆就被我狠狠蹬了一脚。
边上的人看好戏,有人对我吹口哨说着:“姑娘,狠啊,可那地方不能踢吧?”
“小颖,你!这人他还朋友在呢,这会在外面接兄弟,一会要回来了事更大,快走。”沈茵拖着我走。
我看了眼夹着腿跳来跳去的男人,丢给他一句:“说话总要给自己留三分口德。”
“还跟他废话什么,快走。”沈茵拽着我就匆匆往回跑。
她没有上厕所去,想到她离开时手里震动的手机和妈咪后来说的话,估计是用上厕所当的借口。上楼梯的时候我问她:“我公司少个业务经理,来我这干吧,我相信谈业务你一定能做好。”
迈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沈茵瞥我一眼:“小颖,你让我去谈业务,还当经理?”她竟然掩着嘴笑了出来,再然后,她又笑不出来了,缩了缩鼻子对我说:“咱俩是姐妹没错,可你混好了,我没想来沾你的光。”
听见她这么说我挺不是滋味的。我受难的时候她不知道帮了多少回。可我混的风生水起了,她却总是默默走开。这份情谊我嘴上不说,其实感动的要命。
“我认真的。”我摇了摇她胳膊。
沈茵看我一眼,叹气:“小颖,一步错,步步错。和你说句实话,孩子生下来没多久我就后悔了。怀孕那段时间作息总不太好,生下来四十多天那小家伙就气喘送医院急救,医生说肺没长太好,要养。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不喘,可他底子不好,喝奶粉抵抗力总不太行,三天两头就病,有时候他一晚上一晚上的哭,我看不下去才没再自己带。你也知道现在消费有多高,就我这样的上哪找一个月万把朝上的工作?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可你让一个下海的女人去当白领,碰上个认识的,别人怎么想你的公司?人才都死光了所以才找个陪酒小姐当经理?别了啊。”
她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往角落的卡座里走去,我追上她又问了句:“没和严靳好,你现在后悔吗?”
沈茵回头,缓慢地摇头:“来不及后悔,我也说不上什么悔不悔的。”
沈茵加快脚步往前走,没一会我就和她一起重新坐会了卡座里。她说,去你老公那头吧,今天他生日,多陪陪他。
我点头,才刚刚站起来,胳膊就被扯住了,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小年轻,脸生,我确定自己没见过。但很快刚刚被我踢裤裆那男人站后头了,我才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干嘛啊!松手!”秦风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秦风面向又凶又横,他一开嗓,那小年轻就松手了。声音软下来说:“这位哥,这妞在你们桌陪台吧,她把我哥们给踢坏了,你别管。”说完又指指沈茵:“还有她,不懂规矩,你看这两人我带走了。一会我让妈咪给你们这再俩好姑娘。”
这话,一听就是没弄清楚状况了,抓住我手腕那只手还是拽挺紧的。
我耐着性子不开口,回头看了眼江辞云,忍不住调起情来:“你说怎么办?哥,他们要带我走,我不走,只想在这陪你们。”
江辞云嘴角一挑,一脸的阴沉危险。他没说什么话,秦风的酒瓶子就稳稳地飞了过去,咚一下,瓶底砸小年轻额头上了。
秦风骂了句:“要找事也先问问清楚这桌坐得都是些什么人。带她俩走。我去你妈的。这俩姑娘是我俩哥们的媳妇,你说我让不让你们给带走?”
“媳妇?谁家老公让媳妇去陪酒的?”先前被踢裤裆那男的插了句嘴。
☆、125 我终将站上巅峰
我想听见这句话最不好受的应该是严靳,可他好像真的失去了当年的冲动,一言不发,就像死人一样。
秦风说,这种小瘪三打架失了身份。干脆捞出兜里电话打了一个,没多久这酒吧看场子的人就来了,秦风没多说,直接一句“把这批人给我撵出去,没大没小的。”
也是巧了,这酒吧看场子的这批人里头原来和这几个闹事的小年轻认识,难怪刚刚他们闹沈茵的时候没人来拉,这显然秦风面子还不小,那批人直接把人弄走,让他们别找事。
安生下来的一瞬间,我走到江辞云身边坐下,他长臂一伸,松垮地纳我入怀:“说,干什么好事了?”
“刚在楼下撞见他们欺负沈茵。”我轻声说。
江辞云好像并不太关心沈茵被怎么欺负了,又问:“你呢?除了被他们拽手,还受别的欺负了吗?”
我思索了一会,摇头。
他忽然冒出一句:“我只管你。”
江辞云和我聊天,我拿起酒杯想喝酒时才惊觉严靳不在了。我正好看见严靳老婆叫沈茵过去坐,沈茵压根没理,于是那姑娘就自己坐到我原先坐过的位置。但姑娘凑上去说话,沈茵完全没搭话的意思,我瞧着气氛挺没趣的。
“辞云,生日快乐。”许牧深扬起的声音卷在我身后:“唐颖,好久没见了,我们也喝一杯。”
我扭过脑袋,撞进了许牧深的眼睛里。他还是老样子,清瘦的身躯,一丝不苟的西装,浑身都透出一个严谨人士该有的味道。
他曾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回想起来已经很遥远了。我和江辞云结婚后他也没有闯入过我的生活,隐没得就像没有存在过。
我一时好奇问他:“我也好久没见你了。过得怎么样?律所听说干得不错,女朋友找了吗?”
江辞云勾住我的肩,免不了又打趣:“他?我已经在考虑给他建的庙什么时候动工。”
我和许牧深同时笑出来,眼神交汇,短暂分离。
许牧深点了根烟,开玩笑地说:“最近很多客户在猜测我的取向,再这么下去,我自己都快怀疑是不是喜欢男人。”
他笑得清冷,好看。
江辞云说:“阿深,这样不行,找女朋友是为了生活。一个人久了,难免学不会爱了,难道你要一直一个人?以你的条件,应该不缺好姑娘。难道心里有人?”
我心突突跳跃,惊觉我的男人也寂寞了很久。我总觉得,和他经历那么多才走到一起,应该也会像以前和许牧深吃饭时和我们唠嗑的那个军人丈夫一样,不会轻易被打散,我总觉得,我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想让江辞云体面些。可是当江辞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这半年来有多寂寞。许牧深说江辞云也是普通男人,他那么了解江辞云的一个人也说出这种话,会不会我已经走到了危机的边缘还浑然不知?
我伸手去握酒杯,酒喝得缓慢,放下杯子的时候又和许牧深的眼神碰撞上。
他看着我笑了笑,半了很多拍地回江辞云说:“心里没人。”
许牧深抽了口烟,喷出一整团浓烈的白烟。
“不,不好了,出事了!”酒吧看场子的火急火燎地冲过来。
“咋呼什么啊,有事说事!”秦风骂道。
“秦哥,你朋友和人在外面打架了,腿上还被砍了一刀。”
卡座上的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窜起身来,这里只缺了严靳,那么谁被砍了一刀就很明显了。
“和谁打的?”沈茵问。
“就刚上这来的几个小年轻。”
我以为严靳对沈茵真的一点感情都没了,毕竟刚刚的一切表现他都太沉得住气,完全得无动于衷。
严靳的小媳妇差点晕过去。沈茵二话没说直接往楼下跑,我们这群人也都往楼下跑,严靳躺在酒吧门口,腿上破了很大一口子,血哗哗往外流。
沈茵托起他的脑袋,狠狠骂道:“好端端地打架干什么?”
严靳白着张脸,说:“不干什么。沈茵啊,我结婚了,这是最后一次为了你干傻事,以后不会有了。”
我的鼻子好酸好酸,沈茵没哭,但看得出来她忍着。那次严靳在海景房里和沈茵说过以后不会再找她,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我想严靳真的遵守了自己当初说的话,可比起那次,他今晚说的这句真是让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严靳老婆站我旁边哭了,却始终没有上前的勇气,也许一年的夫妻生活让她长大了不少,没有爱情的婚姻终究只是个空壳子。
我转头问那姑娘:“你和严靳……”一开口我又问不出来了。
她咬了下嘴唇说:“严靳说会和我过日子,他挺喜欢我们女儿的。”
“喔。”我麻木地应了声。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沈茵没顾那姑娘怎么想,跟着车就走。我们几个人都喝了酒,在酒吧门口拉下来几个等客人的出租车师傅开着我们的车。
严靳的媳妇坐在我的悍马车里,她问我:“姐,你说沈茵和严靳有可能好吗?”
一个妻子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是可悲的,自己强要来的婚姻最后并不一定会有底气,这姑娘的无可奈何我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我问她:“要是他两重新好上了,你是放手还是抓着不放。”
那姑娘给我很肯定地答案:“我不放。虽然他不喜欢碰我,但他女儿很好,我不能让女儿没爸爸。而且我很爱他,以前坏的时候我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