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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两字怎生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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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鸳鸯两字怎生书
作者:清殊
文案
  我一见他便要心软,只要他唤我一声“姐姐”,无论先前怎样生气,我也都恼不起来了。
  曾经那般亲近,以至心照不宣地忘却,他与我隔着九年的光阴,还有出身的藩篱。
  世间枷锁编织成一张带着利刃的网,我们越是挣扎,就越要为彼此所伤。
  似乎结局从开始便注定。我心里有过他,但我终将属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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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喜欢那种“全天下我只对你好”感觉的设定 所以男女主对所有人的态度基本一视同仁。
  男一的名字读法:翊(意)燊(深)。
  男一名字起这么纠结是因为灵感来源是明朝的万贵妃(囧) 明朝皇室名字太纠结。
  男二谐音:待君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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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存稿。写完一章发一章。既然开了坑,就会努力更。应该不会长。
  一时冲动调剂心情,措辞之类没有特别在意。抱负啊情怀啊都很弱,目测要撒狗血。
内容标签: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紫蔷,卫翊燊,戴君实 ┃ 配角: ┃ 其它:姐弟恋


  ☆、〇一 美人

  
  绍熙四年的春天,镇上的郎中确认了我母亲的身孕。
  那是个很好的日子,天空湛蓝如洗,云层重叠,我仰着头远远看去,会混淆飘浮的云和远处的梨花。母亲难得地去买了几样点心,见我馋得很了,先递一块绿豆糕给我,这才让店家把余下的包好,牵着我那只空闲的手,面带喜色地走回家去。
  我出生在一个没落了的书香门第,听父亲说,先祖曾在孝宗皇帝的时候做过参知政事,还得了“文襄”的谥号,可惜从我□□父那一代起,家里就再没有人考中过进士了。我父亲是镇上学堂的先生,每月所得的俸禄并不多,偏又极爱书,在这上面便几乎把俸禄用尽了。所以,虽说祖上留下了房子和田产,我家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宽裕。但母亲勤俭,又会操持,比起其他人家,多少还是强些的。
  在有了我之后的这八年多的时间里,母亲一直没能再为父亲添一个孩子。从记事以来,我时常看到母亲为此叹息,父亲从未多说过什么,不过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猜想父亲或许比母亲更期待一个男孩——他的年纪已不算很轻了。
  母亲的腹部渐渐隆起,又开始爱吃酸的,郎中说,母亲的肚子尖,再加上“酸儿辣女”的说法,这一胎很可能是个男孩。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母亲也欢欣非常。我见他们高兴,自己也就高兴起来了。
  弟弟还未出生,就已经给家里带了一阵可喜的忙碌。父亲张罗着把当年我用过的摇篮找出来,那摇篮是孙木匠送的——他的儿子当年正是在我父亲的教导下考中了童生——有很稳的四脚支架,让婴孩安睡的小篮,边角都打磨得很光滑,只要稍稍一碰,就能摇晃好久。父亲一面擦拭这摇篮,一面对我说,当初我睡在这摇篮里的时候,他和母亲是怎样地哄过我。母亲坐在檐下的阴凉里看着我们,含笑的面容最是温柔美好。我帮着父亲检查过那摇篮的坚固程度,便跑到母亲身边去,伸出手摸着她的肚子,期待着弟弟能知道我在,给我几分回应。母亲抬手怜爱地抚着我头上的双鬟,见发带有几分散了,重新为我结好,我又陪她坐了一会儿,就回屋去做给弟弟的小衣裳。
  虎头帽、虎头鞋、小肚兜、小襁褓,大概是心里欢喜的缘故,做得再久都不觉得厌烦,大红肚兜上用彩线绣上福寿的图样,针脚都平平顺顺的,希望他穿上,当真就能福寿双全。
  八月份的时候,听说西南起了战事,年青的君王御驾亲征,大军倍受鼓舞,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场平叛的战争竟会与渺小的我之间产生关联。母亲的身孕已有九个多月,我一心照顾她,所思所想,都是有了弟弟之后的日子。在这太平的世道之中,我家的生活正如天下的无数人家一样,并不算安逸,但很是平静。
  平静的破裂源于那时的肃王。他趁京中空虚,领叛军夺下了皇宫,对留京的忠正臣子进行了极凶残的清理,再联合京畿附近的驻军,一举掌控了京城,自立为帝,与皇上遥相对峙。
  肃王是先帝的赵贵妃所出,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先帝还在时,听说就有过改立太子的风波,不过朝中多数大臣认为太子德才均胜于肃王,坚持拥立太子,让这件事终究不了了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皇上已继位将近五年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大战一触即发,我的家乡在长江边上的颍州,届时难免要成为两军相争之地,所以镇上的人大多收拾东西、变卖家产,或是远投亲戚,或是往别处逃命。母亲现在的样子是显然不能远行的,很快,我们就成了镇上唯一一户还没有逃走的人家。家中多备了些米粮,应该足够支撑到弟弟出世,让母亲歇息几天再离开。我父亲有位兄弟在永兴军路的鄜州做官,我们想逃到那里去。
  意料之外的是,在镇中已没有了旁人的几天之后,深夜时分,家中忽然来了一群客人。
  我们以为是军中的人,心中害怕得很,明知若真是有祸,我们断然躲不过的,却总想多拖延片刻。那敲门声越来越急,我们的心也越跳越快,父亲和我趴在门边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来的人不多,这才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了一道小缝。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个穿得很有些考究的女人,三十岁上下,看不清脸面。我记得她穿的考究,是因为她的裙子上映出灯笼的光,我看到了绣得很细致的芙蓉纹样。我那时便想,天底下该没有谁会穿着这样的衣裳杀人吧,心中胆怯也就少了几分。
  她很礼貌地问我们,可否讨些吃食。父亲如实回答,只剩了些残羹冷炙。那女人犹疑片刻,道:“这位先生,我家夫人一路奔波至此,身子着实受不住了,我也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可否请尊夫人帮忙熬一碗米粥?”说着从鬓边拔下一支金色的花钿,道,“这个就当做是谢礼,可好?”
  那花钿是梅花的形状,做得很是精巧,上面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作为梅花的花心。我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首饰,难免动心,抬头恳求地看着父亲。父亲拿我没办法,遂道:“内子身体不便,让我这女儿去煮粥吧。贵客远道而来,不妨先去厅中歇息片刻。”那女人去一旁的马车边,与车中人说了几句话,扶下一位夫人来。
  她也怀着身孕,行动间很有些吃力,每走一步都要仔细地看着脚下。借着灯笼的光,我看出她是缠了足的——唯有真正贵族家的女子才会缠足——想必也该有些来历。顺着她绛色的衣袖抬头看去,我朦胧地看到了她的脸,仅从这模糊的感知,就可说那真的是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女人,一双凤目微垂,鬓边有些落下的发丝,看得出是很有些疲惫了,却仍然不失端庄大方的风度。我一时竟失礼地看得呆了。
  直到我忽然听到母亲的卧房中传来一声惊呼,父亲也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朝屋中奔去。美丽而尊贵的夫人低头问我:“好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如实回答了,她点了点头,向身旁的婢女姨姨道:“你去看看,应当能帮上些忙。”再对我问,“你扶我去坐一会儿,好不好?”她耳坠上的宝石珠子轻轻晃动,细碎的光芒一闪一闪,像是天上的星星。我抬手牵住了她的手,带她往正厅走去。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握住的不仅仅是她的手,还是开启未来所有悲喜的钥匙。
  我只是,一步一步,浑然不觉地,踏入了先前从未想过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不会太长。会尽快更新。
  求收藏求评论T^T。

  ☆、〇二 伤逝

  
  因为母亲的临盆,父亲和我全然忘记了熬粥的事情,在厨下慌忙地烧着热水。母亲痛苦的□□声从房中传出来,我听着着实害怕,眼泪全无知觉地流下来。产婆早已逃走了,此刻我们全部的希望,都要寄托在那位敲门的婢女姨姨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满手是血地跑出来,对我父亲说母亲胎位不正,弟弟是脚先出来。父亲的脸色变得惨白,当即跪下求她再想想办法,她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也只得听天由命了。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是母亲和弟弟有危险,慌忙也上前跪下,求她救救我的亲人。母亲的哭喊声又起,她转身踏入房中,父亲头也不回地又奔向厨房,我也随了他去,虽知希望渺茫,心中仍愿意相信,只要我们足够虔诚,判官就能放过母亲和弟弟的性命。
  可坏消息还是来了,我的弟弟,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爹爹不顾忌讳,跨入房中去看母亲,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婢女姨姨大抵是想来安慰我,却忽然惊呼出声,我本能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位端庄美丽的夫人双手抱着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瘫倒在地上。
  那个夜晚,由母亲的□□开始,在另一个孩子的啼哭中结束。我害怕面对母亲的泪眼,一直帮着照顾那位夫人,可是在彻夜的忙乱过后我才知道,失去弟弟的同一天,我也失去了母亲。我再次踏进那房间的时候,父亲呆呆坐在床边,双目半分神采也没有,衣襟上还带着母亲的血迹,那张面孔好像一夜时间老了十岁。我从未见过他这样颓唐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上前扯了扯他衣袖,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爹爹”,未成想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力气之大,让我当即跌倒在地。嘴角破了,血腥气充斥在我口腔中,我捂着脸看着父亲,他已站起身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虞紫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连你娘最后一面都不见!你还有没有心!”我被吓得傻了,身子哆嗦着,抱着他的腿只会喊“爹爹”,他又训斥了我很久才停下,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蹲下紧紧抱住我,放声哭道:“紫蔷,爹爹往后就只有你了!”
  我的眼泪,这才肆无忌惮地淌下来,纵横交错的泪痕在我稚嫩的脸上划下凌乱的痕迹,可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半是迷惘、半是惊愕,至于如何伤心,现在却早已记不得了。
  母亲躺在床上的样子很像是熟睡,在她身边,我刚出世的弟弟有一张紫胀的脸,让我觉得害怕,或许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也有止不住的心疼。
  我的一生中见过很多的死亡,而这一切,开始于我的至亲。刚满九岁的我,还并不能完全明白死亡的含义,父亲的痛哭所带给我的,更多是手足无措的愕然。后来我时常会想到母亲,可是我再也没有真正找回当年该有的伤心,我不知道多想像父亲一样撕心裂肺地为她哭一回,却再也没落过泪。不曾见母亲最后一面的遗憾、不曾为母亲痛哭的遗憾,后来都沉沉压在我心底,只是我没有对旁人提过。噢,除了他。
  我所说的他,便是那位夫人所生下的男孩。
  在父亲的痛哭结束之后,那位夫人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和父亲说了很久的话。彼时我不在他们身边,我与同样是彻夜未眠的婢女阿姨一起,在厨房弄些吃的。说实话,腹中的饥饿感觉早已不分明,我们都是想在这压抑的时刻里,勉强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吧。
  再后来,那个取名叫做翊燊男孩成了我的弟弟。我把颈子上挂着的金锁摘下来挂在他颈上,给他穿上我先前绣的福寿肚兜,带上软软的虎头帽,我抱着他软软的身子,唤他阿燊,就好像早些时候的一切,都只是场噩梦一样。夫人和婢女姨姨用很精美的襁褓裹了我真正的弟弟,在那天晚上离开了我家,我和父亲草草安葬了母亲,也很快逃离这片伤心之地。
  一路辗转到了鄜州,那位伯伯接纳了我们,可是伯母对此多有怨言。父亲把我们仅剩的银钱给了他们一多半,才算止住那位伯母的抱怨。
  母亲和弟弟的离世给父亲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打击,阿燊五岁那年,父亲一病不起,临终前对我交待了很多事情,有的我听得懂,有的我听不懂,但他要我都牢牢背下。父亲给了我很多银钱,给了我两封信,给了我一支盛在木匣里的金簪,他说阿燊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当年被仇家迫害,才沦落至此。这些东西是阿燊的生母留给他的,两封信一封是给阿燊,一封是阿燊素未谋面的爹爹。他不准我拆信,说要等天下太平了,再把信交给阿燊。那支金簪是他与生父相认的信物,一定要好好保管,不可遗失。
  爹爹的遗言,几乎都是围绕着阿燊。他对阿燊视若己出,慈爱非常,是以我那时也没有觉出如何意外。
  爹爹去后,伯父又收留了我们一段时日,终究耐不住伯母再三的抱怨,将我们扫地出门。我依照父亲的话,从来没有让他们知道那笔隐秘财富的存在。父亲说,失去伯父的庇佑,我们的生活会变得很艰难,但如果让他们知道阿燊的身世,阿燊会很危险。我不想让阿燊危险。
  当时是冬天,下着大雪。我背着小小的包袱,身上的棉袄并不能抵御寒冷,手脚都懂得没有知觉。阿燊比我更怕冷,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可怜得很。我牵着他的手往西边走,要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身。
  雪中走路本就费力,阿燊走了一段之后,步子就明显变得慢了。我对他说:“阿燊,姐姐背你走吧。”他用力摇头,冻得嘴唇都青紫了,脸色也已经发白,还是说:“姐姐,我没事,我还能走。”仿佛为了证明他不曾逞强,走得当真快了起来,几乎是在前面拉着我走,直到看到了一处勉强可以歇息的、无人的破败茅屋,才暂且停下来。他脸上全是雪,鼻头冻得通红,却回过头对我笑着,他说:“姐姐,你不要发愁,我们有地方住了。”我看着他天真而倔强的笑脸,忍不住觉得心疼。
  我们在林子里拣了些枯枝生火,阿燊累坏了,靠在我身上睡过去。我不敢睡,生怕这重要的包袱会有闪失,用指甲在手上掐出很深的痕迹,借着疼勉强保持自己的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〇三 恩公

  
  天气真冷啊,因为没有再走路,即便生了火,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散去。阿燊睡得熟了,我怕他梦中受寒,把他抱在怀里。
  从前我很喜欢冬天,很喜欢下雪,父亲会陪我在院子里堆雪人,会教我念古人咏雪的诗文。现在想来,那都是衣食无忧时候的闲情。我现在又冷又饿,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只觉得它像柳絮、像碎玉都不好,最好是能变成煮熟的米饭,让我们姐弟充饥。越想就越饿,怀中有两个窝头,是伯父先前塞给我的,这是我们仅有的干粮了,我舍不得吃,总想给阿燊留下。
  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会很想念爹娘,想念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我并没有。大抵这五年来所看的伯母的冷眼,所受的旁人的嘲弄,把我的心过早地磨砺硬了。我满心想着的,是这次逃亡的路线,是怎样隐藏我肩上所背的财富,怎样躲避路上的强盗,怎样照顾好阿燊。我知道,仅凭我们两个人,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雪中难以判断时辰,却总能知道天亮。远方的树梢间隐隐透出微光的时候,阿燊睡醒了。我把先前掰下的那块窝头给他,骗他说我已经吃过了。他信以为真,就着雪,狼吞虎咽地吃了,我一晚没睡,也不曾换个姿势,双腿都冻得僵了,阿燊就出去拣柴回来,把火生得旺了些。他看到我黑着眼圈,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我:“姐姐昨晚没有睡,是不是?”我点点头,随即道:“阿燊,姐姐不困的。姐姐要看着火,还要看着包袱。这包袱里的东西很重要,万一被贼人抢了就麻烦了。”
  阿燊想了想,歪着头道:“可是姐姐,现在世道这样乱,贼人这样多,若是遇上贼人拦路,我们无论如何也保不住这个包袱的,那怎么办?”我没有立刻回答,阿燊就发起了愁,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喜道:“姐姐,我有办法了。我们把东西埋在皇陵的院墙下面,以后再来找,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惊道:“皇陵?那哪是咱们能去的地方?!”
  阿燊道:“姐姐你想,皇陵周围有官军,贼人不敢去的。咱们也不用太靠近,在那周围找一棵显眼的大树,把东西埋下就是了。你也对我说了,这些东西大概还要很久才能有用,虽然埋下也可能会丢会坏,总比带在身上好吧。即便是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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