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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
阮默怀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口味够清淡啊?”
“太重口对身体不好。”
“不愿告诉我更多了?”
“我知道你是疏琳的人。”
“哦……”蔡檬没好气地摇头,“是怕找她麻烦。”
她顿了顿,露出高深莫测的笑脸,“你保护得那么好,连我都不让知道,搞不好更长远的打算都做好了?”
这时服务生敲门上茶点,桌上很快摆满虾饺叉烧包一类的广式早茶。被人打断的空当,阮默怀始终低着头,像在认真思考什么。
“你说得对,我是该告诉你。”他抬起头,正色说,“我和公司的合同还有一年半,到期不续了,我想离开。”
“离开?你不拍戏了?”蔡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从没想过拍一辈子。”
“可你明明能拍一辈子!你有那么多人挤得头破血流都挣不来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不会是想和刚才那个女孩子结婚过日子去吧?”蔡檬脑子里高速运转着,她显然被阮默怀的语出惊人吓了一大跳,“你这些年除了那几个电影,还做出什么别的成绩吗?你下半辈子的钱都赚够了?可以保证那个女孩子衣食无忧?”
他沉默不语。
“看!你不能保证!那就别提什么退出!”蔡檬一手撑头,一手握起茶杯灌下几口,“这个圈子向来讲究不进则退,你这么闲散,有的是后浪拍死你,不会有人给你留位子。想多挣点养家钱就趁现在还算好时候,多努力工作!”
见他本来凌厉的眼神一点点柔和起来,蔡檬悄悄松一口气,刚才这番痛陈利弊,总算唬住他了。于是趁势又说:“你放心,我和Lily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她的员工。你和这个女孩子的事情我不会随便向上汇报,不趟你们的浑水。但出于朋友的立场我还是想说,Lily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知道,她对我很好。”
“总之,你这一年半先好好干,等到要续约的时候兴许你又改主意了呢?所以,话不要说的太早。”见阮默怀又想反驳,蔡檬不给他这个机会,在嘴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接着说,“《蝶梦吟》下周开机,你恐怕早就不记得了,我要是再不来提醒你,你大概会放剧组鸽子。”
“那个片子我当然记得,男配不是还没找到人吗?”
“找到了,”蔡檬一下变得严肃,“秦冉。”
“他啊……”阮默怀脸色微微一变。
“Lily也知道了,你要是不愿,她可以出面要求换人。再怎么说,这是路导的戏,你演好了又能迈上一个新台阶,不要被这种小角色干扰。”
“别换,”阮默怀沉吟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他才不是什么小角色,都说演技比我好啊。”
***
“快看快看!秦冉的微博更新了!‘下周进组去深山修炼当野人,去污粉们不要太想我!’你们说他是不是接拍了新戏啊?”
“心疼我冉,总算有戏拍了哈哈哈!”
还没走进编辑部,林琅就听见从办公室传出的阵阵笑声,一听就知道陶恪和副主编关蓝又不在了,不然这群女人哪能这么嚣张。
她们说的这个秦冉她当然知道,比阮默怀年长四岁,比他出道早,还都盛传比他演技好,但就是运气差,总给人感觉努力的方向不对。
他刚出道的时候年轻帅气,迷倒大片少女,后来被爆与世家小姐安泳儿热恋中。
可惜娱乐圈向来讲求尊卑分明。
这“尊”指的是名气、事业和财富累积。
秦冉和安泳儿一看就是女尊男卑,即使两人爱得坦坦荡荡,但记者的关注点永远只在一个“钱”字上。
没名气、事业刚起步的穷小子秦冉那一阵三天两头被爆出“闹别扭要泳儿买豪华跑车”、“进安家被误认为送外卖遭轰赶”的负。面新闻,明里暗里讽刺他攀高枝、吃软饭。
后来他不堪重压,与安泳儿分手,立志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谁知接拍的几部戏不是与大户人家的小姐眉目传情结果被赶走的养子,就是怀才不遇头冒绿光的驸马,甚至还有背着自己和太监偷情的皇帝。
一时间,贴吧里“哈哈哈哈”笑成一片。
拍戏的空当他还玩命接广告,从榨菜、马桶搋子到肾力神、肾管家,贴吧里再次“哈哈哈哈”争相盖楼贴图,纷纷为他心疼。
秦冉也无奈,明明自己那么努力了,却还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上。后来索性自娱自乐,在微博上给那群因为同情才关注他的粉丝取名“冉(染)色体”。
这下更是不得了,一连数天“给秦冉去污”、“我们才不是秦冉的染色体”高居热门话题榜。几经争议,最终更名为“去污粉”。
这些人并不是他真正的粉丝,但或多或少对他有所关注,就连林琅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去污粉。那时刚好是阮默怀凭借电影《黑白》拿下金焰奖最佳男配,而身为男主角的秦冉却颗粒无收。
他一度心灰意冷,宣布出国游学一年,归期未定。
如今再度复出,去污粉们无不欢欣鼓舞。
***
元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凑在别人电脑前看,眼风扫过门边的林琅,“呦!林琅你怎么才来?这都九点半了。”
“昨天喝多了,今早闹钟没响,要命!”既然被发现了,林琅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她穿的还是昨晚那条小黑裙,只不过搭了件从楼下便利店的店员小妹那里借来的运动外套,看着极其怪异。见元可狐疑地眼神还没离开,林琅不得不讪讪笑着解释:“宿醉,起床时脑袋又疼又昏,没注意。”
这才终于被放过。
还没坐稳,林琅手机上的微信新消息提示就蹭蹭一下来了十几个。
全是阮默怀发来的,用另一个新号码。之前在酒店,他就把她所有通讯APP上自己的名字改成“LL的小燃燃”。林琅嫌太啰嗦,想改,两个人在床。上争斗一番才最终改为“小燃燃”。
眼下,“小燃燃”一连发来八、九张照片,从蓝天雪山到草地溪谷,风景特别美。后面还有几条留言:
——下周去御螺沟游山玩水喽!
——可惜你不在。
——被窝好冷T_T
林琅没好气地笑笑,回复:好好玩。
中午吃了饭回来,新一期的杂志出片了,大家领了打样稿坐下校对。这时候,主编陶恪和副主编关蓝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令整个编辑部无比振奋的消息:
——大家加油干!月底去川西玩一周!
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起来。元可走到林琅身边不屑地嘟囔:“又不是国外。”
林琅安慰她:“有的玩就不错了,带薪假期啊。对了,说了是去哪儿吗?”
“叫什么御螺沟……听着就没胃口。”
林琅点点头,突然心中划过一道闪电,那不是阮默怀拍戏的地方吗?
第二十四章
那一晚之后林琅就没再见过阮默怀,他说自己被千里迢迢赶来的经纪人老鹰捉小鸡一样拎走,进组前还要再赶几个通告。
他说完这些话,还发来一个求抱抱的表情。
可惜林琅没有理会,想起他过去一贯的散漫,认真回复: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燃燃:我以前什么样?
林琅:不是都说你凭心情接通告吗?心情不好谁的话也不听,甚至还会躲起来。
小燃燃:原来我以前那么恶劣?!
林琅:……
小燃燃: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继续求抱抱
林琅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她又触摸点击,从相册里挑了张两只猫抱成一团,尾巴卷成桃心图案的照片发过去。这一次,阮默怀才终于消停,没再继续缠着她。
***
晚上加班到十点半,林琅终于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车厢空旷,她累得睡着好几次,脑袋跟着列车左右摇晃,差点坐过站。可是要交的卷首还没修改,明天还要外出做栏目,出站后,她不得不在街边便利店买一罐咖啡。
谁知一进家,就被江几暮喊住。
她和乔出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怀里各揣着一只抱枕,神色很是严肃。
林琅没由来地忐忑,不知道他们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就想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吗?”江几暮率先发问。
却把林琅问懵了。
他们在一起了吗?好像没有,那个晚上要说的话太多,唯独没有提到这件事。没在一起吗?也不是,阮默怀那句“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似乎包含了无穷无尽的意思。细一想来,他们应该是事实成立,缺乏口头确认罢了。
于是她点点头,“算是吧。”
江几暮和乔出相互交换眼色,表情愈发紧张。
乔出问:“梁澈怎么办?他追你很久了。”
林琅茫然地说:“我就直接告诉他我谈恋爱好了,怎么了?”
江几暮接着问:“然后呢?你和谁谈恋爱?”
“我和……”林琅瞬间醒悟这两人在担心什么,和阮默怀恋爱的这件事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虽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其余一切都要和以前一样。
“他说了什么时候公开吗?”见她好像明白了,江几暮心疼地问,“你受得了吗?”
受得了吗?
当年林琅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残忍地伤害他,说自己在骗他,不喜欢他,那个时候也没人去问他是不是受得了。所以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于是她笑着说:“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脆弱。”
***
陶老大说话毫不含糊,说是月底出发,编辑部走的时候正好是5月31日的傍晚。
到达成都的旅馆时,已近深夜。
先前飞机上林琅一直在看阮默怀发给她的《蝶梦吟》剧本,她觉得有点意思。
彼时群雄逐鹿,江湖上势力最大的千殿门门主在一次外出时偶遇一家上下十几口被歹人灭门的惨案,从中救出被塞入床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幼童,带回去收做义子。
十八年后,义子长大成人,风华盖世,方方面面都压少门主一头,还爱上了少门主青梅竹马的恋人。经过一番激烈的明争暗斗,老门主离奇暴毙,义子不但接管千殿门成为新门主,还迎娶了少门主的恋人,并将他赶出千殿门。
流落在外的少门主一面饱受历练,一面结交各路英豪谋划复仇。
而那位新门主一上任,立刻向千殿门的死对头火融宫投诚。一时间,偌大的千殿门沦为火融宫的傀儡,令整个江湖深受震动。这时才有人爆出,当年那宗灭门案其实是火融宫自导自演,目的是引千殿门上钩,而鱼饵正是这位日后的新门主。
看到这里,飞机降落。
刚到旅馆安顿好,趁同事洗澡的空当,林琅给阮默怀打电话,询问后续剧情。
阮默怀说,新门主的夫人心里一直怀着对少门主的爱恋,与新门主虚与委蛇,暗中一直与少门主接应。但和新门主相处久了,她发现他其实只是火融宫的一颗棋子,人并没有那么坏,于是想努力感化他。
这一感化就是十年。
十年过去,千殿门已成为依附于火融宫的小帮派,而曾经的少门主自立门户,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虽是小帮派,可家底还在,千殿门的门主依旧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有妻举案齐眉,有子女承欢膝下。
这时,门主告诉妻子,他幼时进火融宫前曾在千殿门外乞讨为生,一度快饿死过去。正巧偶然路过的她,给了几个肉包子救命。他匍匐在地,抬头看她一眼。这一眼,便让他记住了一生。
后来曾经的少门主率兵大举入侵火融宫。
千殿门门主为了逃离,亲手放了一把大火,烧毁了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家业。然而临走前,被少门主堵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激烈地厮杀起来。门主很快落了下风,少门主最后送去致命的一剑,却被门主夫人,也就是少门主曾经的恋人挡住。
到底是日久生情。
最后门主抱着她的尸体跳下河,一步一步走向河心。每走一步,他都变得年轻了一些,等到河水没过脖子,他变回了曾经那个光屁股的小孩,身边围满了蝴蝶。濒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有次躲在河边看她洗澡,也围着很多蝴蝶。
***
电话那头没声了,林琅忍不住问:“完了?”
“完了。”
“听着很文艺,是个武侠爱情故事?”
“嗯,导演想讲一个庄周梦蝶的故事。男主角一无所有的时候爱上女主角,后来他做梦般的拥有了一切,也拥有了她。却在梦醒时分发现,他仍旧是那个两手空空的光屁股小孩,所抱着的不过是自己的幻念与执念。”
“……好玄乎。”
“路一帆是国际大导演,境界不是我们能比的,他说想拍一个蕴含道家思想的正统武侠故事。”
“正不正统我不管,我只感觉,这男主角是个反派啊。”
“我很喜欢演反派,尤其这还是一个很有层次很有内容的反派。相比起来,男配角一心只为报仇,是个恩怨分明的爽快人,讨喜是讨喜,但也缺乏挑战。这部戏我可是好好考虑过才接的。”
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林琅在心里暗暗赞叹,他确实比过去成熟多了。
“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感叹我比过去成熟靠谱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的片场离景区有多远。”林琅默默翻一个白眼。
“景区和外面的古镇都有!明后天在瀑布……冷杉林也有一场。怎么,你要来吗?那我重新订个房间!我要挑床最软的那一间!窗户要对着……”
她事先并未告诉他杂志社出游的事,赶紧否认:“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吧。”他一下变得消沉。
后来挂了电话,互道晚安的时候阮默怀还发来一张“哎呀我摔倒了,要林琅亲亲才能起来”的打滚表情。她无奈,只好发去一个“么么”。
以前知道他黏人,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黏人!林琅不禁想问问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
这次杂志社出游选了山里和海边两个地方,来山里的这批人只有二十几个。人少的好处是出行方便,只消半天,大家就把景区外的古镇转了一遍。元可还想去古镇西南角的那几间大宅看看,谁知被封锁了,封的范围还不小,连同大宅带院落和附近的一片竹林。
元可打听到,这是租给一个剧组拍戏用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编辑部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闹开:“快来猜猜是哪个导演挑这里做外景。”
“邱秋!”
“余小伟!”
“林崇理!”
向来聒噪的元可这回一反常态地安静,一边悠然地夹菜,一边但笑不语。有人注意到了,催她:“有内。幕就早点吭声,不然一会儿罚酒三杯!”
她这才低声说:“路一帆。”
林琅握住筷子的手顿一顿,默不作声地听她分析:“路一帆以前说过自己有投拍武侠片的念头,去年又传出偷偷回国的消息,可他那时既没有新作问世,也不是受邀来访。回来干什么?当然是挑选外景地。”
有人反驳:“可你这个说法,放在任何一个没有新作问世,而恰好在那时候游山玩水的导演身上都合适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路一帆虽然入了美国国籍,可是家乡在川西,听说当地政府早就放话,一旦他选这里拍外景,免除一切费用。如果真是他自己投拍,算下来能省不少钱呢。”
“元可,你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元可瞟一眼正呷一口茶的陶恪,谦虚道:“哎,我们搞媒体的,可不就得消息灵通吗?都是职务之便,没什么。”
“那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可要到处逛逛,说不定就碰上明星了!”
林琅吃饱了,用纸巾擦嘴。她也想到处逛逛,但对于碰见阮默怀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
入夜后,气温骤降,古镇比白天热闹不少。
这会儿还是淡季,所以“热闹”也不过是稍微多了一点。古镇不大,因为御螺沟的主要卖点是雪峰、原始森林、海子和温泉,所以顾及不到的古镇还没有被太多的酒吧和饰品店侵占。中心区有个小广场,晚上会有歌舞表演,还有家展出本地少数民族历史和发展的展览馆也尚未关门。
不过大部分人是奔着河边的烧烤店。
一边吃烤串,一边吹着凉爽的河风,好不惬意。
陶恪说:“我们就别想着烤串了,冲这里比沙澜不知干净多少倍的空气,多吸两口,洗洗肺也是好的。”
大家笑着表示认同。
林琅笑得心不在焉,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眼看前方就是她们入住的旅馆,不禁有片刻失神。
碰不到他了。
穿过旅馆门前的十字路口时,走在林琅左前方的一个女生抱了抱胳膊,她被风吹得很冷。这个动作被身边的高个子男生注意到了,利索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而他侧过脸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