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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利索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而他侧过脸的时候,林琅的心脏有一瞬的骤停。
那是阮默怀。
不会认错,就算是那张她并不熟悉的新面孔,但那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他眼里沉甸甸的温柔不可能认错。
那个披肩长发的女生冲他开心地笑了笑,无比自然地挽过他的胳膊。而他,并没有拒绝。
林琅僵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他们走远。
她错了,她多想时光回转到江几暮问她“你受得了吗”的那一刻。
她受不了。
第二十五章
回到旅馆房间,林琅的大脑逐渐恢复冷静。
她悲哀地发现,就算是彼此认定的事实,可口头的那一声确认依旧很重要。或许正是不曾听他亲口说出“你是我女朋友”,在突发状况前才会那么容易就被击溃。
她定了定神,提醒自己不能再误会他,首先要弄清楚那个女生到底是谁。
可是怎么弄清楚?
正在发愁,同住一间房的同事莉莎兴奋地推门进来,朝林琅直嚷:“哎我要了两张群演报名表,要不咱们体验一把?”
“群演?!”林琅的双眼一下被点亮。这附近只有《蝶梦吟》一个剧组,简直是天助我也。
此后的发展也是顺风顺水。
第二天一大早,莉莎得知昨晚其他人在楼下的桌游吧玩到凌晨三点多,怕是不到日上三竿不下床。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她兴冲冲地拉着林琅去剧组下榻的酒店交表面试。
结果副导演说莉莎的条件不错,给她定了一个中特,不仅能拍近身,还有几下挥剑的动作和一句“门主”的台词。只不过因为要跟组,她放弃了,转而和林琅一样当个普通小群演。
她们只需拍两天,明天和后天的下午、晚上都有。酬劳一天45,包餐。
特约演员对身高有硬性规定,底线是165。只有161的林琅看着170的莉莎感叹:“要不怎么说,身高是硬伤。”
“可你打扮起来也很美啊,上次年会你一出场我们就惊呆了。也真是,平时太素了。”
林琅想起昨晚那个回视阮默怀的女生甜美的侧脸,不禁在心里嘀咕,是太素了吗?
***
白天大家在原始森林逛了一圈,又游览了雪峰环抱的山谷中湛蓝如宝石的海子,纷纷赞叹等到深秋山野间遍布彩林,还要再来一次。
然而这般雄心壮志还没捱到下山,她们就腰酸腿软地直呼扛不住了,要回去好好休息。元可更是因为生理痛,脸色苍白地被其他人一左一右搀扶住。
陶恪只好宣布,明后两天大家自行安排。
林琅和莉莎相视一笑。
她们去片场报到的时候正赶上男主角的一场武戏,演的是义子成年后孤身对抗火融宫派来的几个探子,那时老门主正在暗处观战,算是义子做给他看的一场苦肉计。
这一段路导用了长镜头,义子一开始从墙头跳下,连冲带打与对方缠斗。为了增强效果,打斗中还加了两处托马斯全旋,跃起后继续挥剑一路杀出重围。
所有的动作必须一气呵成,一条就过,不能有cut,但凡出现一点问题都得重新来过。而阮默怀没用替身,那个跳墙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吊威亚。曾经听说他因为拍武戏全身各处都受过伤,眼下从他的一招一式也能看出确实是苦练过的。
而路导的要求很是严苛,林琅和莉莎换完衣服上好妆,这个镜头还没拍完。
阮默怀来回跑了十几趟,累得不行,导演让他在一旁休息十分钟。边上一个小姑娘赶紧递去矿泉水和毛巾,看样子应该是助理。后来他说了什么,她兔子一样马上跑走了。
还没轮到林琅的戏,她在一旁干等着。
今天天气晴朗,太阳钻出云层。毕竟是夏天了,阮默怀坐下没多久就一个劲地流汗。副导助理见状指着林琅叫道:“那边那个美女,对对,就是你,过来一下,还没到你是吧?帮忙给主演撑下伞好吗?”
阮默怀闻声看去,见是林琅,一下僵住了。
林琅也傻了眼,但被催促着,只得硬着头皮走来给他撑伞。
等化妆师补好妆离开,他冷着声音说:“你还真是替我省钱啊。”
“我们是集体出行,不方便中途离开。”她毫无底气地小声辩解。见他没吭声,赶紧转移话题,“刚才那是你助理吧?怎么走了?”
“我想吃冰淇淋,让她买去了。”
“你刚才那一条好像很不好拍,加油啊!”
阮默怀听出她小心翼翼的语气,一挑眉,“这是在讨好我吗?只是嘴上说说不管用哦,要来点实际的。”
得!寸!进!尺!
她忍住一伞柄敲过去的冲动,没应声。
他还想说点什么捉弄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俏嫩的女声:“默怀哥哥!”
林琅还来不及回头,一袭白衣就翩然掠过眼际,一双手径直搭上了阮默怀的肩膀,“默怀哥哥你拍完啦?”
“还没有,等下接着拍。”
“好像很辛苦。”
“一点点。”
“那我帮你捶背!”来人说着,两只小粉拳自顾自地敲打起来。
林琅这才看清,是昨晚遇见的那个女生。
她脸型小巧,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像个活生生的SD娃娃。年纪怕是比较小,一脸的胶原蛋白看着十分水灵。眼下被白衣一衬,仙气十足。就是和阮默怀说话的时候嗲声嗲气的,让林琅很是不爽。
这时候助理抱着一个小泡沫箱子跑回来了,她买了七、八支雪糕,还专门要了冰袋和泡沫箱子,方便阮默怀想吃就吃。
“这个小箱子好寒酸,下次让檬姐给你带个冰柜吧。反正她那么疼你。”
助理大概跑累了,帮腔道:“是啊是啊,带冰柜多方便。”
“好啊,月底剧组不是要搬到安徽吗,那时候更热了,我们找檬姐申请一个冰柜。”
此话一出,两个女生连连拍手。
林琅被晾在一旁,成了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阮默怀注意到,便给她也递去一支雪糕,还顺口说:“你别误会了,这是姜渔和小桃。”
他声音不大,在场的四个人刚好听到。
——你别误会。
这四个字能解读出极其丰富的含义,让姜渔和小桃不由得愣了半天。她是谁?为什么会给她递雪糕?为什么阮默怀不希望她误会?或是担心她误会?两个人不禁同时换上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林琅。
林琅有点懵,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犯愁,听到阮默怀又开口:“想什么呢,她是我后援会的会长,为了来探班特地报名当群演,就冲这份心,我们也不能随便糊弄她吧。”
看他瞎话编的八风不动,林琅不得不帮他圆场,故作惊惧地抚。胸说:“哎呀吓死我了,还以为进组第一天就撞见阮阮的绯闻女友。”
小桃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临时派过来的助理。”
姜渔在他眼神的威逼下,说的不情不愿:“我是……他小妹妹。”
***
小妹妹。
这三个字让林琅郁积的那股气舒缓了些。
可心里舒服了,身体却很不舒服。她和莉莎演的是曾经的少门主率兵入侵时,大街上慌张躲闪的路人。看着挺简单,可拍起来状况百出,不是马匹跑的方向不对,就是其他群演没听指挥。还要根据副导演的安排,不断地变换位置重跑、重拍。
为了赶进度,林琅和莉莎傍晚才刚塞了两口饭就被叫起来继续拍。跑到后面,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拍过了,两个人恨不得就地瘫倒。但还不能走,导演想加一场戏,千殿门的新门主继任后携妻出行,去河畔观赏花灯。她们得继续扮演作为背景的人群。
林琅虚弱地拍拍莉莎:“不用跑了,这个用走的就行。”
“我……我已经不想再拍了。”
“可钱还没结呢。”
“我都不想要了……”
正在纠结,副导助理过来通知加的这场戏不需要之前那么多的群演,想走的可以先去结算。林琅虽然也很累,但她还想找机会问问阮默怀下午的那个长镜头通过了没,于是留了下来。
谁知刚站好位置,下雨了。
整个片场迅速停工。剧组的大咖们马上钻进自己的保姆车,其他人在宅子里避雨,而大批的群演只能挤在房檐下。场工给露天的道具和机器盖好雨布,才赶来给群演们搭雨篷。
群演果然很不容易。林琅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哆哆嗦嗦地感叹。
豆大的雨点很快转为滂沱声势,远处半隐在昏暗中的苍翠山头被雨幕罩住,看不见了。约莫一个半小时后,雨势才逐渐转弱。
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导演和剧组统筹交谈之后,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
林琅领了钱,磨磨蹭蹭地仍不肯走。到处是拖着迟滞步伐的疲惫身影,人一多,她两眼就发花,索性藏在角落里等人群散去。可又怕错过阮默怀,便直直瞪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雨线连绵。
人一散场,灯光一撤,片场很快变得冷清。
凉风吹过,她正要钻出来,头顶传来一声:“你是在等我吗?”
一抬头,林琅对上阮默怀含笑的双眼。
她刚想笑,表情还未定型,就看见他身后欢快跑来的姜渔,“你们还没走?是在等我吗?”她已经换好了便装,一手撑伞,胳膊下还夹着一把。
“不要再拿什么‘后援会会长’搪塞我了,这种话骗骗小桃还行,骗我?哼!”说着,她给阮默怀递去伞,“给,她和我挤一把,你自己……”
姜渔的视线在迟迟没有动静的两个人身上来回转悠,拉长了声调,“还是说……你们……挤一把?”
阮默怀接过伞,把林琅扶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当然是我和她挤一把了。走吧,趁小桃还没跟来。”
第二十六章
姜渔母亲是台北人,她随母亲也住台北。过去在华冈艺校读书,还没毕业就赶上偶像剧红火的好年月,拍了几部,也趁势红了一把。
十几岁的年纪,有着天真甜美的面庞和一股不服输的拼劲,镜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很讨人喜欢。可就在她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选择了激流勇退,停下偶像剧拍摄,辗转来内地拍广告。
后来才知道,姜渔的父亲是珠宝大王姜裴居。虽然只是他的私生女,但她已被姜家接纳。身为姜裴居的掌上明珠,人家对赚钱没兴趣,玩玩而已。
这些八卦都是林琅进入《私享》后,听同事们瞎侃的。
那时她看照片,觉得姜渔娇小可人,模样很有灵气。
如今真人就在面前,她却只剩下两个字的感受:
不爽!
且不说她趁聊天使劲往她和阮默怀的伞下钻,就冲林琅每个问题都会被她兴高采烈的抢答,那股溢于言表的“我对他可比你了解多了”的得意,就足够林琅把那个不爽再乘以一百!
比如,阮默怀给小桃打电话说和姜渔吃烤串去了,晚点才回酒店。挂了电话,林琅问:“你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给小桃汇报吗?”
姜渔抢答:“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檬姐派她过来是混饭吃的?”
再比如,林琅问阮默怀,下午的那个长镜头通过了吗?
姜渔抢答:“必须通过啊,默怀哥哥拍戏很厉害的!这次是那个路导太挑剔了。”
渐渐地,林琅不再说话,就听另外那两人热闹地聊着剧组的闲事,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善与人争辩的性子。
姜渔见她收了声,顿时升起获胜者的满足,比平时还要聒噪几分。
三个人还没走到河边的烧烤店雨就停了,她像过去那样亲昵地挽住阮默怀的胳膊。
然而这一次,阮默怀抽回手,柔声说:“小渔,不要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这样,我不喜欢。”
姜渔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下来,喃喃念道:“好端端的,凭空冒出一个女朋友。”
***
他们挑了家当地藏民开的烧烤店,选了张四周都没人还被低垂的树枝遮住的桌子。烤店小哥不认识阮默怀和姜渔,这让他们相当畅快。
阮默怀介绍得很正式,说姜渔是他过去在台湾认识的,与他相互扶持度过了不少比较难熬的日子。
看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姜渔撇撇嘴,“‘比较难熬’?那种日子苦得我都看不下去!”说着转向林琅,“就这样,他还硬撑。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铁打的。”
林琅听着,有些出神。
那是他生命中没有她参与的时光。
***
那时候阮默怀和姜渔在同一家艺人公司,但前者只是个无人问津的N线小艺人。据说公司高层看中他年轻帅气,身后又无势力,有意让他入名。媛圈做金。鸭。不料被断然拒绝,盛怒之下将他雪藏。
没有工作,生活还要继续。
他擅长拉小提琴,想过去街头卖艺,可惜一摸裤兜全身不过几百来块,根本买不起一把琴。不得已,他只好从摆摊做起。
大半年里,信义、新光、西门町和台北捷运地下街都有他驻足的身影。一开始卖些手工艺品,像是哄小孩的橡胶昆虫玩具或是粗劣的铜质手链戒指。一天只能赚得三、四百块,口袋还揣着一摞待缴的账单,顿顿吃泡面都觉得奢侈。
后来认识了姜渔。不拍戏又没有课的时候她总跑来帮他吆喝,自掏腰包买了一堆影碟和海报挨个去找主创签名,然后送给阮默怀,说那都是公司不要的。
这些东西当然更好卖。有了她的接济,他才终于缓过来。
结果没多久阮默怀得知真相,死活都不肯再接受,说是无功不受禄。
姜渔两手一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会是‘无功’,我超喜欢你,这叫心甘情愿!”
***
很多时候阮默怀都觉得偶像剧里的姜渔根本没在演,她就是那个样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初次见她在圣和女中附近。阮默怀那天过去,是想看看学校外面的生意会不会更好做,谁知在一条巷口听见一声嘹亮的“有心找人麻烦,就要有胆承认,静怡都说你们学姐的包不是她拿的,风纪股长也证明了。你们是眼睛瞎,耳朵聋了吗?”
随后传来几声女生的叫嚷。还未等阮默怀走近,一句“静怡快跑啊”之后紧跟着一个微卷学生头的女生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他向来不愿多管闲事,在校外转了转见境况不好就打道回府。
住的地方离圣和女中不远,在一片穷街陋巷中,比起民生西路的双连市场好不到哪里去。没走两步他看见几个穿制服的女生四处搜寻的身影,暗忖是跑到这边来了吗?再转过一个巷口,就看见躲在几个渔笼后面的姜渔。
如葱白般光洁的小腿下,是红肿的脚踝,她受伤了,抬头看向阮默怀的眼睛里有盈盈闪动的水光。
“臭。婊。子躲什么躲!快滚出来啊!”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不堪入耳的叫骂已近在眼前。阮默怀想了想,说:“我家里有点药,你跟我上楼休息一下好吗?”
姜渔承认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他。
他多善良,顾全她的面子,只把她当作负伤的病人,不过问外面的扰攘与是非,俯身看下来的一刻,英俊得晃人眼睛。
而阮默怀觉得,他为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彼时姜渔还未被姜家接受,过得无拘无束。
向来奉行“喜欢就要说出来”的她开始了每见一次就告白一次,不拿下阮默怀就誓不罢休的苦行模式。可她每说一次,都会被拒绝“谢谢你,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孤身一人,也没见和谁有过联系。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管他什么先来后到,她只笃信人定胜天,自己一定能拿下。
直到有一次她故意把自己灌醉,在大雨中淋个通透,被他送回家的路上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献给他的时候,被他厉声呵斥:
“小渔,最后说一次,我不能接受你。我很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受,那会让你丧失自己。但你是女孩子,在爱情面前最后一点尊严要留住,为一个不可能的人这么做不值得。你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
姜渔什么都可以不顾,学他说话的腔调,陪他躲巡逻的警察,帮他拿扩音喇叭在天桥上大声叫卖,为他用台南话和想来找茬的阿伯对骂。
包括后来决定放弃拍戏,跟他一起去内地发展。
她努力浇水,小心呵护,但他心里开出的那朵花却不是朝向她。
***
“所以说,林琅啊……诶?是叫林琅吧?”姜渔烤串没吃多少,啤酒倒先喝了几罐,手指指得左右摇晃,“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不要怕,他只当我是他的小妹妹,我也只当他是哥哥,我们……没什么。”
林琅神色复杂,想说些什么,却被一肚子的话哽在喉头,最终仅仅“嗯”了一声,也跟着灌下一口酒。
阮默怀拉住她的手,捏捏她的手指,示意她别往心里去。
夜凉如水,回去的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姜渔捋捋额发,背起手雀跃地说:“刚看她好像不是很开心诶。”
“你装喝醉?”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