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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听,还来不及说一个“谢”字,人已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看着她那令人目眩的身手,骆君豪深邃的眼眸底霎时溢满了痛楚,却立时被他紧闭的眼睑遮蔽了所有的情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细雨如银丝,斜斜地从天际扯落,宛如绵绵不尽的思念,牵扯着广袤的天与地。
霓虹灯亮了起来,从城市天桥上看下去,蜿蜒的车阵像流动的银河,被细雨打湿的路面闪着星星的光泽,一路绵延着,亮至天边。
这是与古代完全不同的风景。
但不论是在哪里,几世轮回,有他在地方,才是她灵魂的归宿。
江岸酒吧是她第一次找到骆君豪的地方,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那里。
挂在檐上的风铃“玎玲玲”一阵轻响,早有侍者迎了上来。
猛一个照面,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像看到鬼一样。
“嗨,黑皮。”她朝他轻轻摇了摇食指。
黑皮张着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大嘴,半晌,才眨巴眨巴眼皮,喜极而泣,“你醒过来了?老大真的把你弄醒了?”
话才说一半,音箱里缓缓流泻的音乐声淹没了他后面的话语。
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台上歌手那震天的嘶吼声:“死了也要爱……”
不由得微微笑出了声。
眼光迫切地投向舞台。
期待可以自那里看到沈忱的身影。
可是,音乐已经响了很久,也不见人上台。
直到台下隐隐起了骚动,“沈忱、沈忱……”地叫了起来,气氛被推到最高点,才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缓慢地轻唱。
灯光暗下来,四周狂热的欢呼声也沉寂了下去,只剩温柔而忧伤的曲调,弥漫在混合着酒香与花香的暗夜里。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迹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
她记得这首歌,那天,在医院里,白色iPod里存着的就是这支歌,那时候,她听不懂,他笑说这是粤语,并解释给她听——
已经死去的男子,在送女友回家的路上,一遍又一遍温声劝慰:“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何不把悲哀感觉,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可是,生死相隔的两个人,无论他怎样心疼她、劝慰她:“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她又怎么能听得见呢?
悲哀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看她——“应该怎么规劝,怎么可以将手腕忍痛划损……”
即使女孩心痛到割脉,他也只能一遍遍规劝,即使明知道她根本听不见。
再深厚的爱意也敌不过死别。
以前,她只能感受到歌曲里的无奈和忧伤,可是这一次,听沈忱如此绝望地娓娓唱来,却让她感觉如此庆幸。
一束追光灯打上舞台,沈忱清瘦的背影在幽蓝色的灯光之下,随着每一个音符的律动密密匝匝地敲进她的心里。
泪水盈满眼睫。
沈忱!她在心里狂喊,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谢天谢地!
没有生离!更没有死别!
追寻几生几世,跨越了几百年的时光,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她不由自主地朝舞台奔近几步,他正转身,然后,他也看见了她。
就在那一刹那,他忽然如石雕一样静止了,她也停止了一切动作,一切表情,痴痴地凝望着他。
音乐和人声都褪化成黯淡的背景,而后,微笑自他的唇边缓缓扩散,没有丝毫怀疑,请相信,不论相隔多久,不论时空与距离如何变换,他们……总会相遇……总会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感到亲切与吸引……
泪水,就是在这一刻滑下眼眶……
微笑与流泪同时袭来的感觉,那就是——
幸福!
番外篇 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一个美丽的结局
更新时间:2013…09…28 12:00:13 字数:9079
我叫麦晓绿。
别怀疑,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里子面子全部都叫做——麦晓绿。
那个时候,我压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做金碧王朝,更不知道那里有个叫做“谢慕澄”的女子,将会给我的人生带来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只知道你——骆君豪。
打从我出生起,我的故事里便只有你!
我想,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一切,我们之间的故事会一直一直延续下去,直至老死!
所谓最浪漫的事,便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豪哥哥,他们抢我的玩具。”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将班里一个一个欺负我的土霸王指给你看。
每一次你都很不耐烦。你总是一边骂我“笨蛋”,一边又很豪气地将那些拖着鼻涕的孩子王们教训得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欺负我。
可那时,你也只不过和我一般大小。
一样年龄的你,却做着我不敢也不能做的事。那时候,你是我当之无愧的偶像,我的依靠,我的全部,我的天我的地。
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我身边始终只有你!
还记得十二岁那一年的夏季么?
听不完的蝉唱,扰不尽的梦。
我们曾以为,那一季,会长得永远不能过去。
那时,骆叔叔离开我们已经两年,青青姐姐也不再如往常一样,穿着洗得泛白的校服,给我们讲学校里那些愣头傻小子的故事。
青青姐姐每每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斜睨着眼睛看看你,又看看我,看得你莫名其妙,烦躁得挥舞起拳头,看得我脸泛晕红,低头窃笑不语。
虽然你并不太明白,但是,你仍如我一样,最大的乐趣是每晚趁青青姐姐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偷偷翻开她的书包,那里,总是像聚宝盆一样,每天都会长出新的不同颜色不同式样的——情书。
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些东西统统都不见了。
情书不见了,书包不见了,连校服也不见了。
青青姐姐像画报上漂亮的女明星一样烫起了头发,抹起了胭脂。她不再与我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凉椅上给我们讲粉红信封里的故事,也不再用那样调笑的目光望着我们,望得我脸红心跳。
说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经为青青姐姐的这个改变而窃喜。因为她不再关注我们,我心里的那些小秘密就依然还是如墙角的爬山虎一样,虽然老早就存在那里,却丝毫不能引起你的注意。
你像巷子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更多的时候,是一匹束不住辔头的小马驹,又像是一管冲锋枪,在巷子里横行无忌。今天捣毁西家的炭棚,明天打破东家的玻璃。
青青姐姐的目光越来越忧郁。
十八岁的青春少女,穿极单薄的衣裳,化极浓烈的妆,看起来,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的身后,不再有吹着口哨的顽劣少年,不再有羞涩崇敬的目光,门缝里不会突然出现精心叠起的情书……
她不再笑着跟我们说,那都是些愣头傻小子。
她的身边多了各式各样的男人,穿名牌衣服,开名牌轿车,送昂贵的礼物,在巷子里张扬地进进出出。
邻里之间渐渐多了一些蜚短流长。
我却根本不在意。因为在我的心目中,青青姐姐是比画报里的明星还要漂亮的仙女,她不仅会做我最喜欢吃的红豆汤圆,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屋子琳琅满目的化装品,那些东西会像仙女棒一样,化腐朽为神奇。
虽然我从不肯承认,我就是豪哥哥眼里的腐朽!
那一日,依然是夏季里闷热的一天。
你从屋外进来,带来满身的热气。你倒头躺在地板之上,颐指气使唤我去巷口买冰棍解渴。
你总是理所当然地让我为你做这做那。
你说,晓绿,我要吃苹果,我就赶紧为你削好苹果送上来,有时候,我气你不懂得怜香惜玉,将苹果直接丢给你,你拿起来看一眼,满不在乎地在衣襟上擦一擦,然后“咯嘣咯嘣”咬下去,问我,为什么今天要打个折扣?
你明明可以不削皮就吃进去,可是很没骨气的,下一次,我依然会为你削好皮再递给你,一点折扣都不打。
我在青青姐姐的房里听到你唤我的声音,我乐颠颠地跑到你面前,“怎么样?好不好看?”
你看我一眼,忽然乐得跟抽风似的,“做什么?你演女包公?”你左看右看,忽然跳起来,“演包公还差一样东西。”
你兴致勃勃地跑进青青姐姐的房间,拿了眉笔出来,说是要为我在额头上添上一弯新月。
我欲哭无泪。
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与美丽绝缘。
那一天,我们追打着,折断了青青姐姐两管口红,一支眉笔!
夏季过去之后,我们分别进了不同的初中。
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我们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少了。
更多的时候,我会像一个淑女那样,站在巷子口等你回来,叫你一声“豪哥哥”,然后再说一句“再见”。
你一定不知道,每天,为了比你早一步到达巷口,喘匀了气,静静地给你一个甜美的微笑,我经常会在错过公车的时候,一路追着公车后面的尾气跑回家。
可你,却一日比一日晚归。
你的脸上、身上,开始出现青的、紫的伤痕。
你开始故意跟青青姐姐作对。她越心疼,你便将自己伤得越深。你一定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我陪着她一起落泪。
我比她更心疼,可我不会骂你,不会怨你不争气。
我只是想在你受伤的时候,陪你一起伤。你流血,我绝不会只是躲在你身后流泪。
我开始逃课,偷偷地跟踪你,只是想弄清楚你身上那些伤都是怎么来的。然后,我看见了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卖水的你。
你一个人,扛了两箱水在球场边叫卖。
三块五一瓶的水,你卖五块。可是因为球场上打得正热闹,球场边的啦啦队员没有人会为了一块五毛钱舍得拔脚离开,所以,看起来你的生意还不错。
只是,偶尔有经过的女生对你露出诧异而鄙夷的眼神,你的脸会腾地红了,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我很想过去甩那几个女生一巴掌,嫌贵可以不要买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不可以?
在我的意识里,凡事无所谓对错,一切都以你的喜恶为准则。
但我知道,我不能动手,这是你的学校,而且,我已经在你面前扮了很久的淑女,我不想因为几名无知少女而葬送了我好不容易留在你心目中的好印象。
于是,我只是兴奋地奔向你,二话不说拎了几瓶水去人群里兜售。
我做生意显然比你更有天分。
我喊每一个打球的队员叫哥哥,像卖花女那样甜甜地叫卖。
你的纸箱很快见底。
我还来不及表功,你已阴沉着脸收拾东西离去。
你是真的很生气,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我拿青青姐姐的口红在你脸上画关公脸,你也不曾如此生气。
你不说话,走得很快,我只能远远地跟着你。
后来,我想起来,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只能远远地追着你的背影,再也不曾与你并肩。
你前脚走出校门,拐个弯,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看不到你的身影。
我真傻,我竟然猜不到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是想甩掉我呢。我发了疯似的在校内校外四处找你,问每一个过往的同学,找遍每一寸角落。
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巷,我找到了你。
你被十几个男孩堵在墙角,鼻青脸肿直不起腰。一股热气从我的脚底直蹿到头顶,原谅我,我头脑一发热就会做出令我悔恨,令你痛恨的事情。
我迈开我细瘦的腿,挥舞着手中的书包,冲了过去。
男孩子们在一惊过后,嬉皮笑脸地夺走了我的书包。我便用脚踢用牙齿咬,我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淑女。
被咬的男生愤怒地举起手臂,于是我愉快地想,我终于可以和你一样了,我甚至想到,当我和你一样挂彩之后,你一定不会再拒绝我进入你的小屋帮你上药。
于是,透过男孩高高举起的手臂,我看到了原本已直不起腰来的你。
你像一头愤怒的豹子,绷紧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用力地撞过来,那眼中的目光让我心悸。
骆君豪,为什么你要用那样悲哀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在为我难过?还是为了你最后不得不放手的刚刚赚回来的钱?
没错,他们是在勒索你,那些人,每天都会在校门口出现,可你从来不肯低头,直到我如此莽撞地冲出来……
我又坏事了是不是?可是,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
那一次,我没有受伤,可是最后我还是哭了,心很疼很疼,比自己挨了一拳还要疼得多。
从那以后,你开始疏远我。
我借故跟你说话,你也总是扭开头去,不愿搭理我。
这样明显的讨厌,终于让我止步。
我不敢设想,若是你一直如此,不曾心软,我们会不会变成两条再也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所以后来,我每每总是庆幸,那一日,我病得多么及时,却又多么令人尴尬。
那一天,是青青姐姐嘱你送来红豆汤圆。其实,真的很神奇,你一直都在跟青青姐姐闹别扭,却又突然变得那么听话,而那天偏又那么巧,外婆不在家,我痛得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当你端着红豆汤圆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眼泪就极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虽然你一直没有说,但后来我还是知道了。
那碗汤圆其实是你亲手做的,你发觉我一整天没有出门,便借着青青姐姐的汤圆来看我。你看你,就算是想要对人好,也显得那么别扭。
难怪青青姐姐以前总是笑你,愣头傻小子。
但,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无论你多么别扭,多么迟钝,又多么小气,你都是我的天,我的地,支撑我的所有勇气。
“哎。你不是女包公吗?怎么这点小病小痛就哭鼻子?”
起初我还愣了一下,陡然想起那次与你相互追打着在对方脸上作画的情形,又被气得笑出了声。
“又是哭又是笑,不害臊吗?”
你一句还未打趣完,见我又痛得冷汗直冒。你放下汤圆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哼哼唧唧地不肯告诉你。
谁知,你一下子明白过来。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
你给我买了止痛药,另外还有一包纸巾!
我的脸“轰”的一下子烧了起来,然后,我发现你的脸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嗯哼,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如何走进超市,扭着头,在收银小姐炯炯然的目光之下,递上纸巾?
我再度喷笑出声,你懊恼地转身,给我倒来一杯温水,板着脸看我吃下止痛药片。自始至终,你脸上可疑的红潮没有退过。
自那次以后,我认定这辈子,被你见到最窘迫的样子。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你还记得吗?豪哥哥!
高中生活,是我们又一次的分水岭。
我小的时候,院子里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伯伯给我批过命,说我命里有贵人相助,这一生犹如倒吃甘蔗,先苦后甜。甚至还说,我有做公主格格的命。
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公主格格?
外婆听了,只是叹气。
小时候我还听不懂,长大了每每听外婆提起,总是付诸一笑。我相信我命里是有贵人的,那就是你!
我只信你!我信你无论将我的人生带去哪里,我都会越过越甜。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命里的贵人真的会出现。
一个高贵的妇人,为了找个人服侍她高贵的儿子,将我送进了贵族学校。我必须每天早上去她家的别墅,为那位少爷准备早餐,然后陪他一同去学校。
外婆,青青姐姐,还有你,你们都为我感到高兴,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你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升学,你不肯再用青青姐姐赚来的钱,你说你要出去闯荡。我宁愿跟着你一起闯荡江湖,也不愿陪那个贵公子去什么贵族学校。
你的江湖就是拳头、摇头丸、保护费和大大小小的丑陋的伤疤。
你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陌生。
你说你不想再看到我,你说公主和流氓注定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但你错了,你错得多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