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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6脊苣翘趼方凶霰Q兄罚勖荳大是把人送出国,所以我们要叫出国之路,更准确。”
虽然听说两边学校已经加强了安保,至少路灯是亮堂堂的,但小满还是会为那些女孩子的遭遇可惜。
夜晚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翻译课的考试,直接就是同传的水准,小满完成得吃力,一考完,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夏小满,你别跟我说今年过年又不回家!”已经考完试回到家的纪晓梵电话过来质问,小满睡得迷迷糊糊,她的摩托罗拉手机有些不太好了,别人打电话过来声音听得很弱,就连纪晓梵这种绝对是已经在电话那头大声吼叫了的,小满这边听起来还都是正常的声音。
“我没说不回呀,正好接了个翻译的活,我就把车票订得晚了些。”
“回来那天告诉我就行,我到车站接你!”
“不用这么隆重吧。”
“要的要的,我开车去接你!”
“呀,你驾照考出来了?”
“那当然,有什么能难得倒我的呢!”
挂了电话,小满看着楼道里陆续拖着箱子回家的同学们,心中是羡慕的。
再等等吧,叔叔前几天打电话给她,说奶奶身体不如以前了,让她今年回家过年。
小满没说回,只是“噢”了一声,她心里,其实是决定回去了的。
只是她这么一延后,就遇到了一场让春运陷入瘫痪的大冰灾。
纪晓梵看到新闻后,问她:“小满,北京火车站已经挤满人,站的位置都没有,你上车了吗?”
陆炜也关心道:“我网上看到机票还有,我帮你订张机票吧。”
叔叔电话催问怎么还没回家,小满听到电话那头婶婶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晰,但也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不回就不回,还要求她回来”、“你一个叔叔还要去看侄女的脸色”……
上海终于下雪了,一夜之间白白的颗粒铺在地上、楼顶上、树叶上,宿舍里冻得难受,小满隔着窗户,一呼吸就蒙上一层白雾。
“车都困在车站里出不去,今年我就不回去过年了。”
“小满……”
“我挂电话了,再见。”
好像已经习惯了在学校过年,忙碌工作的小满忘了去关心什么时候校园里变得安静无人,忘了要吃丰盛的年夜晚,忘了倒数新年,忘了去黄浦江畔看烟火,忘了寒冷,忘了寒暄,忘了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消失不见。
她这个身在都市的小镇女孩,几年之前还会倚在外滩遥望远方的朋友和家人,而现在,即使孤身奔波,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新学期,沈丹丹的翻译课需要补考,补考原因不是因为考卷答得差,相反,她卷面成绩很高,只是考勤太差,被关了。
四月,院长找小满谈话,希望她主动放弃那个去法国交流的名额。
“老师,这个名额不是已经定好的吗?”
头发掉得差不多的院长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这样说:“法国那边的学校给的名额比往年减少了,我看了你这三年各方面的表现,还不够优秀到可以得到这个机会。”
早在一周前她就听说了,院长想给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个去法国交流的名额,只是没想到会是她的名额。
不够优秀!哪里不够优秀!怎么不够优秀!
夏小满不再吭声,默默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关上。
那一秒,办公室里院长对着电话宠溺地说着:“喂,囡囡啊……”
门“哒”地一声关上了,老旧的教学楼,透着凉气,狭长的走道,没有一人。
她的人生,已经被下了诅咒,她期待的事,总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陆炜问她,什么时候出发,她说快了。
纪晓梵问她,什么时候动身,她说:“纪晓梵,我去不了了。”
“为什么呀!”
“名额被人抢走了。”
“凭什么呀!谁呀,这么缺德!还一手遮天了!”
“我们院长。”
纪晓梵不说话了,小满反倒劝慰她:“我已经想通了,没事了。”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哽咽的试探:“小满……夏小满!你想哭就哭啊!你硬憋着做什么!你硬撑着做什么!”
好像随着年龄增长,心就变得硬了,眼泪就变得珍贵了。
夏小满没有哭,要做到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这并不容易。
五一放假三天,小满照例是骑着自行车去教那两个法国小孩中文,想想已经坚持了挺长一段时间,两个孩子在她的见证下长高了,以前叫她“夏老师”,现在叫她“小满姐姐”,一进门就已经冲过来抱住她了。
小满摸摸男孩的头,又蹲下来亲亲女孩的脸颊,然后问他们,妈妈呢?
“妈妈出去了。”
金发小男孩牵着小满的手往房间走,而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一个很有魅力的外国男人。
孩子们扑向他,他们用法语在交流,他是孩子们的爸爸,小满第一次见到他。
得知是教中文的家庭教师,男主人友好地向小满点头问好,小满也客客气气地回应。
上课了,当初连单字都是要看形才能背出来发音的他们,在小满教会他们拼音后,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拼读简单的一年级课文了。
课间休息,男主人探个头进来,问小满能否到厨房帮他个忙。
小满放下书,随着他过去。
只是穿过走廊到了厨房,小满被一股力量压在墙上,男主人用标准的法语说着诱惑的情话。
你的眼睛像星星,像钻石。
有没有人赞美过你的长发?
小满挣扎,冷静地请他放开,却让对方更起了兴致。
隔得挺远的房间里,两个孩子在欢快地打闹,全然不会注意到厨房里的异常。
小满用尽力气,面前的男人岿然不动,反而更得寸进尺。
在他低头要吻下来的时候,小满胡乱一抓,不知拿到的是什么,往他头上一砸。
“God!”
力量骤然消失,小满解脱,看着捂着头的男人,果断扔掉手里的平底锅,仓皇逃离这个地方。
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回到宿舍,王娟不在,关上门,拣了干净的衣服,到每层楼的淋浴间拧开花洒,刺骨的冷水淋湿头发,她没了知觉,越是冰冷的水,越是能洗掉身上的污浊。
换下的衣服全都扔掉,女主人给她打了十通电话,她没有接,紧接着是恶毒的短信,骂小满在勾引她老公,诸如此类的话,小满连同号码删除,关机。
邮箱里,陆炜给她回了一封邮件,是一周前她们在网上聊天时小满说到的,医学上的拉丁文实在难懂,陆炜当时问她要去看,说是想见识见识翻译家过的都是多么高端的生活。
一周后,这封翻译成中文的邮件静静躺在邮箱里,发件人是陆炜,但小满知道,是谁翻译的。
校园广播响起,在放周杰伦的《蜗牛》。
她想起那个六年前的中午,谷雨坐在高高的台阶上,问她“我帮你补物理,你帮我补英语,怎么样?”
那张脸,那个人,好像就这样出现在宿舍里,坐在小满对面。
她的发梢淌着水,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那串倒背如流的数字,被她鬼使神差地一键一键敲打。
直到要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她才回过了魂,她放下话筒,手在颤抖,视线变得模糊,眼泪就这样哗哗地淌下来。
她放肆地哭,像是要把不想留在体内的东西全都轰出来。
五月的天,绿芽爬满枝头,墙角开满鲜花,爱美的女孩穿起了裙子,孤独的夏小满,低头找了满地,也捡不起让她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不知什么时候哭停了,倒在邹颖的床上沉沉睡去,被陈柏毅一个电话吵醒。
“夏小满,你怎么了?”
窗外已是暗黑的天,小满真希望,这一觉睡下去就不要再醒过来。
陈柏毅追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吸了吸鼻子,让声音显得自然:“没事,我没事。”
“你在哪?我来找你吧。”
“我在宿舍,有点头晕,刚才在睡觉,没事。”
“去医院吧。”
“不用,真不用,我吃了药再睡一会就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继续睡了。”
夏小满变成不爱说话的人,她以为自己就这样下去了,没曾想,汶川地震了。
“北京时间14时28分,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发生地震……”
“陆、海、空三军、二炮和武警部队已经陆续赶往灾区展开救援……”
“死亡人数还在上升……”
随处可见的报纸,随时能听到的新闻,全校大规模的捐款,这是一场浩劫。
高二的某个下午,阿芳站在讲台上,说:“人生其实就是两件事:赚钱,花钱,其他的,想也没用。”
高考前某天,陆炜说:“等我上大学,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谁也别想管我!”
在西山的山顶,小满说:“高考结束了,青春也结束了。”
谷雨眺望着远方,说:青春结束的那天,就是你不再勇敢的那天。
2008年小满前夕,夏小满站在绿树成荫的校园大道上,看雨后地上的积水倒影着的葱郁绿树,她决定,这该死的青春,折腾了她这么多年,可不能让它那么轻易就结束了。
☆、就这样忘记了你(一)
曾厘结婚了,我去不了,只能拜托纪晓梵帮打了个红包。
纪晓梵把婚礼现场的视频发给我看,几乎是同步地给我,一段一段的。曾厘穿着露背的鱼尾婚纱,整个人跟大一同学聚会的照片上比,又瘦了不少,根据风俗,脖子上戴满了金镯子,她的房间装修得像公主的宫殿一样,豪华的别墅外面停满了豪车,新娘子的姐妹团里有一两个眼熟的高中同学,这么多年过去了,又画着浓妆,我一时认不出是谁。接亲的一系列程序都走完,新娘子上了车,到了新郎家。新郎家别墅更大,又是一串金镯子沉甸甸地挂在她脖子上,喂老人吃了汤圆,新娘新郎互相喂吃汤圆。
视频上她是幸福的,我觉得。
毕业后几乎没有联系过的邹颖给我发短信,言简意赅【我下月结婚,在上海,谁能来?】
没有想到她是最先结婚的,因为大学的时候邹颖表现出的是对男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她没谈过恋爱,毕业后也没听王娟说起过,但最先结婚的却是她。
【还不能确定,三天后答复你。】
大学毕业到现在不过才三年,王娟把一个上海男人拐回东北老家,后来男人又跑回上海了,王娟还是一个人,跟老家一个小公务员处着对象。沈丹丹跟一个韩国人去了瑞士,但她同时又会在微博上发着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给她庆祝生日的照片。
至于我,大家知道的我,就是一个毕业留在上海的工作狂,一个并不排斥相亲,却总是无法与相亲对象走到一起的单身狗。
毕业就是离别,不知道这辈子天各一方的我们几个,还有没有机会再聚。
收拾好,出门准备去工作室,拉开门,正好对面住户的门也打开了,我看到屋子里贴着大红的“囍”字,还有不少气球,一位大妈提着两盒喜糖,见到我便笑盈盈地叫住我,她说今天闺女结婚,待会接亲可能会有点吵,请邻居包涵。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邻居的样子,我接过喜糖,说了句“恭喜恭喜”。
电梯关门、下降,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都是结婚、结婚、结婚……
不知道今天的客户,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他大我二十岁。”
年轻的女人不过二十出头,细长的眼睛,淡淡的眉,仿佛还能嗅到一丝校园的气息,而她身旁的男士虽然保养得还算不错,却也一眼能看得出来,已到中年。
我端着相机,好整以暇地听她说,他们十年前认识的那天。
“我是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活不到今天。”
十二岁那年她还是个女孩,因为生病被送去医院急救,昏迷中她做了个梦,前方是万丈深渊,她摇摇欲坠,而一双温暖的手将她用力一拉,安全的地方,绿草如茵,鲜花怒放。
手术曾经遇到过惊心动魄的时候,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就是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三十岁的主刀医师,玉树临风,白色大褂洁白如雪,他的笑容很淡,却深深印在她的脑海。
她还没有长大,却阻止不了少女那颗砰砰的心冲破阻碍,提前进入“喜欢”的学习状态。
从护士口中得知,他家庭幸福,妻子刚刚怀孕,新一轮的升职名单中也出现了他的名字,他就是医院的新星,是护士的男神。
她应该放弃不是吗?
天知道当时她哪里来的执拗,偏偏就要跟这看似无法改变的现实作对。
“我的心脏已经被动过了,很多决定,如果我不敢做,新的它会帮我做。”
出院前她为了感谢医生,像孩子一样地抱抱他,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一旁的家人只当这是孩子的单纯与天真,他也是这样想的。
一个十年,让一个女孩长大,也让一个年轻男人变老。
女孩发奋学习,在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找到一处隐秘的角落,从那里十次有两三次,可以凑巧遇到下班的他,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候是和肚子越来越大的,他的妻子。
那个冬天格外寒冷,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飘起了雪,他搀着他的妻子,那天是妻子临盆,从出租车上下来,只要过了那条马路,他的妻子就会被送进产房,而他不用过多久就会成为父亲,可就是那一段湿滑的马路,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的马路,突然冲出失控的卡车,撞向他的妻子。因为旅行包开了个口子而回头捡东西的他躲过了一劫,却生生地看着妻子被卷入轮下,鲜血顿时和雪水融为一体,快速扩散开。
而角落里的她,就这么看着他发疯似的冲向卡车,冲向已经只看得到半截身体的妻子。
后来的一年时间,她都没再那条街看到他。
她还是会每天经过那里,她总觉得,这辈子会再遇见。
中考,她的分数可以上更好的高中,但为了不离开这座城市,她以不想离家为理由,留在这座城市。
医院搬了新址,原来那个地方成了一座疗养院,她曾经去过新的医院在的地方,发现那里好大,门都有很多个,繁重的高中学习让她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每天去等,没办法去检测他会从哪个门走出来,甚至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还在。
其实要想知道他在不在,只要到医院里张口一问就会知道,但她不要这么做,只要她没问,他便一直在那里。
一晃眼高考就结束了,填报志愿前,她安装在心脏的起搏器出了些小问题,她被送去医院,睁开眼睛再次看到的,正如她闭眼前许的愿,尽管戴着口罩,尽管眼角有些下耷多了细纹,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谢天谢地,在她所在的城市,有一所全省最好的医科大学,而她的分数,念这个学校绰绰有余。
大学第一年,她对他表白,被狠狠地拒绝。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所以她不会难过,不会伤心,也不会放弃。
大学第二年,她假期到医院实习,就在他隔壁的办公室,默默陪伴了他两个月。
大学第三年,他找她摊牌:“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
她摇摇头,不答应。
大学第四年,他撞断了腿,她守在他床边,端茶倒水,细心照顾,就是不主动说一句话。
他卧床了两个月,她照顾了他两个月。
她头发长长,挽成了髻,眼中不是少女时期的懵懂,不是四年前的炙热,只有细水长流的平和。
他跟她表白,她直接跟他求婚。
“我觉得我每一次心跳,都能感受得到他。”
爱情中的女人,她的笑,最容易渗透和感染到他人。
这个十年故事,我一字不漏地吸收到脑中,一开始我以为会很沉重,在看到他们起身牵起手,互相对视时,那份说不出该是爱情,还是恩情的感觉,让我分神。
我给他们想了个主题,等待。
在看到他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额前,拥抱的双臂加重了力量,就像是生怕她会离开。
那一刻,我的那些困惑消失了,镜头中,他救了她,而她用了十年的时间,走入他的生命。
我看着他们离开,对面咖啡厅门被人推开,我听到他们播放的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heart
That‘s not the shape ; the shape of my heart……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很大,在今天结婚的新娘子,估计要频繁地进行补妆。
咖啡厅的门被关上,玻璃正好反射了强烈的太阳光,刺到我的眼睛,我用手一挡,两秒之后,手拿下来。
看到一位“不速之客”,正朝着我的工作室款款走来。
“肖尧?”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喊得出他的名字的,名字库里搜索了一遍,想起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