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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纹路什么时候那么显而易见了?
心里忽就一痛,我也把双手抚上她的脸,“娘。”
“囡囡啊,到了那边……就别为了娘去刻意牵制着自己做个柔弱的女子了,你得穿上盔甲啊!得换上战袍!把自己裹得严实点,千万,千万别伤着!你要好好回来!”那哽咽的话语就像是在敲击着我的魂魄,一下一下抨击着我的要害,令心痛难以加持。
娘亲说着说着,声音愈发颤抖,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娘舍不得你啊!”
“娘!”我抱住她瘦弱的身子,“您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女儿会平安回来的,回来还要继续孝敬您呢!”
“娘不用你孝敬,娘只想你好好儿的回来……”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酸痛的鼻子令我说出口的话都变了音调。颤抖着,呜咽着,催下了一颗颗泪珠。
“行了,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霍小五两手分别拍打着我和娘亲的后背,“今天我跟着大姐一起上路,等摸清了那边的情况再回来,免得你们担心来担心去的。”
我抹了把眼泪,“那你的生意呢?”
“晋京城里二哥和七弟八弟都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该安排的在爹和我说完这事后也都安慰好了,有什么问题各个掌柜都会写信给我通报。”霍小五从容的回答,“况且垣前那边的生意我几乎没有亲自去管过,现在垣前要打仗了,我也刚好过去看看有什么方便的地方再捞一笔。”
霍小五话一出口,娘亲立刻心里踏实了不少似的,拿着丫鬟递来的帕子抹了抹泪,挺起腰板儿深深叹了口气,“国儿,你千万要照顾好你大姐,别委屈着她。”
霍小五张口保证:“放心吧娘,谁能委屈着大姐啊,我要敢委屈了她,她不得把我吊在树上拿鞭子抽?”
“别瞎说!你大姐什么时候拿鞭子抽过你!”娘亲不乐意了。
“是是是,她没有,她最多拿刀对着我的命脉吓唬吓唬我!”霍小五夸张的叹了口气,步步后退,“人家都是宝贝儿子,咱们家儿子生多了啊,大姐倒成了宝贝!”
“霍小五!你找抽!”我抬起手,“谁那么吓唬你了!”
在我抬手要追的时候,他已经后退了几步转身跑远了。
阿爹忍不住叹了句,“真是不像话!”
“爹,我没有!”我赶紧为自己证明清白,“我最多把他绑在架子上掐一顿让他老实!”
话音未落,先有几声忍俊不住的笑钻入耳中。
娘亲开始像赶鸭子一样赶着我们,“行了行了赶紧吃吧,元宵都要凉了!吃完好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国儿!回来吃元宵啦!”
“来咯!”霍小五不知从哪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
“你行李准备好了?”阿爹问他。
霍小五嚼着一颗元宵含糊不清的说:“都好了,马车都在外面候着啦。”
“马车?”我惊的吞下了一整颗元宵,瞪着他,“不是骑马么?”
霍小五耸肩,“我上哪去找能追上翻云追风的马和你们一起赶路啊?干脆都改坐马车么,让它俩兄弟跟在后面联络感情吧。”
娘亲立刻举着双手赞同,马车好,马车舒服!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法子了。马车好?那就马车吧!反正小胖子也没限定我们几天内到,那就让我在路上先偷个懒吧!
嗯……偷懒这想法绝对不能让霍四知道,有什么问题直接推给霍小五!
这次给我和霍小五的送行,比起霍四走的时候更是隆重,就连霍七和霍八都被通知过来一起站在门口。
霍八来了不稀奇,霍七竟然也准时到了,这就让我不得不在意了一下。
“哎七儿,你身边这公子好生俊俏,你朋友?”
霍七和霍九一样,平日里淡定的出奇,被我问到也是没什么波澜,淡淡的说:“这是内人的哥哥。”
我了然,冲那位哥哥抱拳,“胡公子,我弟弟性子冷,与他相处你要多担待些了。”
胡公子笑中带着一股狡黠与豪气,与很少会笑的霍七站在一起简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但偏偏霍七与他说话时,眼底总有一种平时我们这些家人见不到的温柔。
☆、88。人还没生呢就想到人生
“胡哥,这是我大姐,这是我五弟,门口的是我爹娘……”霍七一一向旁边的胡公子介绍着。。。
看到霍七也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亲近的人,我终于是放心了。我的八个弟弟,没一个让我费心的。我很骄傲。
跳上马车,我和霍小五朝着他们挥手,心里除了不舍其实还有些激动。尤其霍小五,完全没有去前线的样子,站在车板上嘚瑟的不得了,“我们走啦——你们多保重!”
我笑话了他一下,矮身进入车厢。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句呼喊,“小姐!小姐!小姐您真的不带上我吗?”
我又折回车厢外,低声命令马夫:“快驾车!”然后也学着霍小五站了起来,抓着车厢的边缘朝她挥了两下手,“下次我出去再带你!好好帮我打扫屋子啊!”
前面的路那么危险,哪能带上她这个弱鸡一样的小丫头。
晋西门外,鬃毛漆烟的骏马在城门口露出了一个头来,远远的就能看见。见到有马车行驶而来,它很有灵性的后退了两步,让开了门口。
马夫出了大门,在城门口停下。
我将整个帘子都撩了起来,钻出车厢。
“小刺猬!”一个白花花的影子瞬间扑了上来,抱起我跑了两步就是举着转起了圈,吓得我叫个不停,好半天才把我放下。
我一手扶额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感到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脑子里想的话:“不是……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顾笑之眨眨眼。
我不是问这个吧……我轻轻地晃了晃头,“我是说,昨天你不是对我说了,有事也别找你吗?”
“是啊。”顾笑之继续眨眼,“但我没说我有事不能找你吧?”
我:“……”
他说的好对哦。
顾笑之转了转眼珠,抓住我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把我更往远处拽了拽,直至我连左久和霍小五的脸都看不清了,才神秘兮兮的用手拢在嘴边对着我的耳朵说:“告诉你个秘密啊。”
“你说。”
“我过阵子也要去垣前城。”
我心里一跳,“啊?你过去干嘛?送死啊?”
顾笑之瞬间脸拉得好长,“怎么说话呢,我像是随便送死的人吗?”
“那你……”我拖长了尾音,最后带了个疑问的意味。。。
顾笑之便接过话说:“之前我与千齐国有过贸易往来你是知道的,但我那时可不是明目张胆走的官道,而是托人走了一条偏僻的水路来回运输货物。那条路较为危险,经常有山贼水贼出没,所以我进货时都会同时派了天成和朱砂加上几个高手一起去,路上便多半畅通无阻。这一次出了事,大路都被郑家封死了,但是那条危险的小路他们没有去管,我的信如今正送往路上,大概没多久就会收到消息。”
我怎么觉得,他又在自己悄悄的琢磨着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的信是给谁的?不会是那边的商人吧?商人会管这些容易招灾祸的事?”
顾笑之轻笑,“一般的商人自然不会管,但如果商人是某位将军的家属,例如内人呢?”
“诶?”
“千齐邵家,本算得上是大商户,但其子邵征铭从小立志弃商从军,如今已是千齐国的镇关将军。而他的妻子,为了在他家中博得一席之地,便替他接管了家业商计。我的许多料子以及样式都是打她那得来的。”顾笑之说话时,曾经那种混在尘世中的傲然之气又回到了脸上,眼中满是拨着算盘算计人的精光。
“顾笑之,”我压低声音吸了一口气,“你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顾笑之盯了我一会儿,忽地隐忍着笑声咧开了嘴,“哪能啊?你还真把我当上知天下之地前后五百年了然于心的神算子了啊?”看着我的表情,他忍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了两声,“呃,小刺猬,官商勾结这句话你听过没?”
这话霍小五和我提过,“知道。”
“你知道这个,但你大概不知道,所谓官商勾结,不止限于与本地的官勾结,外面的官也行。”顾笑之弯着桃花眼细细讲解,“我选人合作的时候都会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只能给我带来货源却不能对我的未来行事有帮助的人,我多半不会深交。”
我明白了,“你这是在留一手啊?”
顾笑之满意的点头,“跟我在一起呆久了,果然变聪明了。”
变你个鸡腿腿哦!
“现在这一手用上了,倒是在我意料之外。不过算是飞来横福,笑纳未尝不可。”顾笑之说完又表情凝重起来,“倒是你,你和左久一起上路可以,但是不能与他过于亲密!”
我呆了呆,干笑两声,“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吧?”
“……”顾笑之闭上眼抿了抿唇,“如果我说有呢?”
我果断的回答:“不信!”
看样子他也是早料到了我会这么说,掏出折扇刷开,竟在这冷风时不时吹一下的天儿里扇了起来,悠悠默道:“我有一壶酒,何以慰风尘?深宫戾气重,罔顾天下人。”
我看着他,眨了下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将扇子刷的收起,眼底漆烟,深如墨渊,“你可记得那时古琴坏了,你说了如何补偿我?”
如何?
我再眨眼,没怎么想就忆起了那一晚,不,那个清晨。
我愿以身相许。不知君意何如?
呼吸瞬间加快了频率,我吞了吞口水,“但你拒绝了我,这事就过去了不是?”
“过去了?”顾笑之摇摇折扇,“你什么都没赔偿给我呢,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现在,我反悔了,我收回自己那时的答案,同意你以身相许。”
“哪有这样的道……”
不等我说完,顾笑之已然迅速搂住了我的腰,注视着我的嘴唇将他的唇瓣印了上去。
相互柔软的摩挲中,从他齿间断续的流出了两句话。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不怕负天下,只愿为一人。”
“小刺猬,你很幸运,你就是……这个人。”
告别之后,霍小五把我拉上马车就开毫不犹豫的向我展示了他的一脸八卦。
“大姐,他亲你了?”
“……”
“嗨!瞧你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那顾大哥刚才那个动作肯定是亲着你了!”
我抬腿就是一脚落在了霍小五胸膛上,把他死死定在了车厢壁上,“敢说你姐姐我的脸是猴屁股?觉得自己活久了吧!”
这一脚巧劲儿用的好,但力道不重,不然霍小五也不会没事儿人一样的继续说:“我就是庆幸自己活久了,才能见到大姐你也有和男人哪啥的一天!为弟深感欣慰,大姐把自己送出去了!”
“怎么就哪啥了!话不说清楚我让你好看!”我加重了力道踩。
可今天霍小五就和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我越用力他越浪,“还说你和顾大哥没什么,亲都亲了哪还能没什么?大姐你就招了吧,弟弟我铁定给你包一个世上最好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送出去!”
“闭嘴吧你!”我气急败坏的又碾了下,想想终究没舍得下狠脚,松了脚放回地上后惆怅的往马车后面看了一眼。
虽然我坐在车厢里,后面是壁板,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了,大姐你还想脚踏两条船啊?”霍小五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
“哈——你闭嘴!”我烦躁的呵斥。
霍小五乖乖的伸出一个巴掌拍在了自己嘴上。
他是知道分寸的人。
我长叹加短叹交替着叹了两轮,才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左久。”
霍小五哼哼了两声,指着自己的嘴巴。
“行了又没真的让你当哑巴!”我弹了他额头一记。
霍小五立刻开了口,“大姐,毕竟世上不会永远都是两个人恰好喜欢彼此,而周围又没其他人喜欢他们,比如你弟弟我刚遭遇这种事,你说你觉得对不起个啥呢?”
“……”
霍小五摇摇头,想起自己的过去显然也没了那么嘚瑟的样子,但也没再那么消沉,“左久是一只记挂着你,可你说,他七年来也没写信也没给你留个话给你,还让你替他在皇上跟前呆了七年,你就算欠他什么,那七年你付出的时间也够还清了吧?要不是你替他在宫里头跑前跑后,说不定你现在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吧?”
“你说的对。”我低下头,心里有了安慰,倒觉得好受了些。
霍小五说完那番话后长长一叹,很有一种被时间洗礼过的沧桑感,“不是每个人的付出都有回报,也不是每两个人互相之间的亏欠都能还清。悲喜交加的,才是人生。”
“都没生人呢你就想到人生了?”我忍不住损他。
“咱们俩不是彼此彼此嘛!”霍小五摆手一笑。
顿了顿,他认真起来,“但是大姐你听我一句话,我直觉认为,你跟着顾大哥不会有错。我见他对你挺上心的,照顾你又照顾得好,有地位有银子,关键是他看似亦正亦邪,实际上沾上的那些事没一个算脏。”
☆、89。太后死了
没一个算脏?偷玉玺算不算?下毒算不算?
可惜这些霍小五都不知道,我也不能让他知道。。。
我只能干笑着回答:“哈哈,哈哈哈,那是他隐藏的深,没被你发现罢了。”
“大姐,你就真不考虑他?明明看着你也对他挺有好感的。”霍小五直接无视了我的话。
我纠结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嫌弃他秘密太多身份复杂,但他逐渐的似乎隐瞒我的事越来越少,我问什么他都会尽可能的去回答。
我嫌弃他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可除了朱砂一个侍婢,他周围虽也围了些莺莺燕燕,却从未传出过什么不好的消息,他府里的丫鬟也说了他不是那种作风不端正的人。
而他临出发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不怕负天下,只愿为一人……
那低沉的、沙哑又魅惑的声音,真的可以将我一身铜筋铁骨融成似水柔情。
“霍小五,你说我该相信他吗?”我呐呐的问。
霍小五翻着白眼沉思了一会儿,说:“可信,但不可全信,若你要嫁给他,那也一定要让我再好好调查一下他的情况。毕竟有些地方我也不放心。”
“哪些地方?”我立刻竖起了耳朵。
霍小五顿了顿,似乎是在想该不该告诉我。不过犹豫了下,他还是开了口:“比如之前你去老袁的布庄找我时,我正和几个分号的掌柜谈事情那次你记得吗?”
我点头,“记得。”
“那次之所以我会和他们共同商议,只为了一件事——”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霍小五说,“有人在布庄的账单上做了手脚,虽不会带来什么影响,但这恰好让人觉得奇怪。”
“你是说……”
霍小五抬起眼皮,“我猜测那手脚就是顾大哥动的。”
赶巧经过了一段颠簸的地带,马车开始晃悠起来,不时还要调皮的跳上两下,把人颠的屁股离开了坐垫。好在车厢里铺着舒适的绒毯和软垫,我又穿着顾笑之给我的那件又厚又软的雪貂裘,也不至于撞的难受。
“小五儿,左久那辆车子里也铺了东西吧?”我问。
“铺了,铺了,你就放心吧!”霍小五说着也开始注意我身上的雪貂裘,“我说大姐,你本来不是说这件貂裘不到天儿特冷的时候就不拿出来穿吗?怎么这会儿到了马车里你又掏出来换上了?不嫌热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累了,眯一会儿吧!”
“逃避回答?”霍小五低喃了下,随即灵光的脑子就想出了答案,“哦!是顾大哥给你的!”
我在车厢里选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稳,闭上眼不理他。。。
霍小五讨了个没趣,便也窝在了角落方便休息。
沉寂了好一会儿,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说:“啧,我怎么想起了那次顾大哥给你出馊主意让我娶你?弄得我有点儿浑身不自在嘿……”
“不自在你去睡左久啊!”过了颠簸的路段儿,马车又平稳了起来,身下的毯子松软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味,躺得我昏昏欲睡。
“你可真是我亲姐姐……”霍小五嘟囔了一句,立刻就用轻微的鼾声代替了说话。
睡得也够快的。
我闭着眼,想着顾笑之放我走之前信誓旦旦的约定双方一联络好他就会去垣前城找我,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与缠绕。
当天夜里,我们直接睡在了马车上。
第二天出发之前,左久从后面的马车里走了下来,捏着一只信鸽找到了我们。
我和霍小五正在啃干粮,听到左久的话后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把嘴里的饼子喷出去了两块。
“太后死了?!”
“恩,就在昨天夜里。”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小五,他也匪夷所思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