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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眨着眼,很不解。
我死死抱着他,舍不得松开。
刘喜儿已经将手伸了过来,“这孩子叫平宁对不对?”
心如刀绞的滋味莫过如此。我呼吸微重,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伸不开手。刘喜儿见状便直接把平宁从我手里抢了过来。
可能是她不怎么会抱孩子,把平宁弄得不舒服了。平宁有些慌:“义母?我要义母抱抱!不让姨姨抱!”
刘喜儿对我说:“姐姐大婚在即,自己也将会有孩子,不要再挂念他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早就在软榻上坐的浑身僵硬了,想要站起来,脚下却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
平宁被刘喜儿抱着,脸冲着我的方向,慌乱而不安,“义母?义母,平宁不要离开义母!?”
义母也不想离开你啊……
平宁,一定要乖,等义母想到了办法就去救你出来,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啊……
刘喜儿出了小门,往下走去。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寸寸消失在视野,忽地她身子矮了一大截,连带着平宁也一起往下沉去!
我惊呆在原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见一声惊叫和慌乱,仇乡已经冲了出去。
待到我硬生生挪到楼梯口时,只见刘喜儿仰坐在楼梯上,身子微微颤抖,而在两层楼梯下,平宁被霍小五抱在了怀里,周围一圈人惊愕的看着他们,还有人在看楼梯下方那一滩血迹。
血,正是从平宁的后脑和口鼻里流出的。
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我的眼睛像是永远都不会闭上了,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啊——!!!”
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
像是踏着轻飘飘的云落在了下面一样,我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霍小五已经叫了几个人一齐去找大夫,其中有两个就是分别去仁医堂和寒家找齐眉。但两边离春明楼都不算近。
从霍小五怀里接过昏迷了的平宁,我无措的看着他,豆子大的泪水直往他白嫩的小脸儿上砸。
怎么办,怎么办?
“平宁……别吓义母,你睁开眼啊,别吓义母,别……你不能有事啊!”
小小的身子瘫软在我怀里,好像稍一用力就能被粉碎。我深呼吸了好久,转脸看向又惊又怒的宋瑞杭,和他盯着的刘喜儿。
刘喜儿仍旧跌坐在楼梯上,在我的角度看她被挡住了上半面脸,可她露出的嘴唇,唇角抽搐了两下,分明是在……控制不住的笑。
“仇乡!把皇后给朕押下来!”宋瑞杭回过神怒吼,随即也蹲了下来,看着平宁,眼睛竟也有些红。
“孩子……把孩子给朕。”
我瞪着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护着平宁的后脑起身就往后退了几步,“不许过来!”
宋瑞杭不甘示弱的瞪着我,但明显没有我的锋芒,而是比我更加无措,“把孩子给朕,那是朕的儿子,给朕!”
“平宁是我的儿子!”我脱口对着他吼,可是话音落下后,却是狠狠地一愣。
此时刘喜儿已经被押解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旁观着我们,平静的一点都不像刚发生过意外。
我来回看着他们俩,再看怀里的平宁,心脏狂跳,“你说……平宁是你的儿子,是什么意思?”
宋瑞杭没有回复,刘喜儿却大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颤抖,“陛下……你到底是承认了,我道是你怎么会秘密到晋京住了半月。留了个心眼,我才打听到……是刘菱儿承宠次数太少,你去给她做送子观音了……”
“住嘴!”宋瑞杭羞恼的怒吼。
刘喜儿却没有住嘴,而是疯狂的笑着,“娶我时你说过只爱一人,爱我时你说过此为一生。到头来,还是被钻了空子,那钻空子的人还是我的亲妹妹!外人眼中,我腼腆纯善、正直清廉的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可你!你和我的亲妹妹搅合在一起,还有了这小杂种!我不该信你的……当初你要把她送给皇上,说是不再留她时,我不该天真的相信你的!”
宋瑞杭转身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够了!他是你的亲侄子,也是你儿子!”
刘喜儿脸颊印上了深深的掌痕,泪水滚滚而落,对着他嘶吼:“我不要这个儿子!就算我不能生,我也不需要她刘菱儿的儿子!”
这时几个大夫陆续的敲响了门,屋里却没一个人敢动。宋瑞杭闭了闭眼,说:“仇乡,暂且将皇后以谋害皇子之名打入天牢。”
“是。”
店门被打开,大夫鱼贯而入。其中却没有齐眉。我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手脚直发软。霍小五看出来,立刻过来替我接住了平宁,把他往桌上送,大夫们看清了阵仗也都扯着药箱赶了过去。
我的手里,袖子,衣摆,还有地面上,全是血。
很难想象小小的一个孩子竟然会流出这么多血。
刘喜儿在被押出大门时,撕心裂肺的嚎叫了一声:“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在湘路了!”而后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仇乡却把口吐鲜血的刘喜儿松了开,任她倒在了地上。
“皇……”仇乡终于有了惊色,抱起刘喜儿又回了春明楼,“皇后咬舌自尽了!”
一听皇后这个称呼,不知情的大夫们都抖了抖,接连向这边看。霍小五催促:“救人要紧!”
其中一位大夫摇头:“这孩子头部严重受创,失血太多,没得救了。”
“是啊,救不活了。”另一个大夫说。
我险些瘫倒在地上,但强撑着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失神的念叨:“不会的,你们再努力一下……有的时候你们以为他死了,其实他还能救啊!”
这时齐眉也背着药箱赶来了,后面还跟着寒墨松和顾笑之。齐眉见状立刻对平宁做了更细致的紧急处理,很快的她却停下了动作。
“这孩子脑部严重受损,就算救回来,也多半是废人了。”
我的心,随着她的话,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大夫们认出了齐眉,便分了两个去看皇后。齐眉只瞥了皇后一眼,便笃定的说:“那边的姑娘没得救了。”
两个大夫也相继说:“唉!已经没脉搏了!”
齐眉担忧的看着我,“千年,只有短暂的时间选择,要救这个孩子吗?”
顾笑之早就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听了她问的,插嘴问道:“所谓废人是指?”
齐眉替平宁把着脉,另一手探着他身体其他体征,“直白的说,会变傻,偶尔身体也会不受控制,并且很难复原。”
顾笑之闻言面容凝重,过来扶住了几欲瘫倒的我,“千年,救不救?”
我闭上眼,轻轻吐息:“救……”
齐眉二话不说的就翻开药箱忙碌起来。
从一片慌乱到空气几乎凝结,宋瑞杭紧握着拳蹲在平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刘喜儿身边,寒墨松则在娴熟的帮着齐眉。其他几个大夫就像摆设一样站成了一排,霍小五紧张的在旁边看着,顾笑之抱着我坐在了凳子上,令我靠在他的怀里。抬眼间,我看到秋月萌站在楼梯口,望着我们这一群人,捂着肚子的手在不住地抖。
看了一会儿,她走到齐眉旁边,“信我的话,把这个给平宁服下,他会好受一些。”
她的手里,是一条细小的、不断在摇晃身子的虫子。
齐眉看后惊了一下,“这是……蛊虫?”
“恩。母蛊在我这里。”秋月萌说。
霍小五在这时说:“齐姑娘,相信萌萌,她不会害平宁。”
齐眉立即点头,“好。”
蛊虫顺着平宁微微张开的小嘴儿钻了进去,很快就不见了。这时宋瑞杭却来到了秋月萌身边,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秋月萌掀起眼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害他。”
宋瑞杭竟被她的眼神骇住了,松开了手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148。只要和你在一起
刘喜儿的尸体已经被仇乡带走了,却不知道这次是带去了哪。
顾笑之轻轻的抚摸拍打着我的背,轻声劝慰:“没事,只要平宁活着,他就是你我的宝,一直都是。”
宋瑞杭听到这话朝他看了一眼,顾笑之却装作没发现,仍然垂着眸子疼爱的看着我。
“别怕,我在,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俩了,我会保护好你们。”
我无力的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虚弱的轻声说:“昨天……对不起。”
顾笑之动作一顿,大掌放在我的腰间为我传递着他的体温,“没事,我都看出来了。”
仇乡不在,也没来得及向宋瑞杭汇报昨天的事情。宋瑞杭只看了我们一眼,像是在留意,但他并不知道我们具体在说什么。
我脱力的趴在顾笑之身上,“我感觉……好累啊……”说着手臂从他的肩膀滑了下去,垂在了一旁。
“千年!?千年!”顾笑之惊慌的晃了晃我,拍了拍我的脸,而后宋瑞杭和霍小五说:“她晕过去了,我扶她回房!”说着就托着我把我抱了起来,直奔楼上。
到了二楼房里,我才小声说:“装的不像啊……连大夫都没叫。”
顾笑之把我轻轻放在了床上:“没事,你身体好,不用叫大夫。”
他把我放在床上后,细致的盖上了被子,而后坐在一旁握着我的手,深深的看着我,倒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平宁是无辜的……瑞雪也是无辜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无辜的人……”我低声念叨着,苦笑了下,“活着好难啊。”
顾笑之紧握着我的手摇头,“活着不难,看你选择怎么活。”
我依旧苦笑:“我有的选么?”
他俯身吻了下我的额头:“有啊。跟我回家,以后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
“跟你……我怎么能自私的离开。”趁着周围没有其他人,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个遍。包括,“皇上说平宁是他的儿子,但菱妃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证实这件事。”
明明我是不会相信的,可宋瑞杭待平宁的态度……确实有些让人猜疑。
顾笑之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平宁的名字是我取的,他现在除了已经死去的生父,就只是你我的儿子。不会交给皇上。”
我很想事实就是他说的这样,“可是……皇命难为!”
“他不是我的皇,违了就违了。”
“……”
顾笑之趴在了我的耳畔,一字一句的说:“你才是我的皇。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到津淮国。只要他们肯舍下过去,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合适的未来。”
心里狠狠的动了两下,我扭头看他,“我的家人?那怎么可能?从无海到津淮国那么远,况且我的家人很可能在被监视着。”
顾笑之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就要看你四弟和五弟陪不配合了。”
“可是……平宁若是被救回来,一定受不起颠簸啊!我们根本无法赶路……”
“不是我们。是我和你的家人。不包括你和平宁。”
“……诶?”
他深深地看着我,“相信我,给我最多四个月的时间,我会来接你和平宁。”
“你……你要走?”
“恩。这里已经太过复杂,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如今的皇上与先皇不同,我劝过教过,他还是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道理。我欠许丞相的人情只能还到这了。往后的日子还得好好过,我要回去了。”
明明他还没有走,我却已经慌了神,反抓住他的手,“万一我撑不到那时候怎么办?你们都走了,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我知道。”顾笑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这是先皇给我的。我把他交给你,皇上就不会轻易动你。他要罚你自然得是在朝堂上,朝中现在还有着一些旧党,到时你拿出这个准没错。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牌子是先皇给你的还是给我的。只要他还不想基业灭亡,就会给金书铁券一个面子。”
令牌被他毫不迟疑的亲自塞进了我的胸口,冰凉的牌子与胸脯只隔着一层肚兜。
“手感还是那么好。”他评价道。
明明是很不安的,但我就是想翻他一个白眼回敬:“多谢夸奖。”
顾笑之笑了笑,环视了屋子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将我的脑袋抬起了点儿,手往枕下一探,摸出了一样响动清脆的东西。
“你总是口是心非,但心里想什么都在习惯中被表现出来了。”
他将同心锁摆在了我眼前,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异常的悦耳,像是能安抚心灵似的,使我平静了些。
“小刺猬,你退掉婚约之后,是我最难熬的日子了。我险些失去了信心,决定独自回去。但你的做法总能让我在感觉颓败的时候重拾信心,你知不知道?”
我盯着摇摆的同心锁,“不知道。”
他将同心锁收在掌心放回了我枕边,“我不过也是个正常的普通人罢了,我也会有喜怒哀乐,会有失望和消极。但是和你在一起,我总能找到希望和动力,真是不可思议。”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所向披靡。”
这个年,过的并不消停。或者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除了我和平宁。
我和平宁住在长生殿里,鲜少外出,平日最多只是将窗户开一道缝,然后将平宁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让他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白白……白的……”平宁开心的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小手不停的想要往外伸处去抓住。明明已经看过很多次雪了,可每一次对他而言都像初识。
我搂着他说:“这是雪,冬天才有的东西,马上要到春天就看不到了。”
平宁还是盯着窗外挥手,不停的叫着:“白白,白,白……冷……”
冷这个字就像一个讯号,令我立刻关了窗子把他抱进了内屋。内屋相对而言要暖和许多,燃着火盆,我和平宁就坐在火盆的不远处,他看着火光又是一阵子兴奋,伸着手还想抓,只是胳膊太短,只能抓空。
若不贪婪的奢求,那么可以说平宁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只是他到底受到了损伤,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了。
“听说皇上要立后了!”
“刘皇后这才死多久啊,皇上就又要立后?”
“可不是!好像这次是千齐国和亲来的正统公主呢!”
“哟,那身份可金贵!”
“可不是……”
我静静的听着外面两个小宫女在八卦,把昏昏欲睡的平宁放在了他立着护栏的小床上。
他现在睡得很不老实,可能是有时会头痛,经常捂着头就要往下滚。轻轻的摔了一次,我可不敢再让他摔第二次,连忙命人给他打了个独特的小床。
“呀……皇上吉祥!”外屋的两个小宫女这么说着,我闻言抬头往半敞的门看过去。宋瑞杭还未露脸,他的金冠却先跃入了我的眼。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穿在小胖子身上总显得臃肿,可他穿的这一身,却正能把少年挺拔的身姿显现出来,很合适。
“民女叩见皇上。”我服帖的跪了下去,额头点地行礼。
就如同几年前对太后的那样。
“免礼。”宋瑞杭说,“太子睡了?”
“回皇上,太子殿下刚睡着。”
宋瑞杭看着床上的平宁,眼中的情绪一如以往那般飘忽不定。说不上是疼爱还是宠溺,或许是因为掺杂着一些歉意。
“过几日朕会再让齐大夫进宫为他诊断。”
我没有搭话。
其实我是不想齐眉一直跑的。因为她早就说过平宁只能这样了,按照之前她开的药一直吃下去就好,平日注意着不要染上风寒,经常反复教他一些话语或是识别什么物品就是对他最好的做法了。
并且,齐眉又怀孕了。老是麻烦她,我会过意不去。
但宋瑞杭不知道这件事,他也没必要知道。
“你还是不肯说,顾丞相去哪了吗?”宋瑞杭忽然问。
我抬了下眼,又垂下,“民女不知道。”
类似的对话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宋瑞杭也将近习以为常,只轻哼了一声:“事情的轻重,你自己想清楚。朕解决不了你,但可以关你一辈子。”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瑞杭也不多说,拿手碰了碰平宁的小脸儿就走了。
内屋里只剩下我和平宁。没有宫女嬷嬷来打扰,但也没有自由。就连窗子都是被全部钉死的,透过木板隐约会有一些光亮透进来,但屋子不点烛灯就还会是阴阴沉沉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我还活着,平宁还活着,我们俩都安全的在一起,任他外面风云变动、任他皇位岌岌可危,都与我无关。
就在一个半月前,霍四反抗了朝廷。他从无海城带回准备首检的兵士虽不多,但不少精英都在此列。兵符在他手中,兵士们只听从他的话,轻易就破除了皇上的重围,带着我们的家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了津淮国。在那之前,霍小五已卷着能在最短时间内带走的大部分财产打着去谈生意的名号带着秋月萌一起去与霍四他们会合了。而我在最开始就已经妥协了宋瑞杭,把平宁送进了宫。只不过一同进宫的还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