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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饱了，放下筷子的一瞬间，沈墨立刻想到了一个最有利的还击。
“九歌，如果我现在是单身呢，哪怕有一个孩子在，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你想要追我，还是可以的。可问题是，现在我已经嫁人了，我是有夫之妇，你如果还想要追我，那就是你的人品有问题，这种事情是不道德的、是要受到社会谴责的。所以你觉得，你是一个人品败坏的人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沐九歌道，“更何况为什么陆嘉逸可以，我就不可以？人好有用吗？人好只能当备胎。”
“呼……”沈墨压抑住自己欲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平静道：“我觉得你该说的话已经都说过了，所以以后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好了，就这样。东西你不用收拾了，让卢秘书回来收拾。”
“哎……我就知道会是这种后果……”沐九歌说了这么一句，倒是很有道德的起身收拾这些东西。
做完了清洁工之后，才道：“那我走了啊。”
“慢走不送。”沈墨道。
“哎……”沐九歌又叹了一声，苦大仇深的样子。
舒服的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沐九歌手里拎着垃圾，站在电梯前那落寞的背影，沈墨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虽说对于沐九歌的表白，她并不觉得有多突然，但却还是吃了一惊。人的惰性是很可怕的，有时候即便你预料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因为不想要去细想，所以还是会欺骗自己，让自己得过且过。所以在没听到沐九歌如此确定的表白的时候，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事情不像朴顺英说的那样，不愿意让自己去细想。
沐九歌进电梯前，又看了她一眼。但是刚好他站的那个位置，有一道日光射入进来。正午的日光太刺眼，以至于沈墨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墨不觉得沐九歌以后真的不会再来见她，可是以后她要怎么对待，她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想清楚。她确定她对沐九歌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却也不似对时时那样的好朋友之感。但以“友情以上爱情未满”来形容，却也并不贴切。
和时时之间，因为只是谈得来的朋友，彼此欣赏对方重义气、不挑理不多事，便自然而然成就了女人之间的友谊。可是因为毕竟生活背景不同、经历不同，所以很少有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也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
可是对沐九歌，却总有心灵相通、感同身受之感。这种感觉很微妙，如此形容或许有些肉麻，的确会让人觉得有些不知检点，但却分明就是这种感觉。或许用“知己”这两个字来形容，更为贴切。她觉得他懂她、尊重她，而同样的，她也懂他尊重他。
如此感情，不同于友情，却又绝对、也永远不可能上升为爱情。
沈墨从前就觉得，“蓝颜知己”这四个字是不靠谱的，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这种感情，若是“知己”之情发生在男女之间，那就一定是爱情了。可是直到仔细分析了和沐九歌之间的感情后，沈墨才觉得，对女人而言，“蓝颜知己”是真的存在的。
只可惜，与蓝颜知己相对应的那个词，是歧义很大的“红颜知己”。一般情况下，男人都会把这个异性的“知己”变成有实际关系的人。很显然沐九歌也逃不出这个怪圈儿，现在他想要做的努力，就正说明这一点。
思绪混乱，想要努力整理，却也整理不出个头绪来。或许现在最好的方法，反而是不作为。就由着沐九歌自己瞎折腾，他追求也好、放弃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她无关。
努力过了，才知道不可能，才会彻底死心。其实沐九歌今天能把这份感情说出来，倒也是好事。
如此一想，豁然开朗。
而接下来这几天，沐九歌的反应，的确应了他“要么不说，说了就要做到”的处事原则。
“沈总，又有餐厅的人送外卖来了。”卢芳芳在门外道。
“还是你吃”，沈墨道，“吃的饱饱儿的，不要浪费。”
“哦。”卢芳芳为难的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自己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要是被这人知道被我吃了，还不要恨死我了呀……”
“这是我的命令，有什么问题你推给我就是了，害怕什么？”沈墨扬声道。
卢芳芳一吐舌头，心想沈总的听力也太好了吧？正在纳闷儿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关严房门。房门有这么大的一个空隙，她说的话，沈总自然听得到了。
挠了挠头，也是服了自己。
“沈总，您出去啊。”正在吃沐九歌送来的大餐的卢芳芳，看到沈墨又要去员工餐厅吃饭，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吃你的”，沈墨道，“就当这东西原本就是送给你的。吃都吃了，一定要理直气壮，知道吗？”
卢芳芳点点头，道：“知道了沈总，我会尽量做到理直气壮的。”
沈墨刚要按电梯下去，却听到电梯上来了，而且，门开了。
迎面走来了一个她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家伙。
“中午好啊！”沐九歌嬉皮笑脸道。
用鼻子嗅了嗅，道：“好香啊！怎么样，这两天吃好喝好，开不开心？”
沐九歌继续他的嬉皮笑脸，而且目光都放在沈墨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其实沈墨身后的那个、躲在办公桌后的卢芳芳，面前放着的，正是他送来的美味料理。
“哎……你干嘛去啊！”
沐九歌见沈墨要走，迅速挡住了电梯。
“下楼吃饭”，沈墨道，“怎么？你对咱们公司的员工餐厅感兴趣？”
“不是……我不是都给你送好吃的了吗？为什么还要下楼去吃啊”，沐九歌道，“这几天我给你送来的吃的，你不是都扔了吧？”
“没有啊”，沈墨指了下卢芳芳，道，“我送给芳芳吃了。芳芳每天工作很辛苦，作为老板，我犒赏她一下，不是应该的嘛？”
沐九歌顺着沈墨的所指，看向卢芳芳……只见卢芳芳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
就在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沈墨已经坐着电梯下楼了。
“你……”沐九歌把手搭在卢芳芳的办公桌隔板上，仔细看着卢芳芳面前的食物，已经要被气死了，“你……”
“沐哥，是沈总让我吃的啊”，卢芳芳无辜道，“您也知道啊，我是沈总的秘书，沈总的话我总不能不听吧？要不然……算我买你的，我给你钱？”
还没等沐九歌开口，卢芳芳又立刻补救道：“当然了，我工资这么少，也买不起了。沐哥你可是个好人，总不能让我没钱交房租吧？嘿嘿……”
沐九歌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可是也实在不能和这个无辜的小秘书一般计较啊！
念头儿一转，道：“你有咱们公司的饭卡吧？”
“有”，卢芳芳点点头，道，“沐哥你需要吗？不然我把咱们公司的饭卡借给你也是可以的。”
“就是这个意思。”沐九歌道。
卢芳芳怀着满满的愧疚，很痛快的把饭卡递给沐九歌，道：“沐哥你随便刷，没关系的！”
沐九歌拿了饭卡，就往员工餐厅去了。一路上心里憋屈得很。
总觉得，就算沈墨把东西给扔了，也比送给别人吃的好。这毕竟是他送给沈墨的东西，就算沈墨扔了，那也代表她重视啊。可是现在却随随便便送个别人……哎……也是，沈墨才懒得去扔呢。
送人东西，却指望着被人扔掉的，估计他还是头一个吧。
“嗨……”
沈墨正埋头吃饭，忽然听到头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就看到那张笑得十分灿烂的脸。
“我吃饱了。”沈墨放下碗筷，起身就走。
“哎？沐哥怎么来员工食堂吃饭啦？”
“快快快！我要去找他合照，我都和闺蜜吹出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
可能是因为沐九歌最近一直在拍戏，好久没有出现在公司了。以至于物以稀为贵，女员工们蜂拥而上，把沐九歌团团围住了。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沈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沐九歌看着沈墨离开的背影，简直欲哭无泪。
第一招，送吃的，失败。
第二招，送礼物，开启。
沈墨喜欢什么东西呢……她也是个女人嘛，所以但凡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别看她嘴上不说，面儿上不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对什么花儿啊朵儿啊的，一定很感兴趣。
只不过送沈墨呢，绝对不能送那些俗气的花，比如说玫瑰什么动的。但是从未见沈墨的办公室中摆放花朵，也没见她说她喜欢什么花儿。所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把自认为超凡脱俗的一些花儿，每天送一束到她办公室去。
第284章 最好是三分钟热度
这一早，刚到办公室，沈墨就见卢芳芳在摆放一束花。
但是沈墨注意到的，却不是那束花，而是花瓶。
“这花瓶儿挺好看的，在哪儿买的？”沈墨随口问道。
只以为这是卢芳芳感激她“送饭”的恩情，所以买了花儿来送给她，根本没有往沐九歌的方向想。
“花店的人一起送来的，说是送花的人买的，但是花店的人不告诉我到底是谁送的。”卢芳芳道。
沈墨看了一眼花瓶里的满天星，一摆手，道：“把这东西，连带着这花瓶一起，摆到你的办公桌上去。”
“啊？”卢芳芳好悬没吓过去。
“沈总啊，我是真的不能要啊”，卢芳芳道，“如果您觉得看着烦的话，不如……直接扔了吧？”
“扔了多可惜啊”，沈墨道，“拿到你的办公桌上去，也能净化咱们顶楼的空气不是？”
“可是……”
沈墨一抬手，打断了卢芳芳的话，道：“没什么可是的，我相信这点儿小事儿你能处理得好。乖，去吧。”
卢芳芳真是欲哭无泪，可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不然万一沈总一怒之下，直接去找这送花的人算账可怎么办？这回，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一定是沐九歌送的了。
沐九歌到底想干嘛啊？怎么看起来，像是在追求沈总呢？
可是……不能够啊，沈总已经结婚了，沐哥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去做男小三儿？
紧接着，第二日，沈墨看到卢芳芳办公桌花瓶里的花，换成了百合。
沈墨点点头，很是满意地说道：“不错，很好，很有眼力见儿。”
“呵呵……多……多谢沈总夸奖。”卢芳芳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第三天，是勿忘我。
第四天……
第四天，卢芳芳的办公桌前，是一个又委屈、又愤怒，愤怒又不敢发出抗议的大活人。
沈墨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完全忽略了这一根肉柱子，直接向办公室里走去。
而这个大活人也是挺不客气的，在没有经过她的邀请的情况下，就已经进入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干嘛啊？静坐示威？”在沐九歌半晌不语之后，沈墨总算忍无可忍，问道。
“你说，吃的你不喜欢，花你也不要……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沐九歌问道。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喜欢”，沈墨随手翻看着文件，道，“但如果是我老公送的，可就不同了。所以啊沐先生，你看，你说你要努力，这也努力过了。所以是不是该乖乖回去拍戏了？我可没心思再陪你玩儿了啊……”
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一个爱开玩笑的小孩子，这耐心，也真是没谁了。
“我是得回去拍戏了”，沐九歌道，“而起我一会儿就得走了，不然赶不上明天的戏。那……那你要记得我这几天给你送过吃的、给你送过花儿啊。”
听到沐九歌这话，沈墨好悬没把手中的文件给失手扯坏了。你该不会是让我给你报销这些钱吧？
“我，我记着干嘛啊？”沈墨不解道。
“便于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沐九歌一本正经道，“你记着这些呢，就会记得我们现在的状态，是追求与被追求。而不是你和朴顺英商量好的，那种不明不白的疏远，明白吗？你不开心你可以拒绝我，但就是不能没来由的装作不认识。”
“当然，你的拒绝也是无效的。”
沈墨叹了声，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好好好，我明白了，我会记得你给我送的吃的、会记得给你给我送的花，会记得你的表白的。这样可以了吧？这样，您老人家是不是可以乖乖回剧组拍戏了呢？”
真的觉得心好累啊……她这个做老板的，为了让旗下艺人听话，居然沦落到不得不出卖自己感情的地步。好心累……
要是这样，奥宇还不能上位成功的话，那可真是太对不起她的付出了。
“好，那说话算数”，沐九歌道，“先暂停，等拍戏回来，我继续追你。”
“好好好，我等着你啊……你快去吧，我要做事了。”沈墨道。
和沐九歌这样智商的人交流，实在也无法把自己的智商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上。怎么忽然说出要陆等着他来追的话了？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可是天地良心啊，她真的只是把沐九歌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就想着要快点儿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给赶走。
总算送走了这个比瘟神还可怕的家伙，沈墨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能轻松一阵子了。
其实冷静下来，她也意识到，沐九歌这样做，其实就真的只是找一个游戏玩儿玩儿而已。他心里很清楚，结局一定是注定的。所以在双方都心知肚明、此情此意掩饰不了的情况下，那么为什么不换一个相处方式？就不用继续虚伪的装朋友了吧？
而此时他做的事情，也就比朋友多了那么些有追求倾向的礼物而已。就像如果他们之间没挑明的话，沐九歌也会以朋友的身份给予关心。只是现在的频率频繁了一些而已。
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他的热情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
答应了陆伯母元旦这天要带着萧北和摇摇回陆家大宅的，虽说最近和陆嘉逸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但答应陆伯母的事情，总不能失言。
元旦这天，沈墨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办公桌上的一盒巧克力，心情就更沉重了。
这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沐九歌让人送来的了。
“芳芳……”沈墨扬声道。‘
“沈总，我巧克力过敏，无不能为沈总分忧解难了。”卢芳芳喊道。
是连办公室的门都不敢进了。
沈墨感到头疼，出于好奇，也打开盒子看了看。还好，沐九歌并没有写什么犯病儿的话。只是写了一句：元旦快乐。
要不是认得沐九歌的字体，还真要以为是别人送的。
沈墨拿出字条，把巧克力直接送到卢芳芳面前去，道：“不如送给你男朋友，就说是你自己买的。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真的挺不错的，可别浪费了。”
“沈总，我……”
“哎，不要推辞，这是你的元旦福利。”沈墨道。
天知道，此时卢芳芳到底有多想哭！
但是看到这盒巧克力，到底也没哭出来。因为她对巧克力根本不过敏，反而还挺喜欢吃的。而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是她馋了好久都舍得买的啊……
“吃吧，别客气。”沈墨都从卢芳芳的眼睛里看出馋虫来了。
下了晨会，被赵正曦叫住了。
“赵总监有事？”沈墨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像在晨会上那样的好脸色。
晨会上，毕竟是一个公司共事的同事，总不好让别人看出她和赵正曦有过节，因而还是把他与其他部门总监一视同仁。但是你私下叫住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时时说今天是元旦，想要请沈总和萧总去家里吃饭”，赵正曦道，“我丈人丈母娘也会过来，他们非让我请沈总过去。不知道沈总方……”
“不方便”，沈总道，“我要和我老公回娘家吃。你代我向时时和伯父伯母问好。”
说完，一刻也不停留，就把赵正曦扔在了原地。
自从时时嫁给赵正曦之后，沈墨和她的来往就少了。倒不是有意的疏远，只是总觉得心里隔着点儿什么，纵然挂念着，却也并不想要创造机会相聚。
沈墨是气时时没出息，但却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真的和时时友尽，更不会干预时时和赵正曦的生活。只是总觉得，既然见面别扭，那就不要见面了。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恶意，都知道对方是好心，那就足够了。
女认之间的友谊，常相聚常热络的，未必是好。但如果不常相聚，或是即便两人之间出了隔阂，却也还认对方为朋友，毫无怨言，心不疏远，这才是真正的友情。
只是心能经得起考验，却不代表在面儿上仍旧要维持原样不变。
赵正曦追上来，道：“沈总，对不住啊，不知道您今天是要回娘家吃饭的。那这样，我们改日再聚。时时总向我念叨着，说是想墨墨了。”
赵正曦不补充还好，一追上来补充，沈墨反而意识到了他今天这一番邀请的意图。
“你正是因为知道我要去娘家吃饭，所以才故意邀请我的吧？”沈墨一声